殤情 第一百二十八章 父子

作者 ︰

沒有了你,我怎麼活得下去!

這樣的話實在過于偏激,那只是懦弱者以愛為借口成全自己對愛情的忠貞,卻將人生最為珍貴的生命視若芥草。

好好學會讓時間去沖淡所受傷害的技巧,心安理得地將我們的傷痕都記錄在一本名叫「記憶」的書上,如果足夠精彩或深刻我們就去偶爾翻看一次,喜怒哀樂也再體會一遍,那是我們人生中一筆寶貴的財富,不必愧于面對,也不必憤憤不平。與此同時,一定要看著出現在我們身邊的人以及發生在我們身邊的事,我們正在經歷的精彩生活和刻骨銘心的溫暖會拴住我們的心,提醒我們不必總是留連于一個陳舊的故事。

如果我們曾經為愛所傷,那一段美妙的新戀情會改變我們偏激的人生態度,所以再去戀愛吧,最終,我們都會再為另一個人而勇敢地活下去,生活也會更美好,因為到那個時候你已經有了創造美好生活的勇氣。

一定要記住︰有些誓言,必須得更謹慎些才能說出口。

曾經也說過「沒有你,我不行」這類誓言的薛奕名現在過得很好。短短數月之後便有了新戀情,近水樓台地與紀攸珺出雙入對,所謂世伯的女兒也可以成為情人甚至妻子,這真沒有什麼好奇怪的。好在各方面看來,紀攸珺都非常適合薛奕名,兩家又是世交,父輩關系融洽,不存在政治聯姻之類的擔憂,大家樂觀其成這也無可厚菲,連薛奕名都似乎期待這段戀情能開花結果,兩人確定戀愛關系不過兩個月就定了婚,若按雙方家長的期待最好在半年之內能舉行婚禮,婚禮的準備工作也提上了日程。

人前人後,尤其是面對媒體時,薛奕名都是一副即將結婚的幸福貌,前一段慘痛收場的感情已然被他拋到了腦後。此時,年輕的情人給了他一種快樂而活潑的生活方式,小情人有著如同太陽熱烈光輝一般的熱情,能將墜進冰窖里的人都溫暖的熱情,真的無法拒絕。最重要的是紀攸珺對薛奕名柔順恭謙,雖然有點年輕女孩特有的小脾氣,但真的不需要擔心什麼,他只需偶爾抽個空帶著她去逛逛街,送給她一些昂貴的禮物以及每天說說甜言蜜語哄著、把她當成一個公主一樣寵愛著就好了,他無需再耗費過多的精力在愛恨情仇之上,用于事業的時間就多,而只是忙于事業這樣單一的追求讓他不再有疲于奔命之感,覺得輕松。

蒸蒸日上的事業,穩定而完美的感情生活,等待婚期的心情也安定而溫和,不是很好嗎?薛奕名也覺得自己的狀態很好,他看上去容光煥發,相信這種良好的狀態能持續到婚禮那天,到那天他一定會是個完美的新郎。

白去病的婚禮在前,他在以高捷的名字命名的新建公園里舉行了這場浪漫婚禮,親朋好友齊送祝福,薛奕名作為伴郎見證了這對新人的幸福,實在眼紅嫉妒,便也頻頻對朋友發誓說他的婚禮會比這次更浪漫,並且傲慢地承諾未來的生活一定只有幸福這一個詞可以形容。

婚禮之後,薛奕名很大度地與朋友們一起拆看了端木透送給白去病的結婚禮物,還中肯地作了一番評價,以此證明前情未在他心中留下過重的傷痛,他,選擇漠視掉那些可有可無的痛癢而積極地為未來的幸福努力,失去了一段感情不等于人生也因此必須一敗途地。

薛奕名拒絕承認他的心中還留著一個人的影子,那就誰也不提醒他去面對,連紀攸珺也不願舊事重提,不怕勾起薛奕名的舊傷,卻怕薛奕名舊情難忘。

他當真不是一個可以將情傷輕易泯滅的人。婚期越近,薛奕名不想面對的心情越見得清晰起來,曾經,他規劃過與另一個女人的婚禮,那個女人給了他一生最重的傷,他最愛的卻還是那個女人,這叫對愛情忠貞不二,還是犯賤?恐怕沒人會贊賞他從一而終的高尚。

他即將結婚的消息,媒體大肆傳播,端木透應該知道了吧,是什麼心情?視而不見,听而不聞,還是偽高尚地祝福他?有沒有一絲絲不甘心?有沒有一分後悔?

已經十個月了,冷酷的女人啊,你可還曾思念過我?哪怕只有一秒,你是否也有將我從你記憶的深海中翻出來重溫一遍?我即將結婚,而你,是否也有了新戀情?你的新情人會象我一樣愛你嗎?我努力追求失去你之後的幸福,你呢,是否也不必依賴我而幸福地生活在我看不到的地方?

透,你要是也有一點不甘心、也有一點後悔的話,來阻止我結婚吧,只要你說不可以,我就不娶其他女人為妻。

不可能吧,透,就象我詛咒的那樣,你不會再出現在我面前,永遠!

心,好痛!透,如果我們相愛,如果我們心有靈犀,你的心現在會不會也在痛?能痛就好了,我希望你也能嘗嘗這種折磨,這一年多我天天都承受著如此煎熬艱難地偽裝著幸福。為什麼要自虐?因為我祈禱,在痛苦的盡頭是你賜給我的幸福。

透,你會這麼仁慈嗎?

「薛總。」輕細和緩的一聲喚將沉進了心海之底的薛奕名喚醒了,在自己信任的機要秘書面前,薛奕名倒沒有再偽裝不知所謂的幸福或期待,他只是稍振了一些精神問︰「什麼事?」

「剛收到一封非常重要的信,是私人信件。」包文德如實相告,道︰「信我已經看過了,覺得有必要讓總裁知道這封信的內容,但是不知總裁是否有興趣知道?」

「誰給我的?」朋友們找他可以電話聯系,生意來往一般都在用電子郵件,誰還會給他寫親筆信?

「匿名。」

「什麼內容?」

包文德一邊察言觀色一邊試探地問︰「與端木小姐有關的,總裁想听嗎?」。

多麼重要的名字啊,听得薛奕名心情復雜,五味雜陳,強自鎮定,略有苦澀地說︰「與她有關的事我都不想听。」明明很想知道她的近況,明明念念不忘的人,怎能如此冷漠?

包文德並無他事要稟,此是卻沒有離開,沉默了數秒,沉聲道︰「既使端木小姐為總裁生下了一個兒子,這樣的事總裁也不感興趣嗎?」。

「你說什麼?」薛奕名驚得騰身而起,緊盯著包文德,要包文德再確定一次剛剛說的消息,實在太震憾了,幾乎奪走了他的思考力。

「有證據證明,端木小姐在老家生下了一個男孩。以端木小姐現在未婚並且沒有新情人的狀況,又以時間推算,恐怕端木小姐在離開總裁之前就已經懷有身孕,最重要的是,孩子出生證明生父一欄上寫的是總裁的名字,孩子的血型與總裁的也相同,完全可以認定總裁就是那個男孩的父親。這是收到的所有資料。」

薛奕名不等包文德話音落下便將那厚厚一疊資料搶了過去,仔細翻看了一遍。資料可謂詳細,從端木透在上海確定懷孕、回到老家後現在生子三個月以來的點滴事件都記錄詳細——不得不佩服這個匿名人物的毅力及耐力——其中甚至包括端木透在哪家醫院生下的孩子、有什麼人陪同、孩子是由哪位醫生接生的這類細節都寫得清楚明白。

證明薛奕名是孩子父親的證據鏈也非常完整。首先匿名人物以他跟蹤端木透兩年多的所見事實及他的人格擔保端木透沒有其他情人,然後他羅列了孩子的出生證明復印件及健康報告,顯著標出了出生證明上生父一欄與血型一欄,顯然端木透沒打算隱瞞這孩子的身世,將薛奕名三個字寫在了生父一欄之中,孩子的血型也與薛奕名相同,接下來還有孩子的近照以及端木透母子相戲的合照,那孩子的長相在薛奕名看來就與他幼時一模一樣。

這些資料全部整合起來,薛奕名對他已為人父的事實半點也不懷疑,卻一時不知是喜是悲,是怒是恨。

已為人父,自然是一喜,悲的是他沒有親眼看到兒子降生;對端木透一時又怒又恨無非就是怒恨她帶著了一個如此重要的孩子離開了他,也帶走了他的幸福,再沒見過這麼狠心的女人了。

女人,你把我當成了被你任意揉搓的泥人了,是不是?被你重創的傷還沒痊愈,你竟然還敢在我的傷口上撒鹽,絕不原諒你!

得出來這麼個結論也不是他的憑空想象,只因數十張照片中有一張非常可疑,如果其他照片都是出自偷拍而必然模糊不清,那這張照片就實在太過清晰;偷拍的照片上人物都是全身入鏡,基本看不清人物的表情,這張照片卻是近景,特寫了端木透和孩子的情態——薛奕名敢說那孩子長得象他也是因為看到了這張清晰的照片。照片無論如何都無法認定是偷拍的︰端木透抱著幼子笑得如同花開一般幸福,不合偷拍常理的是她是望著鏡頭的,甚至還想誘使幼子也看著鏡頭。

照片中顯示拍攝當時天氣非常好,人物周圍花開繁盛,這照片拍攝時的狀況可能是端木透帶兒子外游留影以作紀念。既然是端木透自己留作紀念的照片為什麼會流到這個匿名者的手中?誰會將這麼重要、甚至是很私密的資料收集得如此齊全?為什麼以匿名的方式送給他?這消息是如此重要,喊個高價向他兜售他一定會買,若這點蠅利不是這人物想要的,那他想要什麼?

諸多疑點綜合起來,薛奕名竟然得出了匿名者是端木透的結論,所以他痛恨端木透在他傷口上再撒了一把鹽,痛得他幾不欲生。

痛到盡頭,恨到極點的結果是,他要報復端木透。

兒子是他的,他絕不允許自己的血脈流落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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