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暗嘆了口氣,繼續閉著眼楮,任憑醫生將針孔扎進自己的手背。
******上午陽光正好,照顧丁柔,冷之清並沒有去公司,更沒有在外面徜徉。
看著她已然安睡,他開始環顧屋內的布置。前兩次他來得匆忙,最多也只留宿在這張大床上,沒有多關注她生活的環境,而當下,顯然有了時間。
丁柔的住所很安靜,似乎正適合她身上那種神秘而隱居的氣質。不同于其他他所見過的女人,她的屋子很是簡單,連臥室也只是加單地掛著潔白的紗簾,再接著,是一層細密的白色窗簾。
他以為她是喜歡黑色的。
比如,躺在床上的她,穿著黑色的睡裙,更襯托得臉龐白皙。看多了景物,他的注意力又凝聚到她的臉龐上來。
縮在被下,她的眉頭稍皺,似乎又在做什麼噩夢一般。抬手。,他伸出指尖,點在了她的眉心。于是,眉頭正中間的褶皺漸漸淡去了,長而濃密的睫毛下,眼眸微動,然後又繼續均勻的呼吸。
不知道睡了多久,直到有醫生過來拔下針頭,丁柔才蘇醒。
「我好了,」她撐著身體坐起來,明顯感覺體力恢復了一些,「謝謝你。」對著冷之清,她罕見地輕和一笑。
這反而引起了他興趣,「原來,你也是會說軟話的。」
丁柔的笑容慢慢淡了一些,輕緩地答著,「沒有人可以永遠強硬下去,況且,我覺得自己一向如此。」她難道讓人感覺很冷硬麼?
冷之清立即笑開來,「該吃飯了。」
她立即想要起身i暗瘡,然而,他卻適時地阻止,看著她疑惑的眼眸,他轉身走去廚房,片刻,手里端著一碗冒著騰騰熱氣的碗回了來。
立即,丁柔感覺到空氣里傳出來陣陣的食物香味。
「這是?」她有些愕然。
「我熬的,」冷之清提起勺子,輕舀了一口,放到唇畔吹了吹,送到她的嘴邊,「嘗嘗。」
茫然失措中,丁柔有些別扭,將頭偏向一邊。
自從長大之後,她已然將自己冰封起來。無論男女,無論誰,她都已經不適應這種柔和的相處了。
尤其是,一向冰冷強勢過人的冷之清,忽然如此細柔起來,她也著實驚詫。
習慣性對于外界防備了,他的眼神不是虛假的,而她也早就知道,他調查自己的結果,是對自己沒有任何懷疑的。
眼前,他是一個強勢的存在,而她,也是,——只是外表看不出來而已。她最終的任務,不過是為了制止,甚至除掉他。看著眼前的他,丁柔居然有一絲的動容。
這樣的自己,讓她覺得可怕,「我自己來,我不習慣。」她開口。
「你會慢慢習慣的,現在只是開始,後面會慢慢習慣。」冷之清翩然一笑,看她篤定,伸手將碗放到她的手里。
起身,他走到窗前,雙手插腰望向窗外。
「怎麼會挑這麼僻靜的地方住?」他隨意地問著。她一個女人,獨自一個人,即使不危險,像今天這樣生病了,也更是讓他覺得有些不放心。
「嗯,這里比較安靜,適合修身養性。」丁柔輕輕地喝著粥,感受著炖得足夠火候的綠豆與白米粒散發的香味。
冷之清這個人,身上是有一些其他男人所不具備的優點。
比如冷靜,比如沉著,耐心,穩重,英俊
恍然之間,她搖了搖頭,自己怎麼可以想這麼多他的好處?!
「這里不安全。」冷之清忽然語氣一變,臉色陰暗下去。他視線所及之處,是一個佯裝路過的路人。他若有似無地瞥著這幢建築物,如果他沒有看錯的話,就幾分鐘之間,他已經在這里來回走了三遍。
如果說確實是散步的話,沒有必要每次都換一副裝束。唯一的可能,便是喬裝的目的。
「什麼?!」丁柔有些不可置信,她冷笑一聲,喃喃自語,「不可能,我沒有任何的仇家。」
「仇家不仇家並不是你說了算,」冷之清冷沉地盯著窗外的人,語氣繼續下調到更低的溫度,「況且,也未必就一定是仇家。」
或許,如此有魅力的她,也會吸引一些跟蹤狂?
下一刻,丁柔已經有些生疑地走到了窗前,佇立在他的身邊,雙眸凝聚到窗外甬路上的不妥之處。
赫然,心頭一驚。
她努力平靜著不讓自己的臉色泛白,心里,卻是無比的掙扎。
那個人影,沒有比作為搭檔的她更熟悉的了——那是左尼,無疑。她只能是想不到,左尼再度坐不住陣腳,居然這麼輕易就被發現了破綻。
丁柔伸手,一把扯上窗簾,讓白色不透明的窗簾布遮住了透明的窗紗,淺笑著,「最近確實有一些跟蹤狂,不過,你知道的,應付他們,我輕而易舉。」
「你就不會心里感覺不舒服?」冷之清的眉頭仍然蹙得很緊。
丁柔立即搖頭,努力打消他的疑惑,「不會,習慣了就好。沒有幾天,自然就會消失。」
「——但我會不舒服。」冷之清盯著丁柔,篤定地說著,看著她的眉毛忽然一顫,似乎並不大習慣男人對她這種****的話,他忽然有種內心深處的愉悅。
「你的感覺我無法左右。」丁柔的語氣仍然是冷漠,根本不在意他剛才的話。甚至,有點刻意的疏遠。
「不,你可以。」他忽然凜冽地笑起來,接著,倏然捏起她的下顎,另一只手將她的腰身收緊,薄唇貼合到她柔軟的唇瓣上去。
「唔放開!」丁柔忽然驚愕地推開他。
冷之清淡淡地看著她這種過激的反應,狹長深邃的雙眸對上了她的。
丁柔的臉色有些不自然,她稍微解釋,「我感冒了,最好不要傳染。」
冷之清淡然一笑,「我能把這理解為是——關心?」
關心?
丁柔禁不住一怔,她不知道自己該作何表情。只是,她自己也不太說得清楚,剛才的反應,到底是反感,還是關心。
說到底,她不想承認,自己是有些動搖了
意識忽然落到窗簾,恍然有想起屋外甬路上的左尼,她往床邊走去,邊走邊說著,「粥很好喝,不介意的話,能再端一碗過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