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平陽王領著諾舞回到王府的時候,平陽王妃正領著平陽郡主在院子里玩耍,一見王爺回府,兩人便迎了上來。
平陽王妃儀態萬千地走了過來,緩緩地施了個禮,盡顯皇族貴氣,「王爺,你回來了。」那優雅的笑容,得體的舉止,誰也很難將她與那日毒打凝夕的潑婦行徑聯想到一起。
小郡主站在王妃身邊,看見平陽王帶了個陌生人人回來,驚奇地打量著諾舞,「爹爹,她是誰呀?」
被小郡主一提醒,王妃也將視線轉移到諾舞身上,那樣冷冷的目光,看的諾舞心里發寒,牽著平陽王的小手,不由得緊了幾分,平陽王不難看出諾舞的變化,打著哈哈道︰「在路上看見這孩子可憐,就干脆帶了回來。」
那王妃心思細密,與平陽王成婚十年多以來,從未見他帶過什麼人回來,即使發發善心,也不過是施舍別人銀兩,怎會不怕麻煩地收留旁人?再一看,諾舞身上血跡斑斑,甚是可疑,柳眉輕挑,開門見山地問道︰「這孩子跟王爺不是普通的關系吧?」
平陽王蹙眉,有些不悅,說道︰「她出了點事,我救她一命,王妃也不必過問太多。這丫頭,我另有安排。」
王妃見他不願說明,也不好追問,只得作罷,離開前深深地看了諾舞一眼,這筆賬,她定會好好記在心上。
相比平陽王妃的不善,小郡主心里對諾舞充滿了好奇,這個被父親突然帶回家的小女孩,像一個謎團,充滿著神秘與新奇。
小郡主被王妃帶著走的時候,不停地回頭張望,直到再也看不清諾舞的,才念念不舍地收回了目光。
在平陽王府里,平陽王唯一的子嗣只有剛滿十一歲的郡主齊歆語,因為王妃的強勢,平陽王的側妃和美姬一旦有孕,都會以各種理由宣告小產,數年來,沒有一個女子得以順利生下孩子。郡主獨自在王府里成長,沒有任何兄弟姊妹,在見到諾舞的那刻,郡主的心里,是極興奮的,諾舞可以說是王府中唯一與她年紀相仿的孩子。
「娘……」郡主抬頭望著王妃,柔柔問道︰「歆語以後可以找她玩嗎?」
女兒期盼地目光讓王妃地心柔軟下來。「歆語乖。有娘陪著你。怎麼還想找別人玩呢?」
郡主嘟起小嘴。支吾道︰「可是人家一看到她就好喜歡。娘把她送給我玩好嗎?」
「這……」王妃猶疑片刻。敷衍道︰「以後再說吧!歆語乖。跟娘先回房去。」
郡主面上雖沒有再提。可心里一直惦記著這事。從小到大。她想得到什麼就能得到什麼。這次。也不會例外……她叫什麼名字?她會陪我玩嗎?一想到這些。小郡主地臉上。就浮現出滿是期待地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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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平陽王地安排下。諾舞住進了緊挨書房地一間廂房里。遠離姬妾們地住所。平陽王這番苦心地安排。諾舞並不知曉。盡管在王府里受到禮遇。可她地心里。一刻不停地掛念著還在金鳳院里地凝夕。這樣地日子持續了大半個月。平靜地日子終究被噩耗打破。
那天下著大雪,平陽王在書房里教諾舞下棋,兩人下得正好,王管事匆匆跑了進來,上氣不接下氣地說道︰「王爺,外面有個姑娘求見,說是--」
「不見。」平陽王不悅地打斷了王管事的話,那些一個個前來求見的女子,哪一個是安了好心的?見過太多心懷目的的女子,平陽王自是不會搭理。
王管事看了諾舞一眼,面帶難色,斗膽說道︰「啟稟王爺,那姑娘是想找諾舞姑娘,王爺你看……」諾舞住進王府的日子雖淺,可王管事是個機靈人,怎會看不出這個性格古怪的丫頭在平陽王心中的分量,可以說,平陽王幾乎是將她當女兒看待。對于這跪在王府門外求見的姑娘,他不看僧面也要看看佛面。
「找我的?」諾舞放下了手中的棋子,心里頓時不安起來,難道是姬府的人?可都過去了好幾年,他們要找也不會現在才來尋人--難道是蘭兒?
不等管家回答,諾舞像意識到了什麼,拔腿就朝門外跑去。平陽王隨後大步流星地跟上,邊走邊問王管事,「是何人求見?」
「那姑娘自稱是蘭兒姑娘,說是王爺的故人過世了……。」王管事小心翼翼地說道,先前他就听說那蘭兒是金鳳院里的丫鬟,提到這故人,他不由得猜測到應當是那名叫凝夕的女子,可這兩個字,自從王妃從金鳳院回來後,就成為王府中的一大禁忌,誰也不敢提起。
平陽王頓時停住了腳步,聲音有些顫抖,「你說誰過世了?」
「听說是……凝夕姑娘。」王管事小聲地說道,眼角的余光掃視著周遭,生怕被人听見。
凝夕……
這兩個字,如同烙印一般,深深地刻在平陽王的心上。在听到這個消息的那一刻,他忽然忘記了自己的身份,忘記了兩人之間的鴻溝,只感到透骨的悲哀,如同這漫天的白雪一般,蒼白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