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時間點,黃公睿本來是過來問黃薰背書的情況的,卻是見黃薰整個人像是極度勞累一般,便覺察出一些不對勁。然而那本手札的怪異他也並不清楚,才拿來試驗著讓黃薰看。他不論多麼努力,都無法記住那些手札上的東西,看過一遍就會忘記掉,簡直比《藏海術》果然還要難以對付,也就是說這手札像是他這樣的人的話,根本就不能看。
「都記住了?」
黃薰點了點頭,道︰「我已經在書房里頭兩天了,我想要出去走一走,反正到了時間點我吟誦祝詞就可以了吧?」
黃公睿見她堅定的眼神,便沒有說什麼,稍微叮嚀了幾句就出去了。花小四拍了拍胸脯松了一口氣,每一次面對自家老爺總是很緊張呢。
黃薰打開書房的門,此時已經入夜了,清涼地晚風吹進來,十分舒暢。黃薰到了院子里偷看見幾只螢火蟲越過圍牆費了進來,在黑夜中一閃一閃的很是好看。
花小四笑了笑道︰「少爺喜歡螢火蟲嗎?」。
「蟲子的話,不喜歡,不過像是這樣看得話挺好看的。」黃薰閉上眼楮,似是還能夠感受到意識深處的一絲饑餓感,她很明白那饑餓感並不是她本身,而是深藏在她眼楮里的東西。
黃薰忽然想起來祠堂里頭的那些特殊牌位,和她身體有關的東西讓人十分在意。
「少爺你要去哪里?」花小四剛才還見著黃薰面色蒼白,似是疲累得嚇人,怎麼老爺同意她休息了還要亂跑呢?
說著花小四便跟了上來,黃薰走出了東一院,往北面的祠堂而去,花小四道︰「這麼晚了去祠堂做什麼?」
黃薰做了一個噓聲的姿勢,花小四忙捂著嘴巴,不過這樣子看這個巨大的黃家莊還有些滲人呢。到了祠堂前,黃薰也覺得有些滲人,不同于白日里,晚間的祠堂給人一種陰氣很重的恐怖感覺。花小四停步,那里不是她能夠進去的。黃薰只讓她乖乖等在那里,替她守著,自己便進去祠堂里頭供奉著無數仙人牌位的房間。里頭只點著兩支蠟燭,照亮中心一圈,周圍皆黑漆漆的,無數的牌位密密麻麻地包圍著,怪力亂神的事情見得多了,黃薰也不自覺緊張起來。
黃薰走上前,找到那些只有數字和符號沒有名字的牌位,凝神在那牌位上看了看,只覺得這幾個牌位和其他的有些不同。黃薰伸出手作勢想要拿,忽然想起來白日里黃公睿阻止了她,自從上次精神入畫之後黃旭可不敢隨便踫東西。
忽然,黃薰听到了一個牌位倒下來的聲音,她嚇了一跳,忙回頭,卻是見黑暗中一人拿著一根蠟燭走出來,黃薰一顆心提在嗓子眼上,以為是見鬼了,卻發現來人竟然是荀息策。
「你在這兒做什麼?」先發問得反而是荀息策,黃薰剛才被他嚇到了,忙著拍了拍胸口安定驚魂。
「我還想要問你呢,你在這里做什麼?」黃薰沒好氣道。
荀息策道︰「白日里黃公睿一直在這里,我沒有進來,只有趁著入夜過來瞧一瞧。」
「都是一些死人牌位,又什麼好瞧,你難道就不怕見鬼?」黃薰作者鬼臉嚇唬道,荀息策卻是沒有理會她的表情,扶起來一個牌位,那正是剛才倒下來的一個牌位,上面寫著一個數字八。
荀息策也露出了疑惑的神情,道︰「你既然怕這些牌位,那你還來干什麼?」
黃薰不能將龍眼的秘密直接告訴了這小子,只道︰「散步嘍,順便練一練膽子,反正整個黃家莊都挺恐怖的,你晚上亂走的話,小心就被鬼抓走了。」
黃薰忽然想起來花小四應該是守在外面的,這小子難道是比她還要早在這里?他以為是探險游戲呢?還在後頭嚇了他一跳。
荀息策將蠟燭的光芒靠近了那個數字八的牌位,回頭對黃薰道︰「我瞧著你剛才一直在看這個,這個有什麼問題?」
「因為特別啊,你不覺得?」
荀息策目光微動,黃薰心道他年紀雖小心眼卻多,原來剛才一直注意著她啊。荀息策自然覺得這幾個牌位特別,以為黃薰會知道一些什麼,不過看這樣子黃薰似乎也不知道。
黃薰心道剛才荀息策扶起牌位來似是什麼事也沒有嘛,那她是不是也能夠踫一下?
「你剛才有沒有覺得什麼特別?」以防萬一,黃薰還是試探著問了一下。
荀息策一愣︰「什麼?」
黃薰直接拿起那個牌位來看了看,真的沒有什麼特殊嘛,可是百日來的時候卻有一種像是被誰注視了一下的感覺,本來想著避開了黃公睿和眾人回頭來看看是什麼情況,卻不想什麼都沒有。
黃薰將那牌位放回去,無聊地說道︰「走吧,這里陰森森的呆著難受,明天可是熱鬧的祭典,我還要再幾點上念祝詞呢。」
被黃薰一拉,荀息策也不得不走出了祠堂,花小四在外頭見荀息策也跟著出來,不禁一愣。黃薰給搪塞過去,頭上一輪月亮細細的,像是沒有什麼精神氣的人的眼楮。
翌日清晨,黃薰早早地被拉起來,雖然是大熱天,卻是因為要在夏祭上念祝詞的關系要穿上特殊的朱服,即便是她次七歲也被要求束冠,黃薰熱的慌,時不時想要解開領口透一透風,在一旁坐著的黃公睿越發不耐。
終于一切就緒,黃公睿帶著黃薰出門,往北苑而去。北苑除了祠堂之外,還有一個十分巨大的空地,空地上設有祭台,祭台周圍身聚集了不少人,還有過來觀禮的妙家村的人,希望以此來借自然庇佑,一年無痛無災。
黃薰心道這根本就是一個小型的宗教嘛,好听的說是家族自發組織的,可是周圍的人還是被吸引過來了,在普通人的眼里黃公睿和她算得上是半個神明。
黃薰拾階而上登上祭台,接過黃穗的香,遞給黃公睿,黃公睿先是向四方鞠躬祭四方神獸,而後將香插在香爐上。
陽光照射在日晷之上,投影正好移動到了正午,黃薰抬頭看天,陽光刺眼,里三層外三層的衣服熱得她直冒汗,差不多是到了她念祝詞的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