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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舅母一直留在寧遠侯府,蘇氏都盡心照顧。
按照規矩,大舅母是要拜見一下太夫人的。可幾日來蘇氏都推說身子不適不見客,甚至連晨昏定省都省了。
這種做法是讓人十分尷尬的,薛銘卻未從大舅母臉上看出任何不高興的表情。
原本她是原配的娘家大嫂,繼室不想見她也在情理之中。
聖上踐祚三年,在他的治理之下國泰民安。
皇後和殷貴妃又先後為他誕下麟兒,一切似乎都十分順利。
但,顧思茜被送進宮內,並不得寵。太子和二皇子滿了周歲,她方才有了身孕。皇後特意開恩,準許顧家女眷進宮探望。
薛銘便親自進宮探望她一回。
原本以為不得寵的妃子,必定是神色萎靡的,卻不料顧思茜的氣色極好。談吐間,也帶了一股貴氣。比之從前在寧遠侯府時,好了許多。
「大嫂,你說我這一胎會是個兒子嗎?」。內殿里只剩下薛銘和幾個貼身的宮女時,顧思茜一臉的幸福拉著薛銘的手問道。
薛銘點頭,說了許多的吉利話,並說一定會是個健健康康的小皇子。
顧思茜听了,卻並不怎麼高興。嘆了一口氣道,「我倒希望是個女孩,長大了以後能像嫂子一樣有福氣,嫁給一個疼自己的丈夫。」
薛銘啞然,想要說皇上也是及疼愛娘娘的,卻怎麼也說不出口,誰都知道顧美人不受寵。
「皇上說,他喜歡女孩子。乖巧,听話。長大以後,在京城最繁華的地段給她建一個公主府,尚了咱們家的孩子做駙馬。」顧思茜臉上洋溢著幸福的微笑,「大嫂,興哥兒如今有三歲了吧?我這一胎若是個女孩兒,同大嫂訂個親吧。」
听到這,薛銘神色一滯。
顧興是寧遠侯嫡長子,日後定是要襲爵的。尚公主,那便就不能入朝做權臣。
當真是顧思茜想要將女兒嫁回到顧家,為圖女兒一生順風順水。還是,聖上有意將這話帶給顧家?
誰都知道,當朝權臣,一是國舅榮國公殷熙平,一是寧遠侯顧長平。
如今榮國府日盛,殷熙平又兼了太子太傅,給太子傳教授業。日後,小太子定是處處受他制肘的。他現下大有只手遮天的勢頭,聖上隱忍,他便越發變本加厲。
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聖上的隱忍是有限度的。
盛極必衰,月滿則虧,榮國府怕是走不長遠的。
若榮國府的勢力被消除了,那朝中便沒有了牽制寧遠侯勢力的人。除非聖上再提一個新貴,或者是將寧遠侯府一並打壓。
如今听顧思茜話中的含義,聖上便是提點寧遠侯府,要收斂。
薛銘笑著推月兌,又同顧思茜打了一會太極,便回了寧遠侯府。
晚上將這件事講給了顧長平,顧長平道,「你知道皇上是如何封了皇後所出的皇子為太子的嗎?」。
薛銘搖頭。
本朝並沒有立嫡立長的規矩,儲君更是擇賢而立。太子不一定要立皇後所出的皇子。
似李瑾之那樣一呱呱墜地就被封為太子的,是本朝絕無僅有的。其中原因是因為先帝同先後感情極好,在她過世後,感情上想要得到彌補便封了她所留下的皇子為太子。且窮盡一生盡力教導。只是期望越大失望越大,再最後病入膏肓時,竟情誼信了旁人的話,將太子下入獄中。
反觀今日聖上同皇後的感情並非十分篤定,反倒是同殷貴妃極好。可今日進宮同顧思茜一番談話看來,卻也不然。他明著不恩寵顧思茜,但私底下卻是待她極好的。若不然,顧思茜不會如此容光煥發。
皇上的恩寵既能給女人帶來榮耀,也能給女人帶來危險。別人都說聖上不寵愛顧美人,那宮中的娘娘們就不會花費心思來給顧思茜使絆子。
比之皇後娘娘的唐妹妹殷貴妃,顧思茜活的比較肆意。
殷氏姊妹不來猜忌顧思茜,而殷貴妃又十分得寵。少不得皇後要厭煩她,且忌憚她誕下的皇子。據說,殷貴妃所出的二皇子,比皇後的太子更得聖上的歡心。
其中到底關竅如何,恐怕只有聖上自己心中清楚。
而如今听顧長平說這樣的話,薛銘更加篤定,皇後處境堪憂。
「榮國公弄權之下,威逼聖上立儲。」顧長平冷哼一聲,對于殷熙平的愚蠢和鋒芒畢露表現的很不屑。
以薛銘對殷熙平的了解,他是做得出來的。
榮國府的潑天富貴,怕是要走到頭了。若是寧遠侯府再推波助瀾,滅門是遲早的事情。
可……薛銘雖是很林嫣,卻並不想拖累別人。懷瑜母子還在榮國府。
「榮國公豈不糊涂?若是惹惱了聖上,這闔府上下豈不不保?可憐府上的婦孺。」薛銘連聲念佛。
顧長平道,「榮國公世子早夭,如今的世子又是婢妾所出,富貴也算是走到頭了。听聞府上的二公子,如今九歲,是個機靈懂事的。雖說是先夫人陪嫁通房所出,卻像極了先夫人,頗有林氏子弟作風。日後定是個有出息的。這位哥兒若是能自己考取功名,怕是也並不需要萌祖蔭便能得一番事業。」
說的是懷瑜生的殷梓成。
說他像先夫人林姝的話,不知顧長平一人說,薛銘早也有所耳聞。不禁心中動容。
林家不可能任由外孫早夭而不聞不問,當初種種蹊蹺,如今想來卻也可以想通。若是林姝的孩子和懷瑜的孩子掉了包,那保住的這個豈不就是林姝所出的?
想到孩子沒死,薛銘心中是高興的。可想到懷瑜為了自己,忍痛斷送了自己的孩子,便心中難過不已。
顧長平見她臉上神色忽明忽暗,又想到婚前她提起榮國公時的異樣神色。心中也有些不高興。
薛銘又瞧了瞧自鳴鐘,到了該歇息的時間。今日是排了姨娘的日子,薛銘便問道,「侯爺今日歇在哪兒?」
「自然是這兒。」顧長平回答的斬釘截鐵,起身便往淨房走去。
薛銘雖是擔心兩位姨娘因顧長平夜夜留在夫人處不滿,惹是生非。但是顧長平連日陪著她,不沾別的女人,卻讓她極其高興。
叫碧絲等人下去,自己親自去淨房服侍顧長平洗漱。夫妻兩個上了床。
直到大舅母搬回了自家的宅子,蘇氏也一直沒有見他的面。
薛銘倒也不在意,送走大舅母之後,便開始忙著見莊子上來進年貨的管事,以及安排給各府準備年禮的事情。
給安郡王府送年禮的時候,卻得到了一個噩耗,說是安郡王妃亡故。薛銘又備了一份禮,親自去吊唁。
她在閨中時,算是同安郡王妃有些交情的。
安郡王李易安,對于愛妻亡故十分悲痛,整個人萎靡不振。
薛銘前世林姝同李易安算是好友,見他如此也是心中不忍。
安郡王妃臘月二十三亡故,臘月二十五聖上竟又迎娶了一位萬貴妃。據說聖上對其恩寵萬分。一時間這萬貴妃大有獨寵勢頭。
恰逢元旦朝賀,命婦入宮朝拜,眾多妃子皆有路面,獨獨不見這位萬貴妃。眾人對其樣貌一直十分好奇。
薛銘也暗自好奇了一番。少不得去問顧長平,這萬貴妃到底是什麼來頭。
顧長平嘆了一口氣道,「這世上少了一個安郡王妃,卻多了一個萬貴妃。」
薛銘瞠目結舌,「皇上搶了安郡王妃?」
「本來他們就是青梅竹馬。」顧長平輕輕呷了一口茶,將屋里的人都退了個干淨。又道,「銘兒,你知道這安郡王妃是誰?」
「知道啊,定國公的養你。」薛銘隨口道。
這位安郡王妃柳燕娘是有些來頭的,雖不知具體身份到底是誰,可大家都知道她是定國公的養女,或者是私生女。
「這只是表面的身份罷了。」顧長平嘆了一口氣,「她是我表妹。」
「什麼?!」薛銘瞪圓了眼楮,一臉的不可置信。
「是我姨母的女兒。」顧長平輕描淡寫道,「姨母比母親小十歲,當年外祖父被罷官的時候,姨母才剛十五歲。原是說給了定國公世子,就是當今的定國公,但家里糟了變故,婚事便也就這麼散了。後來姨母同大舅舅等人一同回揚州,卻不料在途中走散了,隨後被鹽幫的萬幫主救下,方才免了淪落煙花之地的苦處。姨母本是想要去尋大舅一家的,但是大舅一家遭人迫害輾轉多年才回了祖宅。找到的時候,姨母已經嫁給了萬幫主,不能夠生下了表妹。她原名不叫柳燕娘,而是叫萬琳瑯。」
「可她後來又怎麼到了定國公府上,又怎麼嫁給了安郡王?」薛銘覺得這事情太不可思議,不禁來了興頭,追問。
「說起來,其中緣由要從二十五年前說起了。都是些陳年舊事了。」顧長平嘆了一口氣,「定國公輔佐聖上登基也是有功的,安郡王更是同我交好的。這件事情,朝中上下也只有我知道。皇上為了一個女人得罪了安郡王,當真不值得。只是,這情之一字,叫人生死相許啊。」
這三人之間定是有一段轟轟烈烈的愛情的。薛銘不禁想起了前世的自己和殷熙平以及李瑾之之間的糾葛。紅塵往事,皆是過往雲煙。人該做的,不是去爭奪所愛的人,而是盡可能的讓同自己一起生活的那個人變成愛人。
顧長平今日似乎行頭正濃,又摟著薛銘道,「銘兒,你知道蘇氏為何不敢見大舅母嗎?」。(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手機網(qidian.cn)訂閱,打賞,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