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管事舉著靶子向遠處跑了一段,然後回頭看看王爺的手勢,然後再跑一段。畢竟這圍場里也來過不少的公主郡主,有些小皇子或是小少爺也是射的不準,要將靶子放在近處的,所以跑多遠,擺在哪里,都要看著主子的手勢行事。
耶律宸勛目測了距離,感覺差不多了,才揮手示意他可以停下了。那人插好了靶子便飛快的跑向了遠處。只怕到時候那位握著弓的小美人一箭射的太偏,不要傷及無辜才好。
「憂兒,給你這個。」
眼弓靶有。耶律宸勛伸手,耶克達馬上遞過來一只鹿皮箭囊,看上去和普通的箭囊並沒有什麼區別,但呈勛眼尖,一下便看出了里面的箭和普通的箭不同。
「給我也看看。」
六皇子好奇的拉馬到了近前,伸手從箭囊里抽出一支箭來,仔細看著。
那只箭咋一看去和普通的箭區別不大,但經常射箭的人拿在手里便一下知道了蹊蹺,這箭竿比普通的箭桿斷上兩寸,箭翎卻多了一些,而拿在手里的重量卻和普通的箭一樣輕重,也就是說,雖然短了兩寸,但還是一樣的重量,應該就是在某處塞入了鉛。
再仔細的看看箭尖,也比普通的三角形箭尖更窄一些,這樣的箭射出去,一定會比普通的箭更穩,速度也更快,但因為重,所以射程應該不會太遠,殺傷力也明顯不夠。
耶律呈勛在轉動箭桿的時候還發現,箭桿上不明顯的一處,刻了一個小小的「憂」字,刀痕還是新的!便一下想起昨晚去敲門時,三哥手里正拿著匕首,原來是在做這個。看來應該是怕憂兒射的不好,會灰心失望,所以才特意趕制了這樣的箭。而這樣的箭射起來的確要比普通的箭容易許多,卻也只不過就是個障眼法而已。
「三哥真是有心呢!」
呈勛說完,將箭遞給了憂兒,憂兒卻不明白他的意思,將箭在手里也轉了轉,卻沒發現什麼端疑。一是因為憂兒本來就不太懂箭;再也是因為視力的原因,那箭桿上的小字她沒有看到。
只是將那箭搭在弓上,心里才開始狂跳起來,畢竟是第一次射箭,心里是即緊張,又興奮,手心里都有汗水滲了出來。
「憂兒,可以看清靶心嗎?」。
耶律宸勛再看看遠處的靶子,怕憂兒的目力不及,關心的問著。
「可以,只是手有些抖。」
憂兒將弓拉滿,明明瞄準了靶心,只是感覺還是偏,再瞄,好像還是差那麼一點,手臂舉的久了,眼楮也瞄的累了,卻還是不知道何時出手何時。
「放松一些,別瞄那麼久,憑著感覺最重要。只要箭尖、箭翎、和弓準三點都連成一線,瞄準靶心的位置就可以放手了。」
耶律宸勛看憂兒半眯著眼楮,舉了好久還拿捏不準,也有些好笑,忙開口勸慰著。
「嗖」破空之聲想起,憂兒總算放開了手指,雖然那一下被牛筋彈的指尖有些疼,但那箭卻是直直的飛向了遠處的靶子。「砰」的一聲,插在了靶子的外圈上。
「啊!中了,中了。」
憂兒本來以為那箭會月兌靶飛出老遠呢,沒有想到居然還可插在靶子上,雖然和靶心還相差了老遠,畢竟沒有放空箭不是嗎。一下興奮的高舉起手里的弓,樂的小臉仿佛綻開的一朵鮮花,在這茫茫雪野之中尤為的艷麗。
「好,真好!」
耶律宸勛也高聲的喝彩起來,一手拉著韁繩,另一只手還高舉過頭頂揮著給憂兒鼓勁。
「嗷……」
蹲坐在地上的牙此時發出了極不諧調的一個哈欠聲,一旁的六皇子更是要垂下滿頭的黑線了,感覺三哥怎麼如此虛偽,這樣經過加工的一支箭,只怕自己六歲的時候拿來射,都會比憂兒射的準,可現在兩個人居然還這樣大張旗鼓的慶賀著。
後面的耶克達則是干脆低下了頭,不知道該笑還是該哭,貌似主子四歲的時候也比這憂兒姑娘射的好!
「再來。」
憂兒又抽出一支箭來,勢氣如虹的搭在弓弦上,快速的向靶子瞄了一下,便松開了弓弦,這次明顯比上一次瞄準的時間短,動作也算是干淨利落,雖然還是射在了外圍,但也算有了進步,自然又引來耶律宸勛的一陣叫好聲。
「三哥,憂兒,你們慢慢的練習吧,呈先去里面狩獵了。」
耶律呈勛幾乎要翻個白眼了,他們兩個這樣的射法,只怕連到天黑也還是這般興致勃勃,自己可實在是看不下去,還是先走吧。
「嗯,去吧,小心點。」
耶律宸勛心中勾唇一笑,向呈勛擺了擺手,轉頭見憂兒又射出一箭,依然如故的鼓勵贊揚著。
「宸,我什麼時候也可以去打獵?」
憂兒見六皇子騎馬奔的遠了,才想起今天實在是來狩獵的,而再看看遠處自己射的那幾箭,似乎也離靶心差不多遠,有些小驕傲,也有些心急,想試試自己的實力了。
「隨時可以,不過這箭只有這十幾只,射光了就要回來,不然你一定累的手臂都抬不起來的。還要注意,拉弓射箭之前,一定要先將馬停穩,雙腳夾緊馬月復,不然馬一動,一定將你摔了。」
若是耶律宸勛狩獵,自然是一邊催馬奔馳,一邊拉弓射箭,而且箭無虛發。可憂兒騎馬尚可,射箭也是剛剛學會的,要是讓她邊騎邊射,只怕弓還沒拿穩,人就從馬上栽下來了。
「嗯,知道了,箭拿來。」
那小管事跑到近前,去那靶子上拔箭,將箭拿在手里也看出了端疑,只是不動聲色的將箭遞了過來。
「走吧,要去樹林才會有獵物,樹林中不比這空地上,騎馬要小心,注意不要被樹枝刮傷了臉。」
耶律宸勛騎馬走在憂兒身側,耐心的解釋著。畢竟憂兒的安全比打獵更為重要的多。
「可是走的這樣慢,獵物不就跑了?」
憂兒不解,這樣單單在樹林里走,要什麼時候才能遇到獵物,又要什麼時候才能獵到一只啊。
「牙!」
耶律宸勛向牙招呼了一聲,牙抬頭看看信馬散步般的兩個人,碧綠的狼瞳閃出了幾分哀怨,然後仰頭嘶嚎了一聲,向樹林中奔去。
「你讓牙去干什麼?」
憂兒不解,牙怎麼那樣的表情呢,好像被抓了苦力般的不甘心。
「自然是讓它去將獵物都趕出來。」
可憐的牙啊,明明是一頭雄健、偉岸的蒼狼,卻轉眼就被主人當作了獵狗的用途,難怪它的眼神要哀怨一點了。rkbl。
「我們不要射到兔子或是小鹿好不好?若是狼也不要吧,還是牙的同類呢。野雞估計我也射不中,那該獵什麼才好?」
憂兒倒是擔心起來,若是有可愛白白的小兔子蹦出來,或是那些漂亮的梅花鹿就在眼前,那樣一箭射過去,會不會太殘忍了些;狼也不能射;野雞目標小了些,又會飛,自己技術一定不可以;憂兒發現除了老虎和熊,還真是想不到可以獵什麼了。
「行,憂兒說什麼便是什麼,獵物很多,你自己選。」
「咳咳!」耶克達走在後面一點,幾乎一下從馬上栽下來,听主子這意思,怕是今天要空手而回了。
「耶克達,你的箭法怎麼樣?」
憂兒舉舉手里的特制的小弓,回頭眉眼彎彎的看著耶克達,似乎看他一直隨在耶律宸勛身邊,沒見他射過箭,也沒見他揮過刀,都是只像個隨侍。但看他那鐵塔一般強壯的身子,應該也是武功不弱的才對。
「不好,耶克達不會射箭,不及憂兒姑娘萬一。」
耶克達感覺自己也可以隨著主子,臉不紅,心不跳的開始恭維人了,尤其是這個興頭上的小丫頭。只怕自己若是說會,她會找自己來比試一番吧!
「那要不要我教你?」
憂兒歪著小腦袋頗為認真的問了一句。
「噗」耶律宸勛終于憋不住笑。
「噗」耶克達則是想要吐血倒地的無奈。
「憂兒,听,前面有動靜了,也許是牙將獵物趕出來了,你要準備好啊!」
耶律宸勛趕緊將話題岔開,緩解了耶克達的尷尬。當人每初學一件事物,都會有一個興奮的過程,而且還會認為自己是最好的,而憂兒這樣天真的性子,自然更是如此。
「嗯,好了,等它們出來。」
憂兒果然認真起來,拉好了馬,準備好了弓箭,一副嚴陣以待的樣子,一雙烏溜溜的大眼緊緊盯著樹林發出聲音的方向。
「憂兒,不必那麼緊張,不會有太大太凶猛的野獸,也不要急著發箭,看好了目標,只盯住最容易射中的那一只就好,不要看到眼花了,四處亂射。」
耶律宸勛將馬拉到了憂兒的近前,近身保護著,同時緊盯著樹林深處那一片飛揚起的雪花。
「出來了,真的有啊!」
果然有鹿跑了出來,不過不是漂亮的梅花鹿,而是棕褐色的麋鹿,憂兒想了一下,最後還是決定試試,看準了其中一只,搭弓放箭,那支箭穩穩的向著倉惶奔跑的麋鹿飛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