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對于有些人來說,是美好的開始,但是對于系密特他們,則無疑意味著另外一段征程。
從睡夢中醒來之後,除了恩格哈之外,幾乎每一個人都顯得精神奕奕。
和往常一樣,在這支隊伍之中最為忙碌的莫過于那兩位向導。
一張張帳篷被收了起來,卷成一小捆,裝進了那個巨大的背包里面。
魔法師西馬爾召喚出一股清泉,讓眾人洗臉漱口,隨便結束了那沒有味道同樣也缺乏營養的早餐之後,眾人重新上路。
在出發之前,系密特和恩格哈取出地圖仔細審視了一番,接下去的路程,將不得不穿過連綿延伸開去的,被魔族所佔據的土地。
知道自己已深入危機四伏的所在,和昨日不同,每一個人都顯得小心翼翼。
祭司卡奔不再和恩格哈抬杠斗嘴,他的手里始終攥著一尊神像,嘴里無聲卻看上去念念有詞,不知道是在祈禱至高無上的父神賜予他幸運,還是在進行自我懺悔。
原本隱形的工作由系密特一個人完成,此刻或許是為了更加保險,西馬爾又在內側布下了一道隱形魔法。
而恩格哈並不打算讓別人馱著他前進,但是此刻也不得不順從系密特的好意,令他感到慶幸的是,那位力武士長老顯然不會拎住他的脖頸前進。
洛山長老伸出了右臂,讓恩格哈緊緊攀在上面,雖然恩格哈的腳還能夠點到地面,而且看上去好像也在行走,但是實際上他絲毫沒有花費力氣。
三個小時之後,西馬爾和卡奔也同樣攀在了洛山長老的手臂之上,解決了恩格哈之後,他們倆成了隊伍的累贅。
沒有了這三個人的拖累,隊伍前進的速度一下子快了許多。
突然間,一艘魔族飛船從頭頂上迅速飛過,這對于系密特一行人來說,早已經司空見慣,不過為了保險起見,他們仍舊停了下來,小心翼翼地等候著魔族飛船遠去。
正當所有人以為,那艘魔族飛船會像以往那樣安然離去的時候,令人感到難以想像的事情發生了。
只見那艘原本已漸漸遠去的魔族飛船又折了回來,更令人頭痛的是,它在他們的頭頂之上停了下來。
難道魔族已經能夠看透他們的隱形?
難道兩種隱形魔法疊加在一起反而會露出馬腳?
系密特的心中翻騰了起來,如果是在以往,他早就發射出雷神之怒,將頭頂上這艘令他感到強大壓力的魔族飛船化為雷霆般的轟鳴,但是此刻並非是他孤身一人,系密特不得不為那幾個沒有他這般身手的人考慮。
屏住了呼吸,系密特想像著有可能暴露目標的地方,他輕輕地眯起眼楮,在白天,他只有用這種辦法才能夠「看到」溫度和熱量。
系密特總算知道為什麼會引起那個天空中的眼楮的注意,在他們的身後,隱隱約約拖著一條黯淡的蹤跡。
系密特絕對未曾想到,通過一個地方留下的除了腳印,居然還有熱量!
看了一眼那兩位汗流浹背的向導,系密特仿佛明白了些什麼。
往日他們「悠閑」而又「緩慢」地前進,席卷的風早已經吹散了他們身上的熱量,但是此刻加快速度之後,風來不及將這些聚集的熱量吹散,自然引起那些敏銳無比的空中眼楮的注意。
正在這個時候,一群魔族從那高高在上的眼楮上面跳了下來,系密特朝著眾人看了一眼,他已經開始聚集閃電的能量。
「別慌,讓它們去搜,我們盡可能湊在一起,將隱形魔法籠罩的範圍縮小,躲開這些家伙並不是什麼難題。」恩格哈冷靜地說道。
「西馬爾大魔法師,你是否能夠刮一陣風?暴露我們行蹤的是我們身上散發出來的熱量。」系密特說道。
還沒有等到系密特話說完,那位來自沙漠的咒法師已然抬起了右手,沒有繁瑣的咒語也沒有默念吟唱,隨著一聲輕喝,一股不知道從那里席卷而來的風,將凝聚在身後的身影徐徐吹散。
風越刮越大,真實幻影所籠罩的範圍變得越來越小。
「把身體吊在半空,雙腳不要踫到地面。」洛山長老輕喝一聲,眾人微微一愣,不過立刻便明白了這位高大魁梧的力武士長老的意思。
幾乎在同一時刻,另外那位長老也一把抓住了兩位向導的背帶拎了起來,一行人就這樣小心翼翼,同時又極為緩慢地朝著一旁移動。
直到離開原本站立的地方二、三十米遠,躲藏在一棵高大挺拔的紅杉樹旁,眾人這才站定了下來。
看著不遠處頭頂上方那仍舊停留著的魔族飛船,看著那小心翼翼如同梳子一般搜索過每一片土地的靛藍色身影,眾人輕輕吁了口氣。
很顯然魔族對于他們的隱形仍舊未找尋到破解的辦法,只要籠罩在隱形魔法之下,那些高高在上的空中眼楮,就仿佛是瞎了一樣。
而對于一個瞎了眼楮的敵人來說,即便它再強壯有力,也顯得沒有那麼可怕。
整整搜索了半個多小時,那高高在上的眼楮甚至命令魔族士兵如同農夫一般,將四周的樹林仔仔細細地犁了一遍,最終仍舊是一無所獲。
六根細長的觸須從空中的眼楮上垂落了下來,那些魔族抓住「繩梯」攀援而上。
那魔族的眼楮又巡視了片刻,最終確定實在找尋不出什麼破綻,這才緩緩地朝著遠處飛去。
看著魔族飛船遠去的身影,看著那令眾人擔驚受怕的東西,變成了天邊的一個靛藍色小點,那三位趴在手臂上的人物一下子軟了下來,精疲力竭的他們徑直坐在泥地上面。
「芒德,看樣子得拜托你幫個忙了,你注意一下我們的身後,讓風把我們經過的痕跡全部吹散。」系密特說道。
那位來自沙漠的咒法師微微點了點頭,顯然他非常清楚自己的使命。
休息了一刻鐘之後,眾人重新上路,這一次大家變得更加小心起來。
仿佛為了證明系密特的擔憂並非毫無理由,一路上接二連三遇到了好幾艘魔族的巡邏飛船,吊掛在那些巡邏飛船底下的魔族,也從普通的魔族士兵,變成了詛咒法師這更令人感到頭痛的種類。
值得慶幸的是,系密特一行人一路小心謹慎,倒是再也沒有遇上危機,大多數魔族飛船絲毫沒有停留,擦著樹梢從他們的頭頂迅速掠過。
中午時分,系密特終于進入了真正意義上被魔族佔領的土地,前方的道路被徹底地堵塞起來,大地甚至是樹干之上覆蓋著厚密的紫色植物,這些詭異莫名的植物將整座森林染成了一片紫色。
除了系密特之外,其他人還未曾見到過這樣的景象。
紫色的如同海面一般顯得蓬松柔軟的大地,和墨綠色的樹冠互相映襯,紫色和綠色渾然一體,這副模樣說不出的詭異,但是在詭異之中卻又有一絲綺麗。
更令人感到不可思議的,便是原本森林中開闢出來的道路,此刻已然生長出一棵棵小樹,最高的甚至長到一人多高。
如果經歷了十年或者二十年時間,看到這番景象,系密特絕對不會感到驚詫,但是僅僅一年不到,大道上就生長出了小樹,這實在有些離奇。
系密特親眼看到這條道路被徹底貫通,這里的每一寸泥土都曾經用一噸多重的壓路錘用力夯實,更何況在土壤層的底下還覆蓋著一層一寸厚的石灰,住在這里的幾年之中,他還從來未曾看到過這條大道之上生長出過一棵小草。
突然間,系密特想起當初那位真神莫拉曾經對他說過的那些話,那位真神莫拉曾經猜測,創造了魔族這種與眾不同生物的那個人,當初或許是為了創造一種能夠和自然環境和諧地融為一體,而設計了這種生命形式。
看到眼前的景象,系密特感覺到或許那個猜測確實是真的,或許那個人原本要創造的是傳說之中美麗的精靈,但是,最終卻變成了令人恐懼的惡魔。
用手輕輕撫過那蓬松柔軟的紫色「海綿」,底下露出了一片綠色,甚至還有那點點嫣紅點綴其間,那是原本不應該在這個季節出現的草莓,很顯然這片詭異的紫色海洋,給予了這些植物特殊的保護。
看到草莓,好幾個人同時發出了歡喜的驚呼,如果說路邊的野果對于他們來說是美食,那麼這些草莓就更是難得的珍饗。
突然間又是一聲驚呼,但是這一次驚呼聲中絲毫听不出歡欣喜悅的味道,而是充滿了疑惑和恐懼。
所有人調轉頭來,只見那兩個向導之中年長的那個正指著前方。
順著那指點的方向望去,系密特只看到一片墨綠色的樹冠,不過他知道那位老人絕對不會沒事大驚小怪。
飛身跳上旁邊一株最為高大的樹木,踩著枝杈爬到樹干的頂端,撥開阻擋視線的樹枝,系密特朝著遠處眺望。
從樹頂上看這片森林,就仿佛是在海邊看著波濤起伏的大海,只不過這片海洋是綠色的而已,但是此刻在這綠色的海洋之中,卻顯露出稀疏的「暗礁」。
系密特確信自己從來未曾見過這些東西,遠處幾百米開外茂密的樹冠之中,可以看到一節淡綠色的東西,那東西像是一根粗大的煙囪,但是系密特絕對不會以為真的就是一根煙囪那樣簡單。
遠處還有許多這樣的礁石,這些礁石稀疏而又均勻的散布在這片樹海之中。
正當系密特打算繼續觀察下去的時候,突然間他的內心深處猛然一跳,一絲不祥的警兆涌上心頭。
匆匆忙忙跳下樹梢,系密特一把抓住恩格哈和卡恩,嘴里連聲說道︰「快,快撤。芒德吹散身後的蹤跡。」
說著,系密特飛身往來的道路奔去。
那急匆匆惶然的樣子,令其他人立刻感到警覺起來,那兩位力武士長老反應極為迅速靈敏,他們一把抓起剩下的那三個人,緊跟在系密特的身後。
剛剛離開數十米遠,樹林深處已然顯露出魔族的蹤跡,最為迅速的自然是擦著樹冠趕來的空中眼楮,這些冷漠而詭異的眼楮,迅速飛往前方。
看到魔族飛船毫不停留,再看到還有靠近的幾艘魔族飛船,並非是朝著同一個方向前進,而是展開成為扇形,系密特立刻明白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情,顯然魔族也變得聰明起來,懂得用包圍的方法,來對付看不見的敵人。
正當系密特思索著應該如何應對的時候,突然間一片血霧籠罩住他們原來在的地方。
又是一片血霧,這第二片血霧噴在前一片血霧旁邊的位置。
更多的血霧連接延伸了開來,在血霧的外側,隱隱約約可以看到無數蜂擁而至的魔族。
一塊塊血霧鋪了過來,看到此情此景,幾乎所有人都能夠猜想得到,魔族已然找到了對付隱形的辦法。
用最快的速度飛奔,大家在和血霧的蔓延賽跑,但是當他們看到眼前站立著密密麻麻的魔族,看著天空中晃來晃去,沿著一道圓弧巡視著的魔族的眼楮,看著身後遠處黯淡的漸漸逼近過來的血色光影。
每一個人都已知道,想要逃跑幾乎沒有可能。
站立在一片灌木叢中,系密特將剛剛拔起來的幾株冬青重新種下,用腳將泥土踩嚴實之後,他朝著四周張望了兩眼。
所有的一切都布置得和旁邊一模一樣,沒有能夠看得出這片灌木和其他的灌木有什麼不同,更沒有人能夠看得出,灌木叢底下有一個空洞。
雖然對召喚風的力量並不是很熟,不過系密特還是能夠做到,讓四周刮起一陣小風,這陣風將維持到他消失。
遠處的血霧漸漸逼迫了過來,就在血霧即將逼近到十米左右的時候,系密特的身影突然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血霧將那片灌木徹底吞沒。
在灌木叢底下剛剛被傳送進來的系密特感到一陣氣悶,此時此刻他才發現,這個匆匆忙忙挖掘好的庇護所,實在太小、太過擁擠了一些,他的腳甚至無法落地,只能夠踩在洛山長老的肩膀上。
系密特絲毫不擔心頭頂上的土層被某個運氣絕佳的魔族踩落,一道拱形的大梁足以承受住哪怕是魔族泰坦的重量,那是芒德的杰作。
不過那個令人感到不可思議的傳送魔法,不但需要花費龐大的魔力,顯然體力的消耗也不算小,看著精疲力竭的咒法師,系密特只求但願他們的布置有效。
空氣變得越來越悶,洞穴之中的氣溫也變得越來越高,但是即便如此,也沒有一個人發出絲毫聲息。
西馬爾此刻正捧著一枚水晶球,通過水晶球觀察著外面的情況。
滿眼看到的是血紅一片,這里的每一個人都非常清楚,這些美麗的紅光到底有多麼致命、多麼可怕。
看到血霧還未曾消散,無論是系密特還是其他人,都不敢在地面上開出一條通風的管道,僅僅一絲血霧透入進來,就足以令他們死無葬身之地。
空氣變得越來越污濁,就連系密特也感到呼吸漸漸變得有些困難起來。
眾人的反應更是各有不同。
原本身體就虛弱無比的恩格哈,此刻的情況自然是最為糟糕,他之所以能夠撐得住沒有昏迷過去,完全是依靠洛山長老搭在他背後的手掌,源源不斷輸入到他體內的精純無比的生命能量。
每一個人都瞪著眼楮看著那枚水晶球,等待著那血色紅光散去。
用魔法凝結而成的冰塊已然化為一灘水,除了聖堂武士之外,其他人都昏迷過去,事實上就連洛山長老也顯得有些萎靡不振,他輸送了太多的生命能量。
血霧終于散去,透過那枚此刻握在系密特手里的水晶球,可以看到魔族漸漸散開,開始進行搜索。
那件奇特的鎧甲上伸延出一根觸手,觸手的頂端迅速鑽進了泥土之中。
對于系密特來說破開土層是如此容易,他輕而易舉地鑽透出一個小洞,小洞的出口在一株大樹的樹根底下一個不容易發現的地方,扭曲盤繞的樹根和厚密的地衣苔蘚,將所有的視線都遮蓋了起來。
將觸手變成一根管子,為了避免被發現,系密特將管子變得冰冷。
一股清新的空氣流淌進來。
咒法師芒德是所有人之中最早醒來的一個,剛剛蘇醒,他立刻無比貪婪地大口呼吸著那清新的空氣。
「把管子給我,讓我好好吸上兩口。」
芒德用沙啞的嗓音說道,他的眼楮里面充滿了血絲,如果不是身體仍舊太過虛弱,或許早已經撲了過來。
系密特稍微思索了一下,從鎧甲上又延伸出一條管子,管子的一頭如同喇叭一般。
一把拉過管子,芒德將喇叭口湊到嘴邊大口呼吸起來。
看到此情此景,系密特靈機一動,他又伸展出幾根管子??
每一個人都將嘴巴湊在各自的喇叭口前大口呼吸著,此時此刻如果有人問這里的每一個人,什麼東西最為珍貴的話,答案恐怕毫無例外將是空氣。
蘇醒過來的眾人,聚攏在那枚水晶球邊上,一邊貪婪地呼吸著,一邊看著水晶球里面魔族的景象。
已經過去了整整三個小時,但是那些魔族絲毫沒有停止搜索的跡象,從水晶球里面看去,四周的森林里面,魔族遍布每一個角落。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情?」深深吸了口氣,卡奔問道。
「這還用說,肯定是那近乎于完美的隱形魔法還不夠完美,因此被魔族發現了蹤跡。」恩格哈用淡然的口吻說道。
「那些魔族的眼楮好像仍舊看不透我們的藏身之處,難道魔族除了那些空中的眼楮,又創造出了新的用來監視和偵察的種類?」旁邊的西馬爾插嘴問道。
稍微思索了一下,恩格哈說道︰「既然後來我們未曾被發現,從這一點我們或許能夠作出假設,這種全新的用來監視和偵察的種類,存在著固定不能夠移動的缺點。」
恩格哈的話令系密特感到一陣心動,他突然間想起了那聳立在樹海之中的高聳的「煙囪」。
這些細長而又巨大的管子,是他未曾見到過的東西。
「看來不能夠倉卒行事,卡奔,你是否能夠和菲廖斯大魔法師,或者波索魯大魔法師取得聯系,向他們詢問是否有其他小組也發現了同樣的情況,再問問他們是否已找到了破解的關鍵?
「系密特,你試著和諸神使者,或者那些神靈之中的任何一個聯系,看看從他們那里是否能夠獲得答案。
「而我和西馬爾要商量一下,如果從外面取得我們所需要的答案,我們該怎樣找尋出一條通路。」恩格哈吩咐道,最後一個蘇醒過來的他,此刻反倒是最清醒的一個。
系密特並不知道應該如何去做,諸神的使者雖然告訴過他聯系的方法,但是卻必須在聖堂才能夠做到。
值得慶幸的是,卡奔那邊已有收獲。
只見這位祭司大人愁眉苦臉地對眾人說道︰「告訴各位一個非常糟糕的消息,菲廖斯大魔法師听到我的問題之後,立刻聯絡了其他的小組,但是令人遺憾的是,將近半數以上的小組已失去了聯絡,此刻但願他們平安無事。」
听到這番話,眾人立刻沉默了下來,這里的每一個人都非常清楚,失去了聯絡意味著什麼。
看到眾人沉默不語,卡奔只好繼續關注于和京城拜爾克的聯絡,這是現在他唯一能夠做的事情。
「菲廖斯大魔法師正在通過聖堂聯絡那些諸神使者。」過了好一會兒之後,卡奔突然叫道,他的聲音之中略微帶著一絲興奮。
系密特輕輕擊打了一下額頭,他只能夠責怪自己,為什麼連這樣簡單的事情也想不到。
眾人守護在一旁,靜靜等候著從卡奔的口中,听到來自京城拜爾克的消息。
「知道是怎麼一回事情了,魔族能夠建造一種高聳的魔筒,這種魔筒散發出一種無形的能量,被這種能量籠罩的所在,任何隱形都沒有絲毫用處;除此之外,這種魔筒還有一個作用,便是對付空中的飛行目標。
「當初魔族就是用它們來對付諸神使者的空中艦隊,菲廖斯大魔法師正在詢問如何破除的方法。」
躲藏在洞穴之中,每一個人都豎起耳朵等候在那里。
這一次僅僅只過了一會兒,卡奔又得到了消息。
「告訴各位一個不幸的消息,這種探測裝置只能夠避開無法破除,那東西的四周就仿佛籠罩著一個無形的巨大無比的筒形罩子,任何東西一旦闖入這個罩子里面就會被發現,菲廖斯大魔法師還說了一大堆,什麼震蕩、共振、空間變形引起共振變化之類的東西,反正我是一點也听不懂。
「對了,菲廖斯大魔法師警告我們,不要試圖從地下通過,那個東西同樣能夠深入底下感覺到任何變動,除非我們能夠挖掘下去十幾公里深,完全避開那東西的探測範圍。」
听到這番話,眾人徹底沉默了。
「大家別垂頭喪氣,既然已經知道原因,我們就可以找尋出應付的辦法,那些魔筒是如此醒目,我們只要找尋出它們籠罩的範圍,就可以找尋到一條通道。」卡奔看到情況不妙,連忙打氣道。
「萬一四周全都被覆蓋了起來呢?」系密特問道。
「那就設法找到最為薄弱的所在,然後制造幻象在其他地方發起進攻,而我們則以最快的速度迅速通過。」非常少見的卡奔的腦子變得異常好用起來。
「或許還有另外一個辦法。」從卡奔的話里面受到啟示,系密特想了想說道︰「如果籠罩的範圍不是太大的話,我可以迅速沖進去,將威脅我們的那根巨大的魔筒徹底毀滅。
「不過在冒險進行嘗試之前,我必須知道如何才能夠令那東西失去效果,是僅僅只需要將地面的部分砍斷?還是要將那東西連根鏟除?」
「這實在太過冒險了吧。」洛山長老首先說道。
「我們的時間不多,最為關鍵的那段日子已經近在眼前。」系密特連忙解釋道。
雖然不知道具體的原因,不過在這群人之中就連那兩個向導都知道,這次的使命有一個無法拖延的時間表,眾人只能夠選擇沉默,而祭司卡奔已然開始向遠在萬里之外的菲廖斯大魔法師提出詢問。
過了一刻鐘之後,卡奔轉過頭來說道︰「只需要砍斷表面的部分就可以了,最關鍵的同樣也是最為致命的所在,是地面到地面之上一米左右的地方,那里集中著大腦、心髒和幾乎所有的感覺器官。」
「除此之外,那東西還有一個弱點,對于空中眼楮有效的那個致命弱點,對于這種東西同樣有效,那就是河水,奔騰的河水能夠掩蓋一切。」
「因此除非靠得很近,要不然那些煙囪對于河水里面的東西根本就感覺不到,除此之外,河面之上經常沖刷下來巨大的木樁,所以對于河面之上一定高度的東西,這些煙囪很有可能也會視而不見。」
「不過,這些情況對于我們來說,或許沒有太多的用處,菲廖斯大師剛才告訴我,諸神的使者正打算替我們掃除眼前的障礙,雖然他們擁有能夠攻擊得到那些魔筒的武器數量有限,不過替我們打通道路還是能夠做到。」
這個消息顯然令眾人感到高興,狹小的洞穴之中響起了一片哄然之聲。
在一株高大挺拔的毛櫸,粗壯的分杈上吊掛著許多人,這些人之中的四個緊緊地抱住樹干,他們的樣子要多可笑就有多可笑。
系密特原本並不打算讓這幾個家伙到樹上來,但是一听到諸神使者將使用他們那神秘的武器,對付從來未曾被人見識過的魔筒,那三位魔法師自然不肯放過這樣的機會,至于卡奔,完全是在湊熱鬧。
等候了整整半個小時,隨著一陣刺耳的轟鳴聲,從遠處天際盡頭,隱隱約約可以看到緩緩飛來十幾個黑色的小點。
這些黑色小點漸漸變得清晰起來,它們的樣子看上去就像是一根細長的箭矢,箭矢的尾部拖著一條長長的,看上去頗為美麗的淡藍色尾巴。
曾經見識並且親自駕馭過諸神使者留下的飛行器的系密特,一眼便看出那藍色的尾巴正是噴發出來的灼熱火焰,那條火焰的長度,比他曾經駕馭過的飛行器噴吐的火焰足足長了三倍有余。
毫無疑問,正是這個原因使得那刺耳的轟鳴聲,也遠遠超過當初他曾經駕馭過的飛行器。
當那細長的箭矢從眾人面前通過的時候,大家這才發現,這些箭矢的速度並非他們原本想像之中的那樣緩慢。
事實上那速度之快,遠遠超出了他們的估計,那些魔族飛船已然堪稱快速,但是和這些細長箭矢一比,簡直就像是蝸牛和快馬的差別。
正當眾人看得目瞪口呆的時候,原本靜悄悄聳立在樹海之中的魔筒全都調轉了方向,一個個黑洞洞的筒口全都對準了細長箭矢飛來的方向。
突然間一聲震耳欲聾的轟響,令整個大地為之震顫,大地的抖動順著樹干傳遞到樹梢之上,震得樹葉瑟瑟發抖。
那四個趴在樹杈上的家伙差一點被震落下去,幸好系密特和兩位力武士大師,及時抓住了他們的手臂。
被那震耳欲聾的轟鳴聲弄得暈頭轉向,一時之間系密特他們甚至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又是一聲爆炸轟鳴,這一次轟鳴聲稍微離開得遠了一些。
因為有所準備,眾人倒是沒有像剛才那樣狼狽不堪,順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只見那些圓筒的四周彌漫著大片淡綠色的煙霧。
又是一聲轟鳴,一條數十米長的綠色濃煙猛地噴發出來,系密特的眼神可算是這群人之中最好的,即便他也僅僅只能夠看到濃煙噴處,一個墨綠色的小點被迅速無比地射了出來。
那個墨綠色的小點,轉瞬之間消失在天空和白雲之間。
就在這個時候,雲端之上傳來一陣沉悶的爆炸聲,一朵墨綠色的雲團猛然間炸裂開來,緊隨其後又是一團墨綠色的雲團轟然炸開,那兩團墨綠雲團連成一片。
那些迅速飛來的細長箭矢仿佛非常害怕那兩團墨綠雲團一般,紛紛調轉方向。
就在此刻,那被系密特跟丟了的細小黑點,對準其中的幾支細長箭矢迎頭撞了過去。
又是一聲沉悶的爆炸聲,但是這一次兩支箭矢被綠色雲團裹了進去,隨著兩道灼眼的閃光,那兩支細長的箭矢在同樣顯得沉悶的轟鳴聲中,化為了飛散的碎屑。
遠處震耳欲聾的轟鳴聲響成了一片,剛剛還顯得極為平靜的樹海,此刻如同風雨中的海面,波濤洶涌,起伏跌宕。
大片的淡綠色迷霧朝著四面八方蔓延開去,而天空之中同樣是朵朵墨綠色的雲團,將藍天白雲染得斑斑點點,時而還有一、兩團火光閃爍,火光過去只留下灰黑色的煙雲。
雖然天空之中綻放出的墨綠雲團幾乎連成一片,但是仍舊有近十支縴細的箭矢從雲團的縫隙間闖了出來。
系密特清清楚楚地看到其中的一支箭矢,筆直朝著那高聳的魔筒沖了下去。
隨著一聲轟響,樹海之中竄起了一團滾滾濃煙,濃煙中火光舌忝噬著茂密的樹冠。
又是一聲轟鳴,沉悶的轟鳴,高亢的轟鳴,震耳欲聾的轟鳴。
樹海燃燒了起來,到處都可以看到升騰而起的濃煙,從濃煙漸漸蔓延開來的架式看來,火勢已經失去了控制。
「告訴菲廖斯大魔法師,請那些諸神使者不要再幫忙了,我們非常擔心還未死在魔族的手中,卻被森林大火化為灰燼。」
看著遠處那熊熊燃燒的火焰,系密特冷冷地說道,此時此刻他總算相信那位真神莫拉所說的話語,請諸神使者出手,並非是一個絕好的主意。
卡奔朝著系密特看了一眼,就連他也感覺到眼前的景象令人觸目驚心,不過他自然不會對菲廖斯大魔法師說那樣的話,更不會請大師向諸神使者轉達。
值得慶幸的是,火勢漸漸被控制住,看著前方的森林之中那如同標記一般沖天而起的黑色煙柱,這番景象令眾人感到不可思議。
「走吧,對我們來說,前面還有很長的一段路程,但願在天黑之前能夠到達奧爾麥絲河邊。」系密特喃喃自語著,他飛身跳了下去。
兩位力武士長老,每一個人都抓住兩個人,隊伍以最快的速度通過了剛才激烈戰斗的戰場。
因為那里聚攏著無數魔族,他們不敢太過靠近那些被徹底化為灰燼的魔筒,不過所過之處仍舊能夠看到那被燒禿了的樹干,整整齊齊地聳立在一片黑色和紫色混雜在一起的「灌木叢」中。
到處是焦灼的味道,到處是嗆鼻的濃煙,大火過後的森林看上去就仿佛是一片墓地。
順著潺潺流水的聲音,眾人加快腳步飛奔著,芒德甚至忘記了自己的使命,此時此刻幾乎每一個人都渴望著盡快到達河邊。
一直以來被當作是女性來形容的奧爾麥絲河,確實擁有著女性的溫柔,無論什麼時候,她都顯得那樣文靜恬淡。
另一個像是女性的地方便是,無論冬天還是夏季,奧爾麥絲河的河水總是那樣豐盈,她不會在夏季變得熱情洋溢、奔騰氾濫,同樣也不會在冬天變得瘦骨伶仃、干涸枯竭。
站立在奧爾麥絲河邊,一路上的勞累和艱險都仿佛化作流水,隨著奔騰的奧爾麥絲河一起沖走了一般。
那位年輕的大魔法師西馬爾從袍子的口袋里,取出了一面精致的水晶圓盤,只見他飛快地吟誦起冗長的咒文,那個水晶圓盤散發出晶瑩亮麗的藍光。
將發光的晶盤往水里一扔,河水一下子憑空凹陷了下去,就仿佛流動的水被劈開了一條縫隙一般。
那兩個向導看到此情此景暗自嘖嘖稱奇,不待系密特的吩咐就飛身跳了下去。
底下是一片淤泥,但是那兩個興奮的向導絲毫都不在意這些,此時此刻他們的注意力早已經被這神奇的景象所吸引。
看到河水在自己眼前壁立著並且迅速流過,實在是一件令人感到不可思議的事情,更別說那些不知道情況的魚兒,一不小心就從那壁立的河水之中掉落出來,片刻之間,淤泥中已然掙扎蹦跳著五、六條一尺來長的大魚。
「哇,這樣釣魚倒是輕而易舉,肥美的大魚會自己送上門來。」卡奔驚嘆著說道。
除了那兩個同樣感到驚奇的向導之外,沒有人搭理他。
西馬爾朝著晶盤指了指,晶盤浮起了一些,隨著晶盤的浮起,水面升高到腿肚子上,那幾條掙扎跳躍著的大魚,連忙逃了開去。
從年長向導那里要過背包,西馬爾從背包里面取出了一條地毯,這張奇特的地毯被輕輕地鋪在了水面上,地毯絲毫沒有下沉的跡象,反倒是像一條船一般漂浮在那里。
「干什麼?難道這東西能夠代替船?」卡奔驚詫地問道。
「不是有這樣一句話嗎?沒有魔法師去不了的地方,你所看到的就是我們魔法師經常用來渡河的辦法,當然順流而下的時候常常也能夠用得上。」沒有等到西馬爾回答,恩格哈已然插嘴說道。
「我們此刻是要逆流而上啊。」卡奔提醒道。
「這還不容易,只要找一個人趴在毯子上面,往後用力一蹬,還能夠有比這更加直接和迅速的辦法嗎?」恩格哈不以為然地說道。
卡奔朝著那兩位力武士長老看了一眼,顯然這里最適合這項工作的便是他們倆。
「另外一位大師就請守護在前方好了,誰知道前面的河道之中是否會伸延出一根樹枝,或者橫著一塊岩石什麼的。」恩格哈徑直吩咐道。
眾人登上了那奇特的地毯,為此那兩個向導還仔仔細細地洗干淨了腳。
這張魔法地毯能夠承受住這麼多人的分量,這多多少少令系密特感到有些驚訝。
西馬爾盤腿坐在地毯正中央,他不但要維持所有這一切,還得兼顧頭頂上那薄薄的一層水面。對于這件事情,無論是系密特還是恩格哈都幫不上忙。
反倒是那位來自沙漠的咒法師能夠派上用場,他的職責便是不時的更換一下新鮮的空氣。
地毯在水面上迅速無比同時又無聲無息的滑行起來。
魔毯在水面上滑行得非常平穩而且迅速,唯一的缺點恐怕就只有魚經常會從四面八方飛進來。
眾人坐在毯子上盡可能的壓低了身體,畢竟現在是冬天,河水沒有夏季那樣豐厚,有些河段河床顯得很淺,值得慶幸的是在這些較淺的河段,並沒有遇到魔族巡邏的飛船。
在水里航行另外一個不好的地方就是難免會沾染到河水,正因為如此,所有人的身上都顯得濕漉漉的。
突然間,一顆暗紅色的光球從天而降,掉落在頭頂的水面之上。
「怎麼回事?」原本躺在魔毯上面的卡奔猛地支撐起了身體。
稍微思索了一下,恩格哈用淡然的語調說道︰「這還用問?肯定是附近有一根能夠探測出我們行蹤的東西。」
「諸神使者剛才的進攻,不是已經為我們掃清了障礙嗎?」卡奔疑惑不解地問道。
「或許是些漏網之魚。」恩格哈說道。
一直在後面推動魔毯前進的那位力武士長老仰天躺了下來,他仍舊用腳蹬踩著河底,令魔毯迅速滑行,但是他的雙手早已經拔出了腰際那兩把細長的彎刀。
系密特半跪著,而其他人全部盡可能伏低身體。
突然間透過水面,看到魔族士兵飛身跳落下來,一時之間四把彎刀和兩把聚能刃盤旋飛舞,絞成一片。
跳落到水里的魔族還沒有反應過來,就被斬成數段。
那些躺在毯子上的人,七手八腳地將掉落下來的魔族尸體扔到水里,那血腥的味道讓人感到陣陣作嘔。
就在這個時候,突然一個粗壯的身影出現在眾人眼前,隨著一雙大腳落下,水花飛濺如同炸裂開來一樣。
「洛山,補我的空位。」系密特大吼了一聲。
揮舞起聚能刃,系密特正打算沖出水面和魔族泰坦正面交鋒,但是誰都未曾想到,有人比系密特出手更快。
只見那個來自沙漠的咒法師,朝著透過水面隱隱約約可以看到泰坦那巨大的身影一指。
隨著一聲怒吼,那原本阻擋在前方的龐大魔族一個側身讓過了魔毯,透過水面可以看到,這個巨大的生物揮舞起那尺寸驚人的兩柄彎刀,朝著河邊另外一個正打算跳落下來的巨大身影擊去。
另外那個魔族泰坦顯然沒有想到同伴會臨陣倒戈,身體剛剛跳起,恰好是最沒有辦法作出反應的時候。
巨大的彎刀狠狠地劈砍在胸口,即便擁有最巨大和厚實的護甲,也無法承受住如此強悍猛烈的一擊。
正當眾人因為消滅了一頭魔族泰坦而興奮不已的時候,突然間明亮的火光乍現,伴隨著驚天動地的爆炸聲響起。
即使躲藏在水中,眾人也仍舊能夠感受到爆炸的沖擊,如此狂暴的威力確實令所有人嚇了一跳。
火光飛騰,如同細雨一般散碎的血肉掉落下來,最大的一塊是半個手掌,那巨大的手掌顯然來自泰坦的身上。
看著那被炸得支離破碎的肉塊,系密特和恩格哈同時對望了一眼,他們倆非常清楚,到底是何等可怕的敵人出現在了眼前。
又是一聲爆炸,爆炸聲從身後響起,系密特毫不猶豫地用真實幻象,組成了一道厚實的護盾,將四周嚴嚴實實地封閉了起來。
原本顯得極為平靜的河水,突然間劇烈翻騰起來,不但河面掀起一米多高的巨浪,河底的水流也狂猛咆哮起來。
系密特感到一陣從來未曾體驗過的沖擊,狂猛地將他制造出來的護壁瞬間擊潰,不過,強悍無比的沖擊波也隨之化為飛散的泡沫。
看到此情此景,每一個人都心照不宣,洛山更加用力地推動魔毯前進,這個時候所有人都希望能夠盡快遠離這個極度危險的地方。
又是一聲爆炸聲,爆炸聲仍舊來自身後遠方,這一次甚至更遠,以至于威力傳遞到這里時,已小到不足以讓他們擔憂。
系密特盡可能地將眼楮湊近水面,透過水面他隱隱約約可以看到身後火球飛舞,星星點點的火光連成了一片,傾灑在那狹長的河面之上。
正當系密特感到自己安然無恙,突然間他的眼角看到無數魔族正聚攏到河邊。
「它們想干什麼?」系密特喃喃自語著。
听到這句話,其他人也連忙湊了過來。
「不好,這些家伙打算搜索這條河。」恩格哈驚叫了起來。
「快,老辦法,在河床邊上開個隱蔽所。」祭司卡奔連忙說道。
甚至用不著提醒,系密特已取出水晶方印。
「來不及了,用你的刀吧,西馬爾你負責解決那些挖出來的泥土。別讓污染的河水暴露了我們的行蹤。」恩格哈吩咐道。
此時此刻自然只有听從恩格哈的命令,因為有上一次的教訓,系密特連揮幾刀,削出了一個足以輕松容納下所有人的洞穴。
眾人連同那張魔毯全都鑽進了這個新挖出來的洞穴之中,系密特這才取出水晶方印,制造幾道拱形石梁顯然花費不了太多時間,那些挖出來的泥土有些被用來堵塞洞口,洞口只留下一道狹窄的縫隙。
有了上一次的經驗,系密特用他那奇特的鎧甲化作觸角,鑽透出用來呼吸的孔。
每人一個喇叭口,用不著再擔心像上一次那樣差一點窒息。
「只能夠在這里稍微待上一段時間了,等到事情平息下來之後,我們再繼續前進,不過我最為擔憂的是,我們的行蹤已經引起了魔族的警覺,或許它們會在河道之中布設下觀察哨。」稍稍安定下來之後,系密特皺緊了眉頭說道。
「怎麼布設?讓那些魔族站立在水里嗎?」祭司卡奔疑惑不解地問道。
「尊敬的‘牧師’先生,你難道忘記了魔族之中有一種長著無數觸須,擅長隱蔽和偷襲的種族嗎?它們那張開的觸須絕對不會比羅網遜色分毫。」恩格哈立刻用嘲諷的語調說道。
卡奔雖然有心爭辯兩句,但是他又非常清楚這確實是事實。
恩格哈很少在這種事情上判斷錯誤,魔族十有八九會這樣對付他們。
每個人都沉默了下來,洞里變得死一般的寂靜。
過了好一會兒之後,才听到卡奔用平靜且淡然的語調說道︰「那就讓我們祈禱吧,但願那些魔族沒有你所想像中的那樣聰明。或者請求至高無上的父神降下奇跡,讓阻擋在我們面前的危機徹底消失。」
說完這一切,這位虔誠的神職人員端端正正地跪在了魔毯之上,他雙手緊握,開始了虔誠的禱告。
知道夜色降臨,魔族也沒有從河里撤退,正如恩格哈所說的那樣,魔族調來了那些擁有著無數觸角,看上去像是人形蜘蛛又仿佛是章魚的魔族。
正因為它們的到來,系密特甚至不得不堵上了那唯一的縫隙。
一天就這樣過去,沒有其他辦法,他們只能夠休息。
和昨天不同的是,大多數人並不感到勞累,更何況,這座洞穴雖然比之前的那座洞穴寬敞許多,卻不足以容納下支撐起來的帳篷,這樣擁擠在一起,無論是系密特還是其他人都難以入睡。
渾渾噩噩、半睡半醒之中,系密特感覺到身體變得越來越冷,寒冷令他迅速清醒了過來,那兩個向導也同樣醒來。
「大人,好像天氣變冷了。」那位老者小心翼翼地說道,不過他的臉上卻堆滿了笑容。
听到這番話,系密特連忙將另外一根觸須伸了出去,這一次穿透泥土受到的阻力顯然大了許多,仿佛泥土一下子變得堅硬了起來。
將一粒窺探水晶伸出地面,系密特朝著四周張望。
白天,森林還是紫色和綠色的世界,但是此刻滿眼都是厚厚的、蓬松的積雪。
因為沒有一絲光芒,系密特雖然知道外面的世界被積雪所覆蓋,但是他真正能夠看到的,只不過是深深淺淺的大片黑影而已。
對于他這段來自于那垂死魔族的眼楮,紛飛的大雪最令他感到無奈,但是此刻系密特的心里卻充滿了歡欣。
「你說得一點沒錯,外面正在下雪,雪勢好像很大。」系密特興奮地說道。
「如果按照往年的規律,這場雪恐怕要連續下一個多月,兩、三天里河面就會全部凍結,用不了半個月,這條河的大部分河段就連河底都會徹底凍住。」那位老者說道。
「我們最好把其他人全部叫醒,要不然溫度繼續降低下去,恐怕有人會被凍死。」那位叫薩格的臉色陰沉的力武士長老提醒道。
「是啊!我們居然忘記了這件事情,真是該死!
「大人,當務之急是喚醒大家,這里又陰冷又潮濕,在這樣的地方睡著最危險不過了。」老向導用力拍著腦袋,無比懊悔地說道。
听到他們倆一提醒,系密特也想起剛才感覺到寒冷,連身為力武士的他都感到冷,其他人自然更不必說,沒有人醒來顯然絕對不是什麼好事。
清醒著的人把其他人全都叫醒過來。
「看樣子我的祈禱終于起到了效果。」一清醒過來,知道眼前的情況,祭司卡奔立刻興奮地叫了起來。
「是啊,和魔族比起來我更喜歡寒冷。」這一次就連恩格哈也不打算抬杠,他嘆息了一聲說道。
「這里有四個實力超群的魔法師,為什麼不點燃一團火,用來取暖?」那位年紀較輕的向導問道。
「熱量會傳遞到地面,這會暴露我們的行蹤,更何況對付嚴寒,還有其他辦法,我帶著一些藥油,只要涂抹在皮膚表面就可以起到保暖的作用,你們會發現,這比身上穿著一件棉襖還有溫暖許多。
「除此之外,藥油和棉襖比起來還有另外一樣好處,那就是用不著擔心被打濕,這對于此刻大家的狀況最為合適。」
恩格哈一邊說著,一邊拉過背包翻找起來,不一會兒從背包的底部翻出一個銅質的罐子。
罐子看上去非常精致,螺旋蓋子好像為了密封還張貼著一層膠皮。
听到恩格哈這樣一說,眾人感覺到身上濕漉漉的衣服變得越來越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