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方晨的身體還沒有完全恢復,但是他已經不願再等了,問了鐘家的下人去將軍府的路線,起身而往。[全文字首發]
方晨要親自尋到陳藥子。
即使鐘家和將軍府再熟,但是關于記憶的事情要讓別人介入,他不願。
他前腳剛走,後腳便有一行人踏入鐘府。
他們是少將軍的差使,特別為今晚之事來請鐘小倩。
建陽城不愧是東州的首府,居民眾多,生活殷實,小販商鋪、集市菜場,人來人往的好不熱鬧。
一路過來,諸多鐵匠鋪子,槍棒劍錘,琳瑯滿目,奇怪的是唯獨不見刀器,方晨本想日後要打一把好刀,但現在囊中羞澀,所以也暫時沒想過去詢問。
將軍府在城中心的位置,與鐘家府邸隔了兩條街道,街道交匯處是個十字路口,有一座酒樓。
撫琴樓。
樓下的十字街口還殘留著那一圈褐色的血漬,不過已經被路人踏得幾乎看不清了。
方晨看見了,但是他只微微皺了眉頭,也不在意。
他只在意將軍府。
一扇兩丈之高的紅漆銅釘的大門,門前兩頭碩大的石雕雄獅,有一種慎人的威嚴。
大門是敞開的,根本不懼有人闖入,因為門上長匾內,那兩個燙金的大字已足夠震懾一切。
兩個字︰將軍!
「你是何人!」門後有六名手持青銅劍鞘的衛卒,右手把在劍柄上,一聲喝斥!
「府內是否有個叫陳藥子的道人?」
「什麼道人!將軍府邸,豈是任你尋人的地方!速速離開!」
「我找陳藥子有件急事,望請軍士通報一聲。[蟲不知小說網]」方晨向幾名衛卒抱拳說道,語氣雖還有些生硬,但是也頗為誠懇。
「哼!里面是我東州統率重地,你若還不走,我就當你是倭寇奸細,把你拿下問罪!」衛卒此聲一喊,其他人立即將劍拔出了劍鞘三寸,露出鋒利寒芒,逼近方晨。
「這……」方晨看這形勢,心中也明白,這樣詢問怕是見不到想見之人。
有什麼方法能進到將軍府內?
方晨望了眼有三丈之高的圍牆,憑自己的身法根本躍不上去,何況牆內一定還有眾多巡視的衛卒。
當他躊躇尋思之時,正好有兩頂轎子緩緩駛到。
幾個轎夫一放下轎子,便有跟著的幾個僕人上前,掀開了遮布。
第一頂轎子里下來個手持長劍的年青人,他五官正齊,面相俊朗,倒有幾分英氣。
第二頂轎子里走出來的人,衣裝松垮,一臉邪笑,讓人厭惡。
這人方晨認得,正是在建州之時,黃大槐一拳打歪了嘴的紈褲子弟。
「少將軍今晚在河上開吟月會,到時候諸多青年才俊都會到場,禹治兄的劍法又可以引來無數驚嘆了。」
「不敢不敢,流水劍何景明和青鋒劍李夢陽都來了,我听說少將軍還請來一個會舞劍的高深莫測的陳道士,我哪敢獻丑啊。」
「哦!那個道人很早就在將軍府了,我知道,他哪會用劍,只會一些無聊小把戲,禹治兄不要謙虛,你總比我這什麼都不會的好嘛,到時候可是會來許多世家小姐,你不想多吸引些她們的目光麼?」紈褲子弟猥瑣地笑了笑,看來他的嘴已經好得差不多了。
叫禹治的青年听聞此言,腦海中頓時浮現出了一個俏麗的身影,但是轉而他卻嘆了口氣。
「林凱兄有一個身居將軍府大管家之職的叔父,禹治可比不上啊,還望林凱兄能在少將軍面前多美言幾句,好讓禹治也能攀上高枝。」
「禹治兄有所不知啊,我叔父是將軍身邊的人,跟少將軍可不是一路的……」
「哦?此話怎講……」
二人走進了將軍府,聲音也漸行漸遠。
方晨听到了他們的話,心中一動。
「吟月會,陳道人!」
……
小倩很高興,因為方晨竟然主動提出要陪她去吟月會。
方晨怎麼知道聚會之事,她不在乎,她只知道能有他在身邊任何事都變得愉快。
小倩時常想,自己會永遠記得那一天,一個叫刀無的羸弱青年,一劍天空變色,再一劍大地匍匐,他透支了自己,是為了救了她。
他不僅救了大家,更是用一筆濃墨勾勒出了揮動長劍睥睨天地的身影,重重地點在了她的心里。
這兩日,他總是把她當作是鐘家小姐,恭敬恭敬的,一副冰冷的模樣,可無奈他的身影總是繚繞在心頭,揮之不去。
「他一定知道我不喜歡那些惺惺作態的人,不喜歡那種騷墨弄文的做作場合,所以才陪我去的!」
小倩痴痴地笑起來。
一路上,小倩坐在轎子里,心思卻在轎外一個跟隨的下人身上。
小純听見了輕笑聲,眼珠子轉了轉,隨即想到了什麼,看向身後。
方晨可不是下人,他只是裝成了鐘家護衛的模樣。
他手持著一把普通的長劍,腰間掛著個鐘字銅牌,跟著轎子緩緩而行。
方晨見到走在前面的小純突然轉過來瞅了自己一眼,隨即又瞪起眼楮做了個鬼臉,很是納悶。
「哼!除了會舞兩劍,長得不好看,穿得又寒酸,哪點比得上少將軍,話也不會說,連大槐都比他可愛!」小純心里想到。
「小純姑娘,你一直看我做甚?」
「我看你長得像壞人!」
「呃……為什麼?」
「什麼為什麼,僵尸臉!」
「我……對了,大槐這兩天怎麼不見?」
「不知道!」
說道黃大槐,小純更可氣,前幾日還天天纏著她,自從方晨醒來之後,他就沒再進過鐘府,徒然間覺得少了很多樂子。
一行人慢悠悠地向建溪河的堤岸走去,一路上倒也平靜,只是途徑一個路口時,迎面走來幾人,讓方晨眼神一凝。
這是三個身著黃色袈裟的和尚,他們不拿木魚,不捧化緣缽,每個人都手握著一桿長棍,尤其是為首的一個大頭和尚,他不僅握著棍子,背上還背著個用好幾層黃布纏裹著的長物。
長物微微有些彎曲,看的方晨有些眼熟。
這幾個和尚像是發現了方晨凝望的目光,紛紛警惕起來。
他們拐入一家小小的當鋪,進鋪之前,走在最後的和尚還回頭向方晨望了一眼,那眼神好似防賊一般。
方晨心中奇怪,那長條狀的東西雖然被裹得嚴嚴實實的,但是總有那麼些熟悉。
那微微彎曲的前部,稍微有些寬厚的形狀,像刀!
可是,刀又是什麼樣的?
那間小當鋪的名字很奇怪,牌匾上工整地寫著兩個字。
「寺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