殤情 第一百二十七章 結束

作者 ︰

該結束的都得結束,不想有太多牽掛,以免自己放不下。

端木透在離京前邀請朋友們共進晚餐,特令結婚了的要全家到齊,有情人的帶上情人,有孩子的也務必要帶上孩子,結果就有滿滿一桌人相聚。

「特意選個奕名不在的日子請我們吃飯,不會是有什麼陰謀吧?」白去病多疑地問。

「能有什麼陰謀?總不是逼你們去做殺人放火的勾當。」端木透笑道。

「看來你這兩個月是過得不錯嘛,心情很好,還整個胖了一圈,我都快要懷疑你是不是沒心沒肺地又有了新戀情。」這猜測可讓白去病不怎麼滿意,一瞬間不悅的神色就上了眉目間,說︰「夫妻吵個架能吵多久?你還兩個月避不見人。奕名縱然做錯什麼,你折磨了他兩個月也該到頭了吧。都是成年人,不要再象小孩子一樣耍脾氣。」

「是是是,絕不會再折磨他了。」

端木透的笑容總讓人覺得不太能放心,忽然想起這個女人要是想做點什麼歹事的話是完全有那能耐的,大家就更不能安心了。

「透,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謝晨希不安地問。

沉默了很久,端木透才沉聲說︰「這頓飯是告別宴。本來想一起開心吃頓飯,然後我就一個人走了,這樣大家就都不會悲傷。」

「為什麼要告別啊?」高捷第一個不能認同這飯局的性質,放了筷子,氣鼓鼓地說︰「早知道是這樣的飯局,我都不會來。」

「奕名就那麼不招你待見?」白去病氣惱不已,「有他在的地方就是災難現場是不是?」

「那倒不至于,只是覺得有點難堪而已。無論是勉強還是強迫,都不可能再象以前那樣在一起了,所以,相對成仇之前避開一下也未嘗不是好事。至少記憶是美好的。」端木透苦笑道,「況且這座城市里也沒有我想要追求的東西,一直都沒有在這里找到歸宿感,不想再呆在這里浪費時間了。我是這座城市的過客,但朋友始終都是朋友,無論在哪里都會想著朋友們的。」

「這個決定,你跟奕名說過嗎?」。白去病皺緊眉冷硬地說。

不願意面對的現實,不邁過這道坎說什麼都沒有意義。端木透故作輕松地說︰「這點默契還是有的吧,分手不一定要說出來,背對背走遠,就行了。這樣反而不怎麼悲傷了,不是嗎?」。

「這難道也是奕名的心情嗎?你真是豁達啊,不過我一點都不想贊美你。」白去病冷哼一聲,起了身︰「隨便你怎麼做,反正也跟我沒有關系。你自便。」

白去病隨後帶走了高捷,端木透頹然無語。

也沒人挽留白去病,謝晨希試著勸解端木透︰「透,再考慮一下吧。矛盾並不是那麼大,也听听奕名的解釋,把問題解決了,就還會象以前一樣。」

「為什麼都不同情我啊?」端木透有些氣惱又忍不住自嘲,嘆道︰「看來這個決定會讓我眾叛親離,不過,即使這個決定是錯的,我也要錯下去。」

「透,我們只是很希望你和奕名能幸福。」葛蘭清拉住端木透的手,說︰「你就不要倔 了。奕名很愛你,這兩個月他沒安穩過,要忙公司上市的事,還要擔心你的安危,他整個人都瘦了幾圈。再這樣下去,他會整出病來的。」

薛奕名為一段情瘦了,而她卻越見得豐腴,是不是這樣兩相比較就能得出來她這兩個月過得很好的結果?沒有天賜的寶貝,哪里是她的容身之所?又豈會只是瘦幾圈而已?

「透,沒有你奕名一定不行的。你就原諒他吧。」

「曾經我也覺得要是沒有了奕名我肯定就不行了。被寵愛得無微不至,從身體到心靈都被照顧得很好,要是沒有這個這麼寵愛我的男人,我一定什麼事都做不好。曾經也這麼覺得,但是,兩個月都過去,我也沒有怎麼樣嘛,所以我想,以後的人生里沒有這個男人了也一樣會過得很好。當然了,也非常遺憾,將來只能把愛情當作童話一樣去欣賞,不敢再以身犯險了。」

「透。」葛蘭清焦慮不已,「別這麼固執。」

「這個世界上也有一種人是天生缺少愛人的天份的,除了傷害別人什麼事都不會做,這種人不應該被祝福。我就是這種人,這是天生的命運,所以不要覺得不安。」

葛蘭清再無言了。

謝晨希呆坐了半晌,悶聲說︰「別這麼快做決定,至少要跟奕名再談一次。行嗎?」。

「回去會給他打電話。」最後的道別,只是必要的禮貌。

「這頓飯你真不該請的。不想跟你分別,你讓我們怎麼吃得下?」謝晨希哀嘆一聲說,「下次能補一頓理由好一點的飯局嗎?讓大家都高興的。」

「總會有機會的吧。」但願啊但願,但願朋友的情義能天長地久。

「那今天就到這吧。我們先走了。」謝晨希抱起兒子與葛蘭清並肩而去。

只剩下莊靖和丁香陪著了。

「吃飯吧。不管做什麼,填飽肚子總是最重要的。」莊靖出乎意料的舉起了筷子準備用餐。

「靖!」端木透感動不已。她現在需要的不是勸解更不是鞭韃,只需一份默默地支持就足夠支持她度過難關了。

「因為我跟你一樣,是天生缺少了愛人天份的人。我們同病相憐吧。」莊靖無奈地笑道,「要分別了,不能祝福你什麼,至少要讓你知道我是支持你的。」

「靖……」端木透掩面而哭。

莊靖默然無聲相陪,丁香斂了笑意,對莊靖似乎有些不滿。

端木透控制下情緒,感激地對莊靖笑道︰「謝謝你。謝謝你的支持,謝謝你願意陪我吃這頓飯。」

「那就打起精神吃吧。」莊靖當先夾菜入口,端木透的心情大好,也吃了起來,倒是丁香很不高興,因為這氣氛之下她覺得她是多余的。

端木透已經開車走了,莊靖讓丁香上了副駕駛座,自己也才剛坐上駕駛位,尚不及發動車子。

「她就是那個比我早到的人?」丁香一臉不悅地問。

莊靖邊啟車邊答︰「不是。」

「不是才怪。」丁香顯然是生氣了,「她的朋友都走光了,只有你陪吃這頓飯,要不是你特別對待的人,你干嘛要對她這麼好啊?」

這女孩的憤怒是他難得一見的奇景,莊靖因而覺得很有趣味,有了一種特別的意味而吸引了他。

「原來你也是會生氣的啊。每天一從不變的笑容真是看得膩味了,你現在的表情很美哦。」莊靖大方贊美道。

丁香不允許他混淆重點,追問道︰「那個女人到底是你什麼人?」

「能先告訴我,你想要什麼嗎?自己的情人心有另屬還能冷靜接受的女人,很難說沒有野心。」莊靖冷冷地說。

「因為我愛你!這就是我的野心。我不相信你說的話!」

「非常遺憾,」莊靖真的是一臉痛惜,為這個女孩,「我是真的心有所屬了,強烈得無論如何都無法淹滅那種貪婪的**,所以再也不能愛其他人了。是不會被祝福的愛,只能躲躲藏藏放在心里的愛……我說過我沒有愛人的天份,這不是托詞。」

「真的是端木透?」

「不是。」

「你越否認就越心虛。」

「隨便你怎麼想吧。只希望你不要傷害自己。」

莊靖的憐憫並沒有被丁香認同,她反而更加堅定︰「不管你說什麼,我都會一直愛你!我一定要嫁給你!我也會讓你愛上我的!」

口號而已,听著乏味。

端木透終于打開了手機,不過打不打電話給薛奕名,她還是猶豫了許久,最終只是發了一條短信給薛奕名,就四個字︰我要走了。

不過幾秒薛奕名就打電話過來了,等端木透接通後心急火燎地說︰「透,不要這麼倉促,等我回去我們談談好不好?我正在過口岸。」他從白去病那里獲得了端木透要走的消息,急忙從香港返京,沒有趕上直飛北京的航班,只得過羅湖口岸趕深圳飛首都國際機場的飛機,時間還是很緊,恐怕趕不上。

薛奕名不免焦急萬分,此時也求不得其他事,只求能先把端木透穩住︰「我會盡量今天就趕到家……」

趕回來也沒有什麼意義了,端木透靜心地勸道︰「你還是不要趕得太急了,注意安全最重要。」

「透,多等我一天就好,好不好?今天趕不回去,我明天也會一早就趕到的。給我一次機會,透。」薛奕名苦苦哀求,「也給我們的未來一次機會。」

「我們的未來……還值得期待嗎?」。端木透苦笑道,「我們的性格差異太大了,勉強在一起也不會有什麼美好的未來,就不要再彼此折磨了吧。」

「透,我們之間沒有調和不來的矛盾,我們是相愛的!我愛你,非常非常愛你。你也愛我,非常愛我,我不再懷疑。這樣我們就不會再有矛盾。透,相信我,好不好?」

「我想這樣的擔憂不會只吵個一兩次就能消除的。我害怕爭吵,更害怕因為你永無止境的擔憂而爭吵,那會消耗我本就不多的勇氣。我和你也會有美好的未來,多麼值得期待啊,但是,現在我迎接那種未來的勇氣已經沒有了。」

為什麼每次她的愛都是由她來說結束?難道她真是一個不懂愛人的女人嗎?作結一段情,需要多大的勇氣?是否沉重過那個值得期待的未來?

痛徹心扉,薛奕名幾乎要哭出來,聲音里透出來一種絕望︰「透,我們……就這樣結束了嗎?你讓我怎麼甘心?我的愛怎麼收拾?」

端木透沉默著。

她的愛又怎麼收拾?如果他沒有把她的勇氣一點點剝蝕掉,現在他們應該很幸福才對啊。

愛,愛得濃烈,傷,也給得激烈,痛,又怎能輕易消失?

「透,你為什麼能夠這麼冷漠?一段愛說結束就結束,以往種種你真的全都忘了嗎?我們在一起快樂的那些日子都不能讓你稍微憐憫我一下嗎?」。薛奕名苦苦哀求著,「透,回心轉意好不好?沒有你,我不行!」

美妙的誓言,她幾乎就要動心了。

「奕名,對不起,我沒有勇氣賭。」端木透已經缺失了理智的美德,滿腦子都被這段感情中諸多負面的東西塞滿了,已經看不到也許還可值期待的未來,更無勇氣豪賭一場,哀淒地說︰「奕名,也許我真的不夠愛你,不然也不會如此輕易就能說結束。所以,心安理得地譴責我吧,即使是恨我也沒有關系,然後找個好女人徹底地報復我。」

「我會!我會成全你的高尚,最後證明一次我愛你。你就永遠都不要再出現在我面前。永遠!」

薛奕名吼完掛斷了電話,痛斷肝腸,伏身痛哭。

端木透也是珠淚不止,痛悼最後的悲憫。

一根紅線斷開來,孤殘而去的那一頭將系在誰人的尾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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