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意南已經在賬房里坐了一個多時辰了,他一動不動的,腦子里一直在想著有關于血蓮的事。
他想來想去,最後又想到了洛無雙,他記得十年前,白氏曾有意無意的向他問起血蓮,當時他沒注意,現在想來,此事大有文章,而且萬和堂藏有血蓮的事,雖然不是什麼神秘的事,但知道的人並不多,為什麼白氏會知道?而且他總覺得洛無雙有點奇怪,他以前並不這麼認為,但將雙兒和血蓮聯系在一起的時候,他總感覺有什麼地方不對勁,但問題出在哪,他又想不通。
「爹,我能進來嗎?」。洛茗站在門口,見他爹心事重重的,她是來為他分憂的。
洛意南回過神來,「茗兒,是你啊,進來吧。」
洛茗一走進屋,洛意南就抬起她的手腕,開始把脈,最近繁雜的事太多了,他都沒有好好的了解一下洛茗身上的斷腸草毒是否解清了?
洛茗的眼里閃過一絲喜悅,心里甜滋滋的。洛意南的舉動更加確定了她要拿到血蓮的決心,沒了洛無雙,他爹就會像現在一樣,關心的那個人,就會是自己。
洛意南為她把脈,心里卻是愈來愈緊張,他緊蹙眉頭,說道︰「茗兒,你的毒……」
「爹,我知道,錢掌櫃已經告訴我了,沒事,說不定會有奇跡發生,所以,後遺癥這件事,未必會真的發生。」洛茗打斷了洛意南未說完的話,她知道要是讓他爹親口說出自己以後會有頭痛的後遺癥,他肯定會傷心難過。
洛意南嘆了口氣,心痛的看著她,說道︰「以後好好愛惜自己的身體,爹爹經不起你這麼嚇的。」
洛茗點點頭,乖巧的站在洛意南的身邊,輕聲問道︰「爹,你還在為血蓮的事擔心嗎?」。
洛意南默不作聲,算是表示默認了。洛茗大著膽子,試著說道︰「爹,你難道就沒有懷疑過是誰將這個消息放出去的?她這麼做,又有什麼目的?」
洛意南一下子來了精神,洛茗不會平白無故的說出這些話,再者,她特地跑到賬房來找他,一定是有話要說,洛意南理了理長衫,坐在洛茗的面前,淡淡地說道︰「茗兒,你想說什麼就說吧。」
洛茗知道現在是自己說話的大好時機,她一定會好好把握住,「爹,有件事,我不知道該不該跟您說?」
「說吧,自家父女,還有什麼不能說的。」洛意南不以為意,以為是洛茗想多了,或者是平常自己對子女太過于嚴厲了,使得他們連說話都是戰戰兢兢的。
洛茗大喜,但表面上還是一副很難開口的樣子,她糾結了一下,在洛意南的肯定下,這才開口說道︰「爹,十一夫人另有身份,她正是享譽全國的南山神醫。」
這個消息猶如晴天霹靂,瞬間讓洛意南昏頭過去,他緩緩地抬起頭,眼楮緊緊地注視著洛茗,不可思議的問道︰「此話當真?」
「當真。」洛茗義正言辭,繼續說道︰「是女兒親耳听到的,而且……」她頓了一下,見洛意南的臉色越來越慘白,知道他這是相信自己的話了,她的嘴角露出一絲稍縱即逝的微笑,口氣卻是很心痛,半響,她接著說出讓洛意南絕望的話︰「而且雙兒是她的徒弟,雲釉也是。」
洛意南跌坐在旁,雙手劇烈的顫抖著,「茗兒,那血蓮的消息就是他們放出去的,是不是?」
「是。」
洛茗的肯定使得洛意南再次崩潰,都是自己最愛的人,為什麼最後讓他心痛的卻是自己的最愛的女兒和最愛的女人?
洛意南眼神茫然,洛茗的話猶如晴天霹靂,這樣的消息對他來說,沖擊力實在太大了。
「爹,爹,你沒事吧?」見洛意南靈魂出竅,洛茗不免也有點擔心,看他坐不穩的樣子,她伸出手,想將他扶起來,手才觸及到洛意南的肩膀上,他突然轉過頭,喃喃地問道︰「我沒事,不過有一點,為什麼他們要打血蓮的主意?」
洛意南打心底里,就希望洛茗說的話都不是真的,他之所以有此一問,也是想證實自己的猜測,他不相信她們會騙自己,至少在他心里,他還是保留了一點對她們的最後的期待。
「不知道,血蓮可是聖物,所有人都在覬覦它,十一娘來洛府這麼多年,說不定就是為了血蓮而來的。」洛茗裝作很是驚訝的說出自己的想法,她之所以沒有說實話,就是不想讓洛意南知道顧依依尋找血蓮是用來的救命的,她知道自己的爹對顧依依的感情,她可不想冒這個險,現在的她,只要將洛意南和顧依依、洛無雙離間掉就可以了。
洛意南的眼里充滿血絲,他所不願意去想的、去承認的,現在都無處遁形。
他早就覺得雙兒的醫術也太過于了得了,連斷腸草的毒她都能解,更是在高手如雲的藥醫大會上奪冠,能達到這種程度的,即便是自己,在她的這個年紀,也不可能有她的這番造詣。
他最愛的人都背叛了自己,這讓他如何接受?
洛無雙正在給一位病人診斷,才剛開完藥方,就被錢掌櫃神色慌張的給叫了出去。
她被錢掌櫃叫到賬房後,看到洛意南背對著她,她不知道他爹突然叫她來有什麼事,只是和平常一樣,語氣溫和的問道︰「爹,你找我啊?」
「雙兒,你來了,爹爹有話想要問你,坐吧。」洛意南轉過身,他和平常一樣,所以洛無雙並沒有覺察出他有什麼不對勁。
「爹,你問吧。」洛無雙听話的坐了下來,等待著他爹發問。
「雙兒,你現在也長大了,又是我們萬和堂最優秀的藥醫,爹爹知道你也很努力,但爹爹心里一直有件想不通的事,辨藥大會那天,你是怎麼知道用那個方法去解茗兒身上的斷腸草毒?爹爹老了,一把年紀了,都不知道斷腸草毒能在那麼短的時間內給抑制住。」
洛無雙听完,立刻覺得事情有點不對勁了,他爹怎麼會在這個時刻問這件事情?洛無雙認真的想從洛意南身上尋出一點蛛絲馬跡,但洛意南神色淡然,根本找不出有半點的異樣。
洛無雙在心里想著,或許是自己想多了。
「爹,你也知道我平常就喜歡看一些奇書異志,當時情急,用一些旁門左道的辦法也是逼不得已。」洛無雙沒有正面回答他,話說多了,就越容易露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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