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神地坐在門外,即使已是滿天星斗也喚不醒此時的她。究竟是為了什麼?讓他對自己如此的厭惡?因為自己是妾生的丫頭?因為自己不夠漂亮?還是因為自己太不听話?她想了又想,百思不得其解!在她的眼里俊哥哥看人從來不分貴賤,想當初他待阿福不也像親兄弟嗎?甚至因為幫助阿福而頂撞親生大哥康健;如果是自己不夠漂亮,這的確是事實,和他房中掛的那幅閉花羞月的美人比起,自己實在遜色太多,可是自己從來沒有奢望他能愛上自己啊,從小她就明白是自己一相情願,可是她就愛守在他的身邊。現在也是如此,她依然沒有奢望他會愛上自己,只希望他可以對自己溫柔一切,只要這些就夠了……為什麼連這些也得不到,想到他對自己的冷漠眼神,她就難過的想哭……好想哭……淚水滑落臉龐,滴在地面漸成冰凍。「怎麼?想康俊了?」一個身影飄然而至。宛如擦了擦眼淚,抬頭一看,原來是大姐宛心,于是連忙搖頭。宛心笑了,輕輕拍了拍小妹的頭「你呀,別不承認,除了康俊,我從來沒有見過為誰流過一滴眼淚。」是嗎?宛如驚疑地看著姐姐,自己一向愛哭啊,怎麼會全是為了俊哥哥呢?「你好好想想,認識了你這麼多年,除了因為康俊,我只在九娘的葬禮上看到過你流淚……」九娘是宛如的娘,原本是桑家的下人,後來擅自越禮後懷了宛如,于是被桑老爺收為九夫人。宛如記得葬禮那天所有的姨娘和姐姐也只有大姐一個人到來行禮,其余人全不見了蹤影……宛心扶著妹妹坐在冰冷的台階上,繼續說道「你自己難道沒有察覺到嗎?連我這個外人都看出來了,難道你自己反倒不知道?」宛如迷惑的搖搖頭「我自己沒有留意過,或許是吧,可是……為什麼會這樣呢?」「那是因為你迷失了自己,在我們跟前的時候,你是桑宛如,面對姐妹們的嘲笑你不動聲色,在柴房里受盡委屈你也隱忍不言,甚至被明嫂她們用火 子扎破雙臂也不見你的一句求饒,可是一旦康俊出現在你的面前,你就完全迷失了!那時候你不再是桑宛如,就好象一只……一只狗一樣……就好象一個想要得到主人寵溺的動物一樣,不由自主的想去討好他,甚至低聲下氣。」「我?是這樣嗎?」她更迷惑了,大姐說的這個人,真的是自己嗎?「你好好想想吧……也許我形容的太不夠恰當了,但是那個時候,你真的,一點點也不像你自己……」宛心又拍了拍妹妹的肩膀,起身準備離去。宛如急忙拉住她的群擺「可是大姐,我好愛好愛他啊,我怕一不听話他就會拋下我……」「你是愛他,可是你那樣的愛讓人無法感覺你是一個活生生的人,沒有了自我的人,只是一個提線木偶,你覺得,如果是你,會喜歡那樣的人嗎?」大姐走回茅屋,門外又只剩下宛如一個人,冷風吹來,卷起她的長發,沒有章法的胡亂飛舞著,她緊緊地抱住雙肩迷失自己?我……該怎麼做?一只狗?舌忝著主人的褲腳搖尾乞憐的哈巴狗?……※※※※※※※※※※沁※※※※※※※※※※康俊一夜未眠,看著身畔躺著的想容,她已經被自己的憤怒掩埋了,盡管如此,異常疲憊的她此刻依然如此嬌媚,她竟然可以如此勾攝他的心魄。微微坐起,把她抱在懷中,如絲緞般順滑的皮膚似乎吹彈可破,手掌在她光果的身體上游移著不知道那個丫頭的身體是否也是這般光滑。這個念頭一閃而過,連他自己也被震懾住了,懷抱著這般美麗的佳人,怎麼會想到那個只會哭泣的她呢?想到那張似乎始終帶淚的臉,他就感到一陣陣的憤怒向他襲來,手下不由加重了力道。想容被他驚醒,朦朧中看到他那張若有所思的臉,于是勾起手臂,呢喃出聲「俊……」「你醒了……」看著她泛紅的面頰,他一下子抹去了腦海中的那張帶淚的臉,他知道,只有這個懷中的這個女子才值得他去愛,去疼,去寵。于是俯去含住了她嬌女敕的粉唇……他不要再想什麼了!一覺醒來已是清晨,想容的倦態映入他的眼中,他實在不該……沒有吵醒她,他翻身下床。回首在她的額頭印下深深的一吻。穿戴整齊後,他輕輕走出門去……門悄聲掩上以後,床上的女子倏然睜開雙眸,一抹冷笑凝聚在她的唇邊……※※※※※※※※※※沁※※※※※※※※※※剛剛吩咐好下人,就看見少爺回府,康福板著臉裝做沒有看見不願意上前打招呼。可是他的裝模做樣全被少爺看見,康俊沒有回房就站在原地,冷冷地注視著他。終于敵不過少爺噬人的眼神,康福悶悶地走上前來,打了個揖「少爺。」「你現在是越來越沒有規矩了。」康福沒有理會他的詰問,只是淡淡的說「桑十三昨天一晚上沒有睡!」「桑十三?」康俊微微一愣,隨即反應過來,「哦。」「少爺昨天是不是又去了春宵樓?」「我去哪里還要像你這個管家報告嗎?」這個康福現在居然管到自己頭上來了,難道是以前自己太寵他了,讓他忘記了自己的身份?康福沒有抬頭,依舊不冷不熱「桑十三昨天一晚上沒睡!」他又說了一遍……原來是為了那個丫頭,康俊冷冷地反問「原來是為了她,怎麼?那麼關心她?我待你這麼多年像親兄弟,也不見你這麼關心過我,她才和你睡了幾個晚上,你就這樣在意她?」他模仿著裘嫂的語調,看著康福如何反應。果然,康福沒有讓自己失望,他用近乎瘋狂的目光注視著自己「少爺!你可以打我,罵我,也可以斥責我對你的不敬,但是你不可以侮辱宛如小姐!」「怎麼了?你心疼了?」他笑著,滿是嘲弄的意味。康福沒有說話,目光驚懼地看向不遠處的涼亭。康俊不解,順著他的目光望去—他看見了宛如,她站在那里如冰雕一般地一動不動,眼神之中滿是絕望……這種絕望從她的眼中流露出來,是那樣的悲涼,一瞬間,康俊的心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