殤情 第一百三十一章 奪子

作者 ︰

發現自己被端木透的情緒牽引著時喜時悲,心中憑生又是恨惱又是憐惜又是無奈的諸般情感,薛奕名真怕自己一時控制不住對端木透的思念與痴纏,早早地將自己的心情泄露了出來,反有自己求著端木透賜給他幸福一般的狼狽。

薛奕名斷然不肯讓自己落了那般不自重的田地,忙將自己重又武裝好,造了座冰窖將心深藏其中。

不肯再關注端木透,薛奕名冷冰冰地交待條款︰「在我想到怎樣處理你之前,你給我乖乖地呆在這里,沒有我的允許你不準離開這座別墅半步,否則你永遠也別想見到小琥。」

端木透反駁道︰「不見小琥,我怎麼喂他?」

「把母乳擠出來冷藏,一天兩次,我會讓人來拿。」薛奕名一副公事公辦的態度,緊接著再一次警告端木透︰「記住,不準離開這里,不然後果自負。」

端木透扭頭不肯再跟薛奕名溝通,薛奕名反倒有些無趣了,久留也無意義,也不再多言,踩著重重的步子離開了起居室。

薛奕名可能當時就離開了別墅,因為之後端木透再也沒有見到過他,晚餐桌邊只坐了她一個人,也是她一個人面對黑暗和曾經美好的記憶,黑暗之中那樣的記憶更清晰,記憶中的幸福也就被放大了數倍佔據了她的所有思緒。

記憶太過美好,才覺得此時再見成仇的情形更是難堪。

人類對于仇恨與傷害的記憶更深刻,對平靜的快樂與安寧的幸福反而容易視而不見,因為幸福或是快樂可能潤物無聲,而痛卻會讓人更敏感。

就大多數人而言是如此的,但端木透對痛與樂、苦與甜有著反向的常識性定位。在她的記憶深處,閃近的片斷都是美好的,惹來了慘傷離別的因由已,傷過的心,痛不欲生的絕望……之類的傷與痛,淡去了,不再重要了。

如果當時的心態有如此時一般安寧而理性,想必此時就不會有傷痛之情。

這樣的心情,能對薛奕名說明嗎?

恐怕不能。

薛奕名馬上就要結婚了,幸福不言而喻。他沒有回到這座別墅,一定也是在陪著自己的未婚妻吧——小琥呢?誰在帶?晚上是小琥哭鬧得最厲害的時候,帶著他的人知不知道要如何安撫他?想到小琥有可能哭鬧不止,小小身體還可能因此受到損傷,端木透一顆慈母心頓時化成了水,真生出了只要讓她見小琥一面就任薛奕名羞辱的心思。

實在耐不住思子之痛,端木透急切地給薛奕名打電話,想知道小琥的狀況好安放自己的心。三次都通了,但薛奕名一次都不接,最後可能是打得他煩了,干脆把手機關了。

水,變成淚,流了一夜。

端木透一邊恨著自己對現狀失去控制,一邊埋怨薛奕名殘狠無情,但那些淚也不是白流的,眼淚清洗了她的悲傷和懺悔,因而堅定了一個目標︰一定要把小琥搶回來。

薛奕名不是不了解她的人,他可是好好地領教過她的倔 的,倔 這種本性是不能再從她的人生中抹除的,所以薛奕名若是以為她現在會為了小琥而毫無尊嚴地向他屈服——可不能有這麼僥幸的心理,她是絕對不會坐以待斃的。

並不是毫無機會。

拼財勢、拼人際背景,她輸,所以她不跟薛奕名拼這些東西,她要拼的是人性的弱點,突破口就是薛奕名的未婚妻紀攸珺。

薛奕名想把她金屋藏嬌、密不示人是嗎?她就偏要把她情婦的身份公告天下,這馬蜂窩捅穿了,不知道那個年輕的女孩和豪門會有什麼反應呢?真是太值得期待了。

天一亮,端木透就打電話給莫離,就算莫離正在幸福地享受蜜月之旅,她也冷漠地逼著莫離把紀攸珺的電話號碼給她找出來,莫離稍有推托,端木透就把他將她騙來京城的陷阱捅了出來,直言︰「我影響了你的一生!多好听的話,沒想到你給我來這套口蜜月復劍的把戲,說著那麼感性的話卻干著背叛我的事,朋友做到你這份上是我的悲哀。莫離,我很傷心,我不可能輕易就原諒你。」

「透。」莫離真是有苦難言,想把實情全給她說了,又不能確定薛奕名和端木透的矛盾是不是已經有所緩和,一時吶吶不能言,不能替自己辯證清白的困境讓莫離無可奈何。

端木透毫不放松,緊逼︰「把紀攸珺的電話號碼給我,作為重新獲得我的信任的第一步。能不能做到?」

「好吧,我查到了發短信給你。」莫離推拒不掉,只得應了這差事,打了數個電話,轉了幾道關系後終于要到了紀攸珺的電話號碼,馬上給端木透發了過去,收到端木透發過來的「謝謝」二字,不由得長嘆了一口氣,暗自擔心著端木透還要經歷更大的情感之傷。

如果不是心存了能讓薛奕名和透重歸于好的美好心願,他也不會答應幫薛奕名騙透,此時前途不明,他能做的也唯有祝福了,祈禱一切都順利,祈禱透能獲得幸福。

那邊端木透為免夜長夢多,第一時間就打電話給紀攸珺。

紀攸珺正和朋友在步行街上掃貨,此時剛進入一家頂級女裝品牌店,手機在唱歌,拿出來一看,屏幕上顯示著一個外地的陌生號碼,有些疑惑,但還是接通了︰「誰啊?」

「端木透。」直截了當,驚得紀攸珺手中的裙裝掉到了地上,隨即又氣又急地吼︰「你在哪里?」

情敵啊,在自己未婚夫的心目中佔據了重要地位的女人,她一點也不敢怠慢。嫁進薛家,被薛奕名寵愛,這些夢想眼看就要成為現實,怎堪讓人如此無禮地破壞她的幸福!

端木透報出了地址,笑道︰「想必你是沒有來過這座別墅的。」

她說對了,紀攸珺真沒有進過那座別墅。在端木透離開之後,薛奕名將別墅命名為「思園」,取思念之意,已然將它視為了聖地,為了保持與端木透一段感情記憶的純潔度而不肯讓任何閑人雜事污染了它。

紀攸珺暗自惱恨,她不止一次向薛奕名抱怨過這件事,但結果都相同,不讓進就是不讓進。

「你在那里等著,我馬上就去見你。」紀攸珺匆匆掛斷電話,不及跟朋友們道別就奔走了。

情敵相見,分外眼紅。

這是紀攸珺的狀態,端木透倒是一臉高深莫測的笑容,在她看來,控制不住自己情緒、缺乏必要理性的紀攸珺很容易就能控制。稍現曙光,計劃可行,端木透因而心情輕松。

紀攸珺瞪著端木透又氣又怕,又恨又急,不過到底是名門千金,雖然很辛苦也還是控制好了自己的舉止情態,縱然表情有些勉強,但已經能表現出名門的高貴與教養來,故作傲慢地問︰「你什麼時候過來的?」

端木透從容而答︰「過來兩三天了,來參加我前任經紀人的婚禮。」

「千里迢迢跑過來參加經紀人的婚禮,難道你還想再戰娛樂圈?」紀攸珺藏不住嫉妒之心,冷冷笑道︰「現在的你可一點明星的氣質都沒有了,又肥又丑的,倒有點象是市井大媽。」這個女人佔盡了上天的好生之德,之前美艷無敵,此時明明身體膨脹得好像吃了催肥激素一樣,卻又生出來一種雍容貴氣,比起來,自己之前輸了一城,此時也仍然是輸,氣質、氣勢都輸。

「再戰娛樂圈我倒是沒有什麼興趣,不過……」

關鍵的話故意只說了一半就停下,紀攸珺的心頓時提到了嗓眼,緊張地追問︰「不過什麼?」

「不是顯而易見的嗎?」。端木透示意了一下自己身處的環境,非常驕傲地說︰「這里可是你未婚夫從來不讓你進來的地方,你覺得這有什麼意義嗎?」。

紀攸珺嫉妒又無奈,咬牙道︰「奕名想做什麼?」

「他要我做他的情婦。」

紀攸珺驚得目瞪口呆,張口不能言。

端木透也不繼續追擊,等紀攸珺緩過來了才憂心地說︰「紀小姐,冷靜了沒有?你要是不冷靜,接下來的事就沒辦法談了。」

紀攸珺飽受打擊,顫顫兢兢地問︰「還……還有什麼事?」

一邊籌備婚禮,一邊養著一個情婦,還有比這更難堪的事嗎?紀攸珺的年輕的心髒難以承受接二連三的沖擊,她很想逃,但又不能不弄明白對手的確切目的,這難堪的折磨讓她小巧的臉上血色盡失,全身抖得厲害。

要在平時,端木透真沒興趣「凌遲」這樣的弱質女孩,智商情商都不在一個層級,贏了也沒有什麼成就感,但現在這女孩是她奪回小琥的關鍵,她不得不窮追猛打。

「紀小姐,你做好了當繼母的準備嗎?」。

「你說什麼?」紀攸珺被沖擊全身失力,差點窒息。

「早知道會發生這種事,這次說什麼我都不會過來。」這是真心話,除了要利用紀攸珺達到奪回小琥的目的,她待這個年輕女孩倒是真心無偽,在更大的傷害來襲之前,她想拉女孩一把,「紀小姐,我和奕名的孩子已經四個月了。我偷偷生下奕名的孩子,這顯然讓奕名不高興了,他不僅搶走了我的孩子,還想把我貶為情婦而借以羞辱我。為了孩子我也只能接受他的報復,但是,他想把我金屋藏嬌、密不示人,我就覺得這樣不好,坐享齊人之福如果不算過份的話,那把這種齷齪事瞞著妻子就不是一個紳士該做的事,不是嗎?所以,我覺得應該把這一切都告訴你……」

紀攸珺已經方寸大亂,哪里還能將端木透的話思考個前因後果出來,焦燥地厲聲截斷了端木透的話,喝道︰「把這一切告訴我,你是想擾亂我的心情,逼我離開奕名,對不對?」

「紀小姐,我沒有那種心思,奕名現在除了要報復我也沒有其他心思了,而我沒有他也能過得很好,所以我不想破壞你們的婚姻。」

「那你到底想做什麼?」

「把我的孩子要回來,然後離開這里,永遠都不再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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