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城,郡守府「全公,家佷伯言自廬江祭親歸來之時,途經曲阿,恰逢張將軍。張將軍有一重要信仵托伯言當面轉呈全公!」陸俊恭聲對新任吳郡太守全範說道。「哦∼?張將軍有重要信件!」全範略感詫異地看了看站立在陸俊身後的俊朗青年,隨即忽地眼中精光一閃,捋了一把頷下的花白胡須,笑著說道,「伯言,書信何在?」全、陸二族之間關系頗善,因而全範對陸族中人也認識不少,其中當然包括陸族年輕一代中的佼佼者——陸遜。「全公,書信在此!」陸遜從懷中取出一個密封的錦囊,不緊不慢地舉步上前,雙手持錦囊恭敬地呈遞給全範。從錦囊中取出絹書,全範迅速地瀏覽起來。不多時,全範面上現出了興味的笑容,隨即和聲對陸俊說道,「公華,你也來看看這封書信!」「全公,此乃張將軍專門呈遞給您的書信,下官怎能閱看?」陸俊詫異地說道。「呵呵……不妨事!」全範呵呵一笑說道,「張將軍言明此信要與你同看,拿去!」說罷,全範將絹書遞向陸俊。陸俊又驚又奇地接過絹書,迅速將上面內容看完。隨即,先是轉頭看了看陸遜,接著又回首面向全範,流露出驚喜交加的復雜神色。「公華可有異議?」全範笑著問道。「既然張將軍如此厚愛,下官怎會有異議?」陸俊毫不猶豫地和聲回道。「好!」全範點點頭,思索了片刻後,突然表情變的嚴肅起來,鄭重地對陸遜說道,「伯言,自今日起,你便是余杭令!」「啊……」陸遜微覺愕然地抬頭看向全範和陸俊。江風習習,在涼爽的西風吹拂下。包括10余艘斗艦、百余艘蒙沖、數百支走舸的江東水軍主力艦隊保持嚴謹的隊形衡速開進。在戰艦隊的護衛之下,承載著萬名步卒的近百條大型運輸船只緩緩跟在後方。因攻略廬江之戰必須渡江,江東水軍幾乎所有的運輸船都已被用來搭載孫翊麾下的士卒,從而使得另一路地周瑜軍步卒只能徒步趕往丹陽。由于還未到達廬江地界,龐大的江東水軍艦隊尚未一分為二。在懸掛帥旗的一艘斗艦戰船上,水軍統領蔣欽正和副統領凌操商議分兵之後,兩部水師之間如何保持聯絡、相互協同,突然間有一名了望士兵來到內艙門口大聲稟報道。「啟稟統領,前方戰船上的兄弟回報——發現有錦帆水軍的探哨快船正在探看我軍情況,請統領下令如何處置?」「娘的甘寧,鼻子還真尖!」盡管知道以自己水軍這樣大的動靜根本瞞不住人,但此刻,听得甘寧如此迅速就有了反應,還是讓蔣欽有些憤懣不已。「公奕,讓我帶人去干掉這幾只水老鼠!」曾在甘寧手上吃過好幾次虧的凌操,立時惱怒地對蔣欽說道。「凌老哥,幾只水老鼠不值得你親自動手。」蔣欽止住了凌操。隨即大聲對門外地士兵說道。「傳我將令,命前部艦隊派十幾只快船追上敵軍探哨船,能干掉就干掉。不行就趕走!」「等等!」凌操接著蔣欽的話,對門外士兵說道,「讓凌統給我去帶隊追擊!」听得凌操為對付幾艘探哨船居然連兒子也派上了,蔣欽不禁好笑又無奈地搖了搖頭……很快,在江東水師艦隊中,十艘走舸快船疾駛而出,朝前方僅有的一艘錦帆軍探哨快船猛撲過去……「嘖∼!」見江東水軍的快船疾駛而來,親自前來探看情報的甘寧面上毫無慌張之色,朗聲對操船士兵說道,「轉向。全速撤退!」「是!」三名操船士兵迅速掉轉船頭,鼓滿風帆,同時手上的槳擼也開始用盡全力劃動起來。眼見敵船依然越靠越近,甘寧不慌不忙地取出背後的強弓,身旁的親兵立即會意地將箭囊遞了過去。飛快地抽出兩支雕翎長箭,同時扣在弦上,甘寧輕哼一聲,手中強弓已呈滿月狀。「蓬!」清脆的弓弦震動聲響過後,兩支長箭若流星一般分別襲向兩艘江東軍快船。「小心。箭襲!」年僅14歲,卻生得極為壯實的凌統,早已留意到前方敵船上的情形,一見甘寧開弓,立即大聲示警道。「 ∼!」「 ∼!」兩聲悶音幾乎同時響起,甘寧的長箭硬生生地釘在兩艘快船的帆桅之上,箭身仍自晃動不已,隨即船上的江東水軍士兵便駭然地看見自己船上地風帆揚揚地從桅桿上滑落了下來。能夠射中疾速行駛的快船上不住晃動的帆繩,而且還是一弓兩箭同時中的,這是何等的……神射!負責追擊的10艘快船上的江東士兵都不禁感到頭皮一陣發麻。甘寧根本就沒有給江東士兵留繼續害怕的時間,只見他迅速地從身旁親兵所持箭袋中抽出一支又一支雕翎長箭,隨即連珠射出。連續七聲悶音之後,除卻凌統所在快船之外,其余九艘快船的風帆全被射落。凌統奮力一刀劈落射向自己快船的長箭後,顧望了一眼其余九艘速度漸漸放緩地快船,不由得放聲大罵起來,「錦帆狗賊,有膽就跟小爺較量較量,不要像個龜孫子一樣只知道射冷箭!」「有意思的小鬼!」甘寧頗有些驚訝自己的箭支居然會被人劈落,待看清凌統的模樣後,不由得咧嘴嘿嘿一笑。但甘寧並未受凌統所激,隨即又抽出兩支長箭,迅疾無匹射出。兩支長箭帶著強烈的螺旋氣勁,一上一下徑襲向凌統所在快船——上面的箭奔的是帆繩,下面的箭卻是直襲凌統本人。「哼∼!」凌統輕哼一聲,手中短刀自下而上迅速斬向兩支長箭。但是,僅第一支箭上的氣勁就已將凌統震得手臂發麻,刀勢不由得被憑空阻住。隨即第二支箭毫無阻擋地將帆繩射斷。而此時,前方甘寧所在地快船已經速度全開。如離弦之箭,飛快地順江而下。「小鬼,練上三、五年,再來找我較量!」遠去的快船上,遙遙地傳來了甘寧豪邁洪亮的聲音。「哼!」凌統揮刀將釘在帆桅上地長箭斬斷,隨即恨恨地看向甘寧遠去的方向……甘寧的快船一路疾駛了20余里後,拐入一個河蕩,匯合了在那里的錦帆軍主力船隊。「踏!」縱身躍上自己的蒙沖座艦後。甘寧大步走進內艙之中。盞茶的工夫後,甘寧拿著兩個小竹筒走到船頭,大聲說道,「張德(書友張益德客串),肖柯(書友小克克客串),你們兩個坐最快的船,將此緊急軍情分別送往廬江李將軍、曲阿丁都尉處!」「是!」兩名錦帆營的什長接過甘寧扔下的竹筒,大聲應道。不多時,兩艘快船迅速駛離河蕩,順江直下。消失的無影無蹤。「兄弟們。起錨,出江!」「趕往下一個河口休整,晚上咱們再陪江東水魚玩兩手!」在甘寧狀極豪邁的喝令聲中,錦帆水軍的一艘艘戰船行出河彎、進入長江,隨即迅速揚帆疾駛向東而去……建安六年八月初十晨,廬江城南門按照每日的慣例,李通在開啟城門前,先策馬前往四門城樓仔細探察一番,確認了城外並無異狀之後,隨即通令守卒打開城門,放百姓出入。「太守大人。城外好象有水軍的兄弟過來了!」正待李通上馬準備從南門返回郡守府,突然城樓上有守卒大聲稟報道。「有多少人?」李通面色一凜,立時翻身下馬,快步走向城樓。「只有,一個人!」「 ∼∼!就算是詐城的敵軍,一個人也掀不起風浪來!」輕出一口氣,李通面色稍稍放緩。如今江東軍的東線戰事已經結束,騰出手來之後,江東軍必然會展開反撲,廬江便是其可能的攻擊方向之一。以廬江3000人不到的守軍。不由得李通不小心謹慎……兩盞茶的工夫後,郡守府議事廳「江東大軍已然出動,但目前方向不明。以水師甘校尉掌握地情報來看,敵軍水師已全數出擊,而步軍數量不明。」李通手持甘寧的軍情文書,面色沉肅地對參與議事的郡中主要文武官吏說道,「但不管如何,我廬江必須加強戒備,萬不可予敵可乘之機!」「文達,是否需要向主公求援?」廬江郡丞(郡太守主要佐官,主管政務)陳震有些不放心地說道。「壽春三面受敵,兵力本不寬裕,敵情未明之前,不宜輕易向主公求援。」李通搖了搖頭,沉聲說道,「但應該將此事通報主公,讓主公能早做準備!」「軍務方面,震是外行,文達自行參詳!」陳震點頭說道。「諸將听令,從即日起四門加強戒備。尤其是夜間,若不得我令,任何人等不得擅開城門,違令者軍法處置!」「是!」八月十一中午時分,李通再收到甘寧地敵情通報——有大批搭載步卒的運輸船只,跟隨在江東水軍戰船之後,似乎準備經水路進攻何處,但具體方向仍不明確。八月十一,晚戌時,夜闌人靜廬江城,北城樓,一名守衛士卒忽然隱約地听到城外有奇怪的聲音,急忙向值巡城樓的軍司馬稟報情況。「戒備!」有著豐富戰場經驗的軍司馬凝神傾听了片刻,立時判斷出,奇怪的聲音,正是兵馬行軍的腳步聲,隨即大聲喝令起來,「速去通報太守大人,有兵馬正在接近北門!」行軍腳步聲越來越近……一盞多茶的工夫後,一支千人左右的兵馬出現在了北城門外。「嗯∼∼?」那軍司馬驚訝地發現——這支深夜‘造訪’的兵馬所穿地竟然是自軍衣甲,忙大聲喝問道,「城下是誰的軍馬?為何深夜來到廬江城?」「城上的兄弟,我們是奉主公之命,星夜兼程前來增援廬江的。請開城讓我們進去!」一個操青徐地方口音的男聲迅速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