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都尉回城了!」吾粲一見來人,立即起身相迎,隨即為其介紹陸遜說道,「此乃我好友陸遜陸伯言。丁都尉怎麼會認識伯言?」「哈哈……」來人正是巡江歸來的丁奉。舉步來到吾粲、陸遜身前,丁奉朗聲笑道,「今日巡江之時,恰好在江上遇見了陸先生,想不到竟是孔休先生的好友。陸先生的膽氣,奉頗為佩服啊!」「丁都尉過獎了,遜一介書生,有何膽氣可言!」陸遜曲身向丁奉行一禮,謙遜平和地笑道。丁奉一把扶起陸遜,爽朗地笑道,「陸先生既是孔休先生的好友,就不用跟我這麼客氣了!」陸遜微微一笑,回應了丁奉的熱情。「孔休先生,今日有沒有收到將軍那里傳來的消息?」丁奉忽地想起來什麼,出聲向吾粲問道。「暫時還沒有!」吾粲搖了搖頭,迅速回道。「奇怪了……」丁奉輕聲嘟囔了一句,正準備說什麼。恰在此時,堂外傳來了一名士卒的聲音︰「縣令大人,有將軍的信使!」「快請!」「孔休,我先回避一下!」知道自己不便繼續留在堂中,陸遜和聲對吾粲說道。「嗯!後院園中菊花開的正盛,伯言且去欣賞一番,待事情一了,我再與伯言把酒談心!」吾粲點點頭,有些歉意地說道。陸遜離開後堂後不片刻,一名風塵僕僕的士兵步入堂內,見著吾粲和丁奉,各行了一禮後,「拜見吾縣令、丁都尉!」「不必多禮,快說正事!」丁奉急切地說道。「是!將軍已率軍從吳城回師,先行兵馬已到曲阿城北不到10里處,將軍命小人通報吾縣令先準備2000人馬的飯食。」傳信士兵迅速回道。「除此之外,還有其余事情麼?」吾粲行事一向細心。又追問了一句。「沒有了!」「那好,我這就去籌備此事,你先下去稍事休息!」吾粲點頭對傳信士兵說道。「是,小人先行告退!」「丁都尉,我得去盡快為大軍安排飯食,勞煩你替我去跟伯言說一聲——可能我要稍耽擱點時候才能去找他!」吾粲想起後園中的陸遜,忙和聲拜托丁奉說道。「孔休先生忙去吧,這件小事就交給我了!」丁奉爽快地應道。大半個時辰後。曲阿城南門「參見將軍!」以吾粲、丁奉為首的一眾文武官吏一齊躬身行禮說道。「各位請起!」翻身下馬,將烏騅交給親兵後,我迎向眾人說道。「將軍,飯食已經準備妥當,將士們隨時可以進膳!」立直身形後,吾粲恭聲說道。「好,孔休辦事果然干練!」我點頭贊許了吾粲的辦事績效,隨即轉頭,對身後的林雪說道,「子風。速將兵馬安頓下來。今日趕了一天路。士卒們皆已疲憊,進膳後早些休息,明天一早還要繼續動身!」「是。將軍!」接令後,林雪立即指揮先期隨我趕到曲阿的虎槍、狼牙二營進城駐扎。「嗯∼!這位先生是誰?」不經意間,我突然留意到——迎接我文武官吏隊伍中有一個陌生但卻非常顯眼的面孔。「哦∼!將軍,此乃粲之好友吳郡陸遜,今日恰好因故偶經曲阿。」吾粲連忙為我介紹起來。竟然是陸遜?!!!好一個豐神俊朗的翩翩書生,其人絕對是我迄今為止所見過的最為英俊的男子之一,而仔細觀察之後,更讓人難以忽略的則是——他不經意間流露出的那種儒雅和英氣兼具的不凡氣質。沒想到,在吳城陸府與其緣鏗一見,現在居然在曲阿和他不期而遇。「原來是伯言!幸會。幸會!」我大步走近陸遜,笑著說道。因在與丁奉交談時流露出一絲對張飛的好奇,丁奉便熱情地將陸遜也一並拉到了迎接隊伍之中。從一開始,陸遜就隱在隊伍的後列,靜靜地觀察著這位威名顯赫的劉備軍大將。但不曾想,盡管出于不想被注意到的目的而站的很靠後,卻還是被對方留意到了。但真正讓陸遜感到吃驚的是——明明是初次見面,而且吾粲也沒有提及過,對方居然能夠直接叫自己的表字來。「不才陸遜。拜見張將軍!」陸遜雖然略感吃驚,但面色卻平靜依然,長身行了一禮說道。「嘗聞陸伯言是吳中少年俊杰,今日一見果然不同凡響!」親自將陸遜扶起,我大笑說道,「原本在吳城未能見著伯言,飛尚覺遺憾非常。不想竟能在曲阿偶遇,實是上天所賜緣分!」自幼便雙親亡故、不得已寄居于叔祖陸康家中,後來陸族又失勢舉族南遷,在這十年間陸遜經歷種種變故,看遍世間人情冷暖,心態已比同齡之人成熟許多,對人際之間關系尤為敏感,往往一眼就能看穿他人對待自己究竟是虛情還真意。此時此刻,陸遜就切實地感受到對方的確是言如其心——對見到自己一事,感到由衷的開心。「遜平庸之資,實不敢當將軍之贊!」陸遜謙和地回道。「伯言廬江祭墓一行可否順利?」我這一問不但讓陸遜驚訝非常,就連吾粲也驚愕了起來——陸遜祭拜父母墳墓一事,除了陸族中人之外,也就只有吾粲才知道。「此行還算順利,但張將軍何以得知此事?」陸遜面色微驚地說道。「乃是公華(陸俊)親口相告!」我笑笑說道。「俊叔??」陸遜劍眉微微一挑,低喃了一聲。「伯言離府多日,可能還不知曉——公華兄已然應我之邀出任吳郡典學從事一職!」俊叔竟然……出仕了!听得這個消息,陸遜不禁有些愕然。機智過人的陸遜自然明了——身為陸族族長的陸俊,一旦出仕于劉備,也就意味著陸氏全族已經投效了劉備軍。曲阿縣衙後堂「伯言,你之才干我深信不疑。常言男兒有志在四方。若有滿月復經綸才華,卻空老于山林田舍,豈不可惜?」我注視著陸遜,懇切地說道,「不知你可願出仕我家兄長,料以你之才,出將入守只在返掌之間!」「伯言,將軍之言是極。如今陸族長亦已出仕,你已不必再有顧慮!」吾粲也出聲勸諫道。「……」思索了良久後,陸遜還是委婉地說道,「將軍美意,不敢推卻。然未得家叔應允,遜實不能自專,將軍可否容遜回吳城請示家叔之後再作回復!」心思縝密,果然不同尋常!看來他還沒有完全相信我地話,想要自己回去確認陸族地投效一事!基本上猜出了陸遜的想法,我笑笑說道。「也好!我這里也有一件重要之事要回告吳郡太守全範。伯言可願為我傳遞書信?」「將軍既然相托,遜怎敢推辭?」雖然知道傳遞重要信件應該有專人負責,但對方既然懇切相托。陸遜也不好拒絕。「好,那就煩勞伯言了!」見陸遜應允,我別有深意地笑了笑這封信到達吳城之日,就是陸遜出仕之時。「今日得逢伯言,真乃天大喜事!孔休,勞煩你在縣衙中設宴,我要與伯言把酒言歡!」我和聲對吾粲說道。「是,下官這就去安排!」翌日清晨,陸遜攜我的親筆手書,騎上我一力要求相送的馬匹。起程返回吳城。送別陸遜之後,我告訴吾粲隨後還將會有一批兵馬趕到曲阿,命他關照好補給事宜,又交代了一些其他事情之後,隨即便提師動身,繼續朝秣陵進發。而丁奉則奉我之命繼續率領水師巡防曲阿一帶江域。當晚戌時,經過近7個時辰的強行軍,筋疲力盡地士兵終于趕到了秣陵城。也虧得是經過嚴格急行軍操練的的虎槍和狼牙二營,才能夠保持這樣的高強度的連續行軍。若換成是其他兵卒,恐怕連續3個時辰的急行軍都很困難。讓林雪去安排虎、狼二營就食休整後,我迅速向已接管秣陵防務的關平詳細探問了城中的情況︰在魏延鎮守秣陵地近十天里,他掌軍理事的績效高的驚人——其一、順利地解決了俘虜事宜,將7000余名俘虜中的1600名精壯收編入軍,其余對投軍有較強抵觸情緒的俘虜皆按照我先前所制定的方法加以釋放;其二、為應付將來江東軍的反撲,他在秣陵進行了細致的守城戰準備。期間,魏延還出軍剿除了秣陵附近一處為害百姓頗甚的賊寇。了解了這一切後,我愈發確信——讓魏延全權執掌吳郡兵事是一個正確地選擇。以魏延地治軍才能,加上全範地協助,穩固住吳郡應該有七成的把握。建安六年八月初九午時,柴桑城外在孫權、張昭、魯肅等人目送之下,兩萬八千余名江東水、步軍士卒,兵分兩路,分別開赴廬江和丹陽——一路以孫翊為主帥,韓當、太史慈、徐盛、凌操等人為輔,領水、步軍一萬四千人攻廬江;另一路以周瑜為主帥,孫瑜、蔣欽、周泰、陳武、潘璋為輔,領水、步軍一萬四千人攻丹陽。而江東軍副都督程普,則領剩余軍馬負責鞏衛柴桑。望著大軍逐漸消失在視線之中,魯肅不為人注意地輕輕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