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林明史 十年生死 第026章 原來如此

作者 ︰ 江小黑

看著寺廟上方離神仙子轟出的大洞,陸雲飛眼神復雜,胸口起伏不定。雖然剛才只有數招,但是耗費了他大半的體力,否則根本跟不上離神仙子的速度,更不用談把離神仙子驚走,途中只要出現任何差錯,讓離神仙子騰出手來施放哪怕一根銀針,整個局勢都將被改寫。

陸雲飛慢慢收回長劍,在之前的位置重新坐下,雨水順著廟頂的破洞往下落,不過一時半會還濺不到他身上。

空氣中傳來一陣難聞的燋味,一直觀察著陸雲飛的孟橋微微一怔,走向那兩個至今還躺在地上兩個女子,剛才離神仙子踢飛火堆的時候,一些火苗落在兩個人身旁,此時沿著兩人的衣裳燒了起來。

孟橋把那兩位女子身上的火苗撲滅,把兩人扶到牆角,然後把散在各處的火點重新堆到一起,此時他自己也累得夠嗆,回頭看向陸雲飛道︰「小兄弟好厲害的劍法!」

陸雲飛閉著眼楮調息,沒有答話,他不知道什麼離神宮,也不知道什麼八陣圖,他只知道,剛才若是不動手,今天就走不出這座寺廟。

兩位女扮男裝的少年雖然中了逍遙散,至今全身提不起力氣,連動一下都十分艱難,不過心智卻十分清醒,剛才躺在地上,也恰好目睹了陸雲飛驚走離神仙子的一幕,心有余悸。若不是陸雲飛出手,只怕兩人此時已經變成了孤魂野鬼。不過陸雲飛似乎身受重傷的樣子,又不她們不解,剛才的戰斗陸雲飛明明沒有受什麼創傷。

孟橋兩次同陸雲飛說話,陸雲飛均是一聲不吭,這讓孟橋不禁以為陸雲飛其實是個啞巴。見陸雲飛在調息,孟橋也不再多言,把散落在地上的各種顏色的令旗收集起來,轉眼間便已不知藏到何處。等陸雲飛調息得差不多了,孟橋再次用沙啞的聲音道︰「小兄弟,謝謝你剛才出手相助。」

陸雲飛睜開眼,看了看孟橋回道︰「大家在同一條船上而已。」

孟橋呵呵一笑︰「看小兄弟劍法出神入化,不知師承何門?老夫姓孟,單名一個橋字。」

陸雲飛搖頭︰「在下並無師門。」

這時候那少爺模樣的女子開口道︰「您老人家當真是孟橋孟老前輩?我爺爺經常提起您。」

「哦。」孟橋有點意外,原來還以為這兩個女子只是一般人家的千金,沒想到竟然也是武林中人,而且從她的話來看,莫非是故人之子?「你爺爺是……?」

「我爺爺……我爺爺……不讓我說……」那女子猶豫了一下道,「不過他老人家曾跟您下過棋。」

「哦!」孟橋這下更意外了,「你叫什麼名字?」

「我……我姓楊,名婉兒!」女子期期艾艾回道,指了指一旁的丫環,「她是雪兒。」

孟橋微微一怔,臉上露出一絲不可言明的微笑︰「原來如此……你不好好的呆在家里,跑到這地方做什麼?」

「我……」想到自己偷偷跑出來,差點枉送性命,楊婉兒一陣後怕,擔心回去之後會受怎樣的重重責罰。

孟橋笑了笑,其實楊婉兒不說,他也看得出來,「眼下你三氣朝元七彩蓋頂,中間那條黑線已經沒有了,大可放心了。」

楊婉兒臉色紅了紅,想起之前孟橋說她近段時間會有劫難,沒想到還真給應驗了,一時間不知如何做答。

孟橋再次把視線投向默默坐在對面的陸雲飛,肅然道︰「小兄弟當真是一品堂的人?」

陸雲飛一怔,他現在才明白原來離神仙子臨走時所說的‘一品堂’三個字,指的是一個門派,想來是那離神仙子把他當作一品堂的人,難道眼前這個老人家也這麼認為?「不知前輩為什麼這麼問?」

「我看小兄弟剛才所使劍法,與銷聲匿跡多年的‘一品堂’所用的劍法極為相似,所以對小兄弟師門很是好奇。」柴火被風吹得一晃一晃,孟橋的眼楮依然隱匿于草帽的陰影中。

「我是第一次听到‘一品堂’這個稱號。」陸雲飛回道。

「哦……」孟橋臉上的表情有點古怪,不過眼神始終投在陸雲飛的臉上,「其實很多年前,一品堂與離神宮本是生死同盟,卻不知為什麼于十幾年前分道揚鑣,一品堂也就是在那個時候漸漸從江湖上消失……」

「剛才那個就是離神宮的人?」陸雲飛問道。

「不錯,那人是離神宮兩大宗主之一!」孟橋道,「你今天刺了她一劍,日後恐怕會有大麻煩!」

陸雲飛沒再吭聲,反倒是楊婉兒這時候開口道︰「離神宮兩大宗主都是如此狠毒之人嗎?」聲音中氣不足,似乎說出這句話,費了她好大的力氣。

「那倒不是,據說離神宮一共分為兩個宗室,一個是劍宗,一個魅宗。劍宗的人劍法超群,而那魅宗之人,我至今還沒見過,想來都是精研妖魅之術的人。我看那離神仙子,除了劍法一流之外,魅術也有一定火侯,為人狠毒得緊,只是沒想到此人竟然如此年輕!」

旁邊那個一直沒說話外的雪兒吐了吐舌頭,對離神仙子的手段還有點後怕。

風雨漸漸停歇下來,不過由于已經到了黃昏時分,天色還是比較暗,寺廟中更甚。楊婉兒兩人慢慢恢復了力氣,終于能夠站起身來,高興得一陣歡呼。

楊婉兒把廟門關緊,一行人靠在門口的位置烤火。陸雲飛雖然並不覺得冷,不過月復中饑餓,也挪到了離火堆稍近的地方,這樣似乎好過了一點。

那楊婉兒得知孟橋竟然與爺爺是好友,當然活躍了不少,不過似乎突然想起了什麼,忙問道︰「孟前輩,那離神仙子還會再來嗎?不會趁我們不防備下毒吧?」

「她已經受了傷,加上她並不知道……這位小兄弟是如何解掉她的‘逍遙散’,所以在沒搞清楚之前,不會冒然前來。」孟橋突然想到,這麼久了,連陸雲飛的名字還不知道呢。「說起來,至今還不知道小兄弟名號呢。」孟橋沙啞著聲音道,對于陸雲飛的師門來歷,他已經不打算再探听了,既然陸雲飛不打算說,再問也沒用。

「我叫陸……雲飛!」想了想,陸雲飛還是據實相告。

陸雲飛?孟橋微微一愣,似乎想起了什麼。

旁邊的楊婉兒盯著陸雲飛,欲言又止,或許出于少女的矜持,不輕易開口,或許是看陸雲飛那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表情,怕到時候自己吃個閉門羹。

這時候,孟橋竟然神奇的從自己的包袱里掏出一只用紙包住的肥大燒雞來,讓陸雲飛等人一愣。

孟橋把燒雞放火上烤了烤,一時間香氣四溢,楊婉兒幾乎流下口水,連陸雲飛都有點把持不住,即使他能夠控制自己的眼神盡量不去看,但總不能憋住呼吸吧?

「孟前輩,您……從哪弄來的燒雞呀?」楊婉兒輕輕道,眼楮直勾勾的盯著那已經流油的燒雞,一旁邊雪兒也差不多。

「你剛才也看到了,是從我包袱里拿出來的呀!」孟橋道,「可惜只有一只,要不然大家可以分著吃。」

眾人︰「……」

「不過,沒關系,即使只有一只,也可以分著吃。」孟橋用沙啞的聲音呵呵一笑,首先撕了一只雞腿遞給剛剛把下巴從地上收回來的楊婉兒。

楊婉兒也不客氣,咽了一口口水,接過雞腿便吃了起來,毫不顧及淑女形像,旁邊的雪兒用眼楮示意卻毫無用處。

孟橋把另一只雞腿分給雪兒,不過接下來就不好分了,總不能只分個翅膀給陸雲飛吧,為難道︰「這下可不好分了,陸兄弟,能否借你的劍一用?」

楊婉兒不等陸雲飛答話,從懷中掏出一把匕首,滿嘴雞肉含糊不清的道︰「我有……有匕首方便……」

孟橋接過楊婉兒的匕首,眼神從陸雲飛的劍鞘上收回,心中苦笑,這丫頭還真會幫忙。

三下五除二,四人把整只燒雞搞定,只剩下一堆骨架,雖然大都沒完全吃飽,不過總算比空月復好受多了。

陸雲飛起身,準備開門,楊婉兒月兌口問道︰「你去哪兒?」話一出口,楊婉兒的臉就紅了紅,不過幸好火光也是紅色的,沒人看得出來,真是羞死人了,他十有**是去方便,楊婉兒心想。

「弄點草料給馬吃。」陸雲飛的回答。

楊婉兒一愣,旁邊雪兒驚叫道︰「呀,人吃了,馬兒還沒吃呢。」平日里不是有專門的馬夫侍候著,就是有小二管著,哪用得著自己喂馬,是以楊婉兒與雪兒壓根就沒想到要喂馬。

隨後雪兒與陸雲飛一起出去弄草料,楊婉兒則與孟橋呆在廟里,等陸雲飛兩人喂好馬回來時,楊婉兒正纏著孟橋說笑。

陸雲飛在火堆旁坐下,听了一會,原來是楊婉兒纏著孟橋在解夢。

「孟爺爺,你就會欺負我!」楊婉兒嚷道,對孟橋的稱呼又親近了一層。

「並非我取笑你,而是你的夢本身就是這麼解的。」

…………

…………

「孟前輩,您會解夢?」一向不主動開口的陸雲飛突然問道。

孟橋愣了愣,回道︰「你是否要解夢?」

「……在下想請前輩幫我解一夢!」陸雲飛似乎下定了某種決心道。

「哦,什麼夢,不妨說來听听。」孟橋來了興趣,「不過我解夢是要收錢的。」

「那是應該的,只要不是太貴,在下還付得起。」陸雲飛一本正經的回道。

「呵呵,好說,好說。」孟橋突然覺得眼前這年輕人當真有點意思。

「這是我從很小的時候就開始做的一個夢,至于到底從什麼時候開始,已經記不清了……」陸雲飛緩緩道,楊婉兒與雪兒微微一愣,沒想到陸雲飛竟然還有這樣一個夢,一個從小就經常做的夢,這麼奇特!

與陸雲飛隔著火堆相對而坐孟橋身子一動。

「每次做這個夢,夢境都是一樣的,里面有高山……一個叔叔抱著我,從高山上飛了起來……」

「往高處飛?還是往低處飛?」孟橋問道。

「是往前面飛,一直往前面飛……突然……」陸雲飛道。

「突然來了一只黑蜂?」孟橋問道。

「…………」陸雲飛張著嘴巴看著孟橋,表情極為古怪。

楊婉兒與雪兒看了看陸雲飛,再看向孟橋,神情也變得古怪起來。

「那黑蜂狠狠的在你叔叔的背上叮了一口,你叔叔便抱著你從空中掉了下來?」孟橋繼續問道。

「…………」陸雲飛此時的心情已經不能用驚訝來形容,只能用震驚來形容,手中那根原本用來拔弄柴火的木棒啪的一聲落入堆火中,燒了起來。

孟橋則怔怔的看著陸雲飛的臉龐,心緒萬千。

原來如此!像!果然很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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