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兒拜見爺爺,爹……」先後向著陸伯霆和陸叔仲行了禮,接著說道︰「余兄弟傷勢已好,叫我引薦,想見見爺爺。」說著,便走到陸伯霆身邊,站在一旁。
余風清緊隨其後,拱手說道︰「陸老先生,陸家主。風清得貴府相救,才得以保全了性命。現如今傷勢已好,特來拜謝二位。」
「哦?這麼快就好了?年輕人身體就是好啊,不像我們這些老骨頭嘍。沒想到你和子岩已經認識了,年輕人一起多交往交往,好啊!」陸伯霆笑著說道,看向身邊的陸子岩,問道︰「子岩,你是不是去找人家比試去了?」言辭忽然間變得頗為嚴厲。陸伯霆很是了解自己的孫子,一向不服輸的他听說自己待會來一個和自己差不對年紀的人,就一定會找機會比試的。
「孫兒听爹爹說爺爺您大贊余兄弟,我就好奇,就和他小小地比劃了一下。」陸子岩細聲說道,唯恐惹得這位火爆脾氣的爺爺發火。
「哦?那你自己覺得怎麼樣?」陸伯霆問道,一旁的陸叔仲也是好奇地看向自己的兒子。
「我們各有所長吧。余兄雖然內力不及我,但是劍法確實很精妙,遠勝于我。」陸子岩答道。
「哼!這下知道自己的不足了?」陸伯霆趁機教訓一下陸子岩,陸子岩聞言卻是偷偷地朝著余風清做了一個鬼臉。
「老爺子,我……」余風清正要說話,言明自己前來辭行,卻被陸伯霆給打斷了。
「叔仲,你和子岩先出去一下,我有話要對余小子說一下。」陸伯霆對著陸叔仲說道。陸叔仲自然猜到了陸伯霆的意圖,招呼陸子岩走了出去。待他們二人出了書房,便只有陸伯霆和余風清在房子里。從椅子上站起身來,陸伯霆走到一百年的窗戶旁,看向窗外。
余風清不知道眼前的這位一代大俠是什麼意圖,陸伯霆不說話,他也就這樣站在那里。過了有一炷香的時間,陸伯霆才轉過身來。
「是不是辭行來了?」陸伯霆問道。
「嗯,在貴府打擾已經有很多天了。」余風清答道。
「你知道我為什麼要把你救回來麼?其實只要我給你處理一下傷口,完全可以不把你待會來。」陸伯霆道。
「想必老先生自有深意吧,又怎麼是我能夠猜透的,還請老先生明示。」余風清道。
「你已經和子岩比試過,老是說,你對字眼的武功怎麼看?」沒有正面解釋原因,陸伯霆又是問起了余風清。
「內力遠遠超過我,恐怕我怎麼練也比不上他了。」余風清嘆道。
「還有其他的呢?招式上又怎麼樣?」陸伯霆追問道。
「招式上雖然精妙,但是還有很多不足。」余風清說道。
「你說的不錯,可是你知道這是為什麼嗎?」陸伯霆道,沒等余風清回答,自己接著解釋道︰「原因有二,第一,自然是子岩他沒有練到家,第二麼,卻是小娃子你的劍法著實高明。」
「老先生謬贊了,在您手上,恐怕我三招都走不過去吧。」余風清道。
陸伯霆沒有說什麼,卻是哈哈哈大笑起來,這才接著說道︰「小娃子不必自謙,就算老夫在你這個年紀,也超過你不多。至于現在麼,你在我手里走上半招,就不錯了。」
听了陸伯霆這句話,余風清心里著實不是滋味。自己在十年來從未間斷過練習劍法,加上不斷地感悟,才有現在的這般的成就,沒想到還是不如別人,甚至在別人手上連半招的走不過。難道這些日子以來,自己遇到的都是一些膿包麼?
看著余風清那連連變化的臉色,又是笑了起來。「小娃子,是不是覺得自己一身的本事,都是普通之極?」
陸伯霆這麼一說,余風清好似豁然開朗一般,笑著答道︰「跟前輩這樣的絕世高手來比,小子的那點本事,恐怕是看不上眼。」
「哈哈,小娃子真有意思。對!你說的不錯,和我比,你確實很差勁。但是,難道我就真的比你強麼?錯了,從我第一眼看到你,我就知道,論天賦,我是比不上你的。可以這麼說,你是我所見過的,最具有武學天賦的一個人。」陸伯霆笑著說道。
「老先生這樣夸獎我,我可就真的找不到北了。」余風清笑著答道,誰听了一個身負盛名之人如此夸獎自己,都會高興的,余風清自然也不會例外。
陸伯霆搖了搖頭,道︰「你是那種人麼?從你對付那些黑人的手段上,我就知道小娃子你不是!」頓了一下,接著又道︰「我救你會來,自然是有目的。你就這樣走了,難道不想想怎麼回報我的救命之恩麼?我若是不出手,等你那伙伴將你帶回去,恐怕你真的就已經不行了。」
「老先生的大恩,風清銘記于心,只是眼下我正有大事要做,耽誤不得,還請老先生讓我現行回去,容日後再報大恩!」余風清說道。心里惦記著找人的事,也不想雷青芷擔心,余風清自然想著早點回去。
見陸伯霆沒有說話,余風清又道︰「況且我現在也沒有幫得上老先生忙的地方,以後武功有所精進,再為老先生效犬馬之勞。」說著,余風清單膝跪拜下來,朝著陸伯霆行了一個大禮。
陸伯霆也沒有阻攔余風清,只是說道︰「你認為我會為難一個小輩麼?」
「老先生誤會了,晚輩沒有這個意思。」余風清連忙說道。
「哈哈哈,誰說我不會為難你?!听好了,我現在就要你幫我做一件事,明天早上,你就幫我送一樣東西,到京師。我這東西寶貴的緊,容不得損壞,所以你只能趕馬車過去,不能騎馬。你武功還可以,為人又機靈,不浮躁,我放心。」陸伯霆說道。
「這……可是老先生……」余風清聞言大急,如果這陸伯霆真的要他這樣,道義上來說,他還真的不能不從。從幽州到京師,就算日夜不停趕馬車,也要半個月。
「你不願意?」陸伯霆皺著眉頭,看向余風清,一副很不高興的樣子。
「不是不願意,只是我實在有急事,不能在隨意耽擱了。」想到雷震鼎等人恐怕就要到這,余風清更是著急。
「既然這樣,你要答應我一個要求。」陸伯霆說道。
「只要能讓我盡快能夠回去,什麼都行。」余風清心想這老前輩應該不會讓自己做一些讓自己為難的事,便是答應下來。
「哈哈,這個要求一點也不耽誤你回去,只要你願意,明天就可以走。但是今天確實不行。」陸伯霆說道。
「那好,就請老先生說吧。」余風清心里也是一陣舒坦,不要耽誤自己就行,向著明天就能回去,見到雷青芷,心里更是高興起來。
「好!好!」連說兩聲好,陸伯霆直直地看著余風清,一字一頓地說道︰「我要你拜我為師,從此為我門下弟子。」
余風清心里一驚,又一喜。能拜這樣的高手為師,自然是高興之極。可是馬上又冷靜下來,問道︰「可是我已經有師傅了,未得他們同意,我也不敢隨便拜師。況且我拜了老先生為師,日後豈不是要常年在這里了麼?那我自己的家鄉,還能回去麼?我的親人怎麼辦?再說了,我成了您的弟子,豈不是什麼事都要听您的了。那您要我現在就去京師,我也不敢違令啊。」
陸伯霆見余風清先是露出喜色,倒沒什麼奇怪,畢竟能拜到自己這樣的人為師,可是許多人連做夢也不敢想的。自己先前說的那些話,只是為了以防萬一,怕這小子以前的師門門規甚嚴。可沒到這小子還有這麼多疑問,真是意料之外了。
連忙咳嗽幾聲,就怕這小子有說不完的問題,說道︰「拜個師而已,哪有那麼多顧慮!你一個年輕人,怎麼比我老頭子想的還多。想必你師父知道你令拜我為師,一定不會阻攔的。至于你自己,以後想在哪里,就在哪里。你也知道子岩那小子,雖然有點天賦,可要是指望他來繼承這陸家絕學,恐怕比登天還難。」
「不會啊,陸兄武功了得,同輩當中,應該罕逢敵手吧。」余風清說道,對于陸伯霆否定陸子岩的話,顯得很不以為然。
「你沒接觸到我們陸家的絕學,又怎麼知道子岩本應該如何!要不是擔心這門武學從此失了傳,我也不會把主意打到你一個外人上面。子岩內力不錯,招式卻是差得緊,難道你以為我們陸家的武學,在招式上就那麼差麼?」陸伯霆看向余風清,好像是在問他,卻又不是。
嘆了一口氣,陸伯霆接著說道︰「我說你天賦驚人,就是應為你招式上千變萬化,著實少見。武學上,如果你有高深的秘籍,內力修煉起來到不是太難,但是招式就不簡單了。憑我現在在招式上的造詣,如果與你用一樣的內力,三招內可以輕松贏你!」
「什麼?這不可能!」余風清忍不住說道。
「哦?你就這麼自信?小娃子,不如我們試一試如何,就在這書房里,若是我說對了,你就不要再猶豫了,認了我這個師傅!」陸伯霆道。
余風清想了一想,最終還是點了點頭。只見陸伯霆右手朝著牆壁上懸掛著的長劍一招手,那劍就直接飛到了他手中。這一手,又是讓余風清心里一震。
「小娃子,先出招吧,可要小心了。」陸伯霆笑著說道,右手隨意一擺,持劍斜指地面。
面對著從來沒有想到過的對手,余風清大起了十二分的精神,一個最熟悉的招式,極盡快之所能,朝著陸伯霆刺了過去。
「嗯,招式還行,就是太慢了!」陸伯霆嘴上的話沒說完,隨意一撩,就蕩開了余風清的劍。「第一招!」。
眼見一招不成,余風清立馬變了劍勢,足足有五道劍影,向著陸伯霆刺了過去,遠比白日里對付陸子岩時多了兩道。
「不錯!第二招!」還沒看清陸伯霆是怎麼出手的,自己手里的長劍竟然從陸伯霆身邊滑了開去。「小娃子,看好了!」陸伯霆終于主動出手了,在余風清眼里長劍似乎極慢,偏偏自己有趕不上。手里的長劍方才遞出,就覺得脖子處一片冰涼!
「我輸了!」這時余風清眼腦海里響起的第一個聲音。沒有頹敗之色,眼里卻充滿火熱。二話沒說,直接寶劍入鞘,叩頭道︰「徒兒拜見師傅!」
「好!好!好!」待余風清行了三跪九叩大禮,陸伯霆就扶起余風清。「風清,你自然成了我的弟子,就不能弱了我的名聲,我們陸家絕學傳授與你,你自然也可傳授于他人。只是你要切記,沒有天賦之人,學了這套武功,有害無益!切記切記!」
「徒兒謹尊師命!」余風清答道。
「你去吧子岩和你大師兄叫進來吧。」余風清既然成了陸伯霆的弟子,陸叔仲自然就成了他的師兄了。
出了書房的門,就見到陸叔仲和陸子岩父子在一邊站著。走上前去,余風清拱手道︰「師兄,師傅叫你們進去。」能有陸家家主這樣一個師兄,余風清自然求之不得。
陸叔仲眼中閃過一絲驚訝,也沒有多說什麼,招呼陸子岩便進去了。陸子岩走在陸叔仲身後,卻是滿腦子的霧水。「師兄?師傅?這又是怎麼一回事?」帶著疑問,回頭看向余風清。這回余風清沖他做了個鬼臉,什麼也沒有說。
又進了書房,陸叔仲說道︰「爹,真的收了?」似乎還是有一點難以相信。
陸伯霆略微點了一下頭,說道︰「嗯,從此以後,風清就是你的師弟了。」又看向陸子岩,說道︰「子岩,風清已經拜我為師,從今往後,他就是你師叔了。」
一听陸伯霆這樣說,陸子岩險些叫出聲來,來回看了一下自己的爺爺和剛結交的朋友,怎麼辭個行,反而成了拜師?這到底是在演哪一出戲?還沒有說話,又听陸伯霆說道︰「雖然你和風清年紀相仿,但是輩分卻是不能變的。以後記住,不可隨意亂了稱呼!」
無奈之下,陸子岩只得答道︰「是的,爺爺。」又轉過頭,看向余風清,一作揖︰「拜見師叔。」抬頭的剎那,卻是又是一個鬼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