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公主的滿月宴辦在明渠殿內,雖說是家宴,可那些一年都見不到帝王幾次的妃嬪都卯足了勁隆重打扮,一時之間,殿內衣香麗影,各花綻放,楊貴妃端坐上首,深紅連煙錦裁做的廣袖流雲裳,明麗張揚的五官被宮燈染上淺淺的銀輝,只是輕挑下唇角,就讓四周的妃嬪宮女都黯淡下去,只余她艷色天下,讓那些數年不得寵的宮妃又羨又嫉。
今夜她是長公主之母,當之無愧的主角。
「貴妃已經到了,本宮來晚了。」外廳帝王已經在和恭賀的宗親開席了,隨著眾人請安的聲音,顧後款款而來,淡笑道。
「娘娘操心宮務,遲來也是應該的,只是,臣妾看娘娘面容疲倦,可要注意保養啊。」楊貴妃勾唇一笑,瀲灩的眸水波蕩漾,有意無意和皇後站在一起,顧後本就不算漂亮,和她站在一起,更加顯得面容平凡。
「是麼,倒是本宮疏忽了,多謝貴妃提醒,貴妃到底長本宮幾歲,知道的也多。」顧後不以為意,輕描淡寫點出貴妃年老才這麼擔心色衰,世家養出的女子,縱然無傾城貌,但自有一股渾然天成的奪人氣勢,站在楊貴妃身邊,也不容忽視。她是中宮皇後,自有自己的氣度,倒是犯不著和一個妃子比美,只是,也要讓她清楚,她不是軟柿子。
一番交鋒,楊貴妃落入下風,面沉如水,底下諸人大氣都不敢出,生怕攪入兩人的爭斗,平白做了炮灰。
「呵呵,楊貴妃是長得傾國傾城,怪道皇上恩寵不斷。」清脆悅耳的嗓音從殿外傳來,素衣女子在眾多侍女簇擁下緩緩而來,烏黑的發絲只用玉簪松松挽起,雪色衣衫包裹著縴細的身子,肌膚若雪,眸似寒潭,在宮燈下綻放異彩,還是稚齡少女,卻已經可
以窺見長大後連楊貴妃都不如的風華。
「歡兒拜見姑姑,今日看見姑姑和楊妃,倒是讓歡兒想起了一句詩詞,庭前芍藥妖無格,唯有牡丹真國色。」她揚唇一笑,若新春花一般燦爛。
「你這孩子,就是調皮,你如今也是國師府少主了,見到本宮不用行禮。」顧後用手點了點她的額頭,拉著她往上座走去,楊貴妃面色陰沉,被諷刺說是妖艷的芙蓉花,再多的恩寵也不過是帝王的玩物,和母儀天下的皇後比不得,她心中冷笑,她是玩物,顧玲瓏又好的了多少,牡丹又如何,她們的皇上,愛的是那個死了的女人。
「國師府的少主,果然名不虛傳,是朵火焰玫瑰,比嬌嬌小姐有味道,不知誰有福氣攀折到。」她們這邊的一反正爭斗,外廳的宗親看得清清楚楚,有個親王不由感嘆,她的事跡,如今已是人盡皆知了。
「謹哥哥,你在看她麼,你是不是也喜歡她?」跟著楊貴妃來到明渠殿後就膩在北辰謹身邊的顧澄璧惴惴道,顧清歡一到來,就那麼光芒萬丈,所有人都看著她,侯府嫡女,國師弟子,修為高深,美艷絕倫,她有一切吸引男子的資本,可她什麼都沒有了,只有謹哥哥。
「你別多想。」北辰謹淡笑著拿起酒杯飲酒。顧澄璧只是緊緊抓著他的衣角,下唇被牙齒咬出重重的痕跡,她分明看見,她的謹哥哥不由自主地被吸引的目光,可能連他自己也不知道,如果不是喜歡,為何王府被顧清歡搬空了,謹哥哥也沒怎麼樣,如果不是喜歡,為何他現在不願多說多安慰她,她一顆心一直往下墜,爹爹不可靠,那天冷漠地說要趕走她只為討好顧清歡,而如今,謹哥哥也要喜歡上她麼,她要怎麼辦,她絕望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