噬清 第一卷 夢回清朝 第四章 立志

作者 ︰ 鬼師之淚

縣衙大堂內,無數來來往往的百姓,忙碌的搬著庫房里的東西,趙三娃等人在清點著林關年,這些年收刮的不義之財。

「好漢!好漢饒命啊!朱大爺,朱祖宗,您,您就饒過小人這條狗命吧!我也是迫不得已啊,朱大爺!」往日耍官老爺威風的林關年,此刻臉上一把鼻涕一把淚,雙手緊緊抱著朱玉山大腿,哭喪著臉哀求著。為了活命,他可沒有平日縣老爺的派頭,整個活月兌月兌的小丑。

「哼!狗漢奸,枉你還讀聖賢之書,身為孔子門生,幫著韃子禍害咱們漢人,你還有臉哭。

真是丟盡我們漢人的臉。來人,把這狼心狗肺的東西拖下去,過兩天老子要用他的人頭祭旗!」穿著件棉襖的朱玉山,一腳把林關年踢一邊,旁邊兩個如狼似虎的手下,立馬把林關年給拖了下去。

朱玉山最恨的就是,這種吃里爬外的家伙,你說干什麼不好!非得幫著韃子禍害自家百姓,真是死有余辜。

「朱大哥!朱大哥!咱們繳獲的東西清點出來了。」正在這時候,趙三娃子帶著十幾個人,從外面興沖沖的跑進大堂。本來這次劫獄,綠營的兄弟們,早已在私底下盤算好了。只要救了朱玉山,大家伙一起嘯聚山林,可沒有想到朱玉山一個決定,改變了大家的命運,也罷,既然這個狗朝廷不讓大家活,咱們就好好的和韃子斗一斗。

「哦?有多少!」朱玉山听到這個消息,興奮抓起趙三娃的手道。原本他還想當個清朝的衛道士,可是林村那場慘烈的屠殺,讓他突然明白了,滿洲,這個從關外異族建立的朝廷,從來沒有真正相信過漢人,想清朝從建立到滅亡,一直奉行的是防範漢人的政策,君不見,以後數百年漢族的精英,哪個不是滿族听話的奴才。

清朝只不過是個武裝強盜集團建立起來的朝代。他們身為外族人,要想統治廣闊的中原大地。只有殺。把不听話的人都殺了,強迫他們改變自己的文化,嘴里叫囂著順著順我者昌、逆我者亡。

後世有多少記得這場漢族的浩劫死了多少人。原本一個有著1億四千萬的人口,到清朝建立後,只有4千多萬。殺得好,殺的秒啊!哈哈……….(看著讓人毛骨悚然,悲憤淒涼。)最可氣的是,我們的歷史中不僅把這場屠殺,當著民族融合的一部分。可誰記得這個民族融合大旗下面倒了多少漢家兒郎的錚錚白骨。

對于奴才,朱玉山是不想當,這是他做人的準則,寧可站著死,也不願跪著生。這是朱玉山來到這個時代,明白的道理。

「我們這次沖擊縣衙,一共繳獲了糧食五千擔,白銀一萬八千四百三十五兩!」趙三娃拿起一個賬簿大略翻了下,說出這次的繳獲。

朱玉山听罷,臉上有些出神,沒想到這狗官搜刮這麼多錢財,綠營的士兵每個月也才二三兩銀子,這得逼死多少人,才能得到這麼多銀子啊!

朱玉山沉吟下道︰「把四百多兩拿出來,撫恤死傷的兄弟。其余的封存在庫房里當著咱們以後的軍費!糧食嘛!也留著,我以後有大用!」

「是!大哥!」趙三娃答道,臉上卻有些欲言又止,仿佛有什麼話想說,卻又說不出來。

「怎麼了,咱們生死兄弟,有什麼不能說的。「朱玉山看著趙三娃的表情,開著玩笑道。

「哪能啊!咱們誰跟誰啊!只是大哥你要做什麼,也得跟兄弟我透透氣嘛!也讓兄弟們心里有些底。」趙三娃臉上有些不好意思,把心里的話說了出來。

「好兄弟。「朱玉山望著趙三娃樸實的臉上的憨笑,心里一陣感動。這才是兄弟,不問原因,和你生死與共的兄弟。

「我們將要干一番大事業!」

「大事業?」趙三娃眼里有些疑惑的望著朱玉山,對于他來說,朱玉山嘴里的話,讓沒有見過多少世面的趙三娃,感到有些難以理解!

「對!老子要和韃子斗,要和那些狗官斗,要和這個賊老天斗!我朱玉山就不相信,我們漢人永遠要被韃子踩在腳底下,做一輩子的奴才。」

「大哥說得對!咱們干吧!大哥,說怎麼干,咱們就怎麼干!」

「對!咱們平日里受夠了韃子的氣,心里早就憋了肚子的火。」

「干吧!」

雖然,趙三娃心里不明白,朱玉山為什麼要和老天斗,可是和韃子斗得意思他也已經明白了,不就是造反嗎?

怕個鳥!在場的幾個綠營老兄弟紛紛附和起來,對他們來說,從跟著朱玉山沖進縣衙的那刻起,他們的命運就已經綁在了一起,現在,不過就是在加上一個亂匪的罪名而已,無所謂了!

望著一張張義憤填膺的面孔,朱玉山心里一陣感動,這才是我漢家男人的風采,我朱玉山並沒有交錯朋友。

「好兄弟,咱們就把這個賊老天捅出一個大窟窿來!讓那些韃子看看我漢家兒郎也是有英雄豪杰的。」朱玉山意氣風發的大吼起來。吼聲中充滿了對這個時代的強烈控訴,憑什麼韃子能騎在漢人頭上作威作福,憑什麼漢人就要被韃子當著奴隸一樣的虐待和屠殺。就讓這滔天的怒火,把這渾濁的時代吞噬吧!讓韃子嘗嘗自己種下的惡果。

幾天後,晃州府發生的事情,傳遍晃州府的周邊地區,剛剛听聞這個消息的百姓,都是一臉的錯愕和惶惶不可終日,畢竟在大家的身邊出現敢于沖擊縣衙的土匪,那可是了不起的大事啊!可不久之後,大家卻發現,那些沖擊縣衙的強人們。

並沒有對普通百姓做出什麼危害的事情來。相反,朱玉山還帶人制止街面上地痞流氓的暴亂,穩定了晃州府的安寧,大家私底里下打听,才明白,卻是前些日子殺了真韃子的大英雄,朱玉山帶著他手下那幫兄弟攻佔了晃州府,並且讓大家明天到晃州府開會。

听到這個消息,十里八鄉的鄉親們聞風而動,猶如大海的潮水一般涌向了晃州縣城。許多地方平日囂張的土豪劣紳紛紛像縮頭的烏龜般躲在自己的莊園里,如臨大敵。一股通天的洪流正在慢慢的匯集成小溪,最後變成汪洋的大海,涌現出早已埋藏心底的仇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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晃州府菜市口的高台上,原本這里是韃子處決反抗清廷,漢家義士的地方,今天卻是聚集漢家無數的好漢,正準備著為自己命運搏斗的集會!

頭包紅巾的朱玉山,威風凜凜的站在台上,他的身後,林嘉山也包著紅色的頭巾持刀站在朱玉山的旁邊。自從三天前攻佔縣衙後,朱玉山馬不停蹄的忙個不停,根本就沒有睡過多少覺。可是朱玉山卻覺精神飽滿,神采奕奕。

短短兩三個月的時間,朱玉山經歷一幕幕韃子禍害百姓的凶殘,他的心早已融入了這個時代。以往的記憶忽然間變得越來越模糊了!從今以後,就這個世上就只有朱玉山這個人,一個想要報仇的人。

「大哥!你真的決定了嗎?」趙三娃走到朱玉山的身邊,滿臉慎重的望著他。

「傻兄弟,我們還有回頭路嗎?!」朱玉山臉上笑了笑,這是他來到這個時代笑的最開心的時刻,望著這個從小和他一起長大的玩伴,自從他融合了朱玉山的記憶後,一直以來朱玉山就把趙三娃當成了自己的兄弟。

兄弟,是朱玉山在這個時代的唯一的親人了。從小就是孤兒的朱玉山,記憶中的父母是在韃子入關的那一年被韃子殺死了。

而他被藏在了稻草里才活了下來,可多年的流浪生涯,讓朱玉山把這種恨慢慢的遺忘了。至到林村發生的慘劇,才讓朱玉山找回了埋藏心里的仇恨。

「好大哥!無論以後的路在怎麼艱難,我一定不會讓人再傷害你!」趙三娃臉上露出真誠的笑容,朝朱玉山保證道。

「我也一樣!」朱玉山心里一暖伸出他的右手,和趙三娃的手緊緊的握在了一起。男人間的承諾就在這一瞬間,存在每一個人的心底。

「大首領,可以開始了。」一個綠營的老兄弟上前道。自從起事後,朱玉山就成為了大家伙的首領。

「好!」

朱玉山走上前,望著台子底下黑壓壓的人群,和一張張充滿期待的面孔。他深吸了一口氣,朝著茫茫的人群喊道︰「各位父老鄉親,大家好!我是朱玉山。可能認識我的人都知道,我以前是韃子的綠營把總,也就是大家口中所說的漢奸。

在下很慚愧啊!我朱玉山對不起鄉親們。為了一口飯吃,跟著韃子禍害咱們自己的父老鄉親。

林村,林村的那場屠殺,讓我朱玉山徹底的明白了。我們漢人在韃子的眼中,都是待宰的羔羊,任他們隨意的獵殺,隨意的侮辱!」

說道動情處,朱玉山眼角的淚水不禁流了出來。

他靜靜看著眼前的百姓們,站在台上,朝台下的百姓鞠了個深深躬,然後昂起頭又道︰「那天,我親眼看著一個四歲大的小女孩,死在我的面前!死得是那麼的痛苦。瞪著大大的眼楮,仿佛在像我哭訴,為什麼,為什麼!他們原本有著自己平靜而幸福的生活。是誰帶給這樣的傷害,是誰滅了林家村上百條人命。是韃子!」

這些可惡的韃子,佔著我們的土地,搶奪我們的牛羊,殺害咱們的父老,凌辱我們的妻女姐妹。他們,他們還把我們當著畜生一樣的對待,我們是人啊!我們是堂堂正正的大漢子孫,漢家兒郎啊!

晃州的父老鄉親們,你們難道希望以後,自己的子孫,都像咱們這樣每天過著豬狗不如的生活,每天擔心什麼時候惹怒了韃子,性命不保的日子!你們願意嗎?」朱玉山帶著淚水吼了起來,吼聲中充滿了不甘,憤怒。

自從那天他帶著怒火殺掉那個韃子之後,朱玉山就一直帶著愧疚和自責。如果,他不那麼天真,如果他不是那麼的想當然,或許林家村的人都不會死。可惜,世上的事情永遠沒有如果。

「不願意!不願意!」人群中,不知是誰先喊出聲來,一聲聲不甘心的怒吼,從人群里爆發出來。帶著悲鳴的淚水,從嗓子里吼出了他們心里的怒火。

憤怒,不甘,早已埋藏在人們心里。只不過缺少一道點燃它的引線。而現在朱玉山就是那道點燃火山的引子,讓天下百姓的怒火徹底的爆發出來!民不畏死,奈何以死而畏之!

「把那些豬狗不如的東西,帶上來!」朱玉山大手一揮,幾個身穿黑衣的兄弟帶著林關年和他的那些爪牙,以及活下來的三個正白旗的滿洲士兵,走上台。

「這些狗東西,為非作歹,幫著韃子禍害咱們自己人,你們說,該殺不該殺!」

「殺!殺!!」一聲聲充滿怒吼的殺音,從人群里整齊的爆發出來。望著台上那些平日里揚威耀武的狗漢奸,和那些殺害自己親人的仇人們。人們的雙眼充滿了血紅,通天的殺意早已濃縮在短短的一個字里!「這些韃子,殺我父老,凌我姐妹,該殺不該殺!」

「殺!」朱玉山大手一揮。「殺!!」隨著一道道整齊的刀鋒閃過,那些罪惡的頭顱被砍了下來,人頭被行刑的儈子手麻利的掛在木樁上,血紅的鮮血順著木台滴答滴答的跌落在地上。

「從今天起,我朱玉山重新做人!我今天在這里發誓,如果不能殺光韃子,不把韃子趕出我們的家園,誓不為人,如違誓約,猶如此辮!」朱玉山昂頭一甩,把那根可惡的豬尾巴甩到了胸前,抽出腰間的鋼刀,刀鋒一過。

腦後的辮子被他抓在手里,朱玉山厭惡看了地上的辮子,狠狠的扔到了地上。那些綠營的老兄弟紛紛學著朱玉山的模樣,把腦後的辮子割斷毫不留戀的仍到地上,然後從腰間拿出一塊紅布,裹住了披散的頭發。

「好!!」听著朱玉山的誓言,在場的百姓紛紛叫好,性急的人們,也學著朱玉山的模樣,剪掉了腦後的辮子,狠狠的丟在地上。

公元1673,也就是康熙十二年秋天,晃州縣城,一個普通的縣城里,爆發以朱玉山為首,反抗韃子統治的起義。朱玉山傳檄四方,自號復國大將軍,他號召各地義士反抗韃子的統治,把韃子趕出關外!由于他帶領的部隊頭包紅巾,也被人們稱為紅巾軍!

也是在這一年,三藩之亂爆發。中原大地迎一絲擺月兌百年黑暗命運的曙光。早已注定的命運開始走向未知的方向,命運,在我們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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