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玩得並不晚,畢竟大家現在在無線電視里面都是最紅的一群人,他們每天都有接不完的通告和電視劇要拍攝。以前一般劉德華都是坐湯鎮業的車子離開的,但今晚他卻說和馮逸駿有話說就坐上了馮逸駿的車子。這樣的場合翁美玲是很少缺席的,不過看到劉德華上車後幾次想開口卻又有口難言的樣子就笑問道︰「華仔你有什麼事?不會是我不可以听的吧。要是真的有什麼要緊的事情和阿駿談的話,我可以自己先打車回去,你們兩個慢慢的談。」
劉德華搖頭道︰「沒關系的,我只是不知道怎麼樣開口,等我想一下。阿翁我到你們家里坐坐行不行,不會耽誤你們很久的。」翁美玲道︰「我們都是老朋友來的,你那麼客氣做什麼。不會是和麗倩吵架了吧?要不要我幫幫你,我和她還時常有電話聯系的。」劉德華嘆氣道︰「我和她挺好的,她是個體貼而又溫柔的女生,我找到她做女朋友其實是很幸運的,不過這次是不關她的事,是關系到我自己的。駿仔可能也有點關系。」
劉德華說了那麼久都還沒有進入到主題,連開車的馮逸駿都有點忍不住問道︰「那麼倒底是什麼事?你還是爽快點說了吧,這個不像你以前的作風,怎麼像個女生一樣扭扭捏捏的。」劉德華道︰「還是到你家里再說吧。」可能看到劉德華真的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談,馮逸駿也沒有再接著追問下去,而是把車子盡快的開回家里。
在家里,翁美玲把一杯剛煮好的咖啡放到劉德華面前,自己也坐到馮逸駿的身邊看著劉德華。劉德華喝了口才道︰「駿仔我和你是藝訓班的同學,出來後也是一起簽約無線電視的。前幾天人事部的劉經理找到了我,說希望我簽一份新的合約,不過年份還是和我前一份一樣是五年的期限,他還告訴我要是我簽的話不管是唱片和接下對我的推廣計劃不會變,還會給我更多的出鏡機會,要是我不簽的話就會暫停接下來所有的事務。」嘆了口氣接著道︰「我其實就想問問駿仔你,他們有沒有找到你要求簽這樣的一份合約,我到現在心里面還是七上八下的,還沒有考慮好簽不簽。」
劉德華的話馮逸駿還在考慮之中,不過要是劉德華不說他還真的想不起自己的合約明年就會到期的,怎麼到現在無線電視那邊還沒有找到自己要求自己也簽新約呢?翁美玲奇怪道︰「簽這個五年的合約不好嗎?我們都是無線電視培養出來的,華仔你不會想跳槽吧?這可是很沒有道義的。」劉德華搖頭道︰「我從來就沒有想過要跳槽的,只是阿翁你自己想想,我們做演員的有幾個五年,我們初出道那個是起步期,那個五年的合約我沒有任何的意見,但是現在我們都有點名氣了,公司居然還是要我們簽這個形同賣身契一樣的合約就有點不妥。我仔細研究過合約的,里面我的付出根本就得不到任何的回報。沒錯,片酬是漲了,但是我們出外演出和登台的所有收入基本上都是公司獲取的,我們也只能夠拿點差旅費和很少的演出費用,不管是登台的門票和剪彩、廣告的大部分收入都落在公司的口袋里面,這樣你覺得公平嗎?」
看著劉德華越說越激動,馮逸駿拍了下他的肩膀讓他先冷靜下來。劉德華拿起咖啡一口喝盡,緩和了一下自己的心情才接著道︰「其實我也想過的,要是公司可以公平對待我簽了沒有關系,但是合約里面的條款實在和賣身契沒有什麼區別。我還是和以前一樣要接任何的電影、廣告、登台都要和公司去分享我的成果,我實在是很不甘心。我只是想自己有個自主的權利,做自己喜歡的事情,不是公司要我做什麼我就去做什麼,這並不是我現在紅火了就開始耍大牌,而是我自己不想做公司的賺錢工具。」
劉德華的話真的給馮逸駿帶來不小的聯想,他以前也從來就沒有想過這些事情,在他的心里面自己是公司培養出來的演員,在公司安排下去完成工作是份內的事情,但是現在劉德華把自己的想法出來,他才覺得公司是個營業的機構,他做什麼事都是把利益放在第一位,沒有利益的事情公司是絕對不會去做的。無線電視是一盤生意,他不是開善堂或者是慈善機構,他做每一件事首先要考慮的就是他的最終可以得到多少,而自己和劉德華就是里面追尋利益的一個工具。
自己可能會好點,公司的很多高層雖然還不知道自己的身份,但是多多少少還是知道自己和邵爵士的關系,他們都不會貿貿然的要自己去簽什麼賣身契。但是像劉德華他們「五虎」這些紅小生,公司花了那麼的精力和時間去培養,他們最想看到的就是可以在他們的身上獲取足夠多的利潤,現在要劉德華簽五年的賣身契就順理成章的事情。公司會把這些有價值的演員身上的最終價值都壓榨出來,這就是生意場上所講求的利益大于一切。
馮逸駿道︰「我到現在公司還沒有找過我談過要求簽合約的事,不過我估計也不會太遠,我還不是太清楚這些事情。不過要是按照我們之前簽的那份五年合約來再定一份新的合約的話我也覺得不公平,我們再也不是剛出道的新人,也不是沒有任何價值的路邊行人,可以隨便的榨取利益。要是簽和以前同樣的合約,我們原本要得到的會比我們付出的要少很多,這樣就不符合公平原則。我試試去找方逸華小姐談談,看看這倒底是怎麼回事,你現在先拖著不要說什麼,也不要去問什麼,等我問完是怎麼事後再商量。」
劉德華就是知道馮逸駿和無線電視的高層很熟悉,而且和邵爵士的關系很不錯,還有加上黃日華他們告訴他一點馮逸駿的家庭背景不簡單,所以他才會找到馮逸駿給他點意見。劉德華在馮逸駿的家里只逗留了一會就離開,馮逸駿送他到門口才轉回來,不過看到的卻是翁美玲疑惑的眼神。拍了下她的小腦袋道︰「在想些什麼事情?怎麼這個樣子看著我?」翁美玲道︰「你怎麼不告訴華仔你也是公司的股東之一,公司的事務你還是有點決議權,要是你開口的話,公司就會把華仔的合約修改的。」
馮逸駿苦笑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從來就沒有管理過無線電視里面的事務,里面還有很多的事情我都知道,我現在就去給華仔打招呼讓公司把他的合約修改,那麼以後還有人來找我的話,我是不是還要這樣去做?這樣公司還怎麼運作下去?」翁美玲道︰「但是華仔是你的好朋友來的,你們一起在藝訓班學習,一起做新人跑龍套,一起得到公司的賞識開始做主角,可以說是同甘共苦過,難道這樣都不該幫忙嗎?」
馮逸駿委屈道︰「我現在不是說了要去找方小姐說了嗎?你也知道我的合約也快要到期了,現在公司還沒有找我是高層那邊還還有最後的決議才暫時沒動,我也好趁著這個機會了解一些公司的運作是怎麼樣一碼事來的。不過老實說了,要是給我這樣的合約我也不會去簽的。」翁美玲側頭想了下道︰「嗯,這樣簡直就是霸王條約來的,公司怎麼會拿出這樣的條款。」馮逸駿道︰「我都說你了你不明白,公司就是一盤生意,不是開慈善機構。他的最終目的就是用最小的付出賺取最大的利潤,這點你要是不明白的話可以找李敏,她在這方面可是能手來的。你可能還不知道吧,我讓她在金融公司那邊幫忙,她居然在這幾個月的時間里面用一千萬港幣在美國的期貨市場里面幫我賺到了兩百萬美金,而我只是付出給她的酬金就是她賺取利潤的10%,你想想這個付出和收獲的對比就知道生意是怎麼回事的了,這並不是做老板的刻薄,而是資本社會的規則。」
翁美玲還是不清楚這些事,在她的心里講究的就是自己付出多少而得到多少,這還是她從感情里面所悟出來的。晚上的休息時間翁美玲又拉著馮逸駿談到自己要是接到這樣的合約該怎麼辦,自己是不是也要繼續簽約?馮逸駿道︰「這點你還是先不要去想那麼多,等我和方小姐溝通好再談吧,」
早上馮逸駿沒有如往常一樣到劇組去,他讓翁美玲幫自己和邱家雄監制說自己有點事,要晚一會才可以到來,而他自己就直接到方逸華的辦公室去找她。「請進」敲門後得到方逸華的準許才推門進去,看到還在辦公桌上埋頭寫著的方逸華,馮逸駿禮貌道︰「方小姐您好,我來打擾您了。」方逸華抬頭看到是馮逸駿笑著站起來道︰「是駿仔啊!今天不用到劇組嗎?怎麼有時間來找我了。」馮逸駿道︰「我是有點事情找方小姐您談的,不妨礙你做事吧?」方逸華道︰「坐下說,有什麼事情嗎?需要幫忙的盡管說出來,可以幫上忙的我是不會推辭的。」
馮逸駿整理一下道︰「其實我是想問問關于合約的事情,你也知道我的合約明年就到期了,怎麼公司到現在都還沒有找我談關于合約的事情?是不是另外有什麼安排?」方逸華呵呵笑道︰「你怎麼突然就想起這些事情來的?其實公司的人事部早就有計劃要找你簽約的,不過給邵爵士給壓住才沒有找你談的。邵爵士親自打電話給我,你和阿翁的合約在他哪里,你要談就要去找他咯,這點我也幫不到你,不過我估計你最想談的不是自己的合約吧,你就老實說出來。」馮逸駿給方逸華道破心思臉也微紅了下,不過他也是見過世面的人,和方逸華的關系也不錯,他知道自己要問的事馮逸駿一定會給自己解答的。
馮逸駿道︰「方小姐是這樣的,我听一些要續約的人說,公司的合約這次還是和以前我簽的那份是一樣是五年期的,而且條款也沒有太大的變化,最多就是片酬漲了點,這樣的合約和賣身契有什麼分別,我覺得公司這樣做是不是有點過份了?」方逸華定定的看著馮逸駿,臉上似笑非笑的,馮逸駿都給她看得有點不好意思起來。
方逸華道︰「其實我知道你說的是誰,我也知道你們的關系。既然你問到我就告訴你也沒有關系,畢竟你也是公司的股東之一。」方逸華的話讓馮逸駿嚇了一跳,他怎麼都沒有想到方逸華會知道自己也是無線電視的股東,這事在公司里面也只有邵爵士一人知道而已。方逸華看著馮逸駿的臉色就知道他在想些什麼,接著道︰「其實你也不用奇怪,邵爵士把公司交給我管理就已經把你的身份告訴了我,不過這也是在過年前我才知道。你問的合約問題我可以在這里詳細的說給你听,不過你听過之後要怎麼做就要看你自己了。」頓了頓道︰「我不想拿其他人來做比喻,我就從你們在進了公司的藝訓班開始,公司就已經在投入資源來培養你們,當然在這里面有的人紅了,有的人還在底層里掙扎著,這要看每個人的運氣和際遇。就像你自己,公司給你一個機會你就好好的把握著,達到了一飛沖天,而有的人卻要在配角和龍套里面浮浮沉沉一段很長時間,我想這些你也是深有體會的。」
看到馮逸駿點了點頭,方逸華接著道︰「公司其實對每個人都是公平的,我們投入進去的資源和時間並不是特意去給某個人,而是要看這個人是否值得我們去培養。但是在他們紅起來之前我們都是一視同仁,當然那些形象不突出或者是不努力的人我們的關注會少很多,但是這些資源你說說要付出多少?公司在你們紅起來之後才有機會獲取應得的利益,這樣就是合理的回報。至于像發哥和秋官這樣的大明星,公司獲得的利潤將會高很多,但是這些獲取的利潤我們還是要繼續投放進去培養新人出來,這樣才可以避免青黃不接的出現。公司現在制定的合約一般只有兩種,一種就是你之前說的長約,一種就是部頭約。部頭約現在公司簽的人也只有寥寥幾個,像阿苗、阿湯他們都是在續約時簽的長約。這樣既可以保障公司的利益,也可以投放更多的資源去做其他的事情,培養新人和開拍更多大制作就是其中之一。」
「我想你馮家也有很多的生意,你試試想想看,要是每個在公司里面做得好,認為為公司賺了不少錢的職員都去找老板要獲得自己在合約外的那部分利益,那麼這間公司還怎麼樣去運營下去?公司也不可能無限制的給他加薪不是?當然我不否認里面是存在不公平的現象,但是社會原本就是不公平的,付出和獲取很難用一個尺度來衡量。在某些人看來自己付出了很多,但是利益都給公司拿去了,自己也只有微薄的收入,這樣就是不公平,但是自己也該想想,沒有公司提供的平台給你,你的付出會有人看到嗎?你的獲得是否還有現在那麼多?駿仔你可以好好的想想,不過這些都是我個人的見解,並不代表公司的最終意見,你要想得到你心中的答案,最好就是找個時間去問問邵爵士,他在這個行當里面的日子是最多的,他是就有發言權的人。」
方逸華的話真的給馮逸駿上了一堂課,不過在他的心里還是覺得公司在獲取最大的利益時也該為這些付出的演員考慮一下,不然演員也很容易就產生負面的情緒。「方小姐我知道,你的話站在公司的立場是很有道理,不過我還是有點不認同。我現在並不是以公司的股東來說話,我是站在一個演員的立場上說的,這請方小姐您不要見怪。」方逸華笑著點頭道︰「你盡管說吧,我听著的,你的意見可能對公司的發展也是有很大的好處,不過我也說清楚,你的話我會放在心里,但是最終的決議權是在邵爵士的手里,這點你是知道的,要說服邵爵士可不是件簡單的事情。」
馮逸駿道︰「這個我知道。作為一個演員,他想要些什麼想做些什麼公司可能完全是不知道的,公司只是要利用我們的價值去賺取金錢。但是公司也該想想的就是這樣演員的心理會承受這巨大的壓力,有些節目演員本身是不喜歡的,有時候公司安排的登台藝員也有不想去的時候,但是限于合約的關系,藝員不去做是不行的。但這樣藝員的心里產生的負面情緒就會越來越嚴重,一些忍受不了的人可能就會選擇離開這個行業,或者轉投其他的公司去做些自己喜歡的事情。這樣難道就不是公司的損失嗎?我覺得有時候公司也要了解一下我們這些作為藝人的情況,這樣才可以做到以人為本,公司的發展才可以進一步壯大。」
馮逸駿的話給方逸華也帶來不少的新想法,不過她也不是這麼輕易就給這麼幾句話打動的人,藝人有自己想法是沒錯,但是那要在考慮到公司利益的前提下才可以談個人的思想。方逸華道︰「你的意思我知道,不過最後的決定我還是那句話,‘你要先說服邵爵士’,這樣公司才會改變一直沿用的政策,你以一個股東的身份去找邵爵士談也好,以一個演員的身份也行,或者以邵爵士的子佷和他說也可以,只要他點頭就什麼事都好辦。」馮逸駿和方逸華的談話並不是沒有任何的進展,起碼在方逸華的心里也是認同馮逸駿的話,不過她沒有任何的決定的權利,在整個無線電視里面只有一個邵爵士可以決定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