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好像都藏匿在丁柔看似平淡的臉龐之後,隱藏著巨大的秘密,像黑洞一樣。他站在洞口,不知道是不是該去探尋。
看著左尼閃爍的神情,冷之清的臉色漸漸地沉了下來。
周圍的空氣中,瞬間蒸騰出一種極強的壓迫感。這種壓迫感是無聲的,卻帶著十足攝人心魄的力度。左尼就在這種空氣中,感覺渾身都有些不自在。
他哽了哽嗓子,咳嗽了一聲,看著冷之清,不知道該怎麼去回答,「我只能說,有些事情不是你看上去的那麼簡單。比如,比如我和丁柔,還有丁柔自己。對了,我只希望,你最後不要傷害她!」
事到如今,不知道自己還能走多久多遠,也不知道丁柔具體是如何打算的,左尼並不想攤牌。攤牌的代價太大,沒有老板的追究,冷之清也絕對是個不會善罷甘休的主。
冷之清冷&}.{}笑了一聲,反問,「那——我為什麼要傷害丁柔?」看到她身上的傷口,他甚至想要奮不顧身地代替她去忍受,去挨子彈了,還會傷害她?
但這些事情,很明顯,不只丁柔,左尼和她都有事情瞞著他。他並不傻,緩緩地循序漸進開來,「那你可以先談一談,為什麼當時會出現在咖啡廳,而後,又是丁柔的家。我想丁柔不拆穿你確實是有她的緣由,但你為什麼如此地偽裝,根本原因或者目的到底是什麼?」
左尼怔了一下,額頭的汗稍稍往下流了一些,他忙不迭用手背抹了抹。
看著冷之清,他知道有些東西可能還是說出來比較好一點,半響,他才似乎鼓足了勇氣,一副凜然的態度開了口,「我我愛她!——我愛她勝過你愛她!我只是想,只是想你不要奪走她!」
男人之間,很明顯地感覺到了硝煙的味道。
這一席話,就如同導火索一樣,點燃了捻子,接著的,可能就要燃燒到了火藥的地步。
冷之清卻是反常的冷靜,他抬眸看了看左尼那張不淡定的臉,又冷笑開來,「怎麼,既然你這麼確信我沒有你愛那麼深刻,反而,你會害怕我能把她奪走?!」
字里行間,頗有一種不屑的語氣。
談及丁柔,每一句話冷之清都會往心里仔細地掂量,考慮。而左尼這番苦情的表白,映上那張有些訥然,卻也算得上清俊的臉龐,他實在是並不舒服。
只是,不舒服歸不舒服,他想要了解的東西,還是需要知道。思及此,他翩然揚起了眉毛,等著左尼的回答。
左尼躲不過,只得硬著頭皮接著說下去,「因為,我感覺她的注意力應該是放在你身上比較多一點。雖然但是,我還是有些不甘心。我希望能用我的實際行動,打動她,勸阻她,讓她不要往火坑里跳。她愛上你,等于飛蛾撲火一樣的危險,可她,可她還是心甘情願地,一點兒都不听勸阻!」
他說的是心聲,他已經有些不知道是該如何去想丁柔每做一個決定的思緒。
她一定很艱難,他呢,遠遠地看著她,也想得無比痛苦。可這些痛苦的源頭,也許是在場的幾個人,都絕對無法改變的。
「你們的槍傷是為了什麼?」冷之清驀地丟出了這麼一個話題。對于左尼愛著丁柔的心情,他已經再也不想听下去了。而丁柔對于自己的愛,會令她受傷,其緣由出自何處,他倒是很想知道。
「這——」左尼的眼神有些飄渺,但立即話鋒一轉,「是我害了她。有人追殺我,所以,她要為我擋槍。但那個時候,你剛巧也在,所以她也會帶著你一起逃。」
左尼想不到車道山前必有路,自己居然還有這樣巧舌如簧的一面。
「就這麼簡單?」冷之清疑惑,看著左尼故作篤定的臉,他仍然不可置信,「你的仇家這麼厲害,就連我們現在都不能和外界聯系?」能夠掌握如此精細技術的仇家,他心里能數的過來。
一種疑雲漸漸地飄到了心頭,他對于自己猛地出現在腦海里的幾個字母有些不敢苟同。
李管家的話油然響徹在耳際,他不知道是不是該產生這種聯想,但現實就是,他確實感覺或許FBI真的會參與其中?可如果真的是FBI的追殺的話,那麼,豈不是正好印證了,丁柔絕對不會是FBI的一員麼?
「我的仇家你不必知道得那麼清楚,」左尼順水推舟,「知道了,對你也沒有好處。現在我們都不想把你牽涉進來,主要是你就算是纏上了這些,也不會解決的了。」
「FBI?」冷之清月兌口而出。
一瞬間,左尼的臉色煞白。他幾乎是有些驚愕地張了口,死死地看著冷之清那張慣常冷調的臉。他森銳深邃的眸光里,深了幾許,但左尼不知道他能夠想象得出什麼。
可是,他這種反應已經出賣了自己。——冷之清何其聰明,早已經知道了個中的可能性。
其中一種,就是,他剛剛的話說對了。其中,絕對是有FBI的成分。
「我」左尼終于有些說不出話來。
「你不要逼他了,」忽然從幾米之遙的空中緩緩地傳來一陣女聲,「有什麼話,你可以問我。冷之清,他真的什麼都不知道,我的傷也是個偶然。」
「丁柔?」冷之清皺眉,猝然從座位上站了起來,迅速地走向站在二樓的那個人影,「怎麼不睡?——剛才已經叮囑你了,要好好休息!」
看著她泛白的臉龐,眉頭微微地擰緊著,他條件反射地,只有關切。
無論如何,丁柔絕對不能出一點差池!
「我沒事,」丁柔的眼神變得淺淡開來,「我一向身體不錯,現在只是覺得口渴而已。冷之清,你不要再問他了,我就在這里,你不急的話,可以等我稍微恢復了之後,慢慢講給你听。」
左尼的話,不知道還會出多大的疏漏。丁柔扶著自己的手臂,往一樓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