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速的奔跑在街巷之間,很快地,楊獨錦便到了段家大門之前……楊獨錦四周轉了一圈,從一處後牆中輕聲翻越進了段家之中。
跳上屋頂,低著腰疾走著,好似黑夜里的幽靈一般,無聲無息地從很多人頭頂掠過。其中不乏段家的家僕,以及留在段府的祝壽之人。當楊獨錦走到那些人所在的房屋之上時,听到下方吵鬧之聲,便掀開一片瓦塊。一看之下,不禁皺了一下眉頭。這些所謂的英雄好漢武藝平平,礙事的本領倒是不小。
此時,下方一人正說到︰「今天那莊稼漢奪了寶劍,真讓人不服氣。要不是……哼!我就把那輪回劍搶了回來。」旁人聞言,均是哈哈一笑。
「要不是怎麼著?要不是你沒了膽子?我看那人要是在這兒,你這大嘴皮還敢不敢再胡吹?!」一個人回擊道。這人自然不知道,楊獨錦正在頭頂之上,要是知道,估計他自己也閉嘴了。
楊獨錦看了一下,便起身又向別處奔去。耳中還響著先前那人的聲音「就算他在這兒,老子也不怕他!……」楊獨錦自是不會理會這些人的言語,只是一直不曾為人所知,現在突兀地被人議論著,難免有些不自在。
拋開腦海里的瑣碎想法,繼續四處走去,似是在尋著什麼。段家也確實不小,大約過了一炷香時間,楊獨錦才再次停來。下方,不遠處,正是段天帶著風無子等人,坐在一處屋中。
「大哥,我還不清楚,你到底是怎麼敗在那人手里的呢?」那黃英典說道。
「是啊!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呢。當時你們出手太快,到最後那一刻,怎麼也看不清了。」江川河說道。其他數人也紛紛說是,看著風無子,似是在等著他解說。
「哎!不要說你們,就是我自己也沒有看清楚啊!」風無子無奈得說道。
「什麼?!大哥你也看不清?這怎麼可能?」陸叔仲驚嘆道。其他人自然也是大吃一驚。要說別人不清楚風無子是什麼水平,他們幾個可是最清楚不過了。現在听到風無子這麼說,自然吃驚不小。
「當時,我只看到一片劍影,最後竟變成了無數道劍氣的漩渦,使我絲毫動彈不得,無奈之下只得認輸了。至于他出手的招式,卻是一點也沒有看清」風無子說道這里,也是一陣心有余悸。
‘一個劍氣的漩渦!’幾人心中都是這個念頭,卻都沒有注意到,旁邊韓心雪臉上,雖也是一抹吃驚之色,但更多的確是一種難以置信,接著更是恍然大悟,似是忽然間想通了什麼。
「要說那人的內力,應該與我差不了多少,最多只是比我強上一點罷了。只是那人的劍法,很是高明,真是見所未見。」風無子接著說道。
「不過,那人的內力,與三妹很是相似!」風無子看著韓心雪說道「三妹,你們韓家有這種劍法麼?你們家里面有這號人物麼?」
韓心雪卻是在那兒兀自出神,絲毫沒有反應。「三妹,三妹?」直到旁邊的李明俊搖了一下她,才反應過來。
「哦,什麼事?」韓心雪看著幾人問道。
「今天那人你有映像?」看了韓心雪的反應,風無子更加肯定那人和韓家有關。
「哦,沒,沒映像啊。我怎麼可能見過那人呢!」韓心雪答道。
見韓心雪這般反應,幾人心里自是知道她隱瞞了什麼,但也知她性格倔強,勉強多半是沒有用的,也就都沒有說什麼。
而在不遠處的楊獨錦,心里則是吃了一驚,沒想到還是被他認出來了。不過轉念一想,這樣也好,省去許多不必要的麻煩。
接著,就見風無子幾個人分了開來,各自跟著一個侍女,向一處房中走去。楊獨錦見他們分開了,就直接向韓心雪處輕聲掠了過去。
韓心雪此時腦子里一片混亂,坐在床邊,雖然今天趕了一天的路,又打斗一場,卻是絲毫沒有睡意。滿腦子里都是那個人。他竟然出現在自己身邊,連孩子都那麼大了。豈不是改叫自己……用力地搖搖頭,想也不願想。
楊獨錦正準備從屋子上下去,卻看見李明俊從旁邊一處房中走了出來,朝著這邊趕來,急忙停下腳步,一動不動。
只見李明俊停在門口,輕輕敲了一下門︰「三姐?睡了麼?」
韓心雪心里一驚,听到有人喊叫,卻出神沒听清。急忙走上前去,問道︰「誰啊?」隨手打開了門。
「是我,明俊。三姐你沒睡吧?」李明俊說道。
看到是李明俊,韓心雪似乎有點失望。還是讓他進了屋,說道︰「就要睡了。五弟你有什麼事麼?」
「我看三姐今天臉色不太好,過來看一下。是不是有什麼不舒服啊?」李明俊笑著說道。
「哦,沒什麼。就是今天趕了一天的路,有點累,正準備睡覺呢。」
「沒事就好,那三姐你休息吧,我回去了。」李明俊說道。
「你也快睡吧。」韓心雪看著他,說道。
李明俊聞言恩了一聲,便向外走去,到了門口,又回一下頭。「怎麼了?」韓心雪問道。
「沒事,三姐你早點睡吧。」說完轉身走了出去。
韓心雪嘆了一口氣,關上門,吹滅的燭火,又坐在床邊,但還是沒有躺下。楊獨錦在外眼見李明俊走進自己的房中,才從屋檐跳了下來,也是輕聲扣了一下門。
韓心雪听到門又響了起來,以為是去而復返的李明俊,也不起身,只是說道︰「四弟吧,我已經睡了,有什麼事明天再說吧。」剛說完,那門卻是又響了起來。
韓心雪頓時感覺不對,自己的四弟是不會不理睬自己的,難道是大哥?今天自己最後說的話還是讓他們想到什麼了?心里猜測著,重新點燃了燈,向著門口走去。
「是你!」門一打開,韓心雪就驚呼出口,接著趕緊捂住了自己的嘴巴。「你到底還是來了!」
「你知道我會來麼?」楊獨錦直接走了進去,很隨意地問道。
「請你出去!我的房間是你隨便能進的麼?給我出去!」韓心雪手指著門外,對著楊獨錦喝道。胸口起伏著,口中喘著氣,好似有滿腔的怒火一般。
「你讓我走,我就走麼?哼!我只是來問你幾件事罷了,不要你趕,我待會自會走人的。」楊獨錦好像也很生氣,厲聲說道。
韓心雪心里一驚,心道‘我這是怎麼了!怎麼會與這人生氣!’。要知道,韓家所休息的內功心法,主要就有精心平齊的功效,韓心雪察覺到自己的反常,自然感到吃驚。但馬上又靜下心來,說道︰「白天那人是你兒子麼?」
楊獨錦見她馬上就靜了下來,心里也暗自稱奇,嘴中說道︰「九年沒見,竟然長進不小啊。韓家百年家底,果然驚人啊!」
這下,韓心雪又是怒了起來,說道︰「我自己勤學而來的本事,與我家家底何關!」話一說完,便知又著了他的道了。馬上接著道︰「該不是某些人,家世羸弱,不是,是無家可歸!羨慕旁人吧!」
「我小小楊家,如今也就只有我們父子二人,當然比不上你們韓家了。」楊獨錦聞言答道,神情頗為蕭索,一下子竟好似顯得蒼老了許多。
韓心雪見狀,也是默默不語。又問道︰「那孩子真是你的兒子麼?」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這與你們韓家已經沒有任何關系了。」楊獨錦淡然道。
「誰說與我們韓家無關!你佔盡我們便宜,現在還說出這等風涼話,你不覺得自己太過分了麼!」韓心雪聞言,還擊道。
「是啊!我過分!拆散別人一家,我確實太過分了!」楊獨錦說道,但言語中,露出的不屑則是顯而易見。
韓心雪再也沒有說話,房間里一片平靜。過了好長時間,韓心雪才說道︰「其實,這也不能怪爹爹的,他也有自己的苦衷,你是無法想象的。」
「就是尊嚴是吧!一個大家族的尊嚴,怎麼能讓我這個窮小子給壞了。哈哈哈……」楊獨錦說著,竟然笑了出來。
「你笑什麼!有什麼事就說吧,我也不問了,你不說我自然不會強迫你的。但是你問的我說不說,那也可就不一定了。」韓心雪平靜得說道。
楊獨錦沉吟了片刻說道︰「好!天雲是我的孩子!希望你能如實回答我的問題。」
韓心雪听到這句話,也是半晌沉寂︰「真是的啊!這麼像,又怎麼會不是呢?!」像是在自言自語,抬頭看向楊獨錦︰「好好照顧他吧,如果你不方便,可以交給我。有什麼你就問吧。」
楊獨錦吃驚地看著韓心雪,說道︰「是她的意思麼?」接著好似想到了什麼,又道︰「這怎麼可能!」
「你怕我害了他麼?我雖然憎恨你,但是我卻不會痛恨自己的親人。」韓心雪說道,看向楊獨錦的眼神中,竟是充滿了鄙夷。
「哈哈,親人!你們要是當他是親人,當年就不會那般對待我們!」楊獨錦好似又發瘋般,大聲呵道。
「你不能小聲點!當年是我讓人那樣做的嗎?」接著語氣一緩「誰是我的親人,我自己再清楚不過了,不要旁人指點。」
「那真還要謝了你的好意,不過,我楊家的孩子,自會有楊家人照顧,不勞別人操心了。」
「你……」韓心雪聞言氣結,說不出話來。
楊獨錦右手一搖,道︰「不要爭了,我問你」接著神色一轉,竟溫和起來︰「心妍,她這麼多年來,過的還好麼?」
「什麼?你不知道?!」韓心雪好像很吃驚的模樣。
「什麼?知道什麼?」楊獨錦追問道,心里感覺不對勁,站起身來,雙手搖晃著韓心雪問道︰「心妍出事了,是不是?」
「你放開我,松手!」韓心雪用力推向楊獨錦,想掙月兌開來。
「好好,我松手。你告訴我心妍她到底怎麼了,是不是出事了?」楊獨錦直直地看著韓心雪,好似諂媚地一般,問道。
「姐姐她已經去了。」韓心雪說道。
這一聲,好似平地里的一聲雷般,炸響在楊獨錦的腦海里。「死了,死了麼?……」楊獨錦口中輕聲說道著。
「姐姐為你受了那一掌之後,身受重傷,一直便臥床不起。那年冬天的時候,又得了重病,就這麼去了。」寒心雪自己說著,竟哭了出來。
楊獨錦就似沒听到他的話一樣,站在那里,瞳孔中一片空白,若不是尚有呼吸可聞,簡直與死人沒有任何區別。
韓心雪哭了一會兒,見楊獨錦沒有反應,就抬頭向前看去,楊獨錦就這麼失了魂般走到了門口。韓心雪一下子走上去,拉住他道︰「你不能走!帶我去見那孩子。」
楊獨錦察覺有人拉住了自己,轉過身來,大聲吼道︰「滾!」接著就這麼一掌打了過去,轉身跳到門外,消失在黑夜之中。
而韓心雪則是被擊倒在地,暈死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