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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如海這樣的神情和眼色,讓薛三老爺覺得似是被人當頭潑了一盆冷水一般。攔著薛三夫人的手臂力度不自覺的松了下來,薛三夫人不妨他會松手,直挺挺的就沖了出去。臉上刁蠻胡鬧的表情,頓時變成了錯愕。
可這沖力已經發了出去,斷是收不回來的。跟著來的梁媽媽眼明手快,一個箭步上前,就擋在了薛三夫人面前,結結實實的將她摟在了懷里,才免了這血光之災。
薛夫人被唬的魂飛魄散,手腳無力,嘴唇不停蠕動,卻說不出一句話來。
薛三老爺也大驚失色,薛三夫人一瞬間的愣怔後開始嚎啕大哭。屋內亂作一團,眾人皆是惶恐神態。唯獨薛茹哈穩坐如山,直視著薛三老爺。素日里他看上去儒雅淡漠,可此刻偏讓人覺得渾身都是一股子戾氣。
薛三老爺打了個冷戰,心里突突直跳,匆匆瞥了大哥一眼就跑去抱住薛三夫人。「可有磕著哪里不曾?你如何這般想不開?若真撂開手去了,孩子們怎麼辦?」他聲淚俱下,倒是一副夫妻恩愛的模樣。
這樣的場景入目,使得薛夫人如坐針氈也跟著捐了一把辛酸淚,扯著帕子擦眼淚,啜泣說不出話來。
薛如海皺眉看了妻子一眼,伸手拍了拍她那只放在紫檀茶幾上的手,示意她安心。又不痛不癢的看著薛三老爺和三夫人一唱一和的演戲,一言不發。
薛三夫人自覺得哭乏累了,仍听不到薛如海夫婦發言,忍不住抬頭去看去看丈夫。見薛三老爺臉色蒼白,夫妻兩個自知是騎虎難下。
用一哭二鬧三上吊的方式,只能對付薛夫人,對待薛如海無效。
薛三夫人抽抽搭搭漸漸止了哭聲,偷偷在袖子下面掐薛三老爺。他綠著臉,躲也不是,喊也不是,只能默默受著。權衡再三後,將薛三夫人的手一撇開,直接掀了袍擺,對著薛如海夫婦單膝跪下,懇求道,「求大哥、大嫂救救咱們。」
薛夫人哪兒受的住這一拜,整個人蹭的站起身子。薛三夫人瞧準了,一頭撲過去便抱著薛夫人嚎啕大哭。「大嫂,可憐可憐咱們吧。咱們也是上了黑心人的當,才惹了這樣的麻煩。」
那聲淚俱下的可憐樣,頓時哭軟了薛夫人本就軟的不能再軟的心肝。忙陪著一起掉眼淚,拍了她的後背哄勸道,「弟妹莫哭,辦法總會有的。」
薛三老爺此時跪在地上,只覺得膝下地面的硬涼直往心里鑽。薛如海目光如炬的盯著弟弟,不上前扶,只神色漠然道,「要人相救,首先要學會自救。」
這什麼意思?薛三老爺挑眸去看大哥,見他眉目舒展毫無表情,不怒不喜,猜不出他現下心里是什麼想法。心里完全不托底,但卻下定決心死纏到底,于是跪行到薛如海腳下哀求道,「小弟若能自救,內子也不至于尋死。」
「我瞧著我來之前,你們院里歌舞升平,倒是一片祥樂。」薛如海不動聲色的將自己的袍擺從薛三老爺手中抽了出來,看著弟弟年近四十依然白淨俊秀的臉,突生厭煩。
薛三老爺被說的兩頰生火,縱然臉皮再厚也無力狡辯。薛如海起身,扶起薛三老爺。將收于袖中的賬冊取了出來,塞進薛三老爺的手中。「下次你若偏想要挪用銀莊上的銀子,去找一個能做一手好假帳的先生。若能做的神不知鬼不覺,也算是你的能耐。」
薛三老爺愣怔的接了賬冊,摩挲著紙張上面的紋路,一時腦筋有些短路。薛如海的意思是要他以一個完美的假賬糊弄過去?
薛如海沉默的對著薛夫人伸出手,薛夫人看了看將自己的胸前衣服哭的皺皺巴巴的薛三夫人。費力伸出手放在薛如海的掌心,薛三夫人本還想要再賴皮一陣,卻不料薛如海手下力道極大,一把便將薛夫人拉了出來。夫妻二人並不說辭別的話,便雙雙轉身而去。
奉了老太太命令來的耿媽媽見此時事情已經平息下來,便站在一旁屈膝行禮候著薛如海夫婦走過。
薛銘第二日听說整個事件過程的時候,對于三房的奇葩做法瞠目結舌,饒是她活了兩世也不曾見過這樣不要顏面的人。
薛如海是不會真的讓薛三老爺用假賬糊弄過去的,事情牽連了禮親王府和薛府,他也絕對不會不管。他是下了一個套吧?
薛銘將手泡在撒了紅色玫瑰花瓣的溫水中,正愜意,又听碧絲道,「老太太今日辰初便將夫人請去永祿院。」
老太太每日晨初起身做早課,帶到辰正時各院方才去請安。現下,怎麼會在做早課的時間叫薛夫人去?
婆婆在做早課時叫媳婦去,無非是要罰抄佛經。為的不過就是昨日的事,薛老太太欺人太甚。
薛銘本是每日要在玫瑰花水中泡上半柱香時間的手,為的就是讓手上的肌膚細女敕柔滑,今日卻不過草草洗了,又掬水洗了臉,涂了花香露,收拾妥當,待到辰初三刻便守候在永祿院門口。
因是早了一刻鐘的時間,請安的人還未來全。只薛銘一個,小婢女們見了,便忙不迭的進去稟報。
片刻後耿媽媽掀了簾子出來,笑意盈盈看著薛銘。「老太太常說姑娘孝順,請安總是最早的。」這話說的不假,從前的薛銘守禮規矩,因不得老太太的寵,是以在請安獻壽等事情上都格外用心,為的就不是讓老太太挑出自己的毛病。
如今薛如海已經在紅紅火火的和顧侯義親,她是板上釘釘的世子夫人。耿媽媽沒有想到,她依然能夠如此守禮。
「祖母謬贊了,孝敬長輩是咱們應該應分的。」薛銘笑容柔和,偏生卻透著一股子疏離勁兒。讓人覺得陌生。
聯想回京前關于廣濟寺的傳聞,耿媽媽看薛銘的眼神中就多了幾分審視。
薛銘縱然如今收斂著性子,盡量做的與先前的薛銘相近,然性格這東西一旦養成了,很難改變。是以總還是要露出一些蛛絲馬跡的。她不是怕旁人看出來她的不同,而是擔心自己若改不掉原來的某些毛病,會不會重蹈覆轍。
她本是氣勢洶洶的想來給薛夫人討個公道,可見了耿媽媽充滿審視的目光後,便又改了主意。
此時已入了深秋,北方的天氣已然很冷了。耿媽媽看著薛銘凍紅的鼻頭,便打了打了簾子,「老太太和大夫人還在下佛堂里,不若姑娘先去次間坐坐。」
她來了就是表孝心的,為的就是讓老太太看看她凍的發紅的鼻頭,去次間做什麼?薛銘搖了搖頭,委婉拒絕。
耿媽媽是個通透人,自然也知道薛銘的心思,便也束手站在一旁陪著。
二房、三房的人漸漸來了,女眷們皆湊在一處。三夫人眼眶紅腫,精神不濟,二夫人素著一張臉神態雅靜。三房和二房的兩個姑娘各自陪在自己母親身邊,相互打過招呼後便再沒人抬頭多望一眼。
三夫人眼珠烏溜溜的在二夫人身上轉個不停,顯然是有話要說。可二夫人卻仿若未見一般,只攆著手中的紫檀念珠,連眼皮都沒有動一下。
三夫人惱怒,側身湊到搓著凍紅雙手的薛銘身邊。將自己手上帶著的大兔毛暖手套子遞給薛銘,「大冷天的,怎不知帶個暖手爐,金枝玉葉的,沒得凍壞了。」
這是顯而易見的討好,薛銘不接,仍搓著兩只手,「勞煩嬸嬸記掛,哪那麼金貴的。妹妹們也都沒帶著。」說著拿眼楮去看薛鏵和薛釵兩個。
三夫人只討好薛銘,卻將二房佷女撂在一邊,委實有些不大周全。薛鏵冷眼瞧過來,雖沒什麼喜怒,可也瞧的薛三夫人臉上燥熱。
薛釵見薛銘不知好歹,有些惱怒,可因這昨夜里的爭吵她听得一清二楚,也只能耐下性子。冷哼道,「咱們不及姐姐尊貴。」
說著還不服氣的一撇嘴,將目光落在掛在廊下的鳥籠里,似是懶得看薛銘一眼。
薛三夫人用力掐了一下女兒的手,討好的對薛銘笑著。「你妹妹年紀小,最是個口無遮攔的。雖則是這般嘴上不饒人,心里卻是極掛念姊妹們的。」
「妹妹什麼脾氣,我這個做姐姐的還不知道麼?」薛銘人笑眼不笑,溫和卻絕對不隨和。薛三夫人制造一場鬧劇,沒能拿住薛如海夫婦,便想著從薛銘下手。
只不過,如意算盤又打錯了。
「你妹妹自小同你最好的,自然是你們兩個最交心。」說著拉了薛銘的手,「你叔父闖了禍,想來你也是知道的。看在你們姊妹情深的份上,也替三嬸嬸勸勸你父親。」
薛銘巧妙的將手抽了回來,「內宅的事,咱們做姑娘的尚且不敢插手,何況是牽連了外面莊子的事了。三嬸果真是急糊涂了。」
只是赤luo果的拒絕,薛三夫人臉色一白,討好的笑容僵在臉上十分尷尬。
薛鏵偷偷對薛銘眨了眨眼楮,看三房吃癟,她心里還是十分爽快的。
「老太太來了。」耿媽媽打破僵局,低呼了一聲,便忙不迭的跑了下去。
果然見薛夫人正攙扶著老太太自西面的小佛堂處走了過來。
眾人各自向兩側散開,給老太太騰出了路來。老太太只顧低頭走著,不看眾人,顯然是心情不好。一旁小心跟著的薛夫人眼眶微紅,抬頭見女兒略帶擔憂的目光,勉強擠出一絲笑容來。
精瘦的老太婆,戰斗力倒是不弱。薛銘輕輕蹙了眉,心里暗罵一聲,垂了眼眸。
「今日我身子乏了,你們也不必拘著請安,都散了吧。」老太太聲音清冷,卻不帶一絲威嚴。還殘留著昔日美麗的眸子里,冷的厲害。薛銘正要上前領著自己老媽快些回去和點熱粥,卻又听老太太道,「老大媳婦留下。」
要散去的人,都忍不住回頭看了看有些手足無措的薛夫人。薛鏵張了張嘴,似是想要說什麼,卻被薛二夫人擰了一下手心,不得不閉嘴。薛三夫人和薛釵臉上卻稍稍露出了幾絲得意。
「那我也留下侍候祖母用早膳吧。」薛銘湊上前去,笑的恭順。伸手便撫上了老太太的手臂,「自祖母回來,孫女還沒盡孝過呢。」
媳婦侍奉婆母用膳,是規矩,孫女侍奉祖母用膳卻是格外孝順。老太太縱然是天大的不滿意,也不能扶了她的孝心。哼哼的一聲,便往里走去。
老太太信佛,又逢十五,是以早膳不過清粥並幾樣小菜。因做的精致,且都陪著上好的餐具,是以也是格外誘人。
薛夫人低眉順眼的在一旁布菜,薛銘則親自盛了紅棗粥給老太太。「今兒問了耿媽媽才知道,原來祖母日日都要食一碗紅棗粥的,怪道您這般年紀卻依然氣色紅潤,膚色光澤。孫女瞧著,那尊貴的禮太妃都不如您呢。」
是人都愛听夸贊,尤其是老女人最愛別人夸自己年輕。薛老太太雖是極力抑制,可嘴角還是微微上揚。強板著臉,「我回了一趟金陵,你倒學的油嘴滑舌了。」
她喜歡薛釵,就是因為薛釵嘴甜。討厭薛銘,就是因為薛銘木訥不知討好人。可今日,不過一句話,就讓她心花怒放,這丫頭倒是有長進。
薛銘笑的很甜,將粥遞到老太太跟前。「孫女是最老實不過的了,說的全是實話。」
老太太嗔她一眼,道,「行了,坐著陪我用膳吧。」
這可是天大的恩賜,可薛銘卻一副為難的神色,「母親尚且站著,孫女不敢坐。」
好一個恪守孝道的好孫女。老太太若是苛責著薛夫人,恐不是要落個不賢的名聲?方才產生的一點好感頓時全消,老太太擺了擺手,「罷了,老大媳婦,你也坐下吧。」
薛夫人自是千恩萬謝,跟著女兒一道坐下了。
大家講究的是食不言、寢不語。是以正是開餐後,眾人就都不得說話了。直到用膳完後,老太太一面淨手一面對薛夫人道,「你母親家多久沒來人瞧過你了?我急著你和娘家嫂子自小就是閨中姊妹,眼見著就要到我的生辰了,你休書一封請了你兄嫂一家來吧。」
老太太對薛大老爺的婚事一直不滿,是以從來都是厭煩薛夫人娘家人的。薛夫人有些受寵若驚,可隨即有想到了緣由。但她慣于逆來順受,也只能順從的點了點頭。
「祖母壽筵是下月初八,揚州到京城少說也要三月的路程,哪里趕得及?」薛銘卻做出一副天真模樣,一語道破老太太的醉翁之意。
薛夫人的長嫂出身江南巨賈之家,是以白舅父雖只是小小的四品知府卻家資豐厚。白舅父對妹妹十分寵溺,若是知道薛府遇到這般困難,婆母又因此而為難薛夫人,必定會拿出銀子來替妹妹消災去難。薛老太太明知薛如海拿不出三萬兩,便將歪主意打在了白舅父身上。
她不在意他們能不能趕來給她拜壽,但卻定要在年底銀莊收總賬的時候見到白舅父雪中送炭送來的三萬兩白銀。
「親戚們少有走動,來了便留下過年。」老太太接招也快,眼楮眨也沒眨。縱然是被人看穿用心,依然面不改色。薛銘突然明白,為何三叔父的臉皮堪比城牆。
「舅父是揚州知府,恐是月兌不了身。雖外祖父母俱已不在,可若要他們合家來咱們府上過年怕也是難事。」薛銘扶著老太太去芙蓉錦榻上坐下,「給祖母拜壽本是舅父舅母應該應分的,可現下正是考績的要緊時候,若真因為拜壽耽擱了,傳出去倒是咱們薛府的不是了。不若就叫表兄和表妹來給祖母拜壽吧,孫女這就去寫請帖。」
薛銘忽然歡快起來,薛老太太卻愈發的抑郁。
大人不來,來孩子頂什麼用!小小的四品知州的嫡子嫡女,她薛府還不屑一顧呢。
「罷了,車馬勞頓,免了孩子們一番折騰。」老太太懨懨的擺了擺手,還想要再為難薛夫人,可薛銘在一旁虎視眈眈的盯著她,她一時也想不出什麼好法子。
平日里薛夫人好對付,她不用動腦子就能折磨的兒媳要死要活,可薛銘突然腦子靈光起來,讓她這個常年不動心思的人有些手足無措。除了放她們母女快點走,莫要給她添堵以外什麼也做不了。
薛銘成功解救薛夫人,可薛夫人卻依然一籌莫展。
「顧侯怕是挨不過這個冬天了,上次去顧府做客,顧夫人明確表示希望你能在年前嫁過去。」薛夫人握著女兒的手,突然覺得有些心酸。
這門婚事好則好已,只是如此倉促,倒是有一些沖喜的意思。況且,那顧長平軍餃在身,又是名將,如今邊疆不寧,他少不得總要出征的。如此女兒嫁去,恐是要長時間獨守空閨。子嗣豈不艱難?侯府那樣的地方,若沒有子嗣傍身,可該如何立足?
薛夫人擰緊了眉頭,怎麼看怎麼舍不得女兒。
「娘不必替女兒擔心,既然遲早都要嫁的,早晚又有什麼要緊。」薛銘一臉淡然,可心里倒樂不得快些成親。薛府夠不到榮國府,她什麼都做不了,好生著急。
薛夫人不知她心思,只一味的認為女兒是在寬自己的心,眼眶微紅。「你三叔惹了這樣的亂子,少不得要你父親幫襯。可咱們哪里有三萬兩的存銀。你也瞧得見,你祖母是必定要盯著咱們大房補這虧空的。若真的鬧將起來,娘給你攢的嫁妝恐是要保不住。」
「娘!」薛銘登時立了眼楮,有些恨其不爭。「那些都是娘的嫁妝攢下來的,縱然是有些進項也都是娘的陪嫁鋪子和莊子上的,本就不是薛家財產,你做什麼要拿來給三叔添虧空?他惹了禍,自然是他去抗的。父親會有辦法的,娘的手緊著點,別被人一哄一嚇什麼東西都沒了。」
薛銘說的對,可薛夫人還是嘆了口氣。「你祖母厲害起來,哪里有人敢頂撞。況且,百善孝為先。」
「可若一味听從豈不是愚孝?」薛銘也跟著嘆氣,握住薛夫人的手。「娘且莫要操心,父親總會有法子的。禮親王府上,既只是找了太夫人來跟祖母說,便說明還有回旋余地。若是禮親王出面,事情才是難辦。」
「現下安郡王出了面,事情更加難辦了。」薛如海不知何時回府,此時一掀簾子闊步走了進來。
李易安也來攪局?薛銘有種很不詳的預感。
忙起身給臉色陰郁的薛如海行了禮,規矩的站在一旁。
薛如海與薛夫人隔著紫檀大炕幾坐下,一雙犀利雙眸緊緊盯著薛銘。顯見的是在壓抑著怒火。
薛銘有些局促,不知自己是哪里又出了什麼紕漏被這個眼賊的父親發現端倪。便往薛夫人身後縮了縮。
薛如海對薛銘素來嚴厲,薛夫人少不得要出來打圓場。「老爺今日下朝怎麼這麼早?」
「聖上龍體抱恙,今日休朝。」薛如海端了才剛奉上來的茶,抿了一口。頗具威嚴的看向薛銘,「銘兒,你什麼時候見過安郡王?」
薛銘心中一凜,前世被問有沒有見過李易安的時候她挨了一頓板子。原因是李易安手里拿了一張林姝和李瑾之傳情時寫下的詩句給林閣老,林閣老怒急不顧往昔寵溺賞了林姝十五大板,之將林姝打的皮開肉綻,半月不曾下床。今日看薛如海臉色,似乎也不像好事。
薛夫人也十分詫異,看向薛銘,又看了看丈夫臉色,「照理該是沒見過的。」
「沒問你!」薛如海眸光一掃,怒瞪薛夫人一眼。薛夫人即刻抿了唇,不敢再發一眼,只惴惴不安的去看女兒。
「上次,隨祖母去水月庵時見過一面。」薛銘很老實的回答,中規中矩。
薛如海卻是勃然大怒,將手中茶盅往炕桌上一擲,怒發沖冠的瞪著薛銘!(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手機網(qidian.cn)訂閱,打賞,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