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碼頭,曾紀澤作為東軍北伐最高統帥,也是最後一T+\J京趕往徐州前線的高層。
氣笛長鳴,華蓋之下,曾皇站起身來,看著一身戎裝的曾紀澤,心中似有無限的感慨,曾皇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吳王,北伐之事,朕就交給你了,你從未讓朕失望過,朕相信,這一次你也不會。」
曾紀澤分明能感覺到胸中有一股熱血在燃燒,他鄭重道︰「父皇放心吧,此番北伐,兒臣必拿愛新覺羅載淳的人頭回來見你。」
曾皇滿意的點了點頭,與曾紀澤並肩走向那停靠在岸邊的炮艦,又道︰「此番北伐,只為吊民伐罪,驅逐滿奴,但凡大軍過處,最好不要驚擾百姓。不過你的東軍一向軍紀嚴明,朕倒不怎麼擔心。至于那些滿人,不用朕提醒,你應該知道怎麼處理吧。」
曾紀澤道︰「咱們的《討清檄文》已經廣為散布,必可激勵漢族子民奮起反抗,對滿奴復仇,兒臣此去,必將這些蝗蟲們從中國大地上徹底抹去。」
曾皇臉色變了一變,道︰「滿人雖然罪大惡極,但為了減輕北伐的阻力,對于那些甘願歸順的滿人,最好還是網開一面。所謂狗急也會跳強,若是徹底斷了他們的活路,這些人勢必會不惜一切代價也要誓死抵抗,如此,反為不美了。」
曾紀澤不屑道︰「滿奴在江南已被我們消滅殆盡,北方之滿奴,如今也不過幾百萬,就算他們敢于抵抗大明天軍,那也只不過是以卵擊石,螳臂擋車罷了,于我北伐大業,影響無多。父皇放心,兒臣也不會做的太絕,對待滿人,兒臣依然會采取咱們在江南的清算政策。」
曾紀澤心下對他的老爹是頗為不屑,當年的曾剃頭在對付太平天國之時,殺起漢人來,那可是毫無憐惜,而今在對待與漢人有不共戴天之仇的滿人之時,卻又想擺出一副「仁慈、寬容」的風範來,豈非既當婊子又立牌坊,用一個字來形容,那就是——賤!
歷史上,大唐對突厥、吐蕃等少數民族的縱容,導致了安史之亂,國勢一落千丈。明朝沒將蒙古、女真等胡虜趕盡殺絕,才養虎為患,使野蠻之滿族竊取天下。
種種血淋淋的例子,歷歷在目。那些野蠻的胡虜,他們在中國強盛之時,裝出一副可憐的臣服相,一旦中國內亂,便肆機侵略。這些胡虜毫無信義可言,他們的眼中,唯有掠奪、掠奪、再掠奪。
曾紀澤不需要什麼「天可汗」的虛名,而是要為漢人一勞永逸的除去後患。
「清滿政策」是曾皇批準實施地。曾紀澤這麼做。他自也不好再有什麼意見。
曾皇囑咐已畢。回頭看了一眼吳王妃。便是笑道︰「紀澤呀。去和詩涵道個別吧。朕等著報孫子已經好多年了。你凱旋之時。朕會帶著她們母子一起來迎接你。」
曾皇向吳王妃做了一個示意。轉身回到傘蓋之下。詩涵施了個萬福。微低著頭走到了曾紀澤身邊。
曾紀澤攜起她地手。微笑道︰「詩涵。我要走了。你千萬保重好身體。等著我回來。」
心中似有千言萬語。到了這個時候卻怎麼也說不出口。變化地表情寫著不舍。閃爍地眼神顯示著彷徨。沉吟許多。詩涵幽幽地點了點頭。
氣笛聲轟響。蒸汽機輪已經啟動。親兵衛隊已經全部登船。也該是起程地時候了。
曾紀澤最後一次輕撫她的臉龐,很是堅定的點了點頭,然後,轉身踏上炮船,不再有半分猶豫。
曾皇率百官上前,目送著數十船艦船緩緩駛出碼頭。曾紀澤立于船頭,向著遠去的眾人攥緊了拳頭,以向他們展示必勝之信心。
曾皇望著那船隊漸漸模糊于視野之中,仰望碧空,不由一息長嘆,幽幽道︰「該走的都走了,願上天護佑,這一戰,讓大明勝吧。」
北京,紫禁城,軍機處。
奕-手執著那張《討清檄文》,滿臉的陰雲,胸中似有萬千憤慨,想要噴發而出,卻又無處可泄。
眾位大臣的手中,各拿著一份檄文,一夜之間,這種檄文便被張貼于北京的大街小巷道。城中已是議論紛紛,北京城中彌漫著一股暗淡的愁雲。
「什麼狗屁東西,曾國藩這個狗賊,早晚有一天老子要砍了他的腦袋!」寶鑒將手中檄文撕得粉碎。
啪!奕-將手中的檄文狠狠摔在了案上,沉聲道︰「九門提督是做什麼吃的,竟然讓整個北京城都貼滿了這種大逆不道的東西!」
文祥道︰「王爺息怒,叛賊能在一夜之間把這東西張貼于全城,顯然是城中有他們眾多的奸細。下官已令九門提督封鎖京城,嚴加搜捕,必可將
網打盡。」
寶鑒卻是憂心忡忡,道︰「這還是其次,逆賊敢將這東西公然昭示于世,必然是有肆無恐。下官已得到山東巡撫丁葆的密信,他聲稱叛賊已于徐州一帶大量的增兵,北犯的企圖已經很明顯了,請朝廷務必立刻做出應對之策。」
文祥也道︰「四川巡撫駱秉璋也發來急報,言逆賊在武昌大造船只,其長江水師亦悉數調往上游,只恐不日便有攻川之舉,請求朝廷速給他撥款,擴充兵馬,以做防御守備。」
听話各眾匯報,奕-皺眉道︰「從各種情報看來,逆賊這回是真的是要準備大舉來犯了。四川乃天府之國,易守難攻,這一路不必太過擔心。本王唯擔心的是山東,此省無險可倚,若是被攻破,則京師門戶頓開。國家危矣。」奕-深吸了一口氣,又問道︰「新軍的訓練怎麼樣了?」
寶鑒道︰「下官已責令直隸總督組建了兩萬人的新軍,另外三萬人還是招募之中,目前已從英國購得洋槍一萬五千條,洋炮五十門,勉強可以裝備十個營的新軍。」
奕-臉色一沉,道︰「本王不是責成你一次性購買五萬條洋槍和兩百門洋炮嗎!為何只購了不到一半。」
寶鑒面有難色,道︰「下官本已向英國訂購那麼多的槍炮,可是臨到付款時,戶部撥不出那麼多銀子,所以只能暫購了一部分。」
奕-臉色越加的難看,質問道︰「前次本王與戶部核實過,他們分明稱能夠撥出足夠的銀子,到了這個關節眼,卻又為何沒錢了?」
寶鑒將軍機處內的侍從們喝退,這才低聲道︰「王爺有所不知,戶部那頭也是無可奈何呀,本來東拼西湊的,好容易湊到了一筆款子。只是聖母皇太後壽辰將近,故從戶部抽調了一大筆錢來操辦壽禮之事,戶部那頭當然不敢違逆聖母皇太後之旨,就只好把購買洋槍洋炮的錢給挪用了。」
奕-一听,不由勃然大怒,拍案而起,憤然道︰「國家到了這般危機地步,凡事都當以國事為重,她怎能為了自己過一個壽辰就挪用軍費呢!這……這實在是太不像話了。」
奕-怒到深處,出言頗為不敬,寶鑒急是湊近窗戶,听清有沒有隔牆有耳,見沒動靜,這才小聲勸道︰「王爺,西邊的對你已經心存猜忌,在這個時候,你說話更得小心謹慎才對,若然傳到她耳里,怒極之下對王爺有所不利,那咱們大清就等于失去了頂梁之柱,社稷如何,宗廟又當如何呀!」
奕-是心灰意冷,無力的坐回了椅上,嘆道︰「罷了,罷了,婦人干政,置社稷于不顧,本王已經是無力回天,該怎麼著,就怎麼著吧。」
寶鑒等一听奕-這話,頓時慌了神,文祥忙道︰「王爺,這大清江山,乃是愛新覺羅氏之江山,你乃愛新覺羅嫡系子孫,道光爺之嫡子,先帝之皇弟,說到底,這大清的江山就是王爺的江山,你怎能棄之不顧呢。」
寶鑒也道︰「是啊,王爺,這江山若是丟了,王爺身為愛新覺羅氏子孫,那叛賊們豈會善待王爺呢。王爺沒瞧見他們在江南搞得那‘清滿’之舉嗎,若王爺摞了擔子,那不單單是江山有危,就連咱們滿人也有滅種的危險呀。」
奕-方才之言實也是一番氣話而已,寶鑒等之言,他又豈會不明白,只是他這做事的人拼了命的想要掌穩大清這艘風雨飄搖的危船,而那掌船的人卻只顧逍遙享樂,不但不為國事操勞,反而事事拆台,令他的力挽狂瀾之舉處處受制。
當輔政大臣當到這份上,奕-心中實是憋了一口難消氣,只礙于君臣有別,卻又無處發泄,自然難免會有過激之言。
奕-仰天長嘆一聲,道︰「本王也只有盡力而了,至于大清的前途命運如何,就不是本王所能主宰的了,將來去見列祖列宗之時,我奕-也問心無愧了。」
寶鑒與文祥對視一眼,寶鑒神色異樣,低聲道︰「王爺,若想改變處處受制的局面,挽救大清于危亡或許也不是什麼難事,只要王爺有足夠的魄力。」
奕訴一怔,道︰「依你之見,本王該怎麼做?」
寶鑒干咳了一聲,顫聲說道︰「發動兵諫,攻入宮中,廢掉西太後,王爺重為攝政王,將軍政大權獨攬于手,更進一步,廢掉小皇帝,王爺身登大寶,君臨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