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宋 第一卷 梁山斗智 第三十九章 別樣的交換

作者 ︰ 範治偉

托塔天王晁蓋模透了宋江的心理,自然知道宋江是在虛張聲勢,玉石俱焚對雙方來說沒有任何好處。于是,淡淡一笑道︰「宋公明,你就算拿下龐某又如何?救不回鐵扇子宋清,龐某看你拿什麼向宋老太公交差?要知道,你可是出名的大孝子呀!莫不成你的孝名與那仁義之名一樣,只是掛羊頭賣狗肉?」

及時雨宋江的身軀微微一震,暗暗道︰「這個龐萬春怎麼會洞悉我的心理?這該如何是好?」原來,今日清晨,宋江去給宋老太公請安時,已經向父親做了保證,天黑之前一定將宋清毫發無傷的帶回來。沒想到事情卻陷入了僵局,救不回宋清,縱然將龐萬春碎尸萬段又有何用?他拿什麼去告慰倚門盼歸的老父?

「諸位兄弟,且慢動手!」宋江思慮再三,最終還是改變了先行拿下龐萬春的注意,那樣賭注太大,他輸不起!

「龐萬春,你贏了!將宋清交出來,我讓你們走!」宋江調整了一下心態,沉聲道︰「我知道你信不過我,但我以老父之名起誓,今日絕不動你一根汗毛,讓你和楊雄、石秀安全下山!」

晁蓋放聲大笑︰「宋公明,龐某就算是不交人,你也得讓我們兄弟全身而退。」說著,他從懷里掏出個信炮,對宋江揚了揚道︰「知道這是什麼嗎?江湖上最常見的信炮,二十個銅錢一枚,物美價廉,火焰明亮,色彩艷麗。龐某只需對著天空這麼一拉,方圓數十里都能看見。這信炮一旦升空,以你及時雨宋公明的聰明才智,肯定會猜到是什麼結果?我那時遷兄弟雖然人瘦小了點兒,又箭傷未愈,但將一個已經喪失抵抗力的鐵扇子大卸八塊的能力還是有的。宋公明宋大寨主,可否有膽量一試?」

「你——」宋江頓時啞然,昔日靈巧如簧的舌頭也在一瞬間失去了彈性。

摩雲金翅歐鵬悄悄踏進兩步,正想要出手搶奪,晁蓋卻猛一轉身,對著歐鵬笑道︰「久聞摩雲金翅身手如電,今日是否想在龐某身上小試牛刀?」歐鵬投鼠忌器,怎敢妄動?只好訕訕一笑道︰「龐英雄過獎了!在下螢火之光,怎敢與小養由基皓月爭輝?」

就在這時,只見一箭飛來,不偏不斜,正好射落了晁蓋手中的信炮。不用說,一定的小李廣花榮的手筆。

晁蓋暗自心驚,不由埋怨起了自己︰「我怎能如此大意?小李廣神射,豈是浪得虛名之徒?」但臉上不動聲色,出言贊道︰「嘗聞小李廣花榮箭術通神,乃河北三絕之一,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令龐某技癢也。只是不巧得很,龐某懷里還有一枚信炮,小李廣是否再射?」說著,晁蓋又從懷里拿出了一枚信炮。

小李廣花榮一射無功,豈肯再射,那樣豈不弱了自家氣勢?當下一抱拳,道了一聲︰「得罪!」便不再言語了。

宋江神情慘然,澀聲道︰「龐萬春,你待怎樣?要宋某如何才肯放了我那宋清兄弟?」

「龐某的條件其實也很簡單。」晁蓋沉聲道︰「放了楊雄、石秀二位兄弟,你帶著你的兄弟馬上離開這里!」

「那我的兄弟宋清呢?」眼看天色即將轉暗,宋江也著急起來。

晁蓋朗聲道︰「只要你照著龐某的話去做,當你回到山頂大寨時,你的好兄弟宋清就會在聚義廳迎接你臨時梁山泊主的大駕!」

「此話當真?」此時的宋江也顧不得理會晁蓋話中夾槍帶棒了,「但我如何信得過你?到時候你還不放人怎麼辦?」

「哈!哈!哈——」晁蓋仰天一陣長笑︰「宋公明,莫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月復。龐某雖不才,但也是言出即行的漢子。況且,你還有選擇的余地嗎?」

宋江注視著晁蓋清澈而又堅定的眼神,沒來由的一種說不出的信任涌上心頭,緩緩擺了擺手道︰「放人!」

「哥哥,還請三思!不要中了敵人的圈套!」金毛犬段景住忍不住提醒道。

「景住兄弟不必多言,小可自有分寸。」宋江深深地望了晁蓋一眼,說了聲︰「我們走!」說著,揚鞭催馬,疾馳而去。

小李廣花榮和霹靂火秦明解開了楊雄、石秀身上的繩索,拽出了塞在嘴里的布頭,輕輕放下了馬背。小李廣花榮嘆道︰「楊雄兄弟,石秀兄弟,大家兄弟一場,沒想到卻在這種情況下訣別。希望在兩軍對壘之時,我們不要再踫上,多多保重!」說完,又用殷切盼望的眼神掃了晁蓋一下,這才一咬牙,一抱拳,和秦明、朱仝等人追趕宋江去了。

晁蓋望著小李廣花榮偉岸而又瀟灑的背影,搖頭嘆道︰「小李廣花榮重情重義,真乃當世少有的豪杰。只可惜,受宋江的影響太大,中毒過深,可惜了!」楊雄和石秀也惋惜不已。

卻說小李廣花榮飛馬趕上了宋江大聲道︰「宋公明哥哥,小弟想與那小養由基龐萬春一戰,請哥哥應允。」

「什麼?」宋江一驚,劈手勒住了馬韁,**那匹火炭駒一聲長嘶,用一個幾乎直立的姿勢才止住了往前飛馳的馬蹄。

花榮肅然道︰「小弟已經決定了,請哥哥恩準!」

「花榮兄弟,你知道的,在宋某心中,你的地位甚至還要在我那個不成材的弟弟宋清之上,宋某寧肯失去宋清,也不能沒有你呀!」宋江說著,落下淚來︰「那小養由基龐萬春箭術高明,兄弟並沒有必勝的把握,還是我們兄弟一起去吧!至于宋清的死活,我也顧不得了!」

小李廣花榮也是雙目含淚︰「承蒙哥哥厚愛,花榮無以為報,心甚難安。只是宋老伯父正在倚門而盼,哥哥且不可為了花榮背上不孝的罵名呀!」花榮說著,輕輕拭去了臉上的淚水,昂然道︰「以我小李廣花榮的箭術,難道會怕了小養由基龐萬春不成?況且,我小李廣花榮也不是以多取勝之徒,哥哥還是先回吧,救宋清兄弟要緊!」

宋江長嘆一聲道︰「我了解兄弟的脾氣,也理解你的心情。今日,我要是不許你和龐萬春公平一戰,你這輩子都不會快樂的。世人都說,知己難求,殊不知一個水平相近的對手更加難求?自古高手多寂寞,兄弟,在哥哥身邊,你已經寂寞太久了!去吧!哥哥不攔你!」宋江說到動情處,淚水流的滿臉都是。

「多謝哥哥成全!」小李廣花榮一咬牙,回馬便走。他不敢再在宋江身邊多停留一刻,那樣,他害怕自己再也鼓不起離開的勇氣。

「花榮兄弟,愚兄在聚義廳等你回來!你答應愚兄,一定要回來呀!」身後,遠遠傳來及時雨宋江幾近聲嘶力竭的喊聲,小李廣花榮肝腸寸斷,不忍回頭再看一眼,只是狠下心來,連抽了**的白龍馬幾鞭。白龍馬「  」叫著,四蹄如飛,直奔右狗爪山山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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