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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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薰心頭雖然想著要回去東院才行,可是自己的腳卻是在不停地繞遠路,仿佛只有此時此刻這樣走下去才能走掉心中的郁悶似的。
黃薰捏了捏自己的臉,自言自語道︰「小孩子是不能有太多煩惱的,反正想太多也沒有什麼用,真要做了的時候好好干就行了。」
黃薰站在東院的海棠花叢中,不遠處屋子里的光芒很溫暖,黃薰想了想從回到黃宅後約莫已經過了一個多時辰了,原本的話自己早就睡下了,這會兒西院的那兩只估計也已經就寢了。
黃薰還是決定去西院一趟,如今西院不過住了黃雀和黃弈棋兩個人,這時間小孩子都已經睡下了,黑漆漆一片的,黃薰的方向感一直不太好,立刻又模出小羅盤來當了一下指南針,這房間都差不多的希望不要走錯了才好。
黃薰「呼」地一聲吹滅了燈籠,躡手躡腳地來到了黃弈棋的房間門口,輕輕推了推門,沒有推開,要是弄出太大動靜似乎不太好,想了想又收起了傘,用傘尖來撥門栓,傘尖太粗了也不太好用,黃薰無奈,只能狠狠心拿出一張金箔,很容易便插進了門縫,一點一點將門栓推挪開去。
黃弈棋睡得很淺,在黃薰推門的時候便醒過來了,心道不會黃家不會有小偷來光顧才是,就算是要光顧,也該去東院或者南苑,來西院做什麼?難道是知道西院住著兩個小孩方便行事?黃弈棋抱著被子坐了起來,細細地听外頭的動靜。
他模了模身上還帶著的一把匕首,心道若是不是小偷而是那些個追兵的話,那麼他就不得不將那些人殺了。
黃弈棋手心冰冷,一想到那個男人的臉便忍不住打了一個冷顫。
門開了,黃薰先是將腦袋探了進來,而後便跟著將身體也弄進了房間,一手扔了濕漉漉的傘,手讓衣服上抹了抹,又回頭將門給關上。
黃弈棋屏息,身子貼著牆角,但見一個不高的黑影模索著到了床前。黃薰一拉開床帳,訝然,下一刻冰冷的匕首貼著她的脖子,但听黃弈棋壓低了聲音問道︰「誰?」
黃薰忙自報家門︰「是我是我,快把匕首拿開。」
黃薰嚇得半死,這小子怎麼如此謹慎,半夜不睡覺就等著賊上門嗎?沒有想到身上還帶著如此危險的東西,要是一不小心割斷了她的脖子,那她還有沒有那麼好運再重新活一次呢?
黃弈棋一愣,怒道︰「你干嘛這樣進來?」
黃薰見黃弈棋一雙眼楮清亮非常,聲音中帶著明顯的怒氣,她居然還要被他吼?黃薰心中本不是滋味,道︰「我還想要說你干嘛帶著那麼危險的東西,你想要殺誰啊?」
黃弈棋咬牙,哼了一聲,推開她重新回到床上,剛才他都沒有穿鞋子,光著腳踩著地面有些冷。
黃薰跟著他坐下來,揉了揉脖子,看不出黃弈棋脾氣那麼大呢,話說是她來和他生氣來著,現在怎麼變成了他很不爽的樣子?
「喂喂,我在外面游蕩了半個多時辰,凍死我了,被子借我蓋一下。」黃薰一把拉過黃弈棋抱著的被子,黃弈棋皺眉,再拉,兩個人忽然拉扯起一條被子。
「要不要這麼小氣啊?」黃薰放開被子,一腳踹過去,「你知不知道剛才我的小命差點就沒有了?」
「你干嘛像是做賊似得?」
黃薰但听「做賊」二字,面上有些熱,她居然被一個七歲的小男孩教訓了,這人白日里表現得成熟穩重,這會兒黑暗中倒是挺有脾氣的嘛。
「那是為了你好。」黃薰嘆了一口氣說道,黃薰將兩只鞋子月兌了,與黃弈棋對坐。黃弈棋不解她的話是什麼意思,道︰「什麼為了我好?」
黃薰不理會他,道︰「你那把匕首借給我看看?」防身武器其實還蠻有必要的,她以前還沒有想過,以後是不是也弄一個?
黃弈棋想了想,還是將匕首拿出來給她,黃薰接過,好沉!
「怎麼那麼重?」黃薰大驚道,黃弈棋忙拿回去,淡淡道,「還行吧。」
「要不要點燈?」黃弈棋覺得兩個人這樣子講話似是有些不太妥當,便問道。黃薰忙反對道︰「不用不用,就這樣子說話。」
黃弈棋心道這人還真是奇怪,黃薰卻想這時間要是讓別人知道她和黃弈棋在一張床上,然後再傳到黃公睿的耳朵里,黃弈棋一定會玩完的。
「那匕首是怎麼回事?」黃薰又回到匕首的話題。
「沒有什麼。」黃弈棋並不想總是找借口,便選擇了不回答。黃薰卻沒有這樣子放棄,道︰「是不是你青梅竹馬送給你的,或者是你的尊敬的誰送給你的?還是你……父親的遺物什麼的?」
黃弈棋頓了頓,選擇了最後一個,卻是惹來黃薰一笑道︰「據我所知,我五叔可不是一個會帶著這種東西的人。」
黃弈棋心頭一凜,道︰「你不知道罷了。」
黃薰肅然道︰「我知道,他不會。」
黃弈棋看著黃薰的眼楮,靠得近了才稍微能分辨她的神情,這話與之前所有不同,就好像那天她問他「你叫什麼名字」一樣。
「我三歲那年,打破了黃公睿的沙盤,被他在祠堂罰跪,一天一夜沒有吃什麼東西,那會兒你給我送東西來吃,你記不記得?」
黃弈棋應聲道︰「我記得。」
「你給我帶了三塊紅豆糕,很好吃的,你還替我把風,讓我吃,你記不記得?」
「我記得。」
「你還和我說很羨慕我有個爹,你記不記得?」
「我記得。」
「你說你以後也想要住在這里能夠跟著黃公睿學習你記不記得?」
黃弈棋雖然覺得這人怎麼那麼嗦,還是回答那句︰「我記得。」
「你以前很喜歡笑的,你記不記得?」
黃弈棋下意識地應了一句「我記得」,卻是見黃薰目光森然,冰冷地盯著他,他有些心虛地避開目光,卻是听黃薰極其肯定地說道︰「你在說謊。」
黃弈棋吶吶地看著突然變得十分具有攻擊性的黃薰,問道︰「我說了什麼謊?」
「第一,那天你給我帶的,不是紅豆糕,是桂花糕;第二,你並不想住在這里,你說你更想和你母親住在一塊兒;第三,你根本就不是黃弈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