殤情 第一百一十三章 反省

作者 ︰

章理頹然坐倒在椅子上。

大勢已去!什麼都沒有了!什麼事業家產,什麼親情友情,就是多年信任的人也都背叛了他……何曾想過有此一日?他輝煌的那會,被多少人尊重?被多少人追捧?有多少人要受他恩惠?不說別的,只說走出去時財大氣粗的那氣勢,說有多痛快就有多痛快。現在一朝失勢,差別立馬就現了出來︰平時跟他稱兄道弟的人此時不是落井下石,就是避他如蛇蠍,當面不說不做背里捅他刀子的人也不是沒有;那些以前要看他臉色、靠他打賞過活的人,無所不用其極地討好他,現在呢?全都不把他放在眼里了……人就有這麼現實。

從事發到他失去一切,他連兩個月都沒有堅持住。

徹底輸了。薛奕名做得真是太絕,了從內到外,從財勢地位到情感需求,就是他的心理狀態,他都沒有放過,幾乎斷了他的全部生路,讓他永遠無法安寧之際也絕不可能給他東山再起的機會。

還得感謝薛奕名先生的仁慈,不是還給他留了一筆養老的錢嗎?幾百萬呢,不少了,平頭百姓一輩子賺不來這個數目。只要他象薛奕名要求的那樣,不再有野心、仇恨心、報復心,沒有太多物欲,不鬧事,那些錢完全可以讓他安安穩穩地活到八十歲。

幾百萬養老,這也已經是富裕的生活了,可是,對富貴奢侈慣了的章理而言,這可能用不了多長時間,而他更不甘心的是自己辛苦賺來的一切就這樣被剝奪了,被一群所謂的貴族用不正當的手段奪走了。

假裝仁慈是想讓他平心靜氣地接愛此時的境況嗎?然後讓他看著迫害自己的人過著逍遙快樂的日子,自己卻守著淒涼境地過著所謂「安安穩穩」的日子,是這樣嗎?那些貴族們是這樣希望的嗎?希望他能看到自己與貴族的差別,然後有自知之明地退避三舍,是這樣嗎?

不!怎麼可能!

他都已經被迫害得失去了一切,卻還要忍氣吞聲,是個人都沒那修養。

既然他不想過安安穩穩的日子,那就不能讓對手們過上「安安穩穩」的日子。

章理狗跳牆的智慧又暴發了,他仍然要把最後想出來的那條毒計實施到底,由他自己親自去做︰現在只能信任自己了。

端木秋文被保護得很好,章理沒有下手擄人的機會,但這也沒有難倒章理,他想到了有個人是能讓端木秋文乖乖地走出保護圈的,那就是毛琦。

章理對端木透和邱貞兒這對姐妹以及她們背後的家庭關系都了如指掌,毛琦與端木秋文的恩恩怨怨他也很清楚,以那兩個女人的仇隙恐怕是毛琦越落魄端木秋文就會越高興,能當面羞辱毛琦可能是端木秋文最大的願望。

就這樣,章理登門拜訪毛琦。

毛琦夫婦已經搬離了章理提供給他們的那座豪宅,那座房產被判給了武玉蘭。

章理這段時間遭遇了丑聞纏身,經濟受到嚴重打擊,公司破產等等一系列的倒霉事,這些毛琦夫婦自然都看在眼里,因此並不怎麼歡迎他在這個時候來拜訪,就怕章理連累到他們,尤其是貞兒的演藝事業。這個時候毛琦似乎也有點理解了端木透,至少端木透讓貞兒在一系列丑聞曝光之前月兌離了火坑,受到那些丑聞的影並不大。雖然以後貞兒的前程要掌握在端木透手上,多少有點讓人不能放心,不過現在貞兒的處境比以前那些同事的要好這也是事實。

毛琦夫婦勉為其難將章理讓了進來,讓其坐下,奉上茶,毛琦期期艾艾地問︰「章先生,有什麼事嗎?」。

「這房子不會是端木透提供給你們的吧?」章理的猜測不無道理,因為以邱貞兒的財力,不可能買得起這種房子。章理早已將這套房子打量了一遍,雖然不及獨立別墅房豪闊優雅,但房子座落在高檔小區里,百余平方的復式樓,這在京城也已是富宅華府了。

「是貞兒貸款買的。」毛琦不悅地爭辯道,「我們不可能接受端木透的施舍。」

「貞兒現在在端木透的工作室里討生活,這不是最大的施舍嗎?」。章理冷笑道,「你們以後可得靠著端木透賞飯吃呢,別把自己說得有多清高。」

毛琦被嗆得無言反駁,難堪著臉色想強換話題,問︰「章先生今天到這里來到底有什麼事?」

「你們知道端木透那天為什麼非得要帶走貞兒嗎?」。章理詭笑著,笑得毛琦和邱海運渾身毛骨悚然,大感不安。

毛琦膽顫心驚地問︰「為……為什麼?」

「當然是為了救貞兒。」章理笑道,「貞兒真是幸運,有個那麼關心她、愛護的姐姐,居然還一點都不知道珍惜。端木透那樣的女人也真是傻,無論貞兒怎麼傷害她,她都沒有計較過,連這次發生了這麼大的事,她也還是沒有責怪貞兒,反而還一門心里地想幫貞兒。邱先生,你真該為有個這麼高尚的女兒而高興,而邱夫人,你真得好好感謝一下端木透,不然貞兒現在可沒有這麼舒服,當然你們也過不上現在這麼安穩的日子。」

說半天都沒見說到重點,毛琦急了,催促起來︰「章先生,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貞兒綁架了端木透。」章理冷聲說出了讓人心驚肉跳的事實,把這對夫妻嚇傻了。

「這……這是什麼時候的事?」邱海運臉都嚇白了,但仍然不肯輕易就相信章理的說辭,鎮定下來說,「貞兒從來沒有對我們說過。」

「綁架可是重罪,能隨隨便便地跟人說嗎?就是自己的的父母不也得拼死瞞著嗎?」。

「是誰?是誰讓貞兒參與綁架的?我們家貞兒一向膽子小,不敢做這種事,一定是有人威脅、逼迫她……」毛琦焦急為女兒辯駁,一邊說一邊看著章理,越看越難信任他,大膽地猜測道,「是不是你?你跟端木透本來就有仇的,你一直都想報復端木透,一定是你要綁架端木透,拉上貞兒給你墊背。對不對?」

章理倒也不否認,一副完全不在意之貌地說︰「沒錯,綁架端木透是我的意思,但我可沒有威脅貞兒,是她自己看不得端木透的人氣、聲望、事業都超過她,想要給端木透一點教訓,讓端木透別太囂張,是就主動要跟我合作綁架端木透。這我可沒說一句假話,要不相信的話可以去向你們的女兒求證。」

這對夫妻無語相對,口頭不願意承認女兒會干出那種罪惡之事來,但心底卻無法否認存在這種可能性,因為女兒真的非常痛恨端木透,已經到了無所不用其極地想要將端木透踩在腳下、肆意凌辱的程度。

毛琦此時忽然生出來一種內疚,反省得也不是時候︰如果她沒有將對端木秋文母女的仇恨強灌給女兒,女兒就不會因為嫉恨而去傷害端木透,也就不會自毀前程。

「想必這樣的事是貞兒能做得出來的事,所以你們沒有反駁我。」章理冷笑道,「我現在也不怕把實情對你們說了——我最近遭遇的那些事都是有人在報復我,知道是誰吧?薛奕名,貴族啊,地道的貴族。那個貴族看不得我欺負了端木透,所以要把我趕盡殺絕。他可真厲害,我不是他的對手。現在我什麼都沒有了,下場比貞兒的可慘多了。」

邱海運和毛琦不敢說話,想章理在走投無路之際還來找他們,必定是有目的的。

真不該給他開門——毛琦後悔不已。

「有端木透的幫助,貞兒的事業一定會更加紅火。那個女人的才能深不可測,只要她有所野心,一定會是個了不起的人物。」這覺悟來得有點晚,但章理此時的贊美至少是真誠的。對端木透他仍然心有妄念,但這次控制住了那種欲念,隨即換上了一副邪惡的笑容,盯著邱海運夫婦,冷冷地說︰「靠著端木透這棵樹,你們以後就好乘涼了,但是,貞兒真的能安心享受嗎?我會讓她安心享受嗎?一條繩上的螞蚱怎麼可能一只活一只死呢,是不是?」

听到了明顯的威脅,毛琦被嚇到了,到底是個女人,平時再怎麼強悍,此時也只能向丈夫尋求保護。

「你想做什麼?」邱海運壯起膽子問。

「幫我做件事,我就放過貞兒。」

一定又是犯罪的事,懦弱的邱海運害怕做了幫凶以後要坐班房,但此時又沒有月兌身之計,他顫顫兢兢地問︰「什……什麼事?」

「我現在要綁架一個人,需要你們的幫助。」

出于對端木透的內疚和愛,邱海運忽然來了勇氣,堅定地說︰「我不會幫你綁架透的!絕對不會。」

「這樣……你也不會?」章理從容地掏出來一支槍,黑洞洞的槍口對準了相擁在一起的夫妻,嚇得他們抱得更緊,臉上早已沒了血色。

「我已經沒剩多少錢了,但我還是拿出了一些買了這枝槍,雖然有點舊,但威力還不錯,我試過了的。你們要是不信,我現在再試一遍給你們看。你們誰願意讓我試槍?」章理邪惡地看著待宰的羔羊們,如同地獄來的使者。

邱海運以一個男人的姿態強撐著,而毛琦已經嚇暈了過去,邱海運只能一邊護著妻子,一邊向章理示好︰「不不不,不用試了,我們相信。你不要開槍。」

「那你們肯不肯幫我?」章理逼問。

「要我們怎麼幫你?」

「先把你老婆弄醒。拿點水來潑醒她。快點!」見邱海運動作拖沓,章理沖上前踹了一腳,邱海運連連喚痛,不敢再遲延,跑去拿水,然後潑醒了毛琦,毛琦一醒便哇哇大哭起來。

「不準再哭!」章理惡狠狠地說,「小心我一不耐煩就先拿你試槍。」

毛琦這一被嚇,不敢再哭,愁眉苦臉、渾身顫抖地緊抱著丈夫。

「章……章先生,你,你說吧,我們要怎麼幫你?」邱海運稍微冷靜了下來,開始想辦法讓自己擺月兌困境,至少要把危險臨近的消息告訴透,這次無論如何都要保護好透,這是他做為父親的責任。

「替我把端木秋文約到這里來。馬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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