殤情 第一百一十六章 自盡

作者 ︰

章理現在什麼顧忌也沒有了,情知此時自己是罪加一等,就算僥幸沒判個死刑,以後還有機會重見天日,可是出來後薛奕名一定還是不會放過他,早死晚死都是死,那他還顧忌什麼?不如現在就痛快了最後一回,然後投胎重新做人。

章理大無畏地將生死置之度外了,就連文質彬彬的虛假面具也丟了,干脆做起了正正經經的綁匪來,口無遮攔,一副粗鄙的凶樣的世井流氓樣。

「章先生……」邱海運還待苦苦哀求,章理哪里肯听,狠狠一腳踹了過去,踹得邱海運癱軟在沙發上半天沒吱出聲來,表情痛苦不堪。

章理卻是更為得意地繼續做他的春秋大夢去了。

猛然門鈴響了。

章理莫名興奮起來,彈坐而起,正襟危坐寺等待著獵物。

邱海運怕來人是端木透,又驚又怕,在章理的再三催促下去應了門。

「是送快餐的。」邱海運弄白情況後告知章理,章理大失所望,示意邱海運讓送餐工人上來,他則將槍具夾進外套里又綿軟地躺回了沙發。

邱海運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他當然沒有真的叫快餐,那現在送過來的快餐是什麼意思?莫不是透听出了他的危險警告,而借著送快餐的機會來營救他們?想到有些可能,邱海運心中暗喜。

如果是一個正常的訪客,要進入小區里某住戶的家中必須通過好幾道門坎。小區大門處的物業保安都非常認真,對進入小區的非住戶會嚴加盤問,稍有疑問就會被趕走;然後訪客來到住戶的樓下,有一道智能屏障,需要視頻確認來人的身份後再決定是否開門,最後才能乘上電梯到達目標樓層。

邱海運打開了下面的電子防盜門,等著送餐員上來敲門,他馬上就打開了門。

這人看上去真是個送快餐的工人,根本就不象個警察,中年人,黝黑體壯,完全一副鄉下來的、做苦力的寒磣樣,連笑容都象是地道的底層賣苦力的工人,他問︰「老板,飯菜要擺在哪里?」

邱海運向這個人頻頻示意了沙發上的章理,還無聲地比了一下「他有槍」的口語,但那個人似乎根本就沒看懂,也沒有什麼興趣看他作怪,仍只是憨憨地笑著。這讓邱海運模不著頭腦,頓生來一種失望,以為是端木透沒能听出那個求救信號,反而真讓快餐店送來了快餐。沒奈何,只得先將這人讓到餐廳,幫著擺弄餐盒。

那邊章理不放心,怕邱海運泄露了機密,把槍別在後腰也跟到了餐廳,裝得很自然地直喊起了餓,還很急切地夾菜入口。

章理到底不是專業的綁匪,他現在站的位置背對著餐廳的進口,無法看到餐廳以外的情況,後背大空也存在讓人攻擊的空漏。

送餐工人把餐盒一一擺好後,沒收到錢不肯走。

章理雖然一心不想泄露了自己的罪行,但見送餐工賴著不走,不耐煩了,語氣暴戾,冷狠地說︰「你東西放好了就走。呆在這里想死嗎?」。

「還沒付錢是吧。多少錢?我去拿錢……呵呵,錢都在我老婆那里。」邱海運的神色有些慌張,很快掩飾好了,苦笑著自嘲。

「不用,我這里有。」章理這點警戒心還是有,不肯讓這個人質離開他的視線,便從衣袋里掏出一張大鈔給了送餐工,大方地不要他找了,想快點打發走送餐工。那工人似乎也無意久留,拿了錢就走。

「我送他。」邱海運做得很自然,章理也不好攔阻,只是扭過頭盯著他的一舉一動,等邱海運把送餐工送出門,合上門了,他才又安心地回過身去繼續吃飯。

「我把她們叫過來一起吃。」邱海運現在其實緊張得狠,怕章理不答應這個請求。

家里多了幾個荷槍實彈的特警,此時正躲在章理的視線死角之外,準備實施抓捕——他們是趁章理背對外界的時候進來的——可能是怕有人質在場不好開展行動,又怕章理手中的槍會誤傷到他,其中一個特警就打手勢告訴邱海運先避到里面去。

這機關要是讓章理知道了,結果不知道會如何?邱海運因此而緊張。

沒想到章理竟然同意了,只是冷言冷語地說︰「你再打電話催一下端木透,十分鐘不到,我就殺了你們其中的一個。」

「是是是,現在是下班高峰期,可能會慢一點,我催她……」邱海運一邊說一邊退出餐廳,朝臥室移動。可能是太緊張了,不小心撞翻了裝飾用的大型陶瓷花瓶,摔了個粉碎。

章理過于心虛,听到這麼大動靜嚇了一跳,騰身跳起就要沖過來。

為免人質再受挾持,離邱海運最近的一個特警舉槍現身,擋住了章理的去路。

沒想到警察就象天兵天降一樣忽然出現在自己面前,章理嚇了一跳,但他的反應也著實不慢,怔愣一下後馬上就把槍抓在手里,退到了餐桌後縮身藏頭地與特警僵持起來。

數名特警持槍威逼著章理,數勸其投降,不肯。

消耗的時間太長,記者們已經聞風而動,在樓下圍起了人牆,看得車內的端木透焦心不已,一怕事不順利,媽媽受到傷害,二怕事態擴大,不怕自己落個陰險小人的名聲,但怕保不住妹妹的聲名。

警方本著能救就不殺的宗旨,叫來了武玉蘭,希望她能勸章理放下槍。誰知道章理一看到武玉蘭情緒就失了控,想起昔日種種,妻子溫柔,孩子乖巧,一家人過著富裕、安穩的生活,那是一段多麼美好的時光啊,再想起又因為自己的而把一個好好的家給毀了,落得妻離子散,他也不得善終,不禁痛悔不已,于是痛哭不止。

武玉蘭還是關心這個結發之夫,雖然不知道章理為什麼要做這樣的事,但她不能看著章理被特警擊斃,不管怎麼說他還是孩子的爸爸,有一線生機就得拉他一把。

武玉蘭越勸,章理越痛苦,越不甘心失去這一切,也越絕望自己的人生結局,最後覺得自己一對不起妻子和一雙兒女,又沒有了東山再起的機會,已有了一死的心。

章理痛哭著對武玉蘭說了一堆過去的事,也叮囑了武玉蘭一番事情後,竟然趁著大家都不注意的時候,他躲到餐桌之下舉槍自盡了。

這件事被當成了一樁重大刑事案件結案。

對于案情和章理的犯罪動機,警方簡略地進行了通報。先就章理具體的做案行動和警方解救的過程做了一番詳細說明,然後解釋章理犯罪的動機,稱是因為︰章理近期受到了來自事業、家庭等多方面的打擊,心理不堪重壓,行為失常,犯案之前已有表現,章理的朋友多有證實。犯案之時章理應已處于極度悲觀、抑郁之中,有歇斯底里的癥狀。另外章理對昔日自己公司旗下的藝人集體叛逃的行為極度不滿,欲伺機報復。罪行敗露之後,章理最終因為對家庭、對孩子有深深的內疚,公司破產也讓他覺得以後的生活失去了希望,絕望之余舉槍自盡。

警方的解釋固然很公正、穩妥,但是對案件中的受害人並沒有過多談及,案子就以這樣一種嚴肅而冷酷的方式結束了。

但這個案子無論是發生的地點,還是涉案的人員,還有背後可能牽涉到的諸多秘聞,都是那麼敏感,讓人無法不生出好奇心來。

來看看整件案子,曾經輝煌一時的大老板在極短的時間里不僅公司破產、家庭破裂,還丟了性命,這其中的故事性不言而喻;再看涉事的明星,邱貞兒啊,是近期話題性極強的一個明星,經過這件案子後話題性就更強了。華天娛樂叛逃的明星那麼多,為什麼只有邱貞兒的父母被綁架了?為什麼偏偏是華天娛樂曾經一姐的邱貞兒,而不是其他人?在華天藝人大規模叛逃之前,邱貞兒就先一步結束了與華天的合同,巧合之余有沒有什麼不可公開的秘聞?及時讓邱貞兒擺月兌華天控制的端木透有沒有參與整件事?還有,現場唯一受傷、身份不明的人,是誰?跟邱貞兒一家人是什麼關系?

事件是如此撲朔迷離,這其中要沒有什麼曲折的發展過程就太不合乎邏輯。

存在太多的疑問了,所以不管警方的聲明如何公正,普通民眾還是盡己所能地進行著猜測,而媒體、尤其是娛記們更不肯放過這麼好的一個新聞,對涉案的當事人窮追不舍,誓要將事件的真相公之于眾才肯罷休,但並不容易。

邱海運和毛琦不敢再住在死過人的家里,好在沒有受皮外傷,被安排到了酒店里休養,足不出戶,還有專人保護,一時半會記者們也打擾不到他們,只等過了這段時期再考慮以後的生活安排。端木秋文則是被記者逼得連醫院都呆不下去了,只能回到薛奕名的家,讓醫生上門看診開方。

只要端木秋文的身份還沒曝光,端木透就尚能置身事外,整場事件中最辛苦的莫過于邱貞兒了。

為什麼偏偏是你的父母被章理綁架了?章理在選擇綁架對象的時候是無差別的隨意行為還是有所目的?如果有目的,是什麼目的?

只這幾個問題若真要認真探求起來,就能把邱貞兒逼到絕境,所以,邱貞兒從來不敢正面應答,只是面帶笑容籠統地回答記者的提問︰「我只是演員和歌手,不是警察,也不是心理分析師,沒辦法描述一個罪犯的犯罪心理,所以一切都以警方的通報為準。對這些問題不再多作回應。」答案當然是標準答案,是她的新經紀人盧清義授意的,盧清義也當然是由來的謹慎。

警方自有立場和態度,而知道事件全程的人都嚴格地保守著秘密,他們就象從來沒有發生過什麼事一樣地繼續著各自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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