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一個發髻斑白、精神恍惚、又滄桑又憔悴的婦人出現在洛無雙的眼前。此婦人不是別人,正是白氏。
「雙兒,你怎麼來了?」白氏努力表現出一副喜悅的樣子,但她的虛弱和恍惚依然掩蓋不住她的無精打采。
「娘,你到底怎麼了?」洛無雙的心幾乎在滴血,不過是一些時日,她的娘親竟然成這副模樣。
也許是因為兩天未進食,白氏連走起路來都顯得吃力。她緊握著洛無雙的雙手,勉強地擠出一絲笑容;「我沒事,真的沒事,你不用擔心。」
可是白氏越是這麼說,洛無雙越是擔憂。
洛無雙眉頭緊蹙,她知道她娘一定有什麼事瞞著她。不行,她一定要問清楚,「娘,您一定是有什麼心事,否則您不會兩天不吃飯,您快告訴我,您這個樣子,讓我怎麼開心的起來,又怎麼能好好的打理萬和堂?」
白氏抿了抿干裂的嘴唇,她的內心在掙扎,但她又不想讓洛無雙為她操心,這才緩緩地開口道︰「其實也沒什麼,可能是因為娘年紀大了,愛胡思亂想了。最近心中總是焦躁的很,整天憂心忡忡,並不是娘不想進食,只是娘真的沒胃口。」
「不行,不管因為什麼,總之不吃飯就不行,今天我一定要看著你把這些飯全吃掉。」洛無雙害怕自己一離開,她娘就又不吃飯了,索性一連幾日都耗在白氏這里,這才讓白氏的心情有所好轉,人也開始精神了一些。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受了白氏的影響,她自己卻變得憂慮了起來。未來還會發生什麼?為什麼總感覺有些不對勁?可到底是哪里不對勁,她又找不出任何的蛛絲馬跡。
南山上,洛茗整日整夜不眠不休的提升醫術。她沒那麼多時間慢慢學習,她要以最短的時間來贏得這一場奪位的勝利。無論如何,她必須在洛無雙和王祈灃的婚禮之前讓自己的醫術超越洛無雙,這樣她才有十足的把握奪得萬和堂堂主的位置。
若谷子把這一切都看在眼里,洛茗心急,這一點倒正好符合他的意。沒錯,他也心急。顧依依的情毒越來越厲害了,他可沒有多余的時間拿顧依依的命開玩笑。只要用最短的時間把醫術傳給洛茗,她也會以最快的速度將血蓮交出來。這一筆交易各取所需,何樂而不為!
「先生。以我現在的水平和洛無雙相比如何?」洛茗口氣冷冽,內心已經多了幾分自信。
「洛小姐,這一點,我相信你自己心里比我更清楚。要想超越,還得再多一些時日。只不過現在的你的醫術,倒是可以和洛無雙一較高低了。」若谷子依然一副雲淡風輕,他豐神俊朗,朗月清風,讓人絲毫沒辦法將陰謀這樣的東西和他聯系在一起。
「先生。我現在真不知道該怎麼看待您?我該是像世人一樣崇拜尊敬您?還是該說您是讓我知道本尊後被我揭開真面目的偽君子?」洛茗陰冷而又詭異的表情令若谷子很不舒服,但他並沒有對洛茗的話進行反駁,而是瀟灑地轉身,帶著一絲淺意的笑容離去。徒留洛茗一人久久地佇立。
又是一個下雨天。這個雨下的不眠不休,連續五日了,可這細雨還是沒有半點要結束的意思。洛茗頭痛欲裂,而顧依依也同樣命在旦夕。這一場雨。不知牽動了多少人的心。洛茗的頭痛後遺癥這輩子也沒辦法治好了,即便她頭疼難耐,可她依然容不得自己休息半分。沒錯。她還在南山的藥房里,她要成功,一定要成功。只是這一次,她昏倒了,在她昏倒在地的時候,她的手里還僅僅地握著一株藥草。
「醒了,醒了,茗小姐醒了。」看著洛茗眼睫顫動,小莫整顆心幾乎跳了出來。洛茗已經昏迷三天了,這三天來,她一直按照洛無雙的吩咐,悉心照料洛茗。如今功夫不負有心人,洛茗醒了,那無雙小姐也會開心起來了。
洛無雙一听洛茗醒了,三步並作兩步地跑了過去。一直以來,她都為洛茗吃下斷腸草自責,倘若洛茗醒不過來,那她這一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
「茗姐姐,你終于醒了。」洛無雙是真心高興,當她從雲釉那里得知洛茗暈倒在南山的時候,她第一時間趕到南山,並把洛茗接回府來。
「我怎麼會在這里?」洛茗明明記得自己是在南山的藥房里,「是你將我帶回來的?」洛茗望了一眼坐在床邊的一臉關切的洛無雙,所有的一切她都明白了。
洛無雙點了點頭,輕聲說道︰「你暈倒了,醒了就好,以後不要再去藥房了,你需要休息,我會讓小莫好好照顧你的。」
「不要,我不要。」洛茗霍地從床上坐了起來,她的情緒突然激動起來,令洛無雙嚇了一跳,洛茗心想,她絕對不能讓洛無雙的心意得逞,她不能休息,絕對不能休息,她要去藥房,要回南山去。
「我要回南山,讓我走。」洛茗青著臉,神色嚴肅,語氣更是不容置疑。
「你不要命了?」洛無雙下意識地拉住了洛茗,她不允許她走,不允許她拿自己的命開玩笑。她是越來越看不懂洛茗了,為什麼她的情緒會如此不穩定?為什麼現在的洛茗對自己時好時壞?
「不關你的事。」洛茗狠狠地甩掉洛無雙的手,拖著虛弱的身體踉踉蹌蹌頭也不回地走了。
洛無雙是心痛的,她知道自己阻止不了洛茗,她突然覺得自己也有無能為力的時候,這種無能為力讓她覺得很委屈,很無助。
而每次在她最難過最傷心的時候,雲釉都會陪在他身邊,這一次,也不例外。
她輕輕地靠在雲釉寬厚的肩膀上,她總能輕而易舉地在雲釉這里找到安全感,她一直都認為,這不過是自己和雲釉青梅竹馬所產生的依賴,這種依賴一直不曾改變過。
雲釉任憑洛無雙疲憊的靠在自己的肩上,看著她愁眉不展,他的心跟著一陣刺痛,不自覺地輕撫上她的臉頰,他不願意看倒她不開心,不願意她繼續活在這種爾虞我詐的生活當中。
洛無雙一下子清醒過來,一把拍掉雲釉拂上她臉的素手,怒嗔道︰「你在干嗎?」。
雲釉紅著一張臉,一時半會兒竟啞巴了起來,是啊,他在干嗎?為什麼總是會情不自禁?不是已經放棄了嗎?
雲釉逃也似地倉皇而逃,他不能再這樣和洛無雙單獨相處了,他要控制自己情感,必須要控制。
「雲釉,你跑什麼?你給我回來……」洛無雙是越來越不明白了,為什麼連雲釉也要跑?
楚恆就站在洛無雙的身後,他和她之間,僅僅隔著一棵大樹。可這一刻,他卻沒有勇氣朝她走過去,他很想過去抱抱她,很想和她說說話,可是為什麼自己每次和洛無雙在一起的時候,她的臉上從來就沒有像剛才那樣的祥和安寧?為什麼她傷心難過的時候會去尋找雲釉安慰?為什麼這個人不是自己?為什麼這種信任只有雲釉才有?為什麼自己覺得他們兩個才是最完美的一對?
是自己不自信了嗎?還是對洛無雙對自己的感情產生了懷疑?
他不敢繼續猜測下去了,也不敢去質問洛無雙,他只好站著不動,遠遠地看著這一切,心如刀絞。
對于洛茗再次出現在自己眼前,若谷子倒也並不覺得驚訝,這個洛茗果然是個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角色,不錯,他喜歡。
「先生,請您繼續教我醫術吧。」洛茗臉色慘白,可這絲毫阻擋不了她要贏了洛無雙的決心。
「好。」若谷子拿出一本南山的傳承醫書,卻並不著急將它拿給洛茗。
「我手上的這本醫書會讓你事倍功半,不過……」若谷子頓了頓,略有難處。
「我明白你的意思,這是血蓮,拿去。」洛茗早就知道若谷子也不是一個省油的燈,她早有準備,說到底,由始至終,他們只是在做交易而已。
「我想,我南山的傳承醫學,並不是這一點點的血蓮可以換的。」若谷子漫不經心地瞟了一眼洛茗手心里少的可憐的血蓮,毫不猶豫地將醫書又放回懷里。
此刻的洛茗因為氣憤更加的有氣無力,她不得不再拿出一些血蓮遞到若谷子的跟前,不快地說道︰「這下滿意了吧?」
若谷子笑意盎然,這一次,顧依依總算不用那樣生不如死了,這些血蓮,足以讓她再撐一段時間了。只要能救顧依依的命,即使是要他用南山派的傳承醫書去換,他也在所不惜。
洛茗自從得到這本醫書後,醫術果然得到了突飛猛進的進步,為了徹底打敗洛無雙,她比以往更加勤奮,用不了三個月,她將成功取代洛無雙。而雲釉這邊也有條不紊的進行著,他不能讓洛無雙嫁給王祈灃,他不能讓婚禮如期進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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