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赤岡嶺三壘大門齊開,牆頭掛起了白旗。鮑超先派一百多人進入各壘,在確定了李四福等部已放下武器之後,鮑超和成大吉才率大隊人馬進入營壘之中。
鮑超命令將三千多繳械的太平軍用繩索綁了,全部集中到二壘之中。投降的太平軍將士立刻產生警覺,但此時營壘內外要害已全為湘軍所據,手中也沒有武器,即使是反抗也無濟于事,李四福等人無可奈何,只等乖乖的听話,如同待宰的羔羊一般,任由湘軍捆綁驅趕。
等把投降的太平軍盡數綁了之後,鮑超叫把幾人降將押到他面前,李四福等被連拖帶拽的拉了來。鮑超翹著二郎腿,眯著眼不屑的掃了幾人一眼,喝道︰「敗軍之將,見了你鮑爺爺為何不跪。」
李四福、朱孔堂、傅天安三人面面相覷,臉色頗國難看,既不下跪也不做聲。霆字營的弟兄見他們不听大帥的話,立即拳腳相加,朱孔堂和傅天安受不了揍,只好屈辱的跪了下去,唯有李四福咬牙忍著痛,硬是不肯跪。
「哎呀,你還挺有骨氣的嘛,既然這麼有骨氣,又何必投降呢,有種跟老子死磕到底呀!」鮑超口氣中盡是鄙視,竟是月兌下鞋來朝著李四福臉狠狠抽了幾下,李四臉青一塊紫一塊的臉上頓時多了幾個黑乎乎的鞋印,樣子難堪之極。
鮑超指著他三人問道︰「你們幾個誰是守三壘的家伙?」
朱孔堂、和傅天安恐也被侮辱,均不敢吱聲,兩人不約而同望向李四福。李四福哼了一聲,冷冷道︰「就是我李四福。」
「***,就是你這狗東西,害了老子幾百個兄弟,老子今兒就給死去的弟兄們報仇!」話音未落,鮑超拔出佩刀,眼也不眨一下的向李四福砍去,血光四濺,一顆斗大的人頭應聲而落。
李四福血濺當場,朱孔堂等人大駭,立時明白了鮑超這是要出爾反爾,幾人不甘束手待斃,拼命掙扎起來,朱孔堂破口大罵︰「姓鮑的清妖,你說話不算數,卑鄙無恥,不得好死。」
鮑超冷笑一聲,又是一刀下去,砍掉了朱孔堂半邊肩膀,把那血染的刀在他身上抹個干淨,向手下吩咐道︰「把這幾個賊頭拉出去凌遲處死,其他的發匪統統砍頭,一個不留!」
剩下半條命的朱孔堂和嚇得失魂落破的傅天安被拖了出去,朱孔堂血流不止,尚自破口大罵不停,那傅天安卻已嚇得遺了尿,渾黃的尿液和鮮血混合在一起,氣味令人作嘔。
片刻之後,帳外響起撕心裂肺的慘叫,那是只有承受凌遲之苦的人才會發出的悲號,接著,哀號、痛哭、咒罵聲此起彼伏,近三千太平軍活生生的被霆字營處決。
在山岡之下,曾紀澤和他的常勝軍繼續轟擊著負隅頑抗的一壘劉?琳部,山上悲慘聞天的慘嚎被震耳欲聾的炮火聲所掩蓋,他听不到,但卻想象得出正在發生的是一出何等殘忍的劇幕。
卻不知為何,心底忽然涌起一種莫名的悲哀,生在這樣一個變革的時代,大多數人都無法掌握自己的命運。而當人命被視為螻蟻,被他人肆意踐踏時,他又感到自己是幸運的,最起碼,他有改變命運的身份與機會。
「曾,為什麼只對一壘炮擊?」不知何時,威利上了炮台。
曾紀澤從神思中回過神來,向他說明了太平軍投降之事,但他並沒有對他說出鮑超準備如何處理那些投降的太平軍。
畢竟,東西方人的戰爭觀念有很大的不同,想那當初的歷史中,李鴻章在攻下蘇州之後,公然違背協議,處決了數千太平軍投降將士,結果導致「常勝軍」的美國頭領戈登的大為憤怒,他甚至提著槍到處找李鴻章,要求與之決斗。曾紀澤無法確定威利知道此事後會有什麼樣的反應,總之他不希望他的常勝軍有不必要的麻煩發生。
不過威利似乎也並不關心他們怎麼處置降卒,他指著一壘說︰「在這樣的炮火下轟擊下,這個太平軍的守將還能繼續堅守,他是一個真正的勇士。不過,一壘的地勢最為險要,即使我們一直炮擊下去,我看這位勇士也不會選擇投降,曾,你有沒有想過更為機活的作戰方式。」
常勝軍的武器雖然先進,但每一發子彈,每一枚炮彈都依賴于進口,尤其是這阿姆斯特朗前裝炮的炮彈,一發的價格大概價值四十兩銀子,炮營這幾天打出去的炮彈,已經將近耗資五六千兩之多。在沒有穩定而充足的餉源保證下,這樣無節制大量的消耗,顯然是不太合算。
曾紀澤也考慮到了這一點,見威利一臉的自信,便道︰「威利,你如果有什麼好的計劃,不妨直說,拐彎抹角可不符合你的性格。」
威利笑的有點,「曾,看來你已經很了解我了,這樣不好呀,當一個人的性格被別人模透時,會有一種被別人偷窺的感覺。」
曾紀澤一臉的不耐煩,「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婆婆媽媽了,有話直說。」
威利不再開一玩笑,比劃道︰「赤崗嶺的三壘已經被我們攻下,一壘的那個守將稍有點判斷力的話,他應該明白被攻陷只是時間問題。這個時候,明智的將領應該選擇突圍,但如果我們繼續圍困的話,他也許只有選擇堅守到最後一刻。所以,我的意見是在北面有意放松圍困,引誘他往該方向突圍,而我們可在事先在他突圍的路上設好埋伏,用你們大清的一句話講,這就叫作‘引虎下山’,你覺得怎麼樣?」
威利的計劃很簡單,但正是這樣簡單的計劃,卻需要很好的軍事素養與戰場分析判斷能力,曾紀澤覺得此計可行,便是笑著拍了拍威利的肩膀︰「計劃很好,不過形容詞卻用得不恰當,在咱們常勝軍面前,他們怎麼能算是虎呢,頂多是蛇吧,咱們就給他來個‘引蛇出洞’。」
在基督教教義中,魔王撒旦的形象就是大蛇,曾紀澤把太平軍形容成蛇可謂恰如其分,威利在胸前劃了個十字,虔誠道︰「上帝保佑,那就讓我們並肩作戰,消滅這些惡魔撒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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