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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瑟無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華年。
今年的冬天來的特別早,一場大雪過後,整個蒙古籠罩在一層雪色之中。
瑾之說,在中原很難見到這樣的雪,銀裝素裹的很是好看。我從他的神情中能夠看得出來,這雪景他是極喜歡的。
只是他是個內斂而溫柔的人,連帶著他的感情也是那般,猶如一杯溫水,溫吞而纏綿。我想,他該是從不曾熱烈的愛過一個人吧。
蒼茫雪色之中,他身上披著一件銀灰色貂鼠大氅衣,頭上戴著大汗送給他的那頂瓖了一圈銀狐皮毛的氈帽,筆挺的站在學中,靜靜的凝望著南方。那是他家鄉所在的地方。
我是現任蒙古汗王最小的姑姑,說起來比他的年紀大不了五六歲。他的母親,是來自中原的公主。美麗、善良、溫柔而又堅強。並且,她有一個好听的名字,熙禾。
當年她嫁給大哥時,我才只有五歲。這許多年來,她一直帶我猶如親生妹妹一般疼愛、呵護。可自打十年前,她的胞弟,中原的太子來投奔她之後,我便有些不敢承受她那樣的疼愛。
我屢屢拒絕她替我準備的好親事,總推說年紀還小,想要在嫂子身邊多留些時日。可其實,我心中是藏著一個難以啟齒的秘密。我喜歡李瑾之,無法抑制的喜歡。
從那年在雪地里將他救回來時起,當他第一次睜開眼楮看見我說了一聲謝謝那一刻起,我便墜入他那深邃的雙眸中,再無法抽出身來。任由自己沉淪。
蒙古的女孩子都是勇敢而大方的,她們敢于去追求自己喜歡的人。原本我以為我也是這樣的,遇見一個自己喜歡的人,親手為他獻上一塊哈達,然後拉著他的手在篝火旁一同跳舞,對唱,表達濃濃愛意。
可我卻喜歡上了一個中原的男人,听說中原人都是極其含蓄的,倘若他們想要表達愛意,是要寫幾句詩詞來抒發*懷的。可我,連一個中原字都不認識,又何曾會寫什麼詩?
每次我提起勇氣想要跟瑾之表白的時候,都會對上他那雙溫柔而又疏離的眸子。我清楚的知道,那里面沒有我。倘若我說出口,也許我們連朋友都不是。
熙禾嫂嫂曾經說過,倘若你真喜歡一個人,並不一定要與他朝朝暮暮、長相廝守。只要能夠時常看見他,知道他過的幸福便足夠了。
熙禾嫂嫂講這句話時,還送我一句中原的詩,「兩情若在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我不太听得懂其中的含義,可她的嘆息卻叫我听出了其中的無奈。
每每說起此時,她都會用一種悲憫而憐愛目光去看瑾之。我並不是心思細膩的姑娘,可還是隱隱的能夠猜到,瑾之心里有一個人。一個他不能長相廝守,卻愛的刻骨銘心,無法忘懷的人。
我很羨慕那位姑娘,也很嫉妒,更有些厭惡。這麼好的瑾之,她為什麼不選擇和他長相廝守,而是要他如此在思念中沉淪寂寞。
我猜那人該是他的妻子,被篡位而上的當朝中原皇帝幽禁到郁郁而終的姚氏。又或者,不是。
正在胡思亂想的時候,忽然覺得眼前光線一黯,隨後便有一個厚重的氅衣披在了我的身上。
我抬頭,正對上瑾之那雙溫柔的眼眸。他將自己身上的氅衣月兌了下來,裹在了我的身上。氅衣上傳來的溫度,瞬間傳遍四肢百骸,連帶著我一直怕冷的心也一並被捂暖。
「出來看雪,怎麼不知道多穿一些?沒得挨凍受寒,又要叫你嫂嫂著急。」瑾之笑著看我,像哄一個孩子一樣。
是啊,我比他小了整整二十歲,在他眼里我的確是個孩子。他從不曾用看女人的眼光看過我一眼,哪怕只有一眼。我是有些惱怒的,對于他不能發現身邊美好姑娘的木訥覺得惱怒。
可他的聲音低沉而柔和,總帶著一股叫人無法抗拒的蠱惑力。叫我即便是有火氣,也發不出來。
我有血窘迫的垂著頭,諾諾道,」我不冷。「說著就把氅衣月兌下來應往他身上披。雖然我舍不得,可卻也不想叫他著涼。
看他露出詫異的神色,便調侃道,」我自小長在草原上,身子骨抗凍著呢。哪像你,明明是個大男人,卻生的像姑娘一樣嬌柔,好似一陣風就能吹倒呢。「
他是畏寒的,此刻臉色已經凍的發白。听了我這話,哈哈笑了起來。」在抗凍的姑娘總是不及男人體魄健壯的,小小的孩子倒會逞強。「
說著便不由分說的將那氅衣裹在了我的身上,認我怎麼掙扎也月兌不下去。他的力氣是極大的,我常常想,那樣縴細的身體里如何能藏得住這麼巨大的力量。果真男人和女人身體的構造不一樣嗎?我是充滿好奇的,可惜也許我一輩子也不能探究了。因為,眼前這個男人不可能會娶我,而我除了他也不可能嫁給別人。
哪怕是這草原上最了不起的洪巴圖魯,也不及他的萬分之一好。我寧願孤獨終老,也不想叫另一個男人佔據了我的生活。
因他說我是小小孩子,我是極不高興的。推開他替我整理氅衣的手,目光灼灼的瞪著他,「什麼小小孩子,我明明已經十四歲了,在你們中原十五歲的姑娘不就可以嫁人生子了嗎?」。
「是啊,」他笑,笑容那般矜貴而美好。卻說出叫我十分惱火的話來,」明年你就可以嫁人了,再過幾年身後會跟著幾個掛著鼻涕的小家伙叫你額吉。「」我不嫁人!‘我惱火的瞪大眼楮,惡狠狠的扔下這句話。
他顯然是一愣,隨後又笑了。「那女真汗王的大兒子,人品樣貌都是極好的,你為什麼不滿意?你喜歡什麼樣的男子?說出來,去告訴你嫂嫂。她定會替你做主的。你這樣任性不嫁人,鬧著別扭,沒得將自己個兒耽誤了。」
他說的很誠懇,仿佛一個長著在教育一個孩子,更加叫我煩悶。
索性將頭一揚,道,「我喜歡的男子,用你們中原的話來說,便是溫潤如玉、豐神俊逸。我們草原上根本沒有這樣的男子,那些了不得的毛頭小子整日只知道摔跤都狠,掙洪巴圖魯的名號,都莽莽撞撞的,我不喜歡。」
瑾之的眉頭微微一蹙,目光有些閃爍的看向我。
那「溫潤如玉、豐神俊逸」兩個詞,是我听別人贊美他時用的最多的。我想他是听懂了我的話。
當下便有些忐忑,雙手在袖中緊緊握成了拳頭,心仿佛快要從胸口跳出來。
這算是另一種表白吧,我緊緊的盯著他,眼楮一眨不眨,生怕錯過他的任何一個表情。
微微蹙眉之後,他反而笑了。伸出手,很溫柔的模了模我帶了氈帽的頭頂。「中原有很多這樣的男子,你嫂嫂在中原有一位很好的朋友……」說到這,他突然頓住,眼神黯然。「是很好朋友的妹妹,她最是個熱心腸不過的。倘若你喜歡溫潤的男子,大可以叫她替你物色一個。」
「我不要!」我推開他的手,心瞬間冷了下去。他明明是听懂了我的話,但卻這般顧左右耳言他。話既然說到這,便一氣說完算了。我深吸了一口氣,鼓足了勇氣道。「我喜歡的人是你,要嫁我只嫁給你!」
他的笑容並沒有僵住,反而是笑得更加溫柔,隱隱的似乎還帶著些寵愛。「傻孩子,你才多大?如何就知道自己喜歡我了?你知道喜歡一個人是什麼樣的嗎?」。
「我當然知道,你別以為我是小孩子。」我不服氣,脆生生的回答他。「喜歡一個人就是覺得他十分美好,無時無刻不想和他在一起。希望能夠同他牽手,在長生天的見證下一起白頭到老。兒孫滿堂!」
他還是那樣含笑看著我,卻不說話。這倒叫我有些毛了,想了想又補充道。「喜歡一個人,就是想時時刻刻見著他。倘若見不到就吃不香睡不好。喜歡一個人就是想時時刻刻都跟他在一起,同他說話一起玩。即便是方才分開一會也會想念。哪怕他一直陪在身邊,也覺得不夠。我說不清楚,反正就是一時一刻都不願意分開。」
他臉上的笑容漸漸淡了,神情卻變得有些凝重。道,「你的這種喜歡,和能夠長相廝守的喜歡不一樣的。」
「那你說喜歡一個人是什麼樣子?」我依舊很不服氣,討厭他用教育孩子一樣的口吻和我說話。
「倘若能夠形容,或是能夠寄托,那便不會有那麼多人悲情所困。」他嘆了一口氣,目光變的悠遠而深邃。又再次望向了他來時的方向。
我知道,我知道,他一定是心里藏著人的。心里萬分的委屈,眼淚便涌了上來。喝道,」你騙人,你根本不知道什麼是喜歡,所以你才這樣敷敷衍衍的不把話說清楚。「
他看著我,眼底似乎有些心疼。柔聲道,「喜歡一個人時,當你想起她時,或是滿心歡喜,或是滿心哀痛。只是這感覺卻似乎同她無關。你既不需要看見她,也不需要擁有她。真正喜歡一個人是將她放在這里,而非是身邊。」他用手指了指胸口的方向。
那地方被一個女人擠得滿滿的,沒有我一絲的地方,我惱怒極了。可卻不知道說什麼,他柔柔的聲音又再次響起,「娜木珠,叔叔……」
「你是我哪門子的叔叔,」我暴戾的打斷他的話,再藏不住眼淚。「我的叔叔是這蒙古草原上的英雄,不是你這從中原被人趕出來的敗將!」說完後,我再也不管他,轉身便跑開了。獨留他一個人站在風雪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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咕~~(╯﹏╰)b,外藩終于滿足了我想寫第一人稱,四十五度明媚憂傷的惡趣味。原本我是想用李瑾之的第一人稱寫的,可我總覺得他這麼悲慘的人兒叫我用第一人稱寫出來一定哭死一票。算了,還是讓別的女人來敘述吧。順便虐一個姑娘。吼吼吼,掩面遁走。(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訂閱,打賞,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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