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壑幽深多壁障,幽谷疊翠少路途。蝶影翩翩落林間,鳥鳴陣陣蕩山谷。一片雜草,幾簇鮮花。灑落陽光幾多束,西流泉水見底清。」
「老二,你唱什麼呢?」一個大漢問道,手里還握著單刀。身後跟著一群人,推著兩輛車,行走在山林之間。
「大哥,這你可就不知道了吧。這是我最近新作的小曲兒,你說我們住在這山里面,多自在啊。」先前那唱歌的人說道,神情甚是愜意。
「哎!當強盜這麼舒服的,也只有你余思賢了。也不枉你這思賢的雅名!」那最前面的人嘆道。
「哈哈哈,那是當然了。」那余思賢大笑著,又是唱了起來。所過之處,驚起一大片鳥雀。
「嘿!今天請你們吃這鳥肉!」余思賢一改先前的神色,從地上抓起一把石子,四處丟過去。只听到撲撲幾聲亂響,不斷有鳥兒被打落下來。
「這山里有好景致啊,都給你破壞掉了!唱的那麼好听,我看啊,全是狗屁!」另一個人說道。
「哎!老三,這次你終于說對了!這唱小曲兒,跟這吃野味一比,那就是狗屁。」說著,轉身對著身後眾人叫道︰「嘿!兄弟們,來幾個跟我撿鳥去!」
「好 !走!」十來個閑著手的人跟著走了過去。
楊天雲趴在馬背之上,眼楮緊閉著,自是睡著了。折騰了一晚上,對于一個小孩子來說,確實很是不容易。中午的陽光透過層層枝葉,灑落在楊天雲身上。
嘴上恩了一聲,漸漸醒了過來。頓時感覺小**瓣兒,快要裂開似地,疼的要死。手上的長劍早就丟了,雙手扶著馬脖子,緩緩坐立起來。「嘶……」一咧嘴,差點沒疼得叫出聲來,趕忙跳下馬來。
四處一看,明明是一出深山之中,哪有先前大道的樣子。看來黑夜里馬兒跑錯了路,錯投到了這片山林里。楊天雲現在只能希望這里離官道不遠,再走一會就能到路邊。
可惜,事實總是喜歡捉弄人,楊天雲牽著馬兒,漸漸失了路途,就連先前的小路也沒有了。此時山林里樹木茂密,處處荊棘,難以移動。‘看來迷路了!’楊天雲心里不得不承認。
就在這時,楊天雲看到身前不遠處點點鮮紅,急忙擠了過去。用盡全身的力氣,終于看清了那東西,竟然是野果!紅透的顏色,彰顯著自己的成熟。楊天雲頓時覺得饑渴的很,不管三七二十一,摘了幾個就往嘴里塞去。
吃了一通後,實在吃不下了,才放下手中的果子。想了一下,又拿起地上的果子,送到那馬兒的嘴邊。山林里本來是有青草的,奈何灌木叢生,馬嘴根本到不了地面。這馬兒吃了楊天雲遞上去的果子,似乎很是受用,大大的馬頭蹭了一下楊天雲。
「馬兒,馬兒,不知道什麼時候能走出這個鬼地方。」那馬低著頭,也不動彈。楊天雲自是知道這馬听不懂自己的話,只好作罷,就地坐了下來。
大約感覺**不是那麼疼了,楊天雲又站立起來,拉起馬韁,選了一處草木少一點的地方,鑽了進去。
山路崎嶇難走,山里沒有路,,就更難走了。就這樣,楊天雲一直牽著馬走到晚上,也沒走出這片山林。幸好沿途還有許多的果子,肚子倒是沒有餓著。停在一處不大的水塘旁邊,楊天雲自語道︰「哎,看來只能在這里過夜了。」把馬韁栓在一棵樹上,楊天雲躺在一塊的青石板上。
天上繁星點點,月亮卻只有一半。雖然沒有風,但就這麼在山里,也很是涼爽。‘不知道爹爹是不是已經在等我了’楊天雲心里想著。一個人孤獨地待在這陌生的山林里,楊天雲自然很不好受。忽地,一聲狼嚎響徹在這山林里,楊天雲一驚,坐立起來。眼淚直直地掉了下來。
「爹,爹……天雲害怕。」楊天雲自己哭訴著道。看著眼前的湖水,全身抱在一起。過了好長一會,才止住了眼淚,但是沒有絲毫的睡意。
水里撲通一聲,一條泛著白肚子的魚跳出了水面。楊天雲聞聲一看,一下發現好些魚兒。便卷起褲腳,探著身子下了水去,全身一陣舒坦。索性把衣服都月兌了下來,扔在那石頭上,整個人都鑽到了水里。
楊天雲本來就會游水,這小湖泊也不深,很快他就四處竄了起來,全然忘記了剛才的傷心和害怕。不一會兒,就從水里逮著一條魚,扔了上去。過了半個時辰,三條青背白肚皮的魚兒,躺在了地上。
楊天雲從水里上來,拿著干衣服擦擦身子,就拾掇起魚來。跟著楊獨錦做過許多次,這下也是手到擒來,很快就用一根樹枝穿成一串。又廢了好大力氣,鑽出火來。不一會兒,一片魚香飄向四周。
楊天雲食指大動,很快就解決了一個,接著又吃了一只。最後一個,卻是看了看,又遞到馬嘴邊。這次,那馬自是不會再吃了。楊天雲卻不知道馬兒不吃葷食,只以為它自己吃飽了,便又解決了最後一條,舌忝了舌忝嘴巴,睡了過去。
就這樣,楊天雲一個人在山里沿著一個方向,走了五天的路,還是沒有走出去。這天,終于到了一處寬松一點的地方,卻是一片全是石頭的荒野。
楊天雲為了趕快出去,就上了馬,快速向前奔去。本來這里就是不平坦,騎在馬上,就更是比平路上顛簸了。一個不擅長騎馬的人,在這里策馬狂奔,著實很是難受。楊天雲很快就受不了了,下了馬來。
歇了一會,發現身前一處好似平地一般,大喜之下,快速跑了過去。一看,楊天雲急忙後退了幾步。這石頭地的盡頭,原來是一出懸崖,雖不是很高,但對于年幼的楊天雲來說,和萬丈深淵,那是沒有任何區別的。
正要向後走去,又發現停在原處的馬兒,躁動不堪,不住地嘶叫著。楊天雲一見,急忙趕上前去,一看之下,心直接提到了嗓子眼里。原來身後竟然跟著好十幾只灰狼,翡翠般碧綠的眼楮,盯著自己,一步步靠近過來。
楊天雲這下徹底慌了,‘跑!’,此時此刻,他心里也只有這個念頭。狠狠地打了一下馬**,那馬兒受驚之下,朝著一處狂奔而去,楊天雲則是朝著另一處,賣力跑去。還沒跑幾步,就听到那馬兒一聲慘叫,接著轟地一聲,倒在地上。而楊天雲的身前,也站著兩只高大的家伙。
楊天雲眼見逃不了了,心里一陣著急,轉了個身,又有一只攔在自己的身前。無奈之下,只得一步步向後退去,直到懸崖邊上。
再說那余思賢回了山寨之後,待了幾天,實在悶得慌,就跑出來溜溜,恰好來到了這個山崖之下。正擺弄著剛捉來的小鳥,只听得‘砰’地一聲,身後一個東西掉了下來。走過去一看,竟然是一個小孩兒!額頭上還流著鮮血。
拋開手里的小鳥,伸手向楊天雲鼻子上探了過去「還有氣!」余思賢喜道。急忙抱起楊天雲,朝著來時的路跑去。
「咦!二當家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一個漢子看著遠處跑動著的余思賢,大聲叫道。
「豹子,叫大姐過來!快去!」余思賢急著叫道。那豹子見余思賢說話聲中露著急切,也不多說,急忙朝著一處村落里跑去。
不一會兒,就在余思賢將楊天雲放在床上之時,一個中年婦人和一個漢子走了過來,那漢子赫然是幾天前的大哥。
「大姐,快救救這個孩子吧。他是從那碎石山的懸崖山掉落下來的。」余思賢說道。
那女子也不細問,直接向楊天雲看去。很快,一道道命令從她口中發出。燒開水的,拿刀子的,取草藥的……
大約過了一個時辰,這女子擦了擦頭上的汗,不等余思賢問起,說道︰「沒事了,就是摔裂了一根肋骨,過個幾天就好了,不礙事的。不過他這頭好像受了撞擊,不知道有沒有事。」
「沒生命危險就好。」余思賢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會這麼擔心這個孩子,只是從一見到這個孩子起,就打心底喜歡。
「老二,你是怎麼遇到這孩子的?」站在一旁的漢子問道。
「我在山里溜達,接著到了那碎石山邊,就見到這孩子落下來了。」
「你看著這孩子落下的?那他為什麼會點下來?還有沒有其他人?」那人追問道。
「我是听到他掉落在地上的聲音才知道的,至于怎麼回事,有沒有其他人,我也不清楚了。」余思賢很隨意地說道。
「哎!你啊!要是官兵找到這兒來,可就不好嘍!這孩子的事,等他醒了再說。你現在隨我去哪里再看一下。」說完,轉身走了出去。余思賢雖不情願,但也不敢多說,跟著走了出去。
過了大約一個時辰,兩個人又會到這屋中。那女子還在此處,見他們回來,問道︰「震鼎,知道是怎麼回事了嗎?」
那叫震鼎的男子還沒有回過神來,那女子又問了第二遍,才說道︰「哦,事情是清楚了。只是心里還是很糊涂。」
「哦?是有人發現這里了麼?」那女子追問道。
余思賢不等那震鼎說話,強搶著說道︰「應該沒人發現這里。那山上面還有一些骨頭,看情況是馬骨頭。估計這孩子遇到了野狼,才被迫跳下這山崖的。」
那個叫震鼎的搖了搖頭,說道︰「我看不一定啊。畢竟這個孩子走到這里,很有可能就是跟著別人到這附近的,只不過走散了罷了。」
「現在看來還是什麼都說不定,只有等這孩子醒過來了。」那女子接道。
這時,一個小女孩跑了過來,叫著︰「娘,娘。」接著,一下子撲到了那個中年女子的懷里。
「小丫頭,過來干什麼?」余思賢打趣道。
「我听幾個叔叔說余叔叔你撿了一個小孩子回來,我就過來看看啦。」小臉轉向了余思賢,甚是可愛。一根粗大的辮子垂到了腰間,兩個眼楮圓圓地,一眨一眨,看著余思賢。
「哎吆,我的小祖宗,你可別看我。那孩子不是就在里面麼,自己看去。」余思賢說道。
聞言,這小姑娘直接跑進去,看到了躺在床上的楊天雲。「恩,是個男孩。可以當我的跟班了。」自言自語道,接著,走了出去。
「爹,你們要留下他麼?」眼神中露著懇求。
「爹也知道你一個人無聊,但是別人要走,我也沒辦法啊。」那人說道,心里想著‘這孩子要是真的留下來陪陪小丫頭也好,就怕是沖著我們來的啊!’。
「哼!他要是趕走,我就放大石頭咬他。!」小女孩子大聲說道,很是霸道的模樣。
身邊的幾個人都是忍俊不禁,看著小丫頭,心里卻不知道在琢磨什麼。
「我們都出去吧,估計明天就會醒過來的。」那中年女子說道,接著眾人就走了出去。那余思賢卻堅持留下來,一個人朝里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