殤情 第一百三十四章 權利

作者 ︰

紀攸珺就這樣住進了薛家的四合院,開始了與薛奕名同居並與尿布為伍的苦難生活——她是這對樣對她的朋友們這樣形容她未來生活的,而朋友們則安慰她說只要忍耐過這段時間,迎接她的必定是富貴而驕傲的少女乃女乃生活。

若能與薛奕名同居還算是一件讓人高興的事,那照顧小琥就是徹底的折磨。

她的工作就只是照顧小琥,其他事概無需她插手,但紀攸珺仍然整天手忙腳亂,緊張萬分,更要緊的是小琥一聞到她身上的香水味就開始哭,她看不到能與小琥建立起和諧關系的可能。沒有希望就會失去動力,沒有動力就不可能把小琥當成寶貝一樣去寵愛,不去寵愛小琥就不能與小琥建立親密的關系,惡性循環之下,紀攸珺很快就失去了耐性。

同居來之不易——如果同住在一個屋檐下也算是同居的話——薛奕名不準她進入他的房間,對她的態度也是不冷不熱,既不關心她的勞累,也不體貼她傾力撫養別人孩子的悲慘境地和悲涼心情。想到自己為照顧小琥沒日沒夜操勞付出的那些難以想象的體力、精力和為此犧牲掉的玩樂時間,還有日漸生疏的朋友之間的感情聯系,這般付出真是全心全意,可是,自認是做得很好了,卻即得不到愛人的安慰,也沒有獲得未來公婆的一句贊美,哪里還有象她這般悲慘、可憐的人?

說到未來的公婆,紀攸珺更有氣。兩個老人也沒有多老嘛,六十歲還不到呢,平時看著精力充沛,尤其是參加一些老年人活動的時候更是活力無限,但是這兩個老人一回到家,不,是一到她面前就總是不顧她照顧小琥的辛勞,嘮叨著他們自上哪里痛了哪里又癢得難受,今天要去做全身檢查,明天可能就說要找個清靜的地方去休養一段時間。薛家二老的表現在紀攸珺看來非常故意,她真心覺得自己就是一個廉價的女佣,正被薛家二老虐待。

諸般不順之氣實在受不住,一周不到,她就故態復萌,丟下小琥不管去跟朋友們逛街游玩、通宵泡吧去了,還是自由自在、豐富多彩的生活方式才適合年輕奔放的她。

薛家人既不斥責紀攸珺,也不糾正她的行為偏差,只把紀攸珺的行為看在眼里,暗暗里尋找著跟紀家人講明立場的時機︰以紀攸珺的表現,非常不適合成為薛家的女主人。

紀家人得明白一件事,那就是薛家有必須保守的傳統,一味與時俱進、盲目求新求變反而會讓這個家族失去優勢。

薛家人要的時機稍後才能到來,之前就來先說說端木透的作為。

利用紀攸珺把一樁自己原本想隱瞞到底的事弄得天下盡知,其中自有非凡的計較,只等媒體曝光紀攸珺入住薛家主屋的八卦,端木透要的時機也就到了。

媒體在大肆猜測紀攸珺在這個敏感時期里入住薛家主屋這背後的因果,要知道即使高調宣布訂婚後這對八卦情侶也沒有同居,薛奕名才曝出育有一個私生子的八卦新聞兩人馬上就同居了,還是在薛家主屋同居,是不是力證紀攸珺在薛家的地位牢不可破?

媒體在猜測,端木透卻不在意,她只想知道她好好利用了這次機會後能得到些什麼。

薛奕名讓她乖乖呆在別墅里不準出去的命令,之前端木透遵守得很好,大門不邁,二門不出地與大家閨秀有得一拼;她也絕不見任何訪客,莫離苦苦哀求想見她一面她也冷漠地拒絕了;尤其她還沒有跟記者打過照面,這樁幾乎捅破了天的大八卦完全沒有來自她的聲音。

禁令在今天被端木透打破了,一早她就打電話讓聶龍來接她出去,第一個目的地是某律師事務所,第二個目的地是區法院。一紙訴狀她要奪回小琥的撫養權,至少要先得到在哺乳期間與小琥生活在一起的權利,然後用六個月時間再思考出一個能獲得小琥十八歲前撫養權的辦法。

端木透嚴格遵守著苛刻禁令,沒有半點消息從她這里泄露出去,但消息靈通的記者們還是查出了她住在薛奕名的別墅里,因而耐心等在別墅外只為曝光她一張近照的「狗仔」還是不少。機會來了,現在端木透坐著車在前面飛奔,「狗仔」們在後面急起直追,一直追到了區法院。

沒什麼事誰會去找律師?也沒有人把法院當成旅游景點想起來就去逛逛,對不對?「狗仔」們敏銳地知道即將有一條爆炸性的消息要出爐了,豈能錯過!等端木透交完訴狀、訴清因由坐車出來時,「狗仔」們一窩蜂將車圍住,逼得端木透的坐車寸步難行,端木透不得不下了車,「狗仔」們抓住機會開始盤問起來︰

「端木透,你的孩子真的是薛奕名先生的嗎?」。

「端木透,你這次回來是要跟薛奕名先生談孩子的事情嗎?」。

「薛奕名先生已經把孩子接走了,是真的嗎?」。

「你今天為什麼到法院來?有什麼需要通過法律程序解決的難題嗎?是與孩子有關的嗎?」。

……

記者們七嘴八舌一起提問就如同有一百只麻雀同時在嘰嘰喳喳叫一樣,真是不小的噪音。端木透就是要把事情鬧大的,所以面對記者也沒有象以前那樣不耐煩,只是一直愁苦著一張臉等大家的問題提得差不多了,她才悲傷地回答記者的問題︰「你們所說的都是事實,孩子是薛奕名先生的,現在孩子也的確是在薛奕名先生處,我暫時沒有獲得探視孩子的權力。我已經半個月沒有見到小琥了,不知小琥現在怎麼樣了……」說著就情緒不穩地哭了起來,在聶龍的撫慰下安靜了一些,才繼續說︰「我已經沒其他辦法了,只能通過法律的手段要回小琥的撫養權。」

「薛奕名先生馬上就要與紀攸珺小姐結婚了,這是你不考慮與薛奕名先生重修舊好的原因嗎?不然,你們一家三口可以生活在一起,也不必非得鬧到法院不可。」

「我相信薛奕名先生是因為愛著紀小姐才會承諾跟她結婚的,我不想成為破壞他們婚姻的罪人,我的孩子也不能成為他們幸福的絆腳石。我沒有其他目的,我只是做為一個母親無法離開自己的孩子!我可以保證孩子要回來後,關于孩子的撫養、教育之類的費用都不需要薛奕名先生承擔一分。」

「那你有把握贏這場官司嗎?」。

「誰也不知道會有什麼樣的判決,也許法官很仁慈,把小琥判給我,但也有可能毫無勝算,不管是什麼結果,我都必須去爭取。沒有什麼力量可以攔住一個母親可以為孩子做任何事的決心。」端木透一腔化悲痛為力量的堅定讓觀者無不動容。

「如果薛奕名先生提出足夠誘人的條件,比如巨額財產賠償之類的,你會把孩子交給薛奕名先生嗎?有沒有可能實現這種結果的庭外和解?如果你不得不接受這種和解,那多少財產賠償你會動心?」

端木透大為不悅,正要自證立場,律師卻制止了她的沖動,只撂下一句「更多的就不說了,一切都等法院的判決結果」,稍後三人匆匆上車,強行離開了現場。

這段現場視頻自然也通過電視信號傳到了薛奕名的眼前,薛家二老和紀攸珺也未漏看,看著端木透一臉悲淒之色,各有心思。

薛奕名抱緊小琥心痛不已,情知端木透已經不堪忍受與兒子分離的慘狀,他很想馬上就帶著小琥去「思園」,之前種種就此揭去,他只要作出一點讓步就能讓他們一家三口好好地生活在一起了。這想法要再強烈一點,薛奕名就真的要去付諸實施了,腦海中卻又乍然閃出來一道靈感,省悟過來。

他怎麼忘了端木透的牛脾氣?他說不準出去,端木透就真的不會出去了嗎?他說要讓端木透永遠見不到兒子,端木透就會天天哭著坐以待斃嗎?怎麼可能啊,那個倔女人全身沒一塊骨頭是軟的,現在看來,這個女人畢生的事業就是致力于讓他永不安寧。

他要低調處理這件事,一心要得回孩子的端木透做些劍走偏鋒、顛覆自己行事原則的事也實在不難理解,他只是沒想到端木透會做得這麼徹底,不覺又落了被動。

薛奕名著實佩服端木透的聰慧和膽識,心里一半是埋怨一半是痴迷,迷茫至極。

「奕名,既然端木透這麼想要回這個孩子,你就把孩子還給她吧。」吃著水果、過于注重貴族式儀態的紀攸珺缺少察言觀色的才能,如此說著,漫不經心。

「小琥是我的兒子。」兒子現在就安靜地睡在他懷抱里,他幸福地看著,如此和諧的父子情他豈能割舍得下,「小琥必須在我身邊長大,我不會把他交給任何人。」

「端木透又不是別人,是小琥的媽媽。」紀攸珺不滿地說,「你想要孩子,我們結婚後我會給你生。這樣我們能獲得最完美的幸福,端木透也能獲得她要的幸福,大家都能幸福,這不是很好嗎?非要強求下去一定會弄成相見成仇的局面。好歹也和端木透相愛過一場,相見成仇有沒有必要?」

「端木透把小琥的事隱瞞得這麼徹底,她就該受到懲罰。」還是很在意這樁事,薛奕名咬著牙說,「這件事她做得太惡劣了,我沒辦法這麼快原諒她。」

「可是,她隱瞞這件事不就是為了讓你能重新獲得幸福嗎?她的心情這麼高尚,你就不能理解嗎?」。

他倒是覺得紀攸珺忽然變得高尚了起來。不能忍受他與任何女人有親密舉動的人現在竟然在替他的前情人說盡好話,沒有什麼特殊含義嗎?這麼久來紀攸珺從來不在他面前提起端木透,一副完全無視的態度,但是但凡象端木透主演的電影重映之類的事出現時她就會象只刺蝟一樣扎人,對他也是不依不饒,在他面前大肆詆毀端木透,似乎是在為他出著惡氣以讓他擺月兌情傷,但那夸張的憤怒是不是也能證明一件事︰她並不能無視端木透,反將端木透當成了她這輩子最大的情敵,憎恨著。

情敵能成為朋友、象端木透和葛蘭清那樣的情敵,幾率有多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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