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腿跪在地上,系密特小心翼翼地模索著地板上的每一條紋路。
如果說有什麼東西他想要帶走的話,眼前這座聚靈陣,毫無疑問便是最為迫切的東西。
越是享受到聚靈陣的好處,系密特就越希望能夠得到它。
但是令他感到遺憾的是,康祖大巫直截了當地告訴他,除了那位布下了這座聚靈陣的第七代大巫之外,沒有一個人能夠明白其中的道理。
那位第七代大巫,是從瑟冷特人的帝國逃亡出來的人,不過他始終沒有將瑟冷特人的那套本領流傳下來。
「沒有用的,瑟冷特人的‘陣法’非常復雜,如果你把它當作是你所熟悉的魔法陣的話,你所能夠得到的僅僅只是表面的東西而已,它的內在還有一層東西,和力量的平衡有關。
「據我所知,你所熟悉的魔法陣里面,同樣也擁有著類似的東西,一些實力強悍的魔法師,能夠設計出維持幾個世紀,甚至上千年的魔法陣。
「想要做到這一點,無非要找尋一種極為稀有,而又能量強大的東西作為核心,有些核心甚至還擁有吸收和轉化能量的特性,只要再為它設置一個聚集能量的魔法陣,就能夠達到更為完美的程度。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里也是同樣如此,那巨大的水晶礦,可以看成是魔法陣的核心。
「唯一有所不同的是,這座聚靈陣比普通的魔法陣更加巧妙,那些東方人顯然並不需要這樣一顆核心,他們可以通過巧妙平衡幾種不同的魔法能量,來達到那些稀有的核心也不曾擁有的能力。」康祖大巫嘆了口氣說道。
听到這樣一說,系密特突然問想起了,聖殿之中的那些傳說中諸神賜予的神奇物品。
那些用來聚集能量的魔法陣、那些神奇無比的鍛爐,所有這一切,彷佛和這座聚靈陣有著極為微妙的聯系。
同樣輕輕地嘆了口氣,系密特終於想起,歷代魔法師們在那些東西上所花費的時問和代價。
想必這座聚靈陣,同樣無法在短時間里找尋出所有的奧秘。
盤腿坐在平台的正中央,系密特看了一眼天色。
他已然決定再在這里停留一天,但是希望探索的東西實在是太多,令他有些難以取舍。
這是當初他剛來到灰山時根本沒有預料到的。
他甚至有些懷疑,或許等到一切都安定下來,等到魔族被徹底消滅,他會經常前來這里。
不過此刻,系密特非常清楚,最重要的事情是盡快令自己能夠控制那股強大的力量。
無論是今後的旅行,還是面對那些魔族,強悍無比的力量,都是唯一的保證。
將意識沉入精神的深處,系密特開始了最後的修行。
幾乎所有的小黑點都被貫串了起來,它們就像是-顆顆地果實一般,掛在了巨大蔓藤的所有部位。
系密特催動意識,小心翼翼地聚集起魔力,正如康祖大巫所說的那樣,蔓藤確實不太有利於魔力的輸送和儲存。
突然問,系密特感到左側手臂附近的魔力,開始有些不受控制起來,雖然早已經停止了能量的聚集,但是沒有想到,左側手臂聚集的魔力充滿了火的特性。
來不及轉化、聚集起來的魔力,會還原成為原本魔法能量的性質,這倒是系密特從來未曾想到過的事情。
更令他想像不到的是,這些充滿火特性的魔力,根本不肯往根流動,系密特感到手臂越來越熱。
此刻系密特只能夠暗自祈求,不要像那些修煉出了問題的魔法師一樣,因為魔力失控遭到反噬而自焚。
幾個世紀以前,這原本是魔法師們最為擔憂的一件事情,幸好後來發明了限魔環,讓這個所有魔法師的噩夢再也不會出現,但是系密特手邊偏偏沒有限魔環。
以他的魔力,原本根本就沒有達到有可能出岔的地步。
突然間,一陣清涼的感覺從肩膀直通到手腕,系密特清清楚楚地感覺到,這股力量來自於「只搭在他肩膀上的手。
毫無疑問,這無比及時的救援來自於康祖大巫。
「不能讓紊亂的能量蔓延開來!」
耳邊響起了康祖大巫的喝聲。
系密特不停地在心里重復著這句話。
但是他偏偏不知道怎麼去做,魔力的聚集早已經停止下來,但是現在糟糕的,偏偏是這些停滯下來的魔力正漸漸恢復為原來的狀態。
事實上,不僅僅只是手臂,系密特感到渾身上下到處都出現了失控的情況。
一種從來沒有過的危機感朝著系密特涌來,就在那一剎那間,原本被蔓藤所包裹的左臂上,最密集如同一串葡萄一般的核,突然爆裂了開來,無數縴細如同根絲一般的觸須,朝著四面八方蔓延去。
同樣的爆裂緊隨其後,在那魔力失去控制的所在發生。
那遍布全身的根絲,不停地吸收著那失去控制的魔力。
無數個極為細小的迥圈,莫名其妙地出現在身體之中,這令系密特感到無比驚詫,不過轉念間他立刻想到,這或許是最好的辦法。
對於叢林並不陌生的他,非常清楚森林里面許多巨大的蔓藤類植物,全都能夠隨意分離出完整的根系。
正因為如此,森林裹面甚至能夠看到長達十幾公里的老藤,這些老藤的根系盤根交錯,重重疊疊。
想到這里,系密特毫不猶豫讓那些連成一串的核全都爆裂開來,這一次延伸出來的不僅僅是根絲,甚至還有新芽。
根絲纏繞交疊在一起,藤蔓交纏環繞,無數的氣根將它們連接成為了一個整體。
始終閉著眼楮的系密特無從得知,此時他的身體被一層五顏六色的光芒所籠罩。
無論是盤腿坐在系密特身後的康祖大巫,還是站立在聚靈陣外面的庫庫,都感到一絲驚詫。
就像系密特能夠看到他們的生命之樹一樣,他們同樣也可以清清楚楚地看到系密特那詭異無比、從來未曾見到過的蔓藤。
更何況,現在那株蔓藤已然變得更加雜亂、更加不可思議。
不過最令他們感到驚詫的,還是那源源不斷聚攏和散發出來的龐大能量。
這並非是普通的魔法能量,也不是魔力,即便見多識廣的康祖大巫也無從得知,這到底算是什麼。
唯一可以肯定的一件事情,那便是在聚靈陣的作用下,這種能量絲毫沒有辦法散發出去。
除了有一部分被吸入聚靈陣,永遠地存儲在了神山之中,更多的能量越來越凝聚、越來越濃縮。
「老師,這是怎麼一回事?」
庫庫疑惑不解地問道。
「我只能夠猜測,我們的客人或許無意識問正在將他原本囫圇吞棗吸收進來的魔法能量,以及那些不穩定的、隨時有可能變回原來模樣的魔力,逐出身體,而用經過轉化的純粹的魔力,填補了留下的空白。
「但是那些原本應該飛散的異種魔力,卻被聚靈陣所凝聚起來,現在只是不知道其結果,是這些魔力撐破聚靈陣能夠凝聚的極限而爆散開來,還是被凝聚起來重新為我們的客人所吸收。
「庫庫,這對於你來說,或許是非常不錯的機會,這些異種的魔力,要遠比普通的能量容易吸收許多。」
听到老師這樣一說,原本站立在聚靈陣外面的那個年輕人,連忙走了進來盤腿坐下。
不一會兒,他的身體四周便同樣籠罩起了一層五彩神光。
看到此景,康祖大巫也不再說話,他閉上了眼楮,吸收起這難得的力量。
大的小的,無數雜亂的迥圈,遍布於整個身體,密布的藤蔓甚至比血管都更加繁復,源源不斷的魔力,在這些藤蔓之問迅速流淌著,雖然它們之中的任何一條都顯得如此縴細,但是聚集在一起,卻如同奔騰的江河。
在這無比繁雜的蔓藤之間,又增添了一些原本沒有看到過的東西。
那是遍布全身的十幾個亮點,系密特清清楚楚地感覺到,這些亮點之中充滿了龐大的魔力。
系密特嘗試著調運那些魔力,但是令他感到失望的是,這些亮點彷佛是只能進不能出的地洞。
更令系密特感到疑惑的是,對這些亮點仔細掃視了一番之後,他愕然發現這些亮點凝聚而又穩固,就彷佛是固體一般。
這倒是防止魔力失控的好辦法,他曾經在書里面看到過挖掘泄洪湖的作用,這十幾個亮點,無疑便是十幾個防止魔力泛濫的泄洪湖。
唯一令系密特感到遺憾的是,那龐大的能量看得著,卻不能夠加以運用,令他感到無比困惑。
這樣子,就像是面前擺放著許多模樣誘人,而且味道肯定極為美妙的水果,卻偏偏無法吃進嘴里。
系密特只能夠發出一絲苦笑,這些亮點或許真的是果實也說不定。
重新將身體仔仔細細地搜索了一遍,系密特這時才發現,除了果實,這棵詭異的蔓藤,還生長出了塊根。
這些塊根就包裹在根系四周,這些塊根里面充滿了精粹的魔力。
和那些果實比起來,這些塊根的魔力倒是隨時能夠運用。
輕輕吐了一口氣,感到神清氣爽的系密特,終於睜開了眼楮。
康祖大巫和那個叫庫庫的年輕人,此刻就盤坐在他的身旁,那個年輕人顯然仍舊處於冥想之中。
康祖大巫輕輕地踫了踫系密特,並且指了指旁邊。
系密特心領神會地站起身來,朝著外邊走去,他曾經听大長老說過,有不少修煉方式不能夠受到外界的打擾。
「我由衷地感謝您給予我的指點。」
一邊緩步往山下走去,系密特一邊說道。
「這算不得什麼,我和庫庫也並非是毫無收獲,我甚至猜想,再過一些時間,庫庫或許就可以進行他的修行之旅,而原本他至少還得經過三年才能夠達到要求。」
康祖大巫笑著說道。
事實上,康祖大巫自己也感到收獲不小,只不過這些突然問增加的力量,對於他此刻的修煉的境界已然沒有多少影響。
「我已經替你安排好了向導。」
一邊說著,康祖大巫一邊仰天發出了一聲尖利的長嘯。
隨著嘯聲,一只綠色的飛鳥,從山腳下那無數帳篷之中飛了起來,不一會兒便停在了旁邊的一塊岩石上面。
這只飛鳥看上去頗像是一只鸚鵡,但是系密特知道鸚鵡只能夠生活在南方,溫暖和濕潤的氣候最為這種動物所喜。
「這是海亞奇,一個調皮的小搗蛋,它幾乎認識北方冰原的每一個角落,它會帶你到你想要去的地方。」
康祖大巫笑著說道。
系密特興致勃勃地湊上前去,想要撫模一下這只漂亮的小鳥•但是這個綠色的家伙,毫不留情地在他的手指上啄了兩下。
「海亞奇不喜歡別人捉它,你只需要跟著它,它不會隨意亂飛,不過為了避免它為了覓食而將你引入歧途,你最好在去的路上好好喂養它,我想你最好買些鹿肉,這家伙的口味有些刁鑽。」
康祖大巫說道。
「我不知道怎麼能表示我的感謝。」
系密特忍不住說道,他越來越感到,對於這位年邁的冰原長者充滿了虧欠之情。
這是以往從來沒有過的事情,即便是波索魯大魔法師和大長老,也是他們虧欠自己多過自己從他們那里獲得的東西。
「用不著將這些放在心上,按照我們的話來說,這一切都是命運的安排。如果你願意听從,我還可以給予你另外一個指點。」
看到系密特那連連點頭的模樣,康祖大巫笑著說道︰「我曾經說過,年輕時候的我到處旅行,也曾經到過瑟冷特人的國度。
「令我感到非常遺憾的是,我不曾有幸見到真正擁有力量的修行者,不過有一件事情,卻給予我極大的啟示。
「在一個叫漳州的地方,有一座廟宇,或者更確切地說,是類似於你們的修道院的所在,居住在那里的是一群僧侶,他們之中的大部分僅只是擁有較為高超的武技,如果作為武士的話,在你們的世界之中,就只有那些聖堂武士,才能夠與之相提並論。
「不過在這座修道院里面,卻供奉著一件法器,那件法器完全不同於你們所謂的魔法物品,這件法器擁有著強大的力量,但是不需要太強的精神力,那些武技高強的武者同樣能夠運用。
「從瑟冷特人那里,我得知,他們將這種法器稱作為‘法寶’,瑟冷特的修行者總是會制造並擁有各種不同用途的法寶,這些法寶可以自己用,也可以送給力量弱小者讓他們防身。
「回到灰山之後,我一直在思索這件事情,你看到過庫庫做的那些東西,那就是我制作出來的法器,只不過還遠沒有達到法寶的程度。
「那一天你所施展的力量令我感到相當震撼,我甚至可以猜測出這種力量的目的,顯然你被你的那個世界的人,當作是一件極為強有力的武器。
「毫無疑問,僅僅從威力上來說,你的那種力量,是我所看到過最強悍的力量,我相信即便面對帕蘭的巨大石頭戰士,你也不會落在下風。
「我同樣相信,你擁有駕馭這種強大武力的力量,但是你是否想過更加有效地運用你的能力?
「在那座修道院我所見到的那個法器,就擁有著許多不同的能力,它可以用來傳遞消息,也可以用來指點方向,而它本身就是一件強有力的武器,不過那些僧侶卻最常用它替別人尋找水源。
「我相信,這同樣也可以給予你許多啟迪,你的那種力量同樣擁有著好幾種能力。
「或許那些被分拆開來的能力,同樣擁有非常絕妙的用處,我甚至祝願你,有朝」日能夠像那些瑟冷特人那樣,將這些能力變成一件‘法寶’。「
康祖大巫的話,令系密特感到心馳神往,此時他的心里充滿了對於那傳說中遙遠東方國度的渴望。
他同樣確信,波索魯大魔法師如果听到這番話,也會被這番話所打動。
顯然「法寶」正是他畢生追求的東西。
不過系密特轉念間又感到猶豫起來,雷叉和雷烏,算不算得上是法寶?這些東西普通人同樣也能夠運用。
茫茫的冰原一望無際,告別了康祖大巫,告別了那熱情洋溢的灰山,系密特踏上了新的旅途。
雖然原本的那張時問表已變得一塌糊涂,但是系密特並沒有感到這些逝去的時間是浪費。
大長老一直都鼓勵他尋找屬於自己的修煉方法和力量,但是無論是大長老還是波索魯大魔法師,都無法提出明確的建議。
系密特從來沒有想到,會在這荒涼冰冷的極北之地,在這不得不走上的逃亡之路上,找尋到那渴求已久的東西。
不過和擁有力量比起來,更令系密特感到高興的是,他突然問發現了追求的目標。
他曾經羨慕過波索魯大魔法師的努力,羨慕過安納杰魔法師的成就,羨慕過那位叛逆者首領的執著,他曾經為自己的追求而感到迷惘。
但是在這片什麼都沒有的荒原之上,他卻突然問發現,原來他所景仰所羨慕的那些人,也僅僅只是在知識海洋的很小一片海域游弋著。
在系密特看來,即便那位成就最大的叛逆者首領,和康祖大巫比起來,眼光也要狹窄許多。
瑟冷特人那神奇的陣法、帕蘭人強悍無比的戰斗機器,所有這一切對於他來說,都是那樣陌生。
此刻,系密特的心中已有了一個目標,那就是能夠見識所有這一切。
他並不奢望能夠從保守的瑟冷特人那里學到「陣法」的知識,但是至少要親眼見識一些這無比神奇的東西。
至於那個對於一切外來人都加以提防的孤立的大陸,擁有著變形和偽裝能力的系密特,對於登上那個大陸擁有著絕對的自信。
藉著樹梢彈起的力量,飛躍到半空之中,一棵棵高大的雪松在腳下滑過,迎面而來的風令速度漸漸變得慢了下來。
系密特暫時撤去了維持在身體四周的靜力場,原本輕若無物的身體朝著下方落了下去,系密特開始尋找下一個落腳的樹梢。
那只綠色的烏,顯然從來沒有看過有人能夠這樣在樹梢上飛行,正因為如此,它顯得異常興奮,彷佛賣弄一般地在前面打著圈飛翔。
就像這只鳥弄不懂系密特一樣,系密特同樣感到這只綠色的、像是鸚鵡的鳥有些莫名其妙,它看上去太過聰明,根本就不像是一只烏兒的樣子。
除此之外,長期在森林里面生活的系密特,非常清楚大多數鳥類的眼楮在黑夜之中看不到任何東西。
難道那家伙是貓頭鷹的遠親?
系密特不由自主地猜測了起來。
突然間腳下一空,那看上去頗為高大挺拔的雪松,樹梢竟然支撐不住這點力量。
不過想要讓一個力武士失去平衡,顯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幾乎在瞬息之間,靜力場再一次籠罩全身。
輕飄飄地落在地上,系密特朝著天空看了一眼,輕輕嘆了口氣。
這是他的又一次嘗試,不過顯然已經被證明沒有什麼用處。
唯一的好處,就是幾個小時連續不斷地操縱靜力場,令自己對於靜力場的控制變得非常熟練。
朝著天空打了個呼哨,系密特從背包里面掏出一塊乾鹿肉,信手往天空中一扔,他非常清楚,那只與眾不同的怪鳥,能夠迅速飛過來抓住這塊獎勵品,這件事情他已試驗過許多次。
一陣冷風吹過大地,系密特不禁哆嗦了一下,夜晚的冰原異常寒冷,對於這塊土地來說,秋季就意味著寒冬。
不過這陣突如其來的冷風,仍舊令系密特感到一絲壓抑。
從這陣冷風之中,他感覺到了別樣的寒意。
突然問,一陣撲扇翅膀的聲音,嚇了他一跳,只見那只原本活躍異常的綠色鳥兒,慌慌張張地朝著他落了下來。
那只鳥逕自落在了他身後的背包里面,令系密特感到疑惑的是,小東西顯然仍舊不大太平,它不停地用爪子刨著背包的搭扣。
「想吃東西?」系密特問道。
他又掏了一塊乾鹿肉,但是令他感到疑惑的是,那只鳥根本睬都不睬,仍舊不停地刨著背包。
系密特感到有些好奇,他拉開了搭扣,想要看看那只烏打算干什麼。
那只鳥一下子就鑽進了背包,並且極力往里面擠,僅僅只露出一個小小的腦袋。
看到此情此景,系密特更感到疑惑不解起來。
「喂!出來,你要干什麼?快出來給我帶路……難道你想要休息?」
系密特絞盡腦汁,希望能夠和這只奇怪的鳥溝通,但是他很快便發現,這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事實上,任憑他如何努力,那只烏就是不肯挪動分毫,甚至當他想要將它捉出來的時候,那只鳥拼命的用尖銳的嘴巴加以抵抗。
系密特被這只混帳鳥兒弄得連一絲脾氣都沒有了,他倒是很希望將這只不知好歹的小烏放在篝火之上,變成美味的燒烤,不過,這偏偏得冒著失去向導的風險。
萬般無奈之下,系密特只得考慮宿營休息,反正那張時問表,早已經變得面目全非,也不在乎這半天的功夫。
找了一塊高大的岩石,系密特跳了上去,鋪開那鹿皮的毯子,蓋上鹿皮的被子,讓那件奇特的鎧甲,變成令人感到最為舒適的溫度。
只要一個人旅行的時候,系密特總是這樣睡覺,之所以選擇大塊的岩石作為床榻,是為了避免狼群和熊的騷擾•他並不在乎這些家伙的偷襲,只是不想在睡夢中被打擾。
身為力武士的系密特,自然擁有著力武士的本事,而力武士的諸多能力之一,便是隨時隨地都能夠睡著。
但是這一次剛剛睡著,系密特就立刻警醒過來。
他的頭一踫到毯子,就隱隱約約听到一陣彷佛波濤海浪一般的聲音。
這里絕對不可能靠近海濱。
此時,系密特想起了那只怪烏不正常的反應。
他連忙爬到毯子的邊緣,將耳朵緊緊貼在石頭上仔細傾听。
那聲音確實像是海浪拍岸,不過系密特用那敏銳的耳朵,捕捉到了一絲不和諧的聲音。
在片刻問,波濤聲顯得越來越響亮,彷佛一股巨浪正朝著這里奔騰咆哮而來,但是此刻,系密特已然听清了隱藏在底下的那不和諧的聲音,那是巨石沙礫和樹木倒塌發出的聲響。
猛然間抬起頭來,系密特看著遠方,在那漆黑的夜色之中,隱隱約約能夠看到滾滾的塵煙。
系密特一把抓起毯子和被褥,拎著背包跳下了那塊巨石。
鹿皮毯子和被褥緊緊地卷了起來,塞在了巨石底下,背包被調了個方向緊緊抱在胸前,此刻那只烏顯得異常安靜和乖巧。
背靠著巨石,系密特蜷縮起身體,他默默等待著。
就在片刻之前,他總算想起了曾經看過的一部傳記。
傳記之中提到,冰原荒漠之上的一種令人恐懼的天災,撰寫那篇傳記的人,親身經歷了那場天災,那可怕的災難,將他的隊友和他暫時居住的部落,徹底地從大地上抹去。
幸運地存活下來的他,甚至沒有找尋到一具尸體,無論是人還是馴鹿,甚至包括帳篷的殘骸都看不到一絲。
大地劇烈地抖動著,樹木開始狂亂地搖動起來,看上去彷佛是在顫栗。
四周的風呼呼地席卷著,不過對於躲在巨岩後面的系密特並沒有多少影響。
震動變得越來越激烈,那波濤一般的聲音已然清晰可聞,幾乎是下意識的,系密特將那件鎧甲延伸出無數縴細的利刺。
下方的利刺,深深地釘進了那堅硬的凍土之中,而身後的利刺,則緊緊地鉤住了那塊巨大的岩石。
就在完成所有這一切的那一瞬之間,「轟」的一聲巨響,背後的巨石猛然間震動了一下。
幾乎在眨眼問,那些高大的雪松縱橫交錯的枝干,被削得乾乾淨淨,稍微縴細一些的雪松,如同鐮刀割草一般被輕易折斷。
那些幸存下來的雪松,也並不意味著逃出生天,系密特親眼看到他身旁的兩株雪松,被一棵盤旋飛舞著的大樹撞上,那株大樹毫無疑問化為了飛散的木屑,但是那兩棵雪松一棵被連根拔起,另外一棵斷折成為兩截。
突然問,接二連三的幾聲轟響從身後傳來,系密特感覺到背後的巨石又往前挪動了兩分,呼嘯的狂風席卷著無數散碎的木片,在他的四周到處亂撞。
散碎的木片、席卷的沙礫、跳躍著的碎石,不停敲擊著地面和那些孤零零聳立著的雪松。
風仍舊在呼嘯著,那席卷的細碎的殘骸,仍舊不停地撞擊著發出「劈啪」的響聲,雖然沒有了那些最令人感到恐怖的滿天飛舞的大樹和不停跳躍著的巨大石塊,不過系密特卻感覺到,四周的空氣突然問變得異常寒冷起來。
咆哮的風聲之中,那嘈雜的飛砂走石的聲音漸漸變得越來越輕,那撩人的狂沙碎石、那擊打得四周劈啪作響的木屑,不知不覺之中被無聲無息、柔軟卻冰冷的雪花所取代。
不知道什麼時候,風聲變得輕微不可聞,原本狂亂席卷著的沙塵暴,已然變成了飄然落下的雪團。
系密特那在外面的皮膚,立刻就感覺到了溫度的不同,一開始冰冷的感覺還如同利刃刮臉,但是在片刻之問卻變得沒有感覺起來。
這絕對不是好兆頭,將那件奇特的鎧甲,變換出一層薄薄的緊貼著臉孔、雙手和腳踝的保護膜。
抖開那厚厚的鹿皮毯子,在毯子正中央劃了一條縫隙。
將自己的腦袋從縫隙之中鑽了過去,原本厚實的毯子,變成了披掛在身上的斗篷。
把掛在胸前的背包打開,系密特用手指戳了戳那綠色的怪鳥。
「沒有危險了,給我在前面帶路。」
系密特輕聲說道。
那鳥彷佛能夠听懂他的話一般,一邊發出「咕咕」的叫聲,一邊連連搖著頭。
系密特才不願意和它廢話,一把將那只烏從背包里面抓了出來,往天上一扔。
但是令他沒有想到的是,那只綠色的鳥立刻飛了回來,一頭鑽進背包裹面,死活不肯出來。
「如果你不給我帶路,我就把你烤了。」
系密特威脅道。
那鳥朝著他看了兩眼,突然間拍拍翅膀飛了出來,然後在半空中朝著一個方向飛出了十幾米,然後再一次一頭扎進背包里面。
看著那「咕咕」直叫的綠色鳥兒,系密特試探著問道︰「你是想告訴我應該往那個方向?」
綠色烏兒連連點頭,這下子系密特完全可以確信,這烏能夠听懂他的話。
看了一眼四周,那足以摧毀一切的風暴,將成片的山林變成了荒蕪的廢墟。
一眼望去,原本還是樹木挺拔、遮天蔽日的森林,此刻已然變成了只有孤零零幾棵樹木聳立在那裹的荒原。
不過對於系密特來說,還有一件更加令他感到困惑的事情。
那漫天飄搖的大雪,令他那能夠在黑夜中看見溫度顏色的眼楮變得朦朧和模糊。
無論是遠處的大山還是近處的巨石,全都被這漫天大雪所遮蓋。
除此之外,僅僅只是片刻之間,大地上便已堆積起薄薄一層積雪。
輕輕地嘆了口氣,系密特雙手結成了一個特殊的形式,隨著一陣輕微的咻咻聲響起,無數金屬珠子,自動從系密特的口袋里面飛了出來。
這些金屬珠子漸漸散發出銀色的光芒,那光芒越來越展開,最終化為了一個將他渾身上下緊緊圍攏的圓球,盡可能壓抑住那強悍無比的閃電的能量,系密特告誡自己現在不是去戰斗。
將籠罩在四周的亮光一降再降,不過卻絲毫沒有減少靜力場的能量。
隨著一聲輕喝,一條黯淡的光影,在大雪紛飛之中狂奔了起來。
被籠罩在黯淡光球里面的系密特,仍舊能夠感覺到森森寒意,這就是減弱防護罩的代價。
不過席卷的狂風和那些雪花,卻絲毫沒有辦法闖進來,雖然威力減到了最弱,不過最基本的功能仍舊存在。
綠色的鳥在天空之中飛了一圈,鑽回了背包之中,只見它睜大著眼楮,發出無奈的「咕咕」的聲音。
而此刻,在黑漆漆的夜色之中,系密特頂多能夠看到十幾米內的東西,一超過這個距離,遠處的一切都變成了漆黑一片。
此時系密特總算明白,為什麼對於魔族來說,冬天是最為可怕的季節。
顯然不僅是因為在冬季里面,它們會被嚴寒所凍僵甚至喪命,更重要的恐怕是作為魔族前線指揮的那些空中的眼楮,在冬天根本就看不到一件東西。
失去了對於溫度的感應,那些魔族的眼楮就等同於瞎了,而魔族的作戰和指揮,又偏偏太過依賴於這些眼楮的作用。
看著漆黑一片的四周,系密特總算有些體會到那些魔族對於冬天的苦悶。
現在該怎麼辦?
在黑暗中,系密特不由自主地想著。
此刻唯一能夠等待的就是天明,即便漫天大雪會影響視野,不過白天總能夠看到「些東西。
系密特馬上又想到,在這極圈之內的地方,白天的時問太過短暫。
難道一天之內,僅僅只能走那麼三四個小時?
雖然對於那個被大大拖延的時問表,他已不再放在心上,不過系密特仍舊不希望讓時問白白浪費。
想要抓緊時問,就只有延長白天的時間。
唯一的選擇就只有往南行,不過這同樣也令他猶豫不決,因為他絲毫無法保證什麼時候會遇上魔族。
「你倒是說說看,我現在該怎麼辦?」
系密特朝著那綠色的烏苦笑著問道。
令他感到驚詫的是,那只烏突然問轉過頭,鑽進了背包里面一通翻找,過了好一會兒,叼著一枚不知道什麼時候扔進去的銅幣,飛了出來。
滿懷著驚訝,又帶著一絲無奈的苦笑,系密特接過銅幣。
在心里默默許了個願,手指輕彈,銅幣飛了起來。
跳飛的銅幣翻轉著掉落在地上,露出在上方的是銅幣的正面。
系密特如釋重負地輕輕吐了口氣,他轉過身來,再一次召喚出籠罩四周的光球。
雖然漫天的大雪讓十幾米外的景色變得一片漆黑,不過那不問斷落下的雪花,卻偏偏替系密特指點著方向。
只要背對著風雪飄搖的方向,就是南方。
在漆黑的夜色之中,一個黯淡的圓球在雪地之中飛馳著。
從冰原往南就彷佛是在追趕光陰,系密特甚至有一種太陽漸漸升起的感覺。
突然問,遠處一片淒慘無比的景象令他感到震驚,只見一眼望去,十幾公里的範圍之內,到處都是斷落的樹枝和其他亂七八糟的東西。
這裹毫無疑問原本是茂密的森林,但是此刻,森林裹面的樹木大多都被摧折刮倒。
但或許是因為地形的緣故,更遠的地方隱隱約約可以看到山脈的邊緣,昨天那肆虐的無可阻擋的狂風,終於在這里得到平息。
那狂濤般席卷整片冰原的颶風,將一路之上夾帶的東西全都填沒在了這裹。
只見那些還挺立著的大樹,幾乎三分之一被埋在厚厚的垃圾下面,而露出在外面的,是光光的看不見枝杈的樹干。
漫天的大雪,將所有這一切都掩埋在了底下,如果不是因為那橫七豎八的、斷折的木頭,還沒有被厚厚的積雪徹底覆蓋,系密特甚至懷疑他是否能夠想像這片丘陵是在昨天晚上剛剛生成。
那散發著黯淡光芒的圓球,輕輕碾壓過那松軟的雪地,在雪地里留下了一片融化的痕跡。
那松軟的殘骸同樣被碾壓得微微凹陷下去,幸好在靜力場的作用之下,系密特並沒有多少重量。
毫不停留地通過了那片廢墟,樹木漸漸變得茂密了起來,不過在狂風暴雪之下,那些巨大的樹木仍舊彷佛在瑟瑟發抖。
並沒有翻越過那道山脈,系密特絲毫沒有把握山脈後面會有些什麼。
這里已然是外極圈之外,那灰蒙蒙的天色,至少比漆黑一片能夠看到更多東西。
沿著半山腰迅速的行進著,系密特重新開始布置起他的時間表來。
就在這個時候,突然間,他的意識深處升起了一股異樣的警兆•那是魔族逼近的感覺,這種感覺已然無數次拯救過他的性命。
幾乎用不著多加思考,系密特立刻散去了那圍攏四周的藍色防護,他的身體一沉,陷入了那松軟的堆積層里面。
胡亂撥了幾堆雪,系密特將自己隱藏了起來。
不過他仍舊留了一個細小的窟窿,足以令他延伸出一根縴細的觸角。
正如同他所猜想的那樣,一排五個魔族的眼楮,從山脈那一邊一掠而過。
顯然它們正在搜索些什麼,不過系密特相信,那漫天的大雪對於這些眼楮來說,也是致命的打擊。
正當系密特猜測著這些魔族到底在搜索些什麼的時候,突然間,他看到其中的一個魔族的眼楮,正緩緩地朝著這里降落下來。
系密特還不曾反應過來,就感覺到一股莫名的、彷佛在哪里听到過的聲音,在他的意識深處-響起來。
「你好,我的第一個改造品,我原本以為已經失去了對於你的控制,你身上有許多東西令我很感興趣,我不想殺死你,所以你最好投降。」
那莫名其妙突然出現在意識深處的聲音,發出了威脅和警告。
此刻系密特已然知道自己的行蹤徹底暴露,不過並非是被這些魔族的眼楮所發現,發現他的那個家伙,擁有著更為強大而又詭異的能力。
這同樣也令系密特感到疑惑不解,難道這里已如此接近奧爾麥森林,難道翻過那片山脈,就是自己原本熟悉已極的地方?
不過系密特已顧不上驚詫和懷疑,知道繼續隱藏下去已沒有必要,他飛身從松軟的木屑和冰雪混雜而成的「松軟的地底」跳了出來。
幾乎是在同一時刻,灼眼亮麗的白色光芒,將他渾身上下徹底籠罩了起來。
那艘魔族飛船彷佛早已經知道厲害一般,猛然問升到了高空之中。
「既然你選擇抵抗,我只能夠給你些傷害。」
那莫名的聲音再一次出現在系密特的心頭。
隨著那聲音落下,遠處的天邊突然出現了幾點陰影。
系密特原本以為又是那長著翅膀的魔族,但是當那些陰影飛近至可以看清的時候,他愕然發現,這一次出現的並非是他原本見到過的那種魔族。
事實上,此刻出現在他眼前的魔族,和上一次看到的那能夠飛翔在天空中的魔族,確實非常相似。
唯一有所不同的便是,這些魔族的背後生長著六對巨大的翅膀。
有那麼片刻,系密特以為自己看到傳說中諸神的侍僕——天使。
眼前這些詭異的生物,和傳說中的天使有所不同的,就是無論是它們的身體還是翅膀,都是靛藍色。
面對著這些藍色的六翼天使,系密特一時之間不知道如何應對才好。
當初在高原荒漠之中,面對那些兩支翅膀的魔族的時候,系密特在內心深處僅僅只是將它們看作是放大了許多的「飛行惡鬼」而已。
正因為如此,他的心里幾乎沒有絲毫負擔,但是此刻看著那些上下拍舞著的翅膀,系密特感到心里有些發虛。
他小心翼翼地將「雷環」套在了右手食指上面。
藍色六翼天使在天空中,將底下的系密特團團圍攏,它們將雙手交叉緊握,一顆黯淡的赤紅色的圓球,出現在了抱攏的手掌心中間。
底下的系密特同樣能夠感受到這一切,雖然並沒有濃密的魔法波動,不過系密特仍舊不敢有絲毫的怠慢。
和魔族打了那麼多交道,系密特非常清楚,魔族所擅長的魔法並不會引起多少魔法波動,但是如果因此而認為其威力不強,那樣的家伙只配在詛咒法師的血霧里面獲得侮悟。
計算了一下高度和距離,系密特無奈地發現,他只能夠閃避。
當初在荒漠高原上遇到的那些一對翅膀的家伙的攻擊距離,和這些背後長滿翅膀的家伙,根本就沒有辦法相提並論。
突然間紅光一閃,那些黯淡的赤紅圓球,先後朝著他飛了過來。
催動圍攏身體四周的防護罩,系密特在瞬息之間,滑到了百米之外的地方。
第一顆赤紅珠落在了地上,立刻化作一團火光爆裂開來,那溫度毫無疑問非常高,只見四周的積雪,幾乎在瞬息之問化作蒸騰的霧氣。
接二連三的赤紅球落在了地面上,那底下全都是木片和碎屑,只听到轟的一聲,一條火柱直竄天空。
系密特被這意外的變故所震驚,渾然沒有發現,第二波攻擊已然襲來。
一聲輕微而又低沉的轟嗚聲響起,赤紅的火焰在防護罩外面炸裂開來。
白色的光芒和紅色的火焰,瞬問交織在一起,顯露出一片異樣的光彩。
當那異樣的光彩散去,原本濃密的白光顯得黯淡了幾分。
而此刻,被白光圍攏的系密特,清清楚楚地感受到那枚赤紅火球的灼熱•他連忙再一次催動防護罩,朝著一側滑去。
又是一連串赤紅火球,落在了剛剛經過的地面之上,兩道火柱再一次沖天而起。
看到不妙,系密特連忙轉身就逃。
一邊逃,他始終不忘記往後觀瞧,那些長著六個翅膀的家伙,其中有一個顯得與眾不同,異樣靈活,而且一看到自己逃跑,並不像其他的六翼魔族傻傻的跟隨在身後追趕,而是迅速攀上了一艘魔族飛船。
那該死的魔族飛船,實在太過快疾,系密特知道自己無論如何都不可能甩開這個家伙。
突然問,剛剛飛走的另外幾艘魔族飛船,從四面八方圍攏過來。
只見它們之中的一些,遠遠地就降落了下來,雪地之中立刻顯露出無數藍色的身影。
令系密特感到頭痛的是,這些藍色的身影一旦奔跑起來,立刻帶起一串虛影•看著這些從自己身上獲得了速度的作用而生成的魔族,系密特感到一絲嘲弄。
他無從知道,這算不算得上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朝著四周掃視了一眼,看著那圍攏過來的包圍圈,系密特咬了咬牙。
那數百把飛舞的刀刃全部放了出來,此時系密特不打算再保留任何實力。
突然,他的眼角餘光看到了一些東西。
有兩隊魔族被放落在了那松軟的土地上,那柔軟的、無處接力的大地,令它們的行動變得艱難和緩慢。
系密特毫不猶豫地,朝著其中的一個方向沖了過去。
飛舞的「刀刃」,首先將那艘想要展開援救的魔族飛船切成了碎片,然後面對著那些陷在松軟的地里的魔族,系密特展開了短暫而有效的殺戮。
這些魔族根本無法躲閃,那超乎想像的速度,在這里根本無法施展。
其中的幾個魔族,很明顯已懂得了簡單的招架和攻擊的技巧,有兩個魔族聯手進攻到了防護罩的前面。
這顯然不是那些木頭木腦,僅僅只懂得用數量往上堆的普通魔族。
但是魔族的智慧畢竟比不上人類,系密特朝著另外一群魔族殺了過去。
那艘魔族飛船,救下了幾個魔族之後,立刻升到了高空之中。
至於那些留下的魔族,則拼命朝著天空之中的六翼魔族靠攏。
一顆赤紅色的火球砸落在身旁。
系密特頂著那些六翼魔族的攻擊,他的目標是那些開始四散奔逃的家伙。
這些家伙的聰明,令他感到了一絲恐慌,他隱隱約約感覺到,那位魔族的創造者為了捕捉他,下了不小的血本。
這一次被派來的這些魔族,顯然其中有不少擁有相當的智慧。
十幾道火柱在四周燃燒,身處於防護罩里面的系密特,也已然感覺到難以忍受的灼熱。
看著那遠離的幾個靛藍色的身影,他知道那些獵物再也難以捕捉到。
系密特非常清楚什麼時候應該放棄,更何況在火堆里面燒烤著原本就不是什麼好受的事情。
在那些火柱之中重新確定了方向,系密特催動防護罩,劃著之字亡命而逃。
在外側的冰原之上,那些魔族正以同樣的速度拼命追趕著,不過這一次它們再也不敢跨進那松軟的土地一步。
正當系密特思考著應該如何甩掉這些可惡的家伙時,突然問前面猛地張開了一張巨大的網。
那網極為細密又有些透明,系密特直覺之中感到並不陌生。
催動飛舞的「刀刃」,在瞬息將那片羅網切割成碎片,系密特一刻不停地往前直竄。
不過此刻他已然多了個心眼。
指揮著「刀刃」朝著不遠處雪地上的一片黯淡白影一通切削,雪地上立刻噴涌出許多鮮血。
隨手又是一指,另外一只埋伏在雪地之中的魔族,被切割成為了碎片。
那些仍舊埋伏著的魔族,顯然知道這種戰術根本無效,只見它們伸延著無數觸須,飛快地朝著四周逃去。
系密特稍微偏了一些方向,朝著幾個魔族殺去。
突然問,幾張巨大的羅網迎頭飛來,這一次系密特看得清清楚楚,這些羅網全都是從那些魔族的手里發射出來的。
這時候,系密特總算想起他在哪里見到過這些羅網。
建造魔族基地的那些網膜,不就是差不多的東西?只不過這些羅網看上去更為堅韌,上面還有一些粘乎乎的玩意兒。
上百把「刀刃」一陣亂劃,將所有的羅網都割成碎片。
此刻,系密特再也沒有興趣和這些魔族繼續糾纏下去,他一心想著如何從這里逃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