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無念再次讓人搬來舊家具暫時用著。
又過一日,又是一番搬進搬出。
後來,王爺交代那些家具放在一樓,樓上就留床榻便可。
再後來,床被拆了。二人三更半夜突然跑客房睡。
王府里的人看著即不敢笑也不敢說,王爺和王妃樂此不疲,興致正濃。
王府的廚房邊,那間儲存柴火的大棚里,多了一堆劈成柴火的家具殘骸。庫房里,備份了好幾套家具。以前,曾見過王爺暴怒之下摧毀了滿屋子的家具,卻未曾見如此辣手摧家具的歡聚時刻,感情是王妃回來後,王爺性情有變?
他們哪里知道,那其實是主子兩個一個要一個不給的戰爭的結果。嘴巴長在人身上,隨他們猜度去。
日子太簡單則無趣,有些樂趣,也是好事。
白天搬家具,看兩位主子雌雄斗,晚上偶爾還有娛樂節目,大將軍王府倒也熱鬧不凡。
此為後話,話說燕泠久久又哼哼笑兩下,猶如抽風,奕雄也懶得理她了,平靜地在一邊用膳,突然她大叫︰「糟了,今兒你不是說要進宮嗎?」。
「推了。」奕雄淡淡地回答。都入夜了,才想起,反應不是一般的晚。他有些懷疑之前燕紅衣的名頭是不是摻了水分,在他眼里她根本就是一個頑劣粗心善良古怪的小女子而已嘛。
「啊?」夠面子啊,不愧是他。皇帝皇後兩個老大的宴請,之前大概也是做了不少準備功夫的,說推就推了,有夠牛b,「你真牛b啊!」
「牛鼻?」為什麼她回府後經常有奇異的言語,她詞不達意還是他理解能力不夠?看來那毒得盡快全解了。
「他們不會責怪你?」豈止是責怪,要是一紙聖旨下來,砍頭都是那筆一揮的事情啊。
「不會,我說你不舒服,改日。再說,你這樣子進宮,好麼?」
她看他,明白他說她的臉。
那洛寧那日在花園里當面譏笑她是丑顏公子,後來每次見面都話里有話暗諷于她,芳蕊倒也見了兩次,沒怎麼敢說不敬的話,但也笑言她今時不如往日要小心守著王爺的心。想起這般種種,她不由惡向膽邊生,怒由心中起︰「好呀,你嫌我丑顏,那你就休掉我呀,反正我就那樣,你愛看不看,明兒就進宮,我要見父皇母後!哼!」
丑顏公子?這王府能有多大,那洛寧當日根本就是知道我回來,興沖沖直奔而去的,還假裝不認得,開口罵人呢!死女人,下回看我不整死你!不管死黑臉是不是我的最愛,他是我的,早我沒放手之前誰敢想多幾分,我給你好看。
「你就算永世如此,我也不會休掉你,夫人如此可愛,本王定然不棄。」奕雄仍是淡然地回答,語氣半真半假,眼底閃過一絲促狹。
「你你你……」燕泠忍不住一通大罵,口干舌燥,奕雄倒了杯酒在自己跟前正要喝呢,她低頭見了抬手眨眼間就搶了倒進嘴里,「呸!是酒!」
她甩手將酒杯射向他,他平移身體手一伸便接住了杯子︰「本王喝酒你搶了作甚?喝水讓巧兒倒去嘛。」
「你沒事拿個這麼大的杯子裝酒干啥,平時……平時……」
「平時怎麼了?」
「平時你不是用那小盞喝酒的嘛……」幾乎對酒沒啥抵抗力的她聲音越來越無力,感覺暈乎乎的。中計了,該死的黑臉,看我明日不修理你!
她忘了,手腳方面她打不過他,下毒陰他又不舍,她難能翻身啊。
伺候的下人包括巧兒桃兒早躲到外間,死命忍著不敢笑出來。巧兒感嘆,王妃失蹤,王爺讓王府里的人心中哀傷不已,而今回來了卻要讓他們活生生憋笑憋出內傷來。王妃啊王妃,您是王爺的幸還是不幸呢?
「夫人難道不覺得在家里用膳比在宮中來得好嗎?」。奕雄心里暗數,五四三二一倒。
燕泠坐下,雙手支著飛紅的臉,迷離的眼神籠罩著他︰「王爺,你把那面具丟了,晃得我眼花。」
沒倒下,功力不錯,看來也差不多是醉了吧。他笑著攏住她的腰︰「夫人,沐浴了睡如何?」
「好。我不睡客房,我要睡大床哦。」她雙臂一伸做了個很大很大的姿勢。
「準了。」
巧兒桃兒听言趕緊給王妃準備沐浴,她們倆不但要貼身保護王妃,還做起原來素秋、新魚做的事情,但她們也沒什麼不滿。王妃現如今和王爺一天到晚在一起就打打鬧鬧,她們根本就無大事可做。
那一夜,奕雄知道了和醉酒但又不肯安睡的燕泠同/眠的滋味。
「夫人,您的兩位兄長在思燕閣等您呢。」正在王府梅園旁邊的花園里想著和洛寧不期而遇的燕泠,見到老管家過來通報,便回思燕閣去了。
那邊梅園里走出了一身粉紅的洛寧,恨恨地盯著那遠去的背影。她老早就知道燕泠在那里了,女人的直覺告訴她燕泠來者不善。她還沒動手呢,燕泠居然先有動作了,到底是察覺了她的心思來警告她的還是根本就想給她下馬威的呢?
王府里面都要鬧翻天了,她也知道燕泠武功不錯,那女人不是善類,早不是傳言里面溫柔天真的小王妃,她得尋找一擊必中的機會。
機會難尋,但只要對方是人,機會總會有的。她本也是天之驕女,才貌雙全,卻無端蒙受這樣的恥辱,她會報。她知道,一切都是因為那個丑陋狂妄自大自私的女人,那本該也屬于她的愛情和榮譽,她不會放棄。竟然傷害她鄙視她,那個人就要付出應有的代價。
燕園的院子里,冷彬和冷盟正低聲交談,面上帶著喜色。他們接到王爺的傳書,幾乎不敢相信是真的,星月回程未有絲毫耽誤,為的就是早一日見到自己的妹妹——世間他們所剩唯一的親人。
「燕兒!」看到那道熟悉的身影飄來,冷盟張開雙臂喊。
以前的燕兒會狠狠地跑過來撲進他懷里,偶爾還會撒嬌地蹭著他的胸膛,似足了一只小貓。他很快就發現對面的女子仍是以不變的速度走過來,腳步輕靈,但臉龐卻不是燕兒的,他放下手臂,和冷彬一起注視著她。
她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