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津,歷史悠久,南宋時稱為直沽寨,是天津最早的名稱,到了元朝,直沽寨發展成了漕糧運輸的轉運中心,被改名為海津鎮,並設立大直沽鹽運使司,管理鹽的產銷,到了明朝,海津鎮被改名為天津,並逐漸發展成了大明的軍事基地。
把‘海津鎮’改名為‘天津’,其中包含了一段有歷史。洪武三十一年,明太祖朱元璋死于南京西宮,明太祖孫,太子朱標第二子朱允炆即位,改年號建文。朱允炆即位後,崇尚儒家仁政之說,一改朱元璋嚴政苛刑,以仁政化民,改定律例,力糾洪武年間冤案、錯案,免除各地拖欠租稅,賑災濟民,令官府為民間賣子為奴者贖身,限制僧道佔田數量,余田均分給平民,所采取的這些措施,緩和了社會矛盾,一時政通人和,百姓安居樂業。然而,開國初期朱元璋分封各地的親王勢力逐漸擴大,一個個凱覦皇權,威脅中央朝廷的統治,一貫仁柔的建文帝迫于無奈,采納黃子澄、齊泰的建議,仿效西漢初年削藩之策。燕王朱棣以‘清君側’為名,于建文二年(1400年)由漕運中心海津鎮渡過大運河南下,兵入京師,奪得皇位,史稱‘靖難之役’。
永樂皇帝朱棣為了紀念‘靖難之役’,于永樂二年十一月二十一日,公歷1404年12月23日,將海津鎮改名為天津,即天子經過的渡口之意。作為軍事要地,在三岔河口西南的小直沽一帶,天津開始築城設衛,稱天津衛,自此天津開始發展起來。
景泰三年,代宗朱祁鈺為獎賞李荀迎回先皇有功,賞莊園一座,並賜名‘鎖月山莊’。鎖月山莊的位置,恰恰就在天津,並與官使司府衙相隔很近,由此可見雖然朱祁鈺表面上獎賞了李荀,心里卻極為不滿,當時天津城里的廠衛(東廠與錦衣衛)耳目繁多,把李荀安放在此,未嘗沒有監視的意思。
傳言李荀一身武功絕學出奇的高,這也是為什麼他能三進三出瓦刺大軍如入無人之地,好在李荀雖然武功高絕,為人卻也算謙和,加上平日里足不出戶,讓那些廠衛們省心不少。
鎖月山莊佔地極廣,里面樓閣亭榭錯落有致,花草蟲鳥一片生機,由于莊內奴僕極少,也沒有食客之流,所以平日里比較清靜,乃天津城內難得園林府邸,上好的養生之地。
這一日,日已過午,一個奴僕急步走到一處八角亭前,在距亭子還有十米遠的地方站定,眼楮望向八角亭的最頂層,那里有一位長須及胸白發飄飄頗有幾分仙風道骨的老者在畫畫。
良久,老者終于畫完最後一筆,默不作聲的看著自己剛剛畫的山水圖,點了點頭道︰「是邵興嗎?」
一直站在下面的中年奴僕立馬恭身道︰「是的,老爺。」那人正是邵興,數月前被李霍在玉門關踫見,帶回山莊成了一名下人。
「有什麼事嗎?」須發皆白的老者問輕聲道,此人正是李荀,鎖月山莊的主人。
「少爺剛剛回來了!」邵興躬著身子回道。
「哦……」李荀把剛剛畫的畫取了下來,在手中揉搓,那幅畫轉眼間便已變成無數細小的碎片,被捻成一團扔在旁邊的紙簍里,「告訴他去我書房!」
「是!」邵興退了下去,徑直往李霍的臥室而去,半路上卻踫到李霍正要出門,嚇出一身冷汗,要是再晚來片刻,李霍恐怕又要走得不知蹤影了!
「少爺,老爺叫你去他書房!」邵興急忙喊道。
一襲深紫色衣服背上背著一把長刀的李霍臉色變了變,嘴巴一撇,咧了咧嘴罵道︰「你就不會等我出去再說?」話雖這麼說,不過李霍腳下卻不敢絲毫耽擱,忙往李荀的書房去了。
後面的邵興臉上絲毫沒有被罵的郁悶,反而有一絲興災樂禍的表情,通過幾個月的接觸,他多少知道李霍的脾氣,為人豪放不羈,別看剛才罵得很凶的,其實只是嚇唬嚇唬他而已。不過李霍雖然天不怕地不怕,唯獨對莊主李荀不敢有絲毫違逆。
李霍背著長刀穿堂過室,背上那把刀被一個布袋包著,看不見刀鞘,不過單從那把通體泛著烏光形似一只臥虎的刀柄來看,此刀必非凡品,而且靠在李霍的背部,把布袋拉得緊繃繃的,顯得極為沉重。不過即使如此,李霍的腳步聲微不可聞,來到某一處書房外,便是小心翼翼的不發出半點聲音,抬起手來準備敲門,卻听到里面傳來一個聲音︰「進來吧!」
李霍撇了撇嘴,嘴巴張了張,雖然沒發出聲音,不過從口形上來看,說的正是‘進來吧’這三個字。就在李霍輕輕推開門走進書房的前一瞬間,臉上那一副玩世不恭的表情已經不見蹤影,代之而起的是一副相當謹慎畢恭畢敬的模樣,簡直判若兩人。
「爹,您找我?」李霍揖身道。
「嗯!坐吧!」李荀正坐在一張椅子上喝茶。
「啊……」李霍一時沒反應過來,沒搞錯吧,竟然叫我坐?在李霍的印象中,這是絕對不可能發生的事情,不過偏偏就發生了。
「怎麼了?」李荀問道。
「沒……沒什麼!」李霍立馬一**坐在一張椅子上,凡事照著順著李荀的話去做,即使吃虧也不會吃個眼前虧,這是李霍多年來總結的經驗。
「這段時間在外面做些什麼?」李荀不緊不慢的問道。
李霍腦海中心念急轉,看樣子這次絕對不是隨便問問就會干休的,可得好好對答︰「這些日子,孩兒還是跟以往一樣,隨處在江湖上走動走動,偶爾拜訪一些名門正派。」
「拜訪一些江湖同道當然可以,不過不要老是去拜訪那些煙花場所,俗話說溫柔鄉,英雄冢,你給我記好了!」李荀說話不緊不慢,透露著一股威嚴。
「是!」李霍嘴角抽了抽,知子莫若父啊!
「最近江湖形勢如何?」李荀繼續道。
「江湖,依然很亂!听說百毒門最近在江南鬧得很厲害,似乎有波及中原的趨勢,而離神宮也變得相當活躍!」一提到江湖,李霍眼上微微有些發光。
「江湖,是越來越亂了,你此去中原,一切小心!」李荀嘆道。
「是!」李家應聲道,不過隨後怔了怔,「什麼,去中原?」
「不願意去嗎?」
「願意,當然願意,不知何時動身?」李霍蹭的從椅子上坐起來,滿頭未加束縛的黑發了陣飄動,不過隨後覺得不妥,重新坐到椅子上。
「明天就動身。」
李霍臉上已經一片笑意,這段時間被老頭子圈定只能在附近一帶走走,憋都憋死了。
「到時候讓黃伯陪你同去,再帶上幾樣像樣的禮物,千萬不要誤了恭南世家柳老爺子六月中荀的八十大壽!」李荀加重語氣道。
李霍本來一听讓黃伯陪他去,心中涼了一半,帶著個老人家在身邊,哪有只身一人來得快活,上次去漠北便是個很好的證明,不過一听說恭南世家柳老爺子八十大壽,眼前不由一亮,暫時把黃伯放到了一邊,那到時候豈不是有得熱鬧了?
「還有,你也已經老大不小了,听說柳老爺子有一孫女,儀態端正知書達禮,已經到了出嫁的年齡,我已經吩咐過黃伯,同時修書一封放在他身上,到時候讓他幫你向柳家提親!」李荀接下來一句話,把李霍轟了個通體拔涼。
「……………」李霍張大著嘴巴看著李荀,一時間腦袋轉不過彎來,提……提親……幫我提親?沒搞錯吧?
「怎麼,難道你想我等快入土的時候,都不能抱一抱孫子麼?」李荀臉色拉了下來,厲聲喝道。
「不……孩兒不敢!」李家頭皮一陣發麻,惹惱了老頭子,那是極為不明智的選擇。
「哼!退下吧,其它的事,自有人幫你打點,你與黃伯明天一早出發,漠北雙雄就暫時留在莊里面,到時候還有其它任務讓他們去做!」
李霍忙不迭的退出書房,一口氣跑回自己的臥室,把刀往床上一扔,四仰八叉的躺在床上,玩了玩了,這下真的要玩了。一想到剛才父親所說的‘儀態端正知書達禮’,李霍就一陣頭皮發麻,以後的日子可就不好過了。不過,自己確實也不小了,這些年父親也老了不少,也該成個家弄個孫子給他老人家玩玩了,但是……
就在這時,響起一陣敲門聲,接著一個人推門而入。
李霍從床上一躍而起,發現進來的是黃伯,正捧著一疊衣物笑眯眯的看著他。
「黃伯,您老人家都知道了?」李霍氣不打一處來,敢情只有自己還蒙在鼓里。
「難道少爺你不高興麼?娶個俏媳婦回家,正好免得你老往青樓跑!」滿頭銀發打理得一絲不亂的黃伯輕輕把衣服放在桌上。
「唉!黃伯難道你還不了解我?再說了,家花哪有野花香啊!」李霍嘆了口氣道。
「呵呵,其實,多個媳婦也沒什麼,腿依然長在你身上。男人嘛,年輕的時候風花雪月,也無傷大雅。」黃伯笑道,「來,把這身衣服試一下,到時候可得注意點形象,好歹也是咱鎖月山莊的少莊主!」
對啊,到時候腿還不是長在我身上?李霍的眼神頓時恢復光澤。
此時,李荀依然呆在書房中,看著牆壁上一幅江山社稷圖怔怔出神,繼而取出一支狼毫筆,揮墨寫下兩行大字‘俗子榮登青史,飛龍半在江湖’,蒼勁磅礡,力透紙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