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更新鮮出爐,這章算加更,看在女圭女圭勤快的份上,加個收扔兩張票子唄。
整理好了東西,魏氏把早兩天讓木匠打好的送禮盒子拿出來,大紅色的漆面上描牡丹花,把墨硯放在黃色綢布中固定好,用綢布扎了盒子,又拿出兩個叫丫鬟們繡得精致的荷包,裝上打成元寶狀的銀錁子,用來賞給陳家的兩個姑娘。
一切都準備妥當了,這時大村家的抱了書哥兒過來,珊瑚問,「怎麼把人抱到這里來了?」
大村家的說,「書哥兒醒了,剛才喂了半碗米糊糊,才吃了兩口怎麼也喂不下了,估計是餓了,抱過來讓二太太瞧瞧。」
魏氏在里面听著笑了,接過小兒子,「我的小乖乖,一定是餓了吧,看這小臉愁巴巴的,哦哦哦……乖啊。」說著解開衣襟,就要給孩子喂女乃。
宋珍芝眼楮都看得直了,感覺臉上燙得厲害,書哥兒一歲多會叫人了,照理來可以斷女乃了。沒想到魏氏這種大戶人家出來的千金,做了母親,也是如此,也會和市井村婦一樣當著她人的面喂女乃。怪不得紅樓里面說,女孩兒未出嫁,是顆無價之寶珠;出了嫁,不知怎麼就變出許多不好的毛病來,雖是顆珠子,卻沒有光彩寶色,是顆死珠了;再老了,更變得不是珠子,竟是魚眼楮了。
魏氏一邊喂著兒子,一邊輕輕地拍著他的背,眼楮里柔柔的,渾身散發出熟悉的女乃香味,宋珍芝看著沒有之前那麼害臊了,走過去,搬了凳子讓母親坐下。
宋思書吃了幾口便不吃了,揮著小手模模糊糊地叫著兩聲「假,假」朝人撲過來,宋珍芝開始沒反應過來,後來才想起是在叫她,喜得不知道跟什麼似的,就要去抱他,逗著他多叫兩聲。
魏氏擔心她人小,胳膊吃不上力,讓她小心些。
宋珍芝以前在沈家村打水挑柴,都是自己動手的,干慣了的力氣比同齡人大些,直說,「沒事兒,我能抱得動。」把小dd抱得穩穩當當地抱出去看花,唬得大村家的寸步不離跟在旁邊,擔心得不行。
這個時節哪里有花,只有光禿禿的樹,宋珍芝抱著人到梨樹旁,細聲細氣地說,「這個是梨樹,到了春天梨花就開了,姐姐最喜歡梨花了。」書哥兒咯咯咯地笑,笑得格外歡實,看得魏氏和大村家的都笑了。
這時一個人影過來,來的人是胡姨娘,嚇得大村家的臉色都變了,連忙去宋珍芝手里抱過孩子。
「見了我怎麼跟見了貓似的,我又不會吃人?瞧這小模樣長得多俊啊,姐姐真是好福氣。」胡姨娘笑著伸出手指去逗書哥兒,大村家的連忙把孩子抱開了。
「你有什麼事?就直說。」魏氏開門見山地道。
「什麼事?姐姐心里明白。」胡姨娘手揮著紅色紗帕,在空中飄來甩去,一陣濃郁的香氣出來。
魏氏就看不慣她這副行為輕挑,扭捏作態,她們是正經人家,不知道的還以為二爺常出入那種不干不淨的地方才納的妾,二爺是那種賴皮油滑之人,好在二爺為人清明,行為端正,在京城有好名聲,否則二爺的清譽真要給她毀了。
「雲兒的親事我這做親娘的沒有說上話,你倒是先做起主來,你難道不知她要參加選秀的嗎?我們雖是漢人出身,但是入了漢軍旗,就是旗人,雲兒的婚事不是你能說了算的,傳出去被宮里知道了,你也吃不了好。」胡姨娘似笑非笑地道。
魏氏立刻明白胡姨娘要說的是什麼事,她明天要去拜訪陳家,同陳太太聯絡感情,陳家公子比宋雲芝大五六歲,大得也不算太多,年歲上面也相配,這事還沒有眉目,胡姨娘就猜到了幾分,人是個精明的,只可惜用錯了地方。
「我們這樣的人家,說是旗人出身,但是哪里比得上滿旗貴族勛貴人家,不是正統的滿人血脈,也沒有 赫的家世,雲兒參加選秀是討不了好的,即便選上了,也只有給人家做側室的份。」魏氏大聲道,見女兒還在旁邊,便讓大村家的抱著孩子帶著女兒先出去。
在旗人,年滿十三歲至十七歲,是要參加選秀的,到時候的命運如何,誰也不知道。如果被選進宮當宮女,一入深宮里,年年不見春啊,膽戰心驚熬到三十歲,被放出來,在現代可以稱做大齡剩女,在這個時空就已經老了,只能寂寞孤獨了此一生。運氣好一點的,被指給皇子或者宗室子弟,還要忍受丈夫三妻四妾。滿漢不通婚,漢軍旗是在旗人,即使在選秀中表現出挑,留了牌子指給皇室貴族,也只能是做側室。要是配給康熙這個大叔級別的,也不是什麼好事,後/宮嬪妃三千,雲姐姐這種性子怎麼能斗得過,只怕沒見上康熙幾面,就要獨守空房。還是落了選,發回家自行婚配,由父母做主,才能尋一門好親事。
宋珍芝愣愣地,一邊走一邊想,母親大人可謂是用心良苦,只不過胡姨娘好像不明白母親的苦心,小妾看來都不是那麼好對付的。
胡姨娘卻滿不在乎,嘴角揚出一得得意的淺笑,「雲兒容貌好,又懂琴棋書畫,又會吟詩,人人都夸她有才思敏捷,是個才女,將來肯定是要指給皇子的,給皇子做側室有什麼不好,封個側福晉,我們宋府上上下下都跟著沾光。」
魏氏見她不知輕重,鼻子里哼了一聲,「側福晉?你就做你的黃粱美夢,到時候恐怕側福晉會變成格格。」
「格格總比嫁作商人婦強。」
魏氏是商家出身,商人不入流,地位低下,她從小忍受了別人的白眼,後來父親生意越做越大,成了皇商,原先嗤笑她家的人又反過來巴結獻媚,光是賀禮就收了五百兩銀子,還別說其他的名貴藥材珠寶首飾。她見慣了人間的世態炎涼,趨炎附勢,現在的她已經不是舊時的她了。
胡姨娘的話雖然尖酸刻薄,可她卻依舊能掩飾住自己的真實情緒,不急不慢地,面上不為所動,面如朝霞地道,「你要是不听我的,以後可千萬別後悔。雲兒是我的女兒,也是你的女兒,我自是要為她早打算,陳家是珠寶皇商,家財萬貫,拔一根汗毛比我們的腿粗,能不能攀上這門親,還要看雲兒的造化。雲兒如果嫁進陳家,又是做正室,你難道想你的女兒和你一樣,給別人當妾嗎?」。
胡姨娘身子頓時僵住了,妾這個字眼無疑點中了她的死穴,她怎麼會不知道為人妾的艱辛和無奈,一切要看大房的臉色,在小丫鬟面前,她是主子,可是比那些體面的大丫鬟婆子還不如,這樣的日子她過夠了,怎麼還會讓女兒重蹈覆轍……可是皇門在她眼里閃著金光,閃閃發亮,說不出道不盡的榮華富貴,這是雲兒唯一可以鯉魚躍龍門的機會,她怎麼會放棄。
魏氏直覺得身心疲憊,怎麼回的房間,她自己也不知道。
第二日一早,大村家的過來稟報,「昨兒晚上,雲姑娘房里碎了一個青花梅瓶,一個蓋碗,光那個青花瓷就值好幾十兩銀子,真是可惜了,說砸就砸了。」
看來宋雲芝偷听了她和胡姨娘的談話,這孩子心思細又是個多愁傷感的,魏氏也拿她沒辦法,由此一來,心里更是氣得不行,「砸!你讓她砸去!房間里的東西砸光了才好。」
「二太太。」大村家的苦心勸道,「架子上的東西都是精挑細選才得來的,實屬不易啊,砸了就太可惜了。」
「她的脾氣是越來越大了,誰也管不了了,往後我也不管了,就讓她砸去!」魏氏聲音控制不住地粗了幾分,好不容易平復了情緒,轉過身來吩咐道,「往後她每砸一樣,你都給我好好登記在冊,我要跟她好好算一筆賬,看看她到底砸了多少東西!砸了多少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