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也沒想到,山頂大寨火頭軍的意外走水不僅改變了水泊梁山的命運,也改變了很多人的命運。
列熱當空,大刀關勝一身漁民打扮,站在梁山泊山南的一個小漁村里,望著梁山主峰那股沖天而起的大火,不由喜上眉梢,沉聲對身後的聖水將軍單廷圭道︰「燕一終于舉火為號了!看來,晁蓋和宋江的火並已經開始。事不宜遲,單兄弟,煩你速率聖水營五百水軍直搗山南水寨,劫下大小船只,也好護送大軍安全渡過這片水泊。」
「哥哥放心,單某視這幫賊寇如土雞瓦狗爾!」單廷圭長嘆了一口氣道︰「可惜,混江龍李俊、阮氏三雄、張橫、張順兄弟都不在寨中,單某有點兒勝之不武呀!」
望著聖水將軍單廷圭的背影,井木犴郝思文若有所思道︰「哥哥,常言道,驕兵必敗。單將軍心高氣傲,目空一切,萬一有所閃失,豈不誤了大事?」
「郝兄弟所言正合吾意,雖說山南水寨群龍無首,但此事關系重大,必須保證萬無一失!」關勝回頭對神火將軍魏定國道︰「魏兄弟,煩你率領神火營隨後接應單兄弟,最好不要走了一個梁山賊寇,免得漏了風聲。」
「得令!」神火將軍魏定國領命而去。
井木犴郝思文還是覺得不放心︰「哥哥,此刻正值午時,剛才的大火一閃即逝,會不會是梁山賊寇做飯時走了水?還請哥哥三思!」
「郝兄弟此話不無道理,只是兵貴神速,如果畏首畏尾,難免貽誤戰機,到時你我悔之晚矣!況且,還有曾頭市的史文恭和曾家五虎與我等遙相呼應,怕他梁山賊寇何來?」關勝捋須道︰「我等身為朝廷命官,如果畏縮不前,讓那史文恭搶了頭功,大宋朝廷顏面何在?我等顏面何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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插翅虎雷橫、美髯公朱仝二人與晁宋的關系都不錯,但細論起來,與宋江的交情明顯要好過晁蓋,畢竟當初都在鄆城縣衙里供職,抬頭不見低頭見的,也不知收了宋江多少好處。而晁蓋再怎麼說,當年也只是東溪村的一個保正,和他們雖說時有往來,但終究比不得宋江。
雷橫看了一眼朱仝,那意思很明顯︰「哥哥,你說咋辦?兄弟听你的!」
「這個人明顯就是如假包換的唐牛兒,難道我要當眾說謊不成?那樣既對不起晁蓋哥哥,也對不起自己的良心!只是如果實話實說,那麼置宋公明哥哥于何地?他一向帶我們兄弟不薄,我豈能讓他失望!」朱仝躊躇了片刻,言不由衷地說道︰「晁蓋哥哥莫不是上了此人的當了?此人哪里是什麼唐牛兒?分明是一個騙子!」
雷橫也隨聲說道︰「朱仝哥哥所言正合吾意,此人的確是個騙子!晁蓋哥哥也未免太不小心了!」
宋江「嘿嘿!」一陣冷笑,得意道︰「晁蓋哥哥,玩這種以假亂真的小把戲在水泊梁山是行不通的!在座的哪位兄弟不是目光如炬?」
「宋公明賢弟,不要高興的太早!我們到底是誰在玩小把戲?答案馬上揭曉!」晁蓋笑道︰「晁某手里還有一位證人,一位讓宋公明賢弟意想不到的故人!」晁蓋連擊三下手掌之後,一名小嘍就帶著一人出現在聚義廳上。
那人施施然來到近前,輕笑道︰「宋押司,宋公明哥哥,別來無恙?可還記得故人張文遠否?」張文遠說著,從懷里掏出一件東西說︰「這是鄆城縣衙發給我的官誥文憑,這下宋押司總不會說我也是假冒的張文遠嗎?」這個人正是當年和宋江同衙為吏,後來給宋江帶了綠帽子的張文遠。
宋江一驚︰「怎麼是你?張文遠,你也有膽上梁山泊來?」
「我也不想來,只是想到能與宋押司老友相會,就顧不得車馬勞累了!」張文遠看著宋江的表情,心里得意極了,把剛上山時的恐懼和不安都拋到了腦後。其實,他是被赤發鬼劉唐擄上山來的,只不過知道晁蓋要和他聯手對付宋江的用意之後,也樂得效犬馬之勞。就因為宋江殺了他喜歡的人——閻婆惜。
「你不要命了嗎?」宋江鐵青著一張臉。
「哈哈!自從婆惜死後,我活著也沒什麼樂趣!只要能為婆惜報仇,我張文遠死而無憾!」張文遠說著,一指唐牛兒高聲道︰「這個人就是如假包換的唐牛兒!宋江、雷橫還有朱仝都說了謊!及時雨宋公明,如此對待你的救命恩人,難道你不怕跟著你的兄弟們寒心嗎?」
宋江氣血上涌,新仇舊恨交織在心頭,瞪著血紅的眼楮怒道︰「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偏來投!你這廝找死!」宋江按捺不住,從袖中掏出一把匕首,直直**了張文遠的心口。
張文遠慘叫一聲,手捂胸口,反而大笑道︰「宋押司,你如此殺人滅口未免太遲了一點兒!宋公明哥哥,張某問你,戴綠帽子的滋味如何?是否不亦樂乎?」
「殺才,你還敢嘴硬?」宋江狀若瘋虎,一手揪住張文遠的衣領,一手拿刀不停地向張文遠刺去,一刀,兩刀,三刀——
炙熱的鮮血濺了宋江一臉,也讓他從瘋狂之中清醒過來。「啊!我都干了些什麼?」宋江看著自己滿手的鮮血,似乎連站都站不穩了。只听「 當!」一聲,匕首月兌手,掉在了地上。
「宋公明哥哥,你沒事吧?」毛頭星孔明和獨火星孔亮急忙上來,扶住了搖搖欲墜的宋江。
「置救命恩人于不顧,可謂忘恩負義!大庭廣眾之下,殺人滅口,可謂喪心病狂!諸位兄弟,你們說宋公明賢弟有沒有事?這難道就是大名鼎鼎、仁義聲震大江南北的及時雨的所作所為嗎?這難道就是當初我那急公好義、俠風熱腸的好兄弟嗎?」托塔天王晁蓋雙眼飽含熱淚,似乎是悲痛到了極點。
聚義廳中響起了一陣嘆息。就連宋江的一些死黨也微微搖起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