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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紅袖對于這些人簡直佩服得五體投地呀，一個比一個會裝暈，看看湯若望那雙眼翻白後閉上、身體傾斜的樣子，還真象那回事。
身邊的小太監一見當然明白著，立即扶著湯若望喊了起來︰「大人，大人怎麼了？不好啦，湯大人暈倒了！」
這下那些剛酒足飯飽的官員紛紛站起，有些還跑了過來幫忙抬。
「這次如何是好？」幾個官員手忙腳亂著，當然還是用老辦法，掐人中、呼喚著。
湯若望當然也象皇後一樣，根本就「醒」不過來。
「還不快請太醫呀！」一個官員對著小太監喊了起來。
「哎，是大人！」小太監答應著，但不敢動，看了看李紅袖。也是個聰明人呀！
「叫了太醫也沒用。」李紅袖趕緊地胡編理由，說什麼也不能讓湯若望在宮里醒過來，于是解釋著︰「洋人的經脈大約和我們不一樣！還不快點送回府，讓洋人替他看病。就請各位大人快點將湯大人送回府吧！」
幾個官員一听，象收到什麼大赦令一般，立即抬一處，原本三四個人足夠了，卻去了七個人，口口聲聲說要送湯若望回府醫治。
是呀，還不離開，跪在這里受冷挨凍，就算跪死，也未必能當忠臣。
院子里跪著的人去了小半，還有一大半的人呀！不怕不怕，只要資格最深的去了，剩余大約就好辦了。
見跪著的人中，還有一個也是白胡子的，六十多歲的樣子，他跪著的時候，身後的人全部都跪在他身邊或者身後，不敢越前。顯然又是一個重臣。擒賊先擒王，就他吧！
于是李紅袖走了過去，站在這個大臣不遠處欠身行禮︰「請大人安！」
「你還真是好眼力，多說無益。」還未繼續說，此人就直起了腰板，眼楮朝上微翻著，大聲喊道︰「臣赫舍里？索尼，有事奏請皇上。」
索尼？旁邊的小太監見李紅袖有點犯迷糊，立即上來，在她耳邊輕語︰「索尼索大人是清朝的開國功臣之一，累進一等伯世襲，擢內大臣，兼議政大臣、總管內務府。」
那麼多的頭餃呀，還是開過功臣。著開國的都死了差不多了，能活到現在不容易。
這索尼的名字很熟悉，回想了一下，好象順治死後，康熙即位時，索尼是首輔、跟鰲拜等一起成為輔政大臣。在電視還看到，他的孫女後來成了康熙的皇後，生了一個皇子。皇子因為不爭氣，所以皇位才給雍正繼承了。
還真是難啃的骨頭呀，不知道這個索尼是不是穿越過來的。如果是穿越過來的，那就好辦了，因為他就會知道，順治不死，他孫女就當不了皇後。
李紅袖想了想後，立即笑容堆滿了臉︰「奴婢眼力其實並不好，只是見大人胡子花白，卻還在院里跪請，實在不忍。要不請大人坐到一旁等待？」
「不必！」索尼口吻很是生硬，斷然拒絕了︰「哪怕跪死，也是當臣子的本份。」
隨後斜眼，藐視了她一眼，冷笑了起來︰「敢問這位姑娘，是旗人還是漢人？早就知道皇上收了不少漢女，既然是漢女，皇上出家，不是你們漢人求之不得的嗎？既然是我們滿人的事，你們漢人就別插手！」
什麼滿漢一家，清朝剛入關十幾年，這些老臣，自然會有勝利者的優越感。
李紅袖欠身行禮︰「稟大人，奴婢是滿人，只是大小父母就在漢人地方做生意，所以受漢頗深，滿語反而不大會說了。皇上見奴婢漢語說得不錯，故留在身邊。索大人不就是漢語異常好，不說是滿人，還真听不出來。大人畢竟就是大人，奴婢才疏學淺，學會了這個，就忘了那個，不象索大人文才出眾，皇上私下時，每每都會夸贊索大人，說朝中臣子如皆象索大人，大清何愁？」
索尼听得有點搖頭晃腦了，顯然很是受用。听完後，模了模下顎的白胡子，干笑了兩聲︰「皇上夸獎了，老臣精通滿、蒙、漢語，只是雕蟲小技而已，能為大清社稷所用，臣得以……」
接下去的話，象老太太的裹腳布，李紅袖只管點頭賠笑。看著後面跪著的官員們，有些還豎起了大拇指，對索尼的自夸自擂認同。
「古諺，君臣……臣定當死而後已……」索尼兩根手指碾著胡子，終于說完了。
天啊，還真是能說，李紅袖趕緊的欠身行禮︰「索大人果真是忠臣，足以載入史冊，青史留名。」
索尼頭昂著，一副剛正不阿的樣子，但眼楮眯起來了，嘴角掛著幾分笑容︰「不敢，不敢！只求問心無愧，衷心報君。」
李紅袖蹲到了索尼身邊，輕聲道︰「但奴婢看來，索大人怎麼聰明一世糊涂一時？」
索尼頓時瞪起了眼珠子，有點青光眼的老眼怒視著她︰「此話如何說？」
「奴婢不敢瞞著索大人！」李紅袖輕聲細語，又開始編故事起來︰「皇上已經是決心要出家了。就算索大人跪死，也最多落下個忠臣之名，當然，索大人為了皇上不怕死，但是有沒有想過，接下里這紫禁城會如何？」
索尼靜靜地听著，不再象剛才一樣，好似很沖動。于是她繼續道︰「皇上的心已經去了，那麼立新儲就是頭等大事。就算皇上以後被說動，不去當和尚了，那新儲的事也定下了，要改立，需花費多少精力？花了精力，也未必能改得了，那可是動朝廷根本的事。」
索尼慢慢地睜大了眼楮，听得頻頻點頭。
李紅袖于是加了一把柴，將火給點著了︰「與其在這里跪著浪費時間，還不如去太後那里商量下事情。說不定已經有人捷足先登，在太後那里說要立儲君的事。等到大人將皇上勸回來，這儲君的事也就定了！皇上要回來，必定回來，難道跪就能將儲君的事一起跪回來？儲君才是大清萬年基業的根本，大人為朝廷效力的重點！」
其實李紅袖剛才也沒想到這點，但一開口說的時候，這點子不知道怎麼的，一個個往外冒。
索尼一听，急了，立即站了起來。他身後的官員一驚，也趕緊的站起來︰「索大人，怎麼了？」
索尼老眼咕嚕嚕轉了幾圈後，對著李紅袖一抱拳︰「多謝姑娘提醒！」隨後袖子一揮。
「列為才臣工，跟老臣去見太後！」索尼轉身，雙手背後，急沖沖地就往慈寧宮而去。
官員一听，心想一定有什麼事了，再說去太後那里跪著，也比在已經剃了頭發的皇上那里強許多。于是紛紛站了起來，跟著索尼一起趕往慈寧宮。
這下院子里干淨了，李紅袖站起身來，拍了拍衣服，長長吐出一口氣來！歷史有時就象是場游戲，不要怕，覺得能行就盡管去做，說不定原本以為天大的事，幾句話就給打發了。
她對著旁邊暗暗偷笑的小太監，想了想後，輕聲吩咐︰「宮外的大臣還跪著呢，你就出去對他們說，別跪著了，湯大人已經跪暈過去，索大人也不跪了，正在太後那里議事。他們再跪下去，大約議事完，都已經幾天後了。全都回去老婆孩子熱炕頭，反正大清的根基子，恢復早朝的時候，自然會有皇上給他們磕頭的。」
「是！」小太監應了一聲後，趕緊地跑去了。
李紅袖轉身回到了佛堂，順治已經坐在了蒲團上，裝模作樣的手中捏著一長串佛珠，但在打瞌睡。
她忍著笑，輕聲道︰「皇上！」
「啊？」順治猛地驚醒，用手背擦了擦嘴角，大夢初醒一般︰「外面……」
「全走了！」李紅袖咬著嘴唇忍笑︰「皇上辛苦了。」
「哦，走了就好！」順治好似松了口氣，突然又緊張起來︰「沒出什麼事吧？」
「沒事，當然沒事！」李紅袖笑著回答︰「還不是裝暈的暈，去太後那里繼續跪的繼續跪。」
「那麼宮門外的……」順治操心的事還真是多。
「去對他們說了，別人都不跪了，他們愛跪不跪。」李紅袖裝出一副無所謂的樣子︰「皇上還真是愛臣子呀。」
「陪朕去里屋坐一會兒吧。」順治長長地嘆了口氣，帶著幾分沉重︰「皇上也難做，朕不想青史留下罵名。」
「皇上多慮了！」李紅袖將順治扶了起來，往屋里走︰「青史上，有哪個皇帝不是功過皆有？皇上六歲登基，到現在做了那麼的事，足夠算得上是個明君了。」
「是，是呀！」順治坐到了炕上，喃喃自語著︰「朕做了很多很多事，已經盡力了，確實累了，太累了。」
看到與平時不一樣的順治，李紅袖覺得他真有點可憐。六歲登基，現在二十三歲，十七年的時間，前十年是活在多爾袞的陰影下；親政後，需要花多大的精力，才能將偌大的國家治理好，外加身邊還有一群大多穿越過來的嬪妃。能不累死，已經算是他身體和神經比尋常人堅強了。
「皇上，用茶。」吳良輔親自端上了茶水。
順治拿起，微斜茶蓋，嘴進茶杯，喝了起來。
等茶過半杯，吳良輔去一旁水壺里添水時，小太監跑了進來，跪下回話。宮外跪著的大臣們都散了，索尼正帶著幾個大臣正在太後那里跪著。
「隨便他們吧！」順治接過已添加好的茶，繼續品茗。看來他也是看清了當前的情況，歷史是不能改變，他必須要有個結果出來。所以能拖一天是一天，等到明年過年，就宣布駕崩，躲到世外桃源去。(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手機網（qidian.cn）訂閱，打賞，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