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閣下是何人，當我侯府是什麼地方，想來就來，想走就走，而且，把你手上我侯府的逆女放下，不然，本侯不客氣了。」顧正庭眼看那人對他不屑一顧，就這麼抱著顧清歡要離開，一時之間，面子抹不下去，厲聲喝道。
顧清歡再放肆，他可以教訓她甚至殺了她，可她名分上是他的女兒，若是在他眼皮子底下被個陌生男人帶來，這事傳了出去，他這張老臉也別想要了，所以，雖然對面男子身手莫測，他還是攔了過去。
「已經不是了。」暮雲寒幽深的眸向他掃來，寒烈刺骨，只一個眼神，就讓這片天地溫度降了幾度，他聲音依舊低沉，卻不似之前的溫柔，寒的不帶一絲溫度︰「顧侯慎言，從今天起，她和你侯府再無半點瓜葛，若再讓我听到一個侮辱她的字。」
他語調頓了頓，眼風一掃，顧正庭身旁的一顆老樹就無聲無息化作塵土。
「你到底是誰？」一個眼神威力如斯，顧正庭眼楮跳了跳，他不過是教訓自己的女兒，卻似乎招惹了什麼不該惹的人，眼前的人到底是誰，似乎和蘇碧心有關系。
「你會知道的。」暮雲寒給了他個意味深長的眼神，抱著顧清歡踏月而去，三兩個呼吸間就失去了蹤跡。
雕花精致的牙床上，少女長而密的睫毛輕輕顫抖，仿佛展翅欲飛的蝴蝶。
好奇怪的夢，她心里嘆息一聲，她還是不夠堅強，就算磕磕絆絆努力著，卻依舊在夢里勾勒出一個可以溫暖可以依靠的身影，不舍得睜開眼，天青色的紗幔垂到地上，錯金麒麟爐上淡煙裊裊，淡雅的百合香讓她心神寧靜，屋里擺設並不復雜，目之所及卻都精致至極，分明不是她的閨房。
她愣住了。
「孩子，你醒了。」暮雲寒抬頭，看著坐在床上發呆的少女，粉女敕的臉上猶帶著睡醒的痕跡，懵懂可愛，他剛讓人搜羅了少女成長的點點滴滴，想到正是眼前這個玉雪般的女圭女圭，在繼母進門第一天當著眾賓客的面給她難堪，不由喜愛異常，只覺得自家孩子真是冰雪聰明，忍不住抬手，模了模她的頭。
「原來不是夢。」下一刻，她果斷地把頭埋進暮雲寒懷里，喃喃低語，少女黑發如雲鋪散，帶著淡淡馨香的中衣擦過他的指尖，觸手的暖意讓他面上微熱，只是觸及她淡淡水霧的眸，心底失笑，她還是個小女孩而已。
只是，終究是不妥的，他站起身，以輕咳掩飾尷尬，柔聲道︰「孩子，既然你母親叫你歡兒，我也這麼叫你吧，這里是國師府，以後也是你的家，我想收你為徒，不知道你願不願意？」
「我不要。」也許是他的聲音太溫柔，又或者是初初睡醒氣氛太放松，她難得放任自己的情緒，直接說出心里的直覺。
可是為什麼不要呢，很久以後，她才明白，或許，第一眼，她就喜歡他，所以，不要他做師父，不要他們被師徒名分困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