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雪听到死者是李子昊,精光閃過,想起梁花早上的不告而別,會是她嗎?職業性讓她暫時把思緒放回心底︰如果懷疑是鐵礦。k那麼證據就是打鐵石,經過打鐵石的千錘百煉,鐵礦才能變成利劍,劍鋒所指所向披靡,
姬仁閃過的念頭和慕容雪相同,第一嫌疑人非梁花莫屬,沉聲問道︰「梁花人呢?」
慕容雪秀媚微蹙,回道︰「一大早就走了。」
嫌疑更大了,姬仁看著血泊中的李子昊,心中升起一點疑問︰梁花是讓自己約李子昊,但自己至今為止並沒有那樣做,李子昊出現在計算樓下,中間是誰約他的?
想到的第一個人選是梁花,她有足夠的時間也有足夠的理由那樣做。事實真是像姬仁所想的一樣嗎?
警察此時已經拉出方圓兩米的隔離帶,出了人命案子,平時宅在宿舍的人流噴涌而出,都朝計算機樓下匯聚。嚴肅精干的警察大漢把在四周,警惕的盯著周圍的學生,不讓他們打擾正在調查取證的法醫。
遠遠望去,李子昊仰面看天,神情充滿了驚愕,七竅流血,眼珠爆起,兩行白牙在唇外,臉上的巴掌印顯而易見,原本帥氣的臉此時顯得陰森恐怖。
姬仁從現場的情景分析,謀殺的幾率極高︰如果是自殺,摔下樓應該是背向天,再者臉上的巴掌印明顯在告訴別人一件事情,死前和某人有過接觸,還大大出手,能被動受人一巴掌且不躲閃,看來和動手之人關系密切。
梁花的嫌疑度再上一個等級。姬仁不想再逗留,心想最近的煩心事太多,小許的事情還沒辦,又非禮了美女班導,接著和梁花扯上關系,似乎老天誠心和自己過不去。
慕容雪沒有阻攔姬仁的離去,因為她知道很快就會再見到姬仁,到那時她不得不公事公辦。
姬仁慢悠悠閑逛著,轉了幾圈,不知不覺到了文學樓下。掃了掃四周,現四下無人,想起手絹上的謎底,心想何不去二樓看看,說不定能現什麼,想著推門進去。由于校園的注意力都在計算機樓下的人命案子上,樓內幾乎空無一人,連平時看門的大媽都不在,靜的有點嚇人。
徑直上了二樓,在左邊拐角處停了下來,站在寫有‘淚冰玉珠修長’的畫帛前仔細看著。畫帛呈長方形,上下向掛著,帛面很舊,白中泛黃斑駁不齊。
姬仁想了會,從面上看沒有找到有價值的線索,心中不禁懷疑是不是字謎破解的有問題。光看不行,姬仁輕輕取下畫帛,伸直手臂讓畫帛不至于踫地。前後把玩了幾次,還是一無所獲,心中頓時有點泄氣。
突然,姬仁看到畫帛後面的場景,有個疑惑。畫帛後方的區域只有一大片的青色牆壁,很普通沒有什麼特別的地方。但這樣的普通在姬仁眼中卻顯的不特別︰畫帛很舊,說明用了很長時間,照常理推測,時間一長畫帛後面的區域應該和周圍的牆壁有所區別,起碼顏色上有所不同,周圍牆壁由于風化等等的原因顏色漸漸變淡,而覆有畫帛的牆壁顏色褪變的度要比其他區域慢的多。現在畫帛後面的牆壁顏色沒有明顯的界限,這只有一個原因。
畫帛是最近才掛上的。
想通這一層,姬仁暗自高興,只要找到畫帛原先擺放的地方,就能找到字謎指向的線索。問題是怎麼找到畫帛原先的擺放處?姬仁看到樓下的看門房,心中有了計較。
下了樓,姬仁看到看門大媽還沒回來,等了會,想到快到飯點,于是便出門直奔宿舍而去。剛進宿舍門,姬仁現情勢不對,里面站滿了彪形大漢,更主要的是他們身穿警服,面容嚴肅,看到姬仁進來,不知道誰說︰「他就是姬仁」。話音剛落,一個大漢箭步上前,從後面拎住姬仁,說道︰「不準動,警察。」
我沒有動呀。不管姬仁哭喪似的嚎叫,大漢把住姬仁就出宿舍門。姬仁的叫喊聲越來越大︰「你們干什麼?!大家快看啊,警察打人了,沒天理啊。蒼天啊,大地啊,哪位天使大姐來拯救我啊!」哀嚎傳遍大樓,聲波穿透力直逼聲波,樓內的同學以為生了什麼慘事,都探出頭來四下尋找噪聲源。
或許上帝垂憐姬仁,沒幾步慕容雪出現在姬仁視線里。停住如破處男之身的痛叫,姬仁挺直腰身,面上露出高深莫測的神情。身後的大漢見姬仁不再哀嚎,奇道︰「不叫?」
姬仁白了一眼,心中鄙視大漢,以為自己是叫春啊,還听出癮來了。慕容雪顯然也听到了嚎叫,快步走到姬仁面前,問道︰「姬仁,誰打人了?」
後面的大漢見慕容雪來了,放開姬仁的衣襟,筆直的站在旁邊,眼神死死的盯住姬仁。當然姬仁也不是慫人,以殺意十足的眼神回擊,如果目光可以殺人的話,大漢已經死無全尸了。
笑了笑,拉直髒的泛黃的上衣,姬仁以自認為迷人的微笑回道︰「就是這個警察大叔。」慕容雪疑惑看著大漢,似乎在詢問怎麼回事。姬仁接著一本正經的說道︰「其實我的素質大家都知道,從來都是低調做人,犯法的事情我怎麼會干!或許是這位大哥誤會我了。」
周圍眾人嗤之以鼻,都在心中鄙視姬仁︰也不知道誰每天晚上滿世界亂竄,到處吹噓自己的愛情史,誰還不知道誰,連女生都沒拉過的人,吹個屁呀。
大漢面無表情,眼角的余光掃過姬仁,嘴角抽*動幾下,估計他沒見過這麼皮厚的學生。慕容雪打著圓場,笑著對于大漢說︰「容叔,這個是我的朋友,也是阿華的朋友,我相信他不會做犯法的事情。」
被稱作容叔的大漢,好像很尊重慕容雪,快步走到慕容雪後面,如筆直的竹子般守在她的後面,接著硬生生的說道︰「飛少爺說,他有嫌疑!」
用詞簡潔明了,句意言簡意賅。姬仁深為佩服,說話說成這樣也是種藝術,干笑幾聲,對慕容雪問道︰「飛少爺是誰?」
慕容雪沒有答話,柳眉一皺,仿佛是自言自語,「他現在膽子很大,居然學會了自作主張。」接著轉頭對大漢問道,「容叔,你可是不用听飛少爺話的,怎麼這次?」雖然說的委婉,但其中的含義很明顯。
大漢仍舊冷冰冰的說道︰「飛少爺說,死人有仇,和他。」
姬仁徹底拜服,覺得大漢的話語不止是藝術更是絕響,前無古人後無來者,句型簡單明了,人物刻畫深入︰先是‘死’字,它告訴別人已經有個人死了,人們就會聯想人是怎麼死的?是自殺還是謀殺?接著是‘仇’字,它暗示說既然是仇,那就是謀殺。人們會繼續聯想是誰殺了死者,听到‘他’字,恍然大悟,矛頭直指他——姬仁。
大樓內的眾人下意識避讓姬仁,顯然領悟了大漢話中的深意。姬仁笑笑,說道︰「容叔是吧,雖然我和慕容雪很熟,但是熟歸熟,亂說話我還是可以告你誹謗。」
大漢瞟瞟姬仁,姬仁也斜視大漢,空中彌漫起硝煙的味道。慕容雪不想事情鬧僵,對大漢說道︰「容叔,誰告訴你姬仁和死者有仇?」
「飛少爺。」大漢回道。
慕容雪又問︰「飛少爺怎麼知道?」
大漢月兌口而出,說道︰「不知道。」慕容雪不再問下去,她也知道大漢的性格,做事一板一眼,為人一心一意。
姬仁心想︰是大漢不知道飛少爺怎麼知道自己和李子昊結仇,還是大漢其實知道飛少爺和自己怎麼結仇卻不願意當著自己面說出來?不管怎麼樣,從現在的證據上來講,警方手里並沒有實質證據,有的最多是猜測,自己完全有理由拒捕,弄不好還可以唬一下說警方越權︰批捕一個人需要上頭立案批準,李子昊剛死沒多久,恐怕上頭還不知道這事。再退一步,即使是批捕協助調查,也該當面說出理由,哪能不說一句話就綁人的,起碼像電視里一樣︰你涉嫌一樁惡性殺人案,我們現在請你回去協助調查。
想著,姬仁的膽子上來了,馬善被人騎,人善被人欺,老虎不威當我是病貓!「容叔,你們無緣無故來抓我,這似乎說不過去,現在可是法制社會。」姬仁把‘法制’兩字咬的很重,生怕別人听不輕。
大漢哼了一聲,似乎對姬仁不滿,用硬如磐石的聲音說道︰「有仇,你,他。」姬仁無語了,真想問大漢小學有沒有畢業,倒樁句型就算了,問題是居然沒有主語之間的介詞,怎麼說也得在‘你’‘他’之間加個‘和’字。
「就算容叔你說的有理,我的確和李子昊有點過節。你們要讓我去協助調查,至少剛才說明一下理由。如果警察都像你這樣,世道還有窮人活下去的地方嗎?」姬仁前面說時語氣還挺緩和,說到後面,面部表情急劇變化,五官擠在一起,煞是凶惡,仿佛在質問老天。
大漢見過不少凶狠的人,但這次心中升起一股異樣的錯覺,似乎姬仁看似瘋癲不羈的外表下藏著一頭噬人的野獸。
這人,不簡單。大漢心中這樣想。
慕容雪比大漢圓通的多,明白雖然姬仁看似胡鬧,實則字字扣在關節上,給容叔下了個套︰他知道自己確實和李子昊有仇,從大理上講容叔沒有錯,所以他在小情上做文章。先賣了個破綻給容叔,答,看似是容叔佔理,其實人們的注意力都被姬仁牽引。他把法制咬的很重,加上後來悲痛做作的表情,讓人情不自禁聯想起當今社會的種種不平現象,煽動周圍人的情緒。
似乎印證慕容雪的想法,周圍的同學開始躁動,怎麼說姬仁也是他們同學,即使姬仁再猥瑣再無恥,關上門來怎麼鬧都可以,但如果被外人欺負,那就不行。不知道誰領頭叫聲︰「我們要和諧社會。」接著其余人都跟著喊起來,場景頗有幾分氣勢。
姬仁站在中央,傲視大漢,心中多謝剛才最先叫出聲人,可是怎麼感覺有點像老大的聲音。
法不責眾,慕容雪知道這個道理,站在那一時沒有了主意。大漢看不過姬仁得意張狂的眼神,大步一跨,和上次一樣抓住姬仁的衣襟,不過上次是從後面偷襲這次是正面挑釁,但是不管怎麼著,結果都一樣。
姬仁雙手揮舞,大叫放手,沒了幾下,從胸口前袋掉出一個物件。閃著黑色光澤的物件。
慕容雪撿起物件,打開一看,臉色頓時暗了下去,接著從其中掏出一張卡,放到姬仁眼前,沉聲問道︰「這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