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琉欽為之語塞,清眸里閃過一絲異樣,靜靜低頭斂目,望著陸苑一清澈明亮的墨眸,眼波流轉處,竟然看不出任何的情緒。緊接著,有點驚訝地挑眉。
這里根本不象是人住的地方,他真不知道這女子以前是怎麼度過的,心里不由有些微震撼,在這樣的環境中能熬到這麼久,已經令他吃驚了。
看著她隨意的把腿支在凳子上,一臉歡悅,以及眼底淡淡的笑意。
他還不知道北仁國的國風何時開化至此,別說是男子不會人前如此隨意,女子就更不會用如此不雅的坐姿顯露于外人面前,且安然自在得如同眼前無人一般。只是,這些不合禮教驚世駭俗的行為在她做來卻自然得讓人覺得,人!原就該那般隨情隨性地生活才叫活著。
眼前這個女人的言行,總是屢屢出乎他的意料,真是個奇怪的女子……
「昨晚是你救了我?」
郁琉欽冷清的聲線在空氣中飄散開去,一字一句地問道。盡管他明明知道答案,卻還是想確認一遍。
「要不然呢?」陸苑一細細咀嚼嘴里的鴿子肉,很有點自嘲地開口。隨即抬頭淡淡瞥了他一眼,眼神里極度鄙視的寫著︰這鳥不拉屎的地方除了我,還能有別人麼?
郁琉欽一雙瞳色清淡卻明亮的眸子直視著身前沉靜的女子,話音清冽,「那救命之恩……」
陸苑一立馬截過話音,語氣漫不經心,「救命之恩是得報,以身相許就不必了,把身上值錢的東西都留下,人可以滾了……」
她晶瑩透亮的眼神投向門外,趕人的意味已經相當明顯。
話音剛落,卻見郁琉欽靜靜地站起身來,一方晨曦撒在他銀色的面具光,折射著不一樣的光華。那雙一向波瀾不驚的清眸,漾著水波,瀲灩流轉,燦若星辰。
他似乎並未料到她執意救下自己後竟會說出這樣一句話。這個女人,就這麼想趕他走麼?居然如此急于的撇清他們的關系。
難道,她對他就一點都不感到好奇嗎?
她這樣明顯的回避教他驀地有一絲難堪,郁琉欽斂去眼中一閃即過的復雜神情,淡淡看她一眼,瞳色里有一絲幽暗,話音里也有些許飄忽,「你知不知道我是誰?」
誰知道他是哪根蔥啊,陸苑一無奈地微微牽起唇角,失去了繼續溝通的興致,垂頭避開他清冷的目光,毫不客氣地開了口,「這位大哥,我們不過初次見面,噢,不,應該是連你的面都沒見過,顯然你也不是什麼大明星,誰知道你是誰啊。」
牽動嘴角微微上揚,眉梢之上破天荒地有了游絲般的笑意,郁琉欽冷冷清清地開了口,聲音卻動听得令人沉醉,「那麼,我就不能這麼輕易的走了。」
常人見到他,驚恐、絕望、懼怕,甚至轉身就跑,她跟一般人不相同……
記得曾經有人和他說過,如果有一天踫見一個女子,不因他外貌而痴迷,不因他身份而懼怕,不因他蠱毒而嫌惡,那麼這樣的女子,一定要緊緊的抓住,絕對不可以放手。
「嘎?」陸苑一僵硬地抬起頭來,盯著他的臉,也不明白他這話意味著什麼。這一回,郁琉欽清冷的目光意外地停留在她她錯愕的臉上良久。
陸苑一維持著臉上的微怔,難得耐心地等他的下文。然而這個男人雖一直看著她,但最終還是選擇了沉默。陸苑一氣鼓鼓地咬了咬牙,當著他的面大眼一瞪,從鼻子里冷冷「哼」了一聲。
她不禁有些頭皮發麻,這男人該不會要賴上她了吧?卻又在下一秒泄氣地把手里的乳鴿往邊上一扔,她現在實在後悔何時竟然染上了要命的江湖氣,頭腦發熱的救了他一命。
她看他,清眸仍是淡淡的瞳色和冰冷的溫度,並不因她的懊惱化去半分清冷寒意,也似乎並不感激她出手相救。
「該不會是因為昨晚被我看到你很丑的樣子,所以你想留下來殺人滅口!」腦海里忽然有一種想法呼之欲出,陸苑一禁不住月兌口而答。
她盡管這麼想,但是,面上居然也不見一絲驚惶。
郁琉欽聞言黑了黑臉色,幸好帶了面具看不清楚。他極其輕微地低眉嘆息,她的腦袋亂七八糟地在瞎想些什麼?
若是以往,他絕對會那人毫不留情的痛下殺手。但,為何會對這只是萍水相逢的女子另眼相看?他的心里緩緩浮上了一縷一縷奇怪的情愫,從未有女子能入得了他的眼,更別說是讓他產生如此奇怪的感覺。
他靜靜地看著她,沒有說話。
陸苑一深深深深地換了一口氣,又緩緩緩緩地吐了出來,平復著自己快要不受控制的暴烈情緒。這個男人的話真是少得可憐,難道是專門來氣她的嗎?不過,她既是自己留下他,如今便不能抱怨什麼。
她看著他,忽地靈動的眸里似乎閃動著一絲玩味,緩緩勾起唇角,饒有興趣地道︰「我現在大概知道你是什麼人了。」
「哦?」郁琉欽挑眉看她笑意璀璨的一張臉,眼底閃過一絲驚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