冷飛燕想想也是便縮回腦袋。康王那隊車馬都落後在幾里之外了吧,而他們一行人馬每日只是晚上就近打尖,白天都是在趕路,早午飯除了冷飛燕的比較豐富之外其他人都是簡單地吃點干糧。
無痕過來稟報,有幾個人行跡比較可疑,雖然離他們時遠時近的,但瞟向他們的眼神不太平常。
「先不要管他們,以免打草驚蛇。」
奕雄淡定地吩咐,他想如果那些人真是有目的針對他們的話,此時另外一邊也同樣有人,只不過他們可能拿不準這兩隊人馬有沒有關系,就算想下手也不敢太突兀。
該來的總要來的。
冷飛燕是所有人當中最為悠閑的人,明明是關乎她自己的事情卻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每日吃了睡睡了吃,偶爾腰酸背痛了還得停下來讓她活動活動筋骨,照她自己的話來講有些兒像是放養了一只小豬,就連腰身都養胖了。
奕雄听了偷笑,怕是以後會更「胖」。偶爾會偷偷猜里面的是小子還是閨女,又不能明說,憋死他了。
又是一夜,奕雄身上每個細胞都蕩漾起凜冽的殺意。
他的家他的國他的一切,但凡想要染指他的人,都得死!
那一瞬間,他恢復了從前殺神的模樣。
黑兮兮的房內,他和衣躺在床上,冷飛燕均勻的呼吸拂著他臉頰,溫暖,並且帶著她的味道。她是存在讓他心底流過一股柔情,但隨之是對有人意欲傷害她的更濃烈的痛恨。
這樣一個可人的小人兒,居然會有人想殺之而後快,而那個人,極有可能是她極為親近的人。
不關你是誰,如果你敢再來,本王一樣不會放過你!
屋頂的瓦片上響起一陣微小的動靜,奕雄的眼眸睜開,嘴角咧開一個冷笑。
屋頂那三個人往另一邊去了。
明顯他們已經將奕雄這群人排除在外,直奔城西那間客棧而去。
今日奕雄一行人馬早早便在這間香滿樓客棧住下了,而那隊浩大的「王爺」車隊是戌時才趕路到此地,便就近在城西的多福樓入住,還是動用了王爺的威儀才得以進城,否則就得在城外露營了。
沒幾時,城西那邊響起喧嘩,一個黑影奮力躍上屋頂逃竄,背後緊緊跟著兩個人。
眼看著那蒙面人就要逃月兌了,猛然發現眼前佇立著一個高大的人影,剎不住腳步,蒙面人提刀直沖過去,嘴里低喊︰「擋我者死!」
「我不會死,你也不可以死!」
蒙面人抬頭一看,面前這人也是蒙面,但臉上的是紅巾,他不由地喊出聲︰「殺神?」
紅巾蒙面人一手擋住他的刀,一手迅速地點了他的穴位,中止了他自殺的舉動。
「說了不讓你死,真不听話。」紅巾蒙面人伸出手指在他嘴里掏了掏,很快就掏出一個小藥丸,丟棄在地後幽幽地擦拭著手指,「呸!幾日不漱口了?」
「你……」他渾身又動彈不得,話也講不清楚,懼極惱極之下渾身抖如篩糠。
「莫怕,我不殺你。」紅巾蒙面人丟了個「你兩看著辦」的眼神給趕來的兩個人,瀟灑地走了。
冷飛燕對外邊的動靜一丁點也不察覺,依舊縮在床上,重新躺上去的奕雄發現她額頭冒起細汗,表情也不太舒適,心里一驚,將她撈進懷里輕輕拍著她後背︰「燕兒。燕兒?燕兒不怕,為夫在這呢。」
看來是場夢寐,冷飛燕呼吸著他的味道,很快又安睡。
奕雄的心猛地跳動兩下,夢什麼都好,千萬不要夢到那夜!他不希望她記得那夜的一切,也不希望她知道他倆同命相連生死相隨,他愛她要她不是因為同命蠱,是因為心底真的愛了動情了,只願她永如今時今日般無憂無慮。
當日他是力諫才能讓父皇放手讓他遠行,時值多事之秋,本來他也不願意置身事外,但燕兒背後潛在的威脅,他不得不先處置好了才能安心一搏。幸好有個三弟在,否則父皇斷然不肯松口。
想想也可悲,父皇至今不立太子,不但將他置于水火浪尖,還得罪了大皇兄、皇後以及背後一干勢力。
他知道父皇對他的矛盾心理,當年母妃的死全因他的過錯,他又是如此堅忍,論才干論魄力論功勞他都是那麼杰出,而大哥卻碌碌無為,沉迷于詩畫風月,父皇的內心也許更傾向于他。
曾經他也向往過那高高在上的寶座,曾經他也無情地暗地里打壓過任何阻擋他的勢力,而今他卻突然發現自己不再熱衷于那個位子。
如果能帶著燕兒做個逍遙王爺,或許也不錯。
燕兒,如果你想,我會毫不猶豫地放手,讓我們做對忘情山水只羨鴛鴦不羨仙的俠侶,好不好?
他在心底默.默地問,而懷里的人兒只是呢喃了一下調整了姿勢又睡了。
「爺。那人嘴硬得很,就是不招指使的人是誰。」
「嗯。」奕雄抿抿嘴,嘴硬就證明了水更深,「只要是人,總會招的。先押回去,給他療傷,傷好得差不多了再用刑,反復幾次。記住,別弄死了。」
「然。」無痕悄然退下。
「護鏢」的隊伍又出發了,這一路上倒也風平浪靜,仿佛那夜的夜襲不過是盜賊作亂,只有奕雄他們幾個人知道這大概是暴風雨前的平靜。
而在遙遠的另一邊,獨自坐在床前的一個美麗女子,愁眉深鎖,眼內縱橫著冰冷的殺氣,還有淒厲的恨意。
你還回來作甚?既然你要回來,就別怪我不客氣了。我能殺你一次,也能再殺一次,這一次不會讓你那麼幸運地逃月兌了!我說過,我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干擾到我的人,包括你!
女子听到外頭傳來的腳步聲,收起臉上的表情,那張白皙美麗的臉上隨即蕩漾起溫柔的微笑,微微皺著秀麗的眉,捂著心口回頭望去。
進來的是一個年輕俊美姿態張揚的男子,見到女子的模樣,趕緊挽住她倒進他懷里的嬌弱身軀︰「怎麼了?」
「奴家見過皇上。」女子仰起臉,紅唇剛好吻上男子的喉結。
男子吞了口口水,掐了把她的柳腰︰「皇後怎麼又……」
「奴家永遠是聖上您的奴家,有何不可?」女子的柔媚堪化鐵骨,男子倒吸一口冷氣,擁著她進入了內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