息了幾日,軍中士兵的情況導師好轉了許多。高麗冷之地,軍中的高麗人和扶桑人先後適應過來,就是出身南方的兵士和軍官也在完善的後勤保障加上軍中大夫的努力下,凍傷的兵士的傷勢被控制下來,雖然還不能參加戰斗,但至少行動是無礙了。
那朵下令繼續進軍。
從朝鮮半島進遼東有兩條路,一是沿著大寧江和長白山支脈往東北方向過博州、雲州最後從涼州經忠清江與馬營水交界處入長白山,這條路並沒有多少契丹人和女直人把守,然後翻過長白山就可以直入遼河平原。不過,這條路盡是偏僻之地,沒多少兵馬把守,更沒有多少人煙,而且一路盡是山區,道路十分難行。以前唐太宗第一次攻打高句麗的時候曾派兵走過這條路,後來見對戰局無利就放棄了,第二第三次攻打高句麗就是沿著秦漢的傳統道路進軍。
另一條路就是沿著遼河翻過長白山和千山山脈的山口過馬營水而入朝鮮,這條路自戰國末期就是傳統道路,秦、漢乃至隋唐都是用的這條路。這條傳統官道的優勢在于地勢十分平坦,除了一段要翻越千山和長白山山脈之外,其余的地方都是平原利于行軍,而且人煙稠密,大軍補給也容易許多。
現在那朵走的就是傳統官道。
過了大寧江就是遼國安東道的地盤,也是以前唐代安東都護府的屬地。唐末中原混戰,朝廷無法控制安東都護府,不過當時的高麗畏懼盛唐之威還是不敢有所動作,直到唐朝真正滅亡之後。高麗才派兵北上佔了安東都護府在馬營水以南的土地州縣。
但高麗人命不好,他們隨後踫到了契丹人。
高麗在盡佔安東都護府在馬營水以南地州縣之後,野心漸大,居然派兵出了馬營水圖謀遼東。正好,契丹人也因為唐朝滅亡而無人壓制,甚至中原當時的軍閥都畏懼契丹人,石敬唐更是將幽雲十六州割讓給了契丹,契丹正是野心勃勃的時候——顯而易見,兩個野心家撞車了。幾場大戰下來,高麗根本就不是當時騎射盛行的契丹人的對手。不但被趕回馬營水以南,甚至被契丹大軍打過馬營水收復了安東都護府的一部分州縣,也就是現在安東道的由來。
高麗人對中原王朝的畏懼心理發作,以前朝高句麗修建的用來對抗盛唐的一些斷斷續續地長牆和關隘為基礎修建了千里長城。
契丹人不知道出于什麼原因在安東道長期駐扎了精銳邊軍。這個原因不好解釋,棒子編撰的《大高麗史》是說契丹人「畏」于大高麗國威所以派大軍「守邊」,而《遼史》上的解釋是為了有朝一日能直接從安東道出兵跨海攻打齊魯地作為一支奇兵來配合主路大軍。無獨有偶,後來的金國也在安東道長期駐扎了一支大軍,在扶持偽齊朝之後這支邊軍才漸漸裁撤。由此可見,還是《遼史》的解釋可信一點。
不過,那朵現在是不需要考慮這支為數眾多的精銳邊軍了。這支讓高麗人不惜耗費大半國力來修建千里長城的大軍已經奉命撤回了遼國東京道。
出了博州不到四十余里就是安東道的前沿定州,其後就是寧、寰、鹽、龍安、義諸州縣。過了義州就是安東道的首府安東府城。
經過多日修養,定州的遼國官兵當然收到了東南面不遠處大軍雲集地消息,不過,讓定州沒反應過來的是,一連幾日這支模不清來頭地軍隊都是毫無動靜,這讓他們稍稍放下心來。
不過,在某一天,定州城門吏撐著迷迷糊糊還沒完全清醒的雙眼喝令手下打開城門,這個小吏日復一日地重復這個工作也不知道有多少年頭了,不過最近幾日上頭有令下倆。說是不遠處的地方有一支陌生的大軍駐扎,讓城門小心提防。
城門吏呼呼喝喝地催著手下的幾個小兵開門,一邊罵罵咧咧︰「你們這些小兔崽子還不快點,磨磨蹭蹭地。要是等下進出城的小民和商賈責怪,看老爺我不打死你們。」
他原本不過只有十幾個手下,最近上頭因為不明軍隊的存在給他添加的十人。他的手下現在倒是有二十多人可以指使,這幾日他正肆無忌憚地對著新老手下頤氣指使,或者是想耍些所謂的官威吧。
守門兵士不敢怠慢,在城門吏地罵聲中忙不迭地打開了厚重的城門。
門剛打開不久,城門吏和他的手下正在朝食,只听一陣咕嚕嚕的聲音傳來,這些人都守城門不知道多少年了,自然听出來這是有大批車隊正在駛來。
城門吏吞下塊饅頭,隨意說了句︰「嗯,有大概四十輛馬車要進城,離城門還有大概兩里。」
「四十輛?」這個小吏馬上反應過來,沖著附近還在大吃大嚼地小兵喝罵道︰「還愣著干嘛,這麼多馬車城門那里只有五個人檢查得過來嗎?你們還不快去幫忙。」
「可是大人,檢查不過來讓那些小民或者是商賈慢些進城就是了,五個人慢點檢查不就成了。」小兵舍不得熱乎乎的饅頭,猶豫著建議道。
「放屁。」城門吏大怒,「讓你們去你們就去,廢什麼話。檢查慢點?
的豬腦子想想好不好,四十輛馬車地商隊是什麼勢力這些小人物得罪的起的嗎?慢點,慢點老爺我的官帽就不保了。去,快去。」
小兵們不敢怠慢,只好戀戀不舍地看了那些可愛的饅頭一眼,只能是出去守城門。
而那個城門吏卻是不緊不慢地繼續大吃大嚼,一邊嘀咕道︰「馬車還有兩里才到城門,我先吃點東西再說,冷了就不好吃了。」
不過,隨即。這個小吏就跳了起來,驚呼︰「怎麼又來了四十輛馬車?不對,平日里一天都進不了四十車,今天才剛開門怎麼就有八十車。有古怪。」叫完忙不迭地沖了出去,也顧不得吃他的東西了。
他到達城門正是時候,前面的四十車听聲音應該已經到了城牆邊上,不過,他的手下們正在七手八腳地關城門,還有人正在往城牆下的臨時兵營里跑。
「怎麼了?怎麼關城門?」
小兵們終于大呼起來,聲音極其驚駭地樣子︰「敵襲!快關城門。敵人來了。」
—
「媽的,這些小兵倒是機靈,被發現了。」
城門外,花容在第五輛車上破口大罵不已,連忙下令︰「加速,趁他們沒關門趕快沖進去,車上的弓弩手準備。」
「來不及了。」那朵從他後面的車上跳了下來,無奈地看著前面還有百米遠處已經只剩下一條縫隙的城門,搖搖頭,招來一個傳令兵。「傳令第一輛車上的兵士,按計劃行事。」
「按計劃?」
在花容疑惑不解之下。那朵下令車隊馬上退後,直退到了一里左右的距離才停了下來。而傳令兵到達前頭之後,從打頭的第一輛車上跳下四個士兵,其中兩人手持大盾戒備,另兩人則抱著一個古怪的東西往城門奔去。
片刻之後,那四個士兵跑到已經關上的城門處,兩人將抱著地那個古怪東西放下並且擺弄起來。不一會兒,只見一名兵士點了點頭,拿出一個火折子點燃。
「快跑。」那四個士兵象被鬼追一樣往馬車方向跑來,連滾帶爬地上了馬車。
那朵卻是早就在那士兵點火之前就催促花容上了車。
片刻之後。只听「轟」地一聲巨響,花容只覺得大地一陣震動,即使坐在車里面而且隔了這麼遠的距離,花容也覺得耳中一陣轟鳴。車隊的馬匹也驚嘶亂躥起來,馬車上的兵士們連忙下車安撫馬匹。
「那是什麼東西?」花容愣愣地看著遠處空蕩蕩的城門,原本緊閉的城門現在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只見諾大一個城門破碎不堪,只剩下一半的門在。
「軍械司送來試驗的新式火器,說是叫‘炸藥包’,听說這個名字還是主公親自命名的。」那朵滿意地看著殘破的城門,「軍械司地人還說這炸藥包的威力不大,現在看來還不錯嘛,至少能炸開城門。」
花容再仔細看了看城門,點點頭,贊同地道︰「地確威力不大,也就只對木頭的城門有效而已,對城牆是無可奈何的。」原來他是見到那需要兩個兵士才能抱住的半人高的所謂「炸藥包」現在連木頭城門都沒能炸完全,用來炸土石城牆那是不用指望了。
黑火藥的確不適合做炸藥,威力小些也是沒辦法。
那朵卻沒再理會,見機不可失,卻是連忙下令趁機進攻。
匯合在一起的八十輛武剛車重新朝城門沖去,定州城內的遼兵此時紛紛上城牆防守,卻又哪里來得及,即使射下一些箭矢也對內有鐵板的武剛車無可奈何,只有幸被射中馬匹的車才無奈地停了下來。
車隊沖進還沒多少遼兵防守地城門,這里倒是有兩百左右遼兵已經嚴陣以待,但從車里射出一片片箭雨將原本就不多的遼兵射倒一大片,隨後從車里跳下一個個身著重甲手持重刀的步人甲沖進遼兵群里大砍大殺。
定州只是個小州,軍情司送來的情報是城里不過只有不到一千士兵而已,這還是拜了定州處于最邊境地福,它後面的寧、鹽等州不過只有幾百兵士而已,那朵這次雖然只投入了五百兵力,但對付措手不及的定州已經足夠了。
原來,那朵見定州已經有所防範,而她手下地士兵又大多在這種情況下無法發揮戰力,強攻的話,即使是定州小城只怕也會帶來不小的傷亡——更離譜的是,火炮居然需要預先加熱炮管才能發射,這樣一來,原本就容易炸膛的火炮就更危險了。那朵在和花容魯元戎二人商議過後,決定發動突襲。
要說突襲的話,騎兵是最適合的,但林家現在沒有騎兵,無奈之下,用武剛車運兵也不失為一個可行的辦法。
于是那朵派出八十輛武剛車,每車載六人,不到五百的士兵趁著晚上模到定州不遠處的樹林里,等城門一開馬上沖進去。其實要不是因為下雪,大地一片白色,只怕他們都能直接沖到城下。可惜的是還是被發現了,最後只能動用炸藥。但不管怎麼說,小小的定州城是攻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