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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怎麼了?」最先驚呼出生的自然是薛夫人。
薛茹有些無地自容的垂著頭,跟在一旁的婢女眼眶微紅,是薛茹的陪嫁婢女春蠶。听見薛夫人問,噗通一聲跪倒在地上,哭求道,「求求夫人,救救我們姑娘吧。姑爺……姑爺他酗酒之後,總是動手打姑娘。」
她的聲音哽咽,卻很洪亮。眾人皆是一愣,唯獨薛茹越發難堪的攥緊了手中的繡帕。
薛夫人看著薛茹的樣子,眼底滿上一層淚水。到底是自己看著長大的孩子,她受委屈自己也是心疼的。
薛銘看薛夫人的樣子,就氣不打一處來。看著姚碧茹的神色帶著幾分審視。而薛大*女乃林氏嘴角卻帶了幾絲譏諷,似是嘲笑薛茹罪有應得。
薛夫人招手,叫薛茹到自己跟前來,又叫人將跪在地上的春蠶扶了起來。滿眼心疼的看著薛茹臉上的傷痕,唏噓道,「怎麼下得去這麼重的手。」
偏還打在臉上,是有多不待見她。
薛茹只是咬緊了嘴唇低頭,並沒有想哭的意思。薛銘再了解她不過的,只怕這窘態叫薛銘瞧見了,她這麼好強的一個人兒,死的心都有了。
薛銘對她不耐煩,瞧見春蠶帶著的包袱。冷聲問道,「三妹妹要搬回娘家住?」
這樣的詢問,叫薛茹恨極了的。可她也怕極了丈夫的打罵,于是閉著眼楮點了點頭。
薛大*女乃林氏听了,有些不樂意。臉上的神色很明顯,這個庶出的小姑子做姑娘的時候沒少惹禍。婚事也是自己想要算計,卻算計不成栽了車的。她是薛家的恥辱,現如今連薛老爹都不待見。薛夫人卻如此不計前嫌,叫薛大*女乃都氣悶。別說是薛銘了。
薛夫人哪里能明白女兒和兒媳婦的憤慨,一副慈母相的拉著薛茹的手。「叫你大嫂將你從前住的院子吩咐人打掃了出來,你就在家里住著。咱們薛家的姑娘如何能叫人這般欺負了?」
薛茹沒有一點感激,只覺得嫡母實在是腦殘的可以。面上卻是恭敬的點了點頭。
薛銘抿了一口茶,問春蠶道,「你家姑爺為什麼對姑娘動輒打罵,來龍去脈都詳細的說了。咱們薛家的姑娘不能叫人平白欺負了,可卻也不能不分青紅皂白就去婆家吵鬧。」
春蠶抬頭見薛銘金簪璀璨,身上還穿著大紅團花的錦緞長衫,面容嬌美,雍容華貴的叫人睜不開眼。倘若不是她,自家姑娘哪里會過的這樣的日子。她是厭煩薛銘的,可還是很恭敬。道,「姑爺縷不得志,近來又不知外面交了些什麼朋友,鎮日里花天酒地的。日日都要深夜了才回府,一回來就是醉的不省人事,折騰到快天亮才能睡下。姑娘每每勸他,他都說姑娘不賢惠。倘若不是他,自己也落不得今日下場。姑娘委屈辯駁幾句,他便要大打出手。以至于後來,但凡是醉了酒,回來就要打姑娘出氣。」
薛茹听了傷心,忍不住哭了起來。
丈夫打她時,自然是要扯出當年爬床事件來的。最里頭不干不淨的罵的難堪,她氣不過就要罵上幾句。而後夫妻兩個就動起手來,她是弱質女流,哪里拼得過男人。每每被打成豬頭樣,便躲起來不見人。
昨夜里丈夫又喝多了酒,越發罵的難听,她再不能忍受,便回了娘家。可誰料想,竟見著了死對頭薛銘。
薛夫人听了,啐了一口。「真是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瞧著多好的人,竟做這樣的事情。」
樣子很是憤慨。薛銘側頭看她,深深的表示無奈。
薛大*女乃也險些吐血,扶額嘆道,「總得有個緣由,我瞧著三妹夫不是那無理取鬧的人。莫不是因為從前的事兒吧?」
男人最受不了的就是女人不檢點,而薛茹不檢點就算了,還叫自己的丈夫知道。這的確是個悲劇。
薛茹听了這話,一下子就止住的哭聲。有些慌張的看了一眼薛大*女乃。薛大*女乃卻笑得溫柔,「好了,三妹妹,別哭了。回頭把三妹夫叫來,大嫂給你撐腰。欺負咱們薛家沒人嗎?且不說你爹爹和兄長們的官職如何,就你二姐姐和二姐夫的身份就壓的她穿不透氣來。」
薛茹抬眼去看薛銘,越發眼熱她的富貴。
薛銘笑著嗔怪薛大*女乃,「我們還有什麼身份?侯爺可都是請辭歸老的了。」
薛大*女乃挑眉,「聖上不是說了,爵位還給留著。早晚還不是你們家三個哥兒的?況且,你這一品誥命夫人的頭餃可是去不掉的。尋常人家,瞧見了還不是惹不起的?」
沒錯,薛銘即便是離了京都,那也是富貴人家。薛茹永遠比不了。心頭的妒火灼燒的她這個難受,恨不能掐死一唱一和的姑嫂倆。
薛夫人也仿佛忘記了薛茹的委屈,去拉薛銘的手。「好端端的如何要請辭,去那麼遠的地方住著。一年也見不到一面。豈有不叫人想的道理?」
薛銘垂了眼眸,也是有些舍不得的。薛大*女乃林氏上來打圓場,「哎呀,娘。官場的事情,哪里是咱們內宅女眷懂的?侯爺請辭自然是有道理的,過不到幾年銘姐兒還是得回來的。你就當像我們前幾年出去赴任一樣的。」
薛夫人還是黯然,「那赴任三年一期,有個盼頭,我哪里知道銘姐兒什麼時候回來?」
薛銘也有些難過,舍不得的不是薛夫人而是前世自己的妹妹薛大*女乃林氏。
薛大*女乃又寬慰了薛夫人幾句。眾人這才想起來,他們應該安慰的是薛茹。
到了晚上,薛茹被打的事情就在府里傳開了。薛老爹還是很惱怒的,于是便叫人去請薛三姑爺。只說是二姑娘和姑爺回了娘家,叫一起回來吃酒。
而後便是眾人的批斗會。
最是憤恨不平的自然是薛茹的胞兄,薛三爺。
旁人不過是看著而已。
薛大人這個岳父不好插嘴,顧長平這個姐夫更是不應該出面。于是兩人索性就在書房里對弈起來。
薛夫人怕薛三爺鬧的太過了,叫薛大爺在一旁看著。薛大爺便幫了薛三爺的倒忙,「我妹妹是有不對的地方,可你也不能動輒打人。倘若是覺得這門婚事委屈了你,休了吧。」
薛三爺被唬了一跳,薛三姐夫卻是舒了一口氣。「大舅兄明理,妹婿這便回去擬一封休書。」
說著便轉頭去了。薛三爺氣的跳腳大叫,「大哥、你……你,你怎麼能說那樣的話?寧拆一座橋不毀一樁婚。你……你怎麼?」
薛大爺仿佛才反應過來一般,一副懊惱神情。「我……我也只是怕妹妹受委屈啊。」
薛茹被退了,嫁妝便要全被退回來。等著要想將她打發出去的時候,嫁妝可就少多了。如此一來,薛家算是賺了的。
薛銘听了哥哥的舉動,噗嗤笑出聲來。顧長平在一旁捏了她的鼻子,「有你這麼做姐姐的嗎?竟是幸災樂禍?」
薛銘將頭一揚,「當初她還算計著我的男人呢?把我當姐姐了嗎?活該她。」
顧長平看著她的樣子更是哈哈大笑,摟了在懷里。「原來竟是這麼個小氣鬼?還好我沒有納妾,否則不叫你折磨死?」
「照這話兒說吧。你還想有三個兒子?叫你一個也撈不著。」薛銘掙月兌他的懷抱,伸出蔥白玉指戳他的額頭。兩人笑成一團扭在一起。
每當兩人扭在一起,想要繼續繁育下一代的時候。錦哥兒似乎是能感受到自己小老ど兒的地位要受到威脅,于是便會猛不丁的出現在門口。不等父母反應,便爬上床去。「爹、娘。我要跟你們一起睡,二哥他欺負我。」
榮哥兒被冤枉的無處申訴,顧長平和薛銘也扭著青紅交加的老臉按住身體里的小火苗。叫兒子在連根中間睡下。
顧長平的脾氣是再好不過的,也再寵愛孩子不過的。可奈何這小子每個眉眼高低,日日前來耍寶。
最後,顧長平到底忍無可忍。怒吼著將兒子提溜了回去,轉身吩咐了秦媽媽和碧絲,絕不準再叫那小子再混進來。這才提槍上陣,收拾了孩兒他娘。而後,心滿意足的睡了。
在京城中的日子,就在各種辭別聚會中過了兩個月。先行去南下宅子打點的下人應該已經準備的差不多,薛銘和顧長平一家人,便起身南下。
那一日聖上親自相送,場面很是隆重。
薛夫人哭的鼻涕一把,淚一把,很是悲催委屈。
而被休了的薛茹是不好意思出門的。
很多年之後,薛銘听說薛茹又嫁了一個小官吏。日子過的還不錯,生了兩個兒子,三個女兒,還算是得寵。
只是,不知道還會不會遭丈夫的暴打。這一次倘若是被打了,她也不會再回娘家訴苦了。誰知道,現如今越發老奸巨猾的薛大爺會又一副無辜神情的拋出一句怎樣的話。
到了江南後,薛銘猛然發現,自己有一個新鄰居。竟然是故人。忍不住感嘆,緣分真是個奇妙的東西。(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訂閱,打賞,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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