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場大火,徹底埋葬了蔡瑁的美夢!好不容易才從野外火攻中月兌離,蔡瑁狼狽逃回新興城後,還未能得片刻喘息之機,周瑜安排的又一場火攻被發動——周瑜事先已命人在城中房舍的屋頂放置了大量硫磺、硝石等物,並在屋內隱蔽處擺放了不易引人注意的脂油,另有大量的干柴草被堆放在房屋的後方。此外,新興豪族劉周因早對孫氏有異心,為防萬一,其曾命人在城中挖設密道以便月兌身。待劉周事泄被擊殺後,這條密道無意間被發覺,周瑜便利用這條密道將小部精銳士卒隱藏其中。周瑜料蔡瑁遭野外火攻後」必會倉皇逃回新興,這時,城內的安排正好可以給其致命一擊。
一切皆如周瑜所料!
……
黎明將近,天地間逐漸明亮了起來。南面的半邊天空,已被沖天的火光染成紅色。
蔡瑁、蔡燻兄弟逃出已成一片火海的新興縣城,奪路朝北面亡命奔突。曾經浩浩蕩蕩的兩萬余大軍,不是葬身火海,就是在潰逃的過程中失散,依然跟隨在蔡瑁身後的士卒已不足兩千人。
「 ∼ ∼!」蔡瑁拼命拍打跨下坐騎,冀望能快些遠離那人間地獄。蔡瑁渾身上下皆被草木灰燼沾滿,一片漆黑,頷下胡須也已被燒掉半截,左手上的燙傷隱約可見,整個人看起來,便猶如喪家之犬。
到此時,蔡瑁才有些會過意來——先前荊州軍的連戰連捷,孫軍的不斷敗退,還有所謂的「孫軍士氣全無,軍心渙散」……無一例外,都是周瑜所設置的圈套。周瑜在一開始。就處心積慮地設下這一連竄的圈套,可恨自己居然乖乖地上當了。
「大哥!」蔡燻策馬急趕到蔡瑁身旁,急聲說道,「……後面的追兵越來越近了,怎麼辦?」蔡燻也是衣衫襤褸,數處傷口的血跡尚未完全凝固,有被大火烤傷地,也有被刀槍殺傷的……
「還能如何。快些逃,甩開追兵!」蔡瑁沒好氣地回道。蔡瑁一行倉皇逃出新興城後,便遭遇孫軍的突襲,早已埋伏到位的朱然、呂蒙各領一軍自左右兩翼殺出,隨即孫翊、周瑜親領大軍從後方趕到。失魂落魄的蔡瑁殘軍如何能夠抵擋這樣的三路夾擊,依靠蘇飛和蔡瑁自己的死戰,一眾殘軍才勉強月兌出,但周瑜大軍卻始終緊追在後。
「大哥,若不安排人殿後,抵擋追兵一陣。我等被追上只是遲早的事!」蔡燻見蔡瑁尚未會意。直接點明說道。蔡瑁麾下殘軍中大多人連路奔波之下,已是疲憊不堪,若不是有求生地意志支撐。恐怕早已崩潰軟倒。而後方的追兵情況卻是完全不同,尤其充當伏兵的呂蒙、朱然兩支兵馬體力,體力最為充沛。
「這……」蔡瑁略一思索,猛地點頭,大聲呼喚道,「蘇飛,蘇飛!」
「蔡督有何吩咐?」滿身血污的蘇飛策馬馳了過來,急聲詢問道。
「你速領一部人馬抵擋住後方追兵,半個時辰後方可後撤!」蔡瑁沉聲命令道。
「這……」蘇飛面色劇變,張口欲辯。但一看蔡瑁神色,便知再辯亦是徒勞。這所謂的「抵擋追兵」,完全就是讓蘇飛去做替死鬼。帶領這幫失魂落魄的士卒,去抵抗兵力佔據絕對優勢周瑜追兵,根本沒有任何勝算,曼說半個時辰,能頂住兩刻就算不錯了。
「蘇飛,你敢抗令?」蔡燻在旁怒喝道,手已按在劍柄上。
「末將領命!」蘇飛將牙一咬。悶哼說道,低垂的頭顱掩飾著眼中的怒火
「還不快去!」蔡瑁急聲催促道。
「是!」蘇飛應了一聲,撥轉戰馬,轉頭向後方馳去,手中戰刀高高揚起,怒吼說道,「後面的,跟我來,擋住孫家賊軍!」
在蔡瑁兄弟的威逼下,千余荊州兵無可奈何地跟隨蘇飛朝後方愈來愈近地追兵返殺回去。
「殺!」蘇飛似要將心中地憤懣全部發泄出來,發狂地怒吼道。先前自新興突圍時,若非有蘇飛的死戰,蔡瑁斷不可能逃的那麼順利。但不想轉眼之間,蔡瑁就為一己安全,而將蘇飛推下了萬丈深淵。
「殺!」追兵中,一馬當先者正是呂蒙。見蘇飛領軍返戰,呂蒙不怒反喜,狂吼一聲疾沖向前。
「殺!」受到呂蒙地感染,最前方的千余孫軍士卒同時怒吼出聲,揮舞著刀槍突入敵陣。
越來越多的孫軍士卒加入戰斗,逐漸將那千余荊州兵淹沒。蘇飛的怒吼聲在人群中不住響起,率領士卒進行著無謂的反抗。
倉皇北逃的蔡瑁甚至沒有回頭看一眼!
……
雖然有蘇飛的拼死殿後,但蔡瑁兄弟也未能逃出多遠。僅只逃了十余里,士氣高漲的追兵又再度迫近了。
「蘇飛那廝居然如此無用!」蔡瑁低聲咒罵著蘇飛,但卻也無可奈何。剩余的士卒只有數百人了,就算留下殿後,估計也就是眨眼的工夫便會化為烏有。
後方地喊殺聲愈來愈近,蔡瑁仰天哀嘆——莫非今日便要命絕于此?
「嘟∼嘟∼!」激昂的戰號聲突然響起,隨即便遙見前方塵土飛揚。一彪人馬快速朝蔡瑁所在接近過來,距離稍近,隊伍前列的一桿淡藍色戰旗上的字樣已可辨別——一個斗大的「剻」字。
蔡瑁從未像現在這般迫切地想要見到剻良!
援兵到了!
……
雖然對蔡瑁不滿之致,但剻良終究還是放心不下那兩萬多兵馬。不得已之下,剻良留了千人駐守西昌後,也提師朝新興方向趕了過來。與此同時,剻良還派遣使者急趕往張飛軍處,邀其一同進軍。
領軍擔當前鋒的文聘,突然發覺前方塵土飛揚,似有大隊兵馬趕了過來,急向剻良稟報。剻梁感到情況不妙。一面命大軍暫緩行軍,準備列陣作戰,一面親隨文聘趕到前鋒處觀察情況。
「剻督,前面的人似乎是蔡督,後面還有大隊人馬在追趕他們……」文聘眼尖,看清了對面的情況,急聲向剻良稟報道。
「什麼?」剻良心猛地一沉,隱約猜到了發生了什麼。但又有些不敢相信——短短一日,蔡瑁再不濟也不至于速敗如斯!
「仲業,蔡瑁他們還剩多少人?後方追兵約有多少?」剻良急聲詢問道。剻良雖通兵事,但真正的戰陣廝殺卻未曾經歷過多少。
「蔡督身邊至多千人!」文聘仔細地觀察著塵土飛揚地程度,沉聲說道,「後方追兵恐怕不少于3000人!」
剻良惱怒得幾乎想吐血——兩萬余大軍隨蔡瑁出征,居然之剩下不到千人。剻良實在想不通,蔡瑁究竟做了什麼,竟會敗得如此徹底!
……
「剻兄救我!剻兄救我……」蔡瑁再也顧不得往日的不睦,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似的。一面打馬朝剻良大軍疾沖過去。一面狂呼求救。
蔡瑁身後的6、700荊州兵也似發狂似地朝援軍沖去。
而此時,追兵已距離他們不足百步!
「子明,破敵之機已現。只要蔡瑁殘軍將剻良軍陣沖亂,我等乘勢攻入,荊州軍必然炸營,我軍便取勝有望了。」朱然急聲對一旁地呂蒙說道。
「好,攻過去!」呂蒙同樣面色激動,昂聲應道。
「都督大軍在後即將趕到,今日我軍必勝!」朱然高揚手中大刀,縱聲狂吼道,「眾將士,隨我破敵沖陣!」
「破敵沖陣……」呂蒙大刀連揚三次。口中連呼三聲,隨即一馬當先向前沖去。
「嘟∼嘟∼!」牛角戰號聲響起,激勵著孫軍士卒朝敵陣發起沖鋒。
……
「剻督,不妙!」文聘迅速會出了敵軍的意圖,急聲說道,「任蔡督的人沖過來,我軍陣列必散,敵軍若乘機攻入,恐難抵擋。後方陣形還尚未展開。一旦前鋒受挫後撤」必然炸營!如此我軍必危!」
「……」剻良略一思索,斷然喝令道,「速令蔡瑁向兩側撤退,莫要沖撞軍陣!」
前排士卒在文聘的率領下,大聲呼喝起來,讓蔡瑁等人莫要徑直沖過來。但蔡瑁如何听得下去,後方追兵愈來愈近,稍有遲疑將陷入敵軍之中。
「傳令弓箭手準備,格殺來人,莫論敵己!」剻良狠心喝令道,「軍陣不得亂!」
然而,此刻為時已晚,蔡瑁一行已近在50步內,而剻良軍的弓箭手縱然搭箭上弦,也不敢對「蔡副都督」動手。
「來人,速護衛都督向後!」文聘已知混戰不可避免,急令人將剻良帶到安全地方,「擂鼓,鳴號,接戰!」
「殺!」呂蒙、朱然領軍幾乎是貼著蔡瑁尾後,沖入剻良軍陣中。
混戰開始!
……
呂蒙、朱然悍勇似虎,率領麾下士卒在荊州軍陣中東突西進,發狂似的戰斗著。呂蒙、朱然這5、6000人,正是從僅存的孫軍精心挑選出的最精銳士卒。而且在戰前,各曲、屯都尉、軍司馬已跟這些士卒道過「此戰是取勝求生地唯一希望,若想活命,惟有死戰破敵一途!」
這些士卒也由此爆發出前所未有的戰力,揮舞著各自兵器,與敵兵糾纏在一起。
正如文聘所擔心的一樣,蔡瑁殘軍的入陣,立時帶來了軍陣的混亂。原本完整的陣形很快被沖亂,更為嚴重的是——失敗的情緒被這些失魂落魄的敗兵帶入軍中。敗兵後退,引得其他士卒也欲隨之後退。一眾荊州將校狂吼連連,意欲收拾混亂的局面。文聘更是以身為範,領著數百士卒與敵軍廝殺起來。
在這混亂地戰局中,鮮血不住飛濺而起,染紅了士兵衣甲和大地。殘肢尸體到處翻飛,怒喝哀號此起彼伏。
文聘第一時間便被呂蒙纏上,兩人刀片紛飛,厲喝連連,斗得難分上下。
朱然乘機領軍直接朝荊州軍縱深處沖突,意欲徹底擊潰敵軍斗志。孫軍士卒人數雖少,但佔著對方混亂地便宜,竟也能戰成難分難解的局勢。
剻良一被人護到中軍,便命擂鼓、鳴號,以穩定軍心。如雷般的戰鼓聲、激昂地戰號聲,振聾發聵地回響在天際之間。
在剻良和其他將校的努力下,荊州軍的混亂逐漸被收拾下來,戰場局勢也開始發生變化,朝著有利荊州軍的方向發展。
就在這時,落後先行的呂蒙、朱然一段的周瑜也率軍趕到戰場。
「擊破敵軍!」周瑜將手中帥旗用力前指,以略顯嘶啞的聲音喝令道。以周瑜的眼光,自然輕易地看出戰局已到關鍵處,自己這一部人馬的加入將直接決定最終的勝負。
「殺!」孫翊怒吼一聲,當先沖入混戰地戰場中。
「殺!」孫翊這一舉動雖顯得有些鹵莽,但毫無疑問地鼓動起了軍中士氣。孫軍士卒爭先恐後地揮舞刀槍,跟隨孫翊沖殺向前。
周瑜軍的加入,使得戰場態勢再次發生逆轉。陷入苦戰的朱然、呂蒙及麾下士卒士氣大振,而荊州軍中的負面情緒再起興起。
「殺!」周瑜揮舞著帥旗,不顧自己贏弱的身體,放聲大吼著,銀盔上的血纓和散露在盔外的銀絲白發隨風不住舞動。
……
荊州軍終于支撐不住了!蔡瑁不負責任地策馬逃竄,給荊州軍的軍心士氣來了個重重一擊。很快,也有士卒效仿起蔡瑁,放棄戰斗朝北面逃逸起來。
「蔡瑁豎子,害我大軍如此!」剻良雙目盡赤,厲聲怒罵起來。剻良知道,今日若無奇跡,恐怕徹底潰敗是難免了。
希望總是伴著絕望出現。
就在剻良幾近絕望之時,悠長激昂的戰號聲突然從戰場地東南方響起。
剻良、文聘等人驚疑不定!
周瑜、孫翊等人卻是心涼如水——孫軍已盡在此處,除此之外別無其他兵馬。這支即將趕到的兵馬,注定是敵非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