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呈勛趕緊將憂兒扶穩,毫不猶豫的就將她橫抱起來,重新放回了床上,動作很溫柔,小心翼翼的,像是呵護著一件珍寶。
「放心吧,我們的馬比大隊的馬要快的多,你再休息一天,明天一早我們啟程,估計只會比大軍完兩個時辰到,雖然到的時候已經是深夜了,你也能堅持對吧?總比這樣總是暈倒強,如果三哥看到你這樣樣子,也一定心疼。」
給憂兒重新蓋好了被子,耶律呈勛柔聲的勸慰著,然後轉身出去端了一碗粥進來,坐在床邊,慢慢的喂到憂兒嘴里。
這樣近的距離,他這樣的關心,讓憂兒一下就不自然起來,像是有什麼地方不太一樣了,可仔細想想,又感覺沒什麼不一樣。
如果如同六皇子耶律呈勛說的那樣,憂兒和他的馬全速奔跑起來,的確要比和大軍一起行進要快的多。
雖然身上還是很乏力,但休息了一天之後憂兒還是堅持一早就上路,她的心都已經飛走了,何況宸還情況不明的再等著她,就算最後一天的路程是爬的,她也要爬到宸的身邊。
到了那一大片黑壓壓的營盤的時候,已經是深夜了。不知道是快要入冬,天氣又涼了許多,還是因為已經到了這片接近北方的寒冷地界,只感覺風吹在身上,都要比之前在大漠中的夜晚還要冷。
憂兒仍舊蒙著臉,在夜色中抬頭看看身邊一同疾馳了一天的六皇子,雖然更加的心急如焚,卻不敢冒然的闖進去,這里是幾十萬大軍駐扎的營地,不是她可以隨便硬闖進去的,就連身為第三主帥的耶律呈勛也不行。何況,她還是個女人,而且還是個從聖都逃離出來的女人!
「跟在我後進去,不要出聲,應該不會有人盤問你的。」耶律呈勛打馬跑在了前面,直奔營門而去,只是又跑了幾步忽然回頭又問了一句︰「只怕大營里無法單獨給你安排營帳,你先到我那間帳篷休息,等我打听好消息,回來安排你去見三哥。」
六皇子說的沒錯,不要說單獨給憂兒安排一間營帳會引人注意,其實她這樣偷偷的來到這里,被發現了難免會是大的麻煩,所以只能先找個理由將她安排到自己的帳篷里,再想法子偷偷的送她去看看耶律宸勛。
「嗯,我等你。」
干脆的答應一聲,憂兒便隨著六皇子直接奔向營門口。守門的士兵早已經看到有兩匹快馬疾馳而來,離門口還有一箭地的距離,都做好了準備,讓弓箭手待命,怕半夜有人夜闖大營。
「來者何人?」
「第三軍主帥耶律呈勛。」
這里本來駐扎的大皇子耶律哲勛是第一軍主帥,後來的三皇子耶律宸勛自然是第二軍主帥,那六皇子耶律呈勛則就成了第三軍主帥。
「令牌。」
六皇子從懷里掏出了一面黃金令牌揚了揚,其中有一名守門的士兵上馬過來看了一下,向著里面揮了揮手,營門待命的弓箭手才撤了下去。
「六皇子請進,大軍已經到了近兩個時辰了,剛剛大皇子還問起過您到了沒有。小人馬上過去通稟。」
那士兵向著耶律呈勛施禮,說明了一番之後,先打馬跑了回去,到門口也沒有停下,直接向大營里面奔去,應該就是去報信的。而門口又有士兵上馬,帶著耶律呈勛和憂兒向里面奔去。
這幾十萬兵馬駐扎的大營,光是連城片的這麼一片營盤,就幾乎可以抵上一座城池了,所以進了營地之後仍是在馬上奔了一段,才看到中間一大片空場,空場的後面位置上有幾座比其他營帳高大的帳篷立著。
最中間那座大大的藍頂帳篷,應該就是中軍主營帳,並不住人的,是平時主帥發號施令和下面謀士、戰將討論軍情的地方。稍後面小一些的幾間帳篷應該就是給幾位主帥和重要的將領準備的了。
「大皇子在哪一間帳篷?我自己先過去。」
「回六皇子,在左手邊第三見。」
耶律呈勛順著士兵指的方向看過去,那間營帳的燈還亮著,門口停著一匹馬,正是剛剛說要先過來報信的那個守門士兵的。
「帶他先去我的營帳吧,他是我的貼身家童,不用給他特別的安排,讓他在營帳里等我就好。」
耶律呈勛向著那個一直帶路的士兵交代了一句,又向憂兒點了點頭,先一步向著大皇子的營帳奔去。
憂兒看六皇子走了,又向其他的幾間帳篷看了看,其中一定有一間是宸的,可她不知道是哪一間,更不能問,只能用留戀的眼神在每一間帳篷門口都掃視一遍,才跟著那士兵到了其中一間帳篷的門口。
這是右手的第二間,看起來和其他幾間主帥的帳篷沒有什麼區別,那名士兵先進去點上了燈,憂兒也跟了進去。
「謝謝。」
憂兒盡量壓低了聲音讓嗓音粗重一些說了一聲,隨即站在了靠近門口的地方,垂手而立,像是準備就這樣等著六皇子回來一樣,倒是顯得十分的恭敬。
「不謝,您的馬我派人牽去後面馬棚了。」
那士兵對憂兒也還算客氣。其實他是感覺,可以跟在主帥身邊的人,定然也是主帥器重的,而且他這匹紅馬居然也是一匹少見的汗血寶馬,看來這個家童還不是一般的受主人器重,所以沒有怠慢的意思。
「嗯。」憂兒答了一聲,等到听見那個士兵上馬走遠了,她才來到帳篷門口,掀起帳簾向著外面看,希望可以看到一點跡象,知道哪一間帳篷是宸的,她已經心急如焚,等不及要知道他的情況了。
只是夜里風涼涼的吹,帶著幾分落寞的滋味,卻總是看不到哪一間帳篷簾子打開,或是有什麼人出入。哪怕只是一個御醫模樣的人也好啊,可惜,沒有!
憂兒又看了一會兒,怕再這樣會被人發現,引起懷疑,只好先放下了帳簾,卻心急的在屋里來回的踱步。qrcl。
忽然,憂兒听到似乎有腳步聲向著自己這間營帳過來了,可那腳步聲很輕,「沙沙」的移動著也很快,倒不像是靴子踩在地上的聲音,更不是馬蹄的聲音,而像是……
听到那個腳步聲,憂兒就是一喜,忙走到帳篷邊去撩簾子,可簾子才掀開一小半,下面就出現了一顆碩大的狼頭,狼頭上那一雙碧綠的狼瞳抬起來看向了憂兒。
「嗷嗚」
「牙」憂兒蹲子就將牙粗大的脖子抱進了懷里,真的像是見到了久違的親人一般,忍不住鼻子都在發酸,眼里也是濕熱的。
牙那溫熱濕滑的舌頭伸出來,在憂兒的手上和臉上舌忝著,也顯得親密無比,狼頭還不住的在憂兒的身上蹭著。
「牙,宸在哪里?帶我去看看他。」憂兒拍拍牙的腦門,有點央求的意味,一雙水眸也望著牙。
「嗚……」牙的眼神有些為難的,憂兒可以看懂牙的意思,但她的眼神更堅定了起來,站起身撩開了帳簾,伸手指著外面,意思是讓牙馬上帶路。
牙看看憂兒,邁步走了出來,再看看她,最後才向著一間帳篷走過去。
憂兒緊緊跟在牙的身後,來到了那間帳篷的門口,里面還亮著燈,而且應該是亮著好幾盞燈的,隱約的從帳篷里就可以看到來回晃動的人影,似乎有三四個之多,但那幾個身影中,憂兒沒有看到一個像是耶律宸勛的身影。
「宸在里面嗎?」。
憂兒蹲在這間帳篷邊上稍微暗一些的地方,問著牙。而從牙那肯定眼神中就知道了答案。可是,這里面沒有宸的身影,也沒有他的聲音啊!
卻听到有一個洪亮但明顯已經是壓低的聲音傳來︰「已經近二十天了,傷口已經發炎潰爛,毒又解不了,若是有辦法,也不會那樣匆忙的就傳消息回聖都了。」
「剛剛御醫怎麼說?」這個聲音憂兒听了出來,是六皇子的聲音。
「毒還是解不了,若是再昏迷下去,只怕……」
「啊!」憂兒听到這里,小手捂住了嘴巴,幾乎驚叫出聲,回頭看看蹲伏在自己身邊的牙,淚水也涌了出來。
牙上前將憂兒臉上的淚水輕輕舌忝舐干淨,卻同樣帶著哀婉的神情,讓憂兒看了心驚肉跳的。
「牙,你知道我有辦法的,我回去等著,你想法子讓六皇子回來一趟。」
憂兒拍了拍牙的頭頂,已經有了打算。她的確可以救宸的,哪怕是流干了她自己的血。然人不這。
「嗷嗚……」
牙馬上露出了欣喜的眼神,它是知道憂兒的靈血有著神奇之處的,所以她來了,主人就有救了。用粗大的尾巴笨拙的搖了搖,牙歡快的向著憂兒點頭。
「我先去準備,但是不可以讓其他人知道。」
憂兒向著牙揮揮手,然後向剛剛她出來的那間營帳跑了回去。
這間帳篷因為是主帳之一,所以里面很寬敞,還有些簡單的裝飾,地桌上還擺著茶壺和茶碗。
憂兒過去拿過那只茶壺看了一眼,里面只有小半壺的清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