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7她與你也算是良配
到了黃宅,黃薰剛下車,等著他的人除了管家黃敬之外,還有司馬氏的人。黃薰心中奇怪,基本上除了照例的請安之外,司馬氏幾乎和她沒有什麼交集,這時間司馬氏可從來沒有來找她過。
黃敬知曉黃薰等人是在一相齋,雖然並不贊同自家七少爺出入那等場所,但是連黃公睿都拿黃薰沒有什麼辦法,他這個管家也不好說什麼。
司馬氏房中來的人乃是她陪嫁的丫鬟景芝,對黃薰福了福身道︰「七少爺,夫人請您過去一趟。」
「這個時間?」黃薰不太滿意地說道,回頭看了黃弈棋一眼,她和黃弈棋還有話想要說的。
景芝道︰「奴婢下午的時候本來也找過七少爺的,然而七少爺卻不在家里,等明日時間上有些趕,也只能這時間了。」
黃薰只得點了點頭,過來與黃雀和黃弈棋交代了幾句,讓他們先回西院去,自己卻是和景芝跟著往南苑走。黃薰問景芝道︰「娘有沒有說是要同我說什麼事情?」她心道她去一相齋的事情司馬氏應該不會過問,基本上司馬氏就沒有在意過她這個記在她名下的並非親生的「兒子」,她們兩個人之間一直既是井水不犯河水,自從三歲之後,黃薰幾乎沒有靠近過司馬氏身,最近的距離,也不過是在圓桌上同席對坐。
司馬氏身子並不太好,似是年輕時候生二女兒黃青碧時候落下的毛病,每到下雨天或者氣候陰濕之時就很不舒服。她一共給黃公睿生了兩個女兒,大女兒黃丹貞遠嫁慶國西平侯,生有一子一女,二女兒黃青碧嫁給神照殿座下大神官沙柏年之子沙無痕,未有子嗣。
景芝並沒有回答黃薰的話,只說到了夫人房里夫人自會與她說了,便沒有更多交代。黃薰站在司馬氏房前,景芝敲了敲門,里頭女人的聲音有些低沉沙啞,道︰「進來吧。」
黃薰低頭看著自己的腳尖,心道自己想這麼多也沒有用,且听她說什麼再想。黃薰走入房內,里頭清苦的藥味並未消散,看來司馬氏剛剛喝了藥沒有多久。
原本側臥在軟榻上的司馬氏因為黃薰的到來而正坐,黃薰上前見禮道︰「阿薰給娘請安。」
司馬氏只淡淡地應了一聲,低聲咳嗽了幾聲,黃薰在司馬氏面前自動屏蔽了話嘮的屬性,變得異常安靜。司馬氏用錦帕擦了擦唇角,燭火之下面色有些蒼白,她身子異常消瘦,年紀四十有二,眉目之間清冷非常,與另外兩方姨娘給人的感覺完全不同。
「今晚上找你來是為了告訴你,明日里萍兒要過來玩耍,可能會住一陣子,你下了學,便過來陪陪她吧。」
黃薰即刻在腦海里搜索她口中的「萍兒」的信息,司馬佳萍乃是司馬氏的親佷女,今年與她同歲,幾年前她見過她一次,不過那時候並沒有怎麼在意,幾乎沒有什麼印象了。若是只是單純地過來玩耍的話,黃薰心想司馬氏也不用刻意找她來說什麼,而且指明了要叫她作陪,這是為什麼?
黃薰面露疑惑之色,司馬氏解釋道︰「你也知道你的身份,將來總是需要一個妻子的,萍兒是我的親佷女,你今後與她多處一處。」
黃薰心頭一震,啥?這感情她才七歲就被迫相親了,司馬氏是給她創造一個親梅竹馬呢。黃薰心中驚訝還未過,又想司馬氏是知道她是女孩子的身份的,但是卻將親佷女安排做她未來的妻子,黃薰不知道該說司馬氏心狠還是怎麼,這司馬佳萍貌似有點小可憐。
黃薰面色古怪,道︰「娘,可是……」
司馬氏淡淡掃了一眼黃薰,道︰「還有什麼要說的?」
「爹知道?」
司馬氏點頭,黃薰心中一沉,這自然是黃公睿的主意,為了她,黃公睿還真是用心良苦,他就是要將她精心包裝成一個繼任者,嚴嚴實實的,不給人一絲縫隙。
「不是……有花小四嗎?」。黃薰低聲問道,心中有些不憤,為什麼還要將一個毫無干系的人拖下水呢?花小四是自願照顧她沒錯,但是那位司馬佳萍是司馬氏的親佷女,不過七歲的孩子毫無所知就被人決定了未來的命運,黃公睿還真是一個不折不扣為她這個「兒子」著想的好父親啊。
「你是黃家的七少爺,只收一個妾室那像話嗎?必然有一個配得上你的妻子才是,萍兒出身司馬家,東華司馬一族也算是頗有盛名,如今也有不少子弟在雲京做官,與你也算是相配。」
「我不想要。」黃薰心頭對于這種安排十分抵觸,然而話出口卻又帶著許多無奈,抗爭的意味並不明顯。
司馬氏微微皺眉道︰「你不喜歡萍兒?」
「並不是。」黃薰說道,這並不是她喜不喜歡司馬佳萍的問題。
司馬氏卻並沒有深究黃薰的話,道︰「既然如此,就這樣吧,該說的你爹應該都已經對你說了,我便不再說什麼了,回去吧。」
黃薰心中有火,然而眼前的司馬氏身後卻是站著黃公睿,若是此刻與司馬氏大吵大鬧,便是與黃公睿鬧翻了,如今無疑是沒有絲毫好處的。黃公睿已經有了太多的女兒,他不需要女兒了,他只是想要一個兒子,一個能夠更加穩固他的地位,黃家的地位的兒子。黃公睿能夠容忍她所有,那要建立在她還是他的「兒子」的基礎上。
黃薰只是想要做一個真實的自己,能夠稍微自由一點的生活,不想父親不是父親,母親不是母親,而她也並不是她。如今的她,不過是一個木偶而已。
景芝送她出了南苑,黃薰接過她的傘和燈籠,道︰「我自己走,你回去吧。」
景芝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七少爺心情不太好,但是還是不要在此刻違逆她的好,便順從了黃薰的話。
夜色茫茫,淅淅瀝瀝的雨絲敲打在傘面,黃薰提著一盞幽幽的燈籠往東院而走,她眼眶酸澀,安慰自己道,別人還吃不飽穿不暖呢,你有吃有喝生活安逸有什麼不滿意的,不要自己折騰自己了。
然而這樣子無數遍安慰自己的話,讓黃薰心中更為酸澀一些,心中更為堅定了一定要存錢,在十五歲之前存一大筆錢,然後離開這個地方,讓黃公睿見鬼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