殤情 第三章 事業

作者 ︰

得過且過的最後三個月,端木透準備用來調整心態和日夜顛倒的生物鐘,然後,打道回府,回她的老家,一個小縣城。至于以後的日子要怎麼過,也可以用這三個月來好好地思考一下。

最近三個月的生活目標端木透是有了規劃的,沒有更為重要的事情要做了,那就把在這座城市里的牽掛好好地整理一下,走訪一下朋友,一一去說聲再見……但是她的規劃趕不上事態的變化。

那場宴會之後的三天之內,端木透都過著非常安靜沒有任何人打擾她的生活,這有利于她進行調整,她也很樂觀地以為莫離已經放棄了那個夢想,事實證明她是真的太樂觀了。

今天一大早手機就在不停地響。端木透明知電話要不是她母親打來的就一定是莫離打來的,都是很重要的人,但她就是不想接,最後被吵煩了干脆把手機關掉了。

端木透又安安穩穩地睡了一個小時左右,然後她的房門被敲響了,不,敲這個動作太溫柔了,門外的人分明是在捶門,用能砸壞一張木門的力量拍打著防盜門——不給門鈴裝上電池,因為她以為敲門這個動作是很耗費體力而低效的行為,暴*力敲門的人會很快停止騷擾她。

這個「以為」不能適用于莫離,他的工作之一就是監督端木透,提醒她什麼時候得開始工作。

莫離雙手都捶紅了,端木透也沒來開門,她的手機關了之後也沒有再開。這真把莫離急得如同誤入民居後撞向窗戶想逃月兌的小鳥一樣直想撞牆而入,一邊仍不放棄敲開防盜門的努力。因為事情實在太緊急也太戲劇性了,他想第一時間告訴端木透一個好消息,才這般急切焦燥。

終于,端木透來開門了,一臉的睡意惺惺,可愛的泰迪熊圖案的睡衣很整齊,但頭發凌亂。她打開門後就沒看來人是誰,轉身又進了屋,把自己摔進了客廳的沙發上,繼續睡覺。

莫離好氣又好笑。

這個女人時而精致優美,時而又迷糊混亂,大部分時間都對他冷漠疏離,偶爾卻又在他面前表現得毫無防備心,真不知自己在她心目中到底是個什麼地位,或許僅僅就是一個尚能信任的經紀人——真是虛弱的存在感。

莫離暗自苦笑一番,稍走近端木透一些,喚了一聲,說︰「透,你醒了沒有?」

「嗯。」端木透只是應了一鼻音,沒有要讓意識清醒的跡象,莫離卻不能讓她繼續維持這種不清不楚的狀態,催促著說︰「趕快給我清醒過來,我有事要說。」

「有什麼事直說就好了,我在听。」端木透悶聲說。

莫離見她不改初衷,無奈,只得就這樣說明來意,到底還是很激動,他深吸了好幾口氣,才勉強控制住了聲線,說︰「帝一集團點名要你做他們新產品的做代言人。」

……

沒有反應。

「端木透!」莫離一腔熱情被潑了一盆零度的冰水,氣惱不已,提高音量吼了起來,這麼吵端木透還能睡得下去的話,他就真的無話可說了。

端木透有了點反應,顯然莫離忽然的爆*炸讓她有些不能適應,她揉著頭,緩緩睜開了眼,不滿地說︰「不要叫這麼大聲,我听得見。」

「你听見了?那你告訴我我剛才說了什麼?」

「帝一集團什麼的……」

「代言啊,代言!你知不知道這是你七年來的第一個代言?你還這麼漫不經心。」莫離急急地吼叫,大有恨鐵不成鋼之勢,「你的事業你還要不要了?」

「我的合同就剩三個月了,不要再談什麼事業了。」端木透一點斗志都沒有,懶懶地說。

三個月!這個時間期限是莫離刻意忽視了的,被端木透忽然地提醒了,他也仍然選擇忽視,于是硬起語氣來,說︰「就算只有三個月,你也要做好這三個月吧。」

端木透沉默了半晌後緩緩地起了身,揉著眼楮清醒著意識,一邊問︰「代言什麼產品?帝一集團又是干什麼的?」

莫離真被端木透的孤陋寡聞氣得不輕。

「小透,你好歹在這個圈子里混了七年了,你居然連帝一集團是干什麼的都不知道!」莫離怪叫道。

「干什麼的?」端木透不知死活地再問了一次。

「是國內最大的電子集團,除此還有房地產開發、機械制造等副業,是家超大型的集團,年銷售額以億計。只要能代言到這家公司的產品就意味著你的事業離成功不遠了。」

「三個月的事業……」端木透不知所謂地輕扯了一下唇角,看莫離馬上就要爆*發的樣子,端木透忙緩和氣氛地說︰「我去洗臉換衣。」

「速度快點,一個小時內我們要趕到帝一集團的總部。」大人物肯撥個時間來見他們這種小人物都已經是天大的恩賜了,如果他們遲到的話,這次的代言鐵定會成泡影。

端木透一邊應一邊去洗漱,顯得很沒有精神。她的無精打采讓莫離哀嘆不已,空有一身令人驚嘆的才氣,卻沒有在這個圈子里生存下去的能力,硬生生地將她繼續留在這個圈了里不知道是好事還是壞事。在私人感情的層面他希望端木透離開這個圈子,如果憐憫端木透的才能,他則希望端木透能繼續留下去並將那些才能完全展示出來。

莫離在猶豫間端木透已經弄好了自己,很普通的外出裝束,但仍然很有氣場,這才是真正的明星吧,莫離因此堅定了把端木透留在娛樂圈的決心。

他們在規定的時間里到達了帝一集團總部。

帝一集團的總裁正是薛奕名。這位有「才子」之稱的總裁同時又有工作狂之名,每天一早八點半就會到他的辦公室里開始工作,除了商業談判、必要的應酬和回家休息,這個工作狂幾乎不會離開帝一總部一步。有個如此敬業的老總,集團員工們的工作效率才會屢創新高,當然,要承受的壓力也不小。

此時,薛奕名一邊工作一邊等著端木透的到來。

遲了三天才找上端木透是因為他要查證端木透的身份,所謂知己知彼才能百戰不殆嘛。

端木透是藝世娛樂集團的簽約藝人,這個身份還是讓他頗為吃驚。

端木透和莫離在他規定的時間之前進入了他的辦公室,對此他非常滿意,以為是能控制端木透的好兆頭。

現在,游戲開始。

游戲開始之前還是要說一句真心話︰端木透非常漂亮,是那種能讓男人為之心跳加快的美。

可惜這美貌的皮相之內是一顆虛假的心和令人厭惡的品性。

想到端木透可能也象其他女人一樣是一個追名逐利的世俗女人,所有對她的贊美之詞薛奕名就都收了回去。

「薛先生,您好。我們來談那個合作的事宜。」

莫離有點不知所謂地向薛奕名獻媚,這讓端木透有點不滿,好像是她在求著眼前這個男人給她一條活路似的。端木透那個根深蒂固的偏見又發作並有了加重的趨勢,對薛奕名沒有半點好感,理所當然的,她不會向這位富豪的任何條件妥協︰絕不。

「嗯。」薛奕名應了一聲,從一堆文件夾中抽出來一本,翻開看了看,說︰「我要和端木小姐親自談。」目的很明顯——幾乎所有的富豪在施舍給他們一份工作時都是這樣開場的——莫離和端木透心知肚明。

端木透倒是仍舊一副無所謂的表情,看著完全不將她放眼里卻又對她有所求的薛奕名,唇角的笑意似有若無。

莫離很為難,一般放任端木透一個人談判的話,她會不分青紅皂白地將這份工作拒絕到底,甚至將富豪們一一得罪,人家再要討好還是報復她都絕不妥協。

莫離擔心端木透的剛烈性格會弄砸這份好不容易得來的代言合同,但薛奕名不想讓他參與談判,他也只能擔心又悻然地離開了薛奕名的辦公室,在外面一刻也無法安寧地等著最後的結果。

豪華總裁室內,氣氛沉悶。

端木透一切了然于胸,直將薛奕名也當成了那些能拿收買的下流權勢男人,似諷非諷地抿著唇淡淡地注視著薛奕名,不焦燥也不諂媚。

薛奕名不動聲色、不出聲響地也在打量端木透。端木透的表情讓他感覺自己被這個女人輕視和嘲諷了,不由得輕皺了一下眉,暗自氣惱。他一個行得端坐得正的貴族卻被一個自我輕賤、品性敗壞的女藝人諷刺了,他長到三十歲還沒受過這份氣呢,心上那個非得要置端木透于「死地」的決心更加堅定三分。

「端木小姐先看看這份合同吧。」薛奕名開始進入正題,遞過手邊的合同書。

端木透卻沒有接,只是平靜而又嚴肅地說︰「先生的公司這麼龐大,為你們代言的都是一線巨星,而我,一個微不足道的底層藝人……貴公司這麼突然地就給我一份代言合同,」還是大老板親自跟她談合同的事,不象其他富豪那樣只是讓秘書給她暗示或是明示,合理嗎?「這種天上掉餡餅的事很不合乎邏輯。請給我一個理由,至少听上去要合理。請別隱瞞,我有知情權。」她只是無心在這個圈子里混而已,並不等于她的智商就是零。

「新產品用一個干淨的新人來詮釋更能體現產品的新鮮感與純粹性。」薛奕名並不想跟端木透廢話,但這解釋卻不是敷衍。

端木透笑了,是實實在在的嘲諷。對,她就是在嘲諷薛奕名,連用詞造句都不偽裝她那發自內心的厭惡︰「與產品沒有關系吧,是您本人在尋求一種新鮮感。我的經紀人說您的性*伴*侶是一線巨星,已經超過半年沒有更換過了,是不是您的伴已經失去了吸引力讓您不得不開始尋找新人來代替她?」

薛奕名的黑眸中迸出了危險的冷光,端木透卻無懼地回視,繼續諷刺道︰「干淨和純粹性的話,先生,難道您是在找處女嗎?」。

這話刺得薛奕名臉色發青,在她說來反倒他成了一個情色場中的下流男人。

我是很風流,但絕對不下流。

這話差點就吼了出來,薛奕名猛然間出了一身冷汗︰他干嘛要對這個女人辯駁自己的品性!

對這種滿腦子只有情色交易的所謂權勢男人,端木透向來犀利,絕不給這些男人可乘之機,板起俏臉很嚴肅地告知薛奕名︰「先生,我對您的合同沒有興趣,您還是另找有新鮮感或是干淨的新人吧。」末了也還要狠狠地諷刺薛奕名一句。

薛奕名那個氣啊,今天是他叫她來準備羞辱一番的,卻是他在被這個女人侮辱,很徹底。

眼見端木透已經起身要離開了,薛奕名咬牙切齒地問了一句︰「你還是處女嗎?」。

端木透明顯身體一僵,是在氣怒這個下賤的男人竟然莫名其妙地指責她的忠節,他憑什麼!她是有心想爆*發,但轉念一想,與這個男人再不會有瓜葛了,她何必斤斤計較?

端木透忽然的僵直卻讓薛奕名猜測成是她心虛了,這個女人早已經不是處女,他所有的懷疑都似乎得到了印證,不由得更加痛恨端木透的虛偽。

端木透一臉泫然欲泣之貌,似在憂郁感傷著什麼——是想起了她的第一個男人還是某個讓她印象深刻的情人?

似乎察覺到了在外人面前表現出了不該有的情緒,端木透迅速收斂起來,強裝出一種堅強來,力圖表現出自己的豁達和安然,昂了昂頭,說︰「我不想與先生探討這個問題。告辭。」

轉過身,端木透一臉冷笑。

薛奕名卻開始糾結了︰端木透的第一個男人是誰?她現在的情人又是誰?

那個經紀人是端木透的情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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