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是癢的要死要活的易星華,邊是閑的打麻將的慨賞。張凌的憤怒突然間崩出來,一腳沖著那兩個人踢了過去,沒想到剛剛踢出去,卻覺得懷里一重,一下子失去了重心,抱著易星乍重重地摔在地上,踫翻了旁邊一張放了雜物的小桌,一把鎖子掉下來。正好扎在張凌的頭上,鮮血瞬時流了下來。
張凌哪里還有功夫管這些,懷里的易星華現在已經一動不動了。張凌急忙坐了起來。伸手探了探她的呼吸,還有微微的呼吸,原來她是過敏反應,人已經昏迷過去了。
「喂,你怎麼回事?竟然敢在急診室撒野!」金絲眼鏡剛剛看到了張凌踢腿的動作。知道眼前這個小伙子怕走動了怒了,于是先下手為強,大喊大叫起來。禿腦門也跟著咋唬起來。
張凌根本沒有力氣抱著易星華站起來,只好把她放到自己腿上,冷冷地看著兩個正在叫囂的「醫生。你們或者馬上給我急救,或者馬上把你們院長找來,否則我讓你們全部滾回家抱孩子去!」
或許是看到張凌的眼神過于冰冷,或許是看到易星華已經昏迷過去,兩個家伙停止了叫囂,悻悻地看了他們兩個一眼。竟然揚長而去。
張凌現在是欲哭無淚,沒有想到竟然在白沙的醫院里踫上了這樣的事情,真真是能氣死人了。可是現在他抱著易星華根本站不起來。在地上坐了這一會兒。他的屁,股和大腿已經開始凍的麻了。
正一籌莫展的時候,一個高大的男人推門進了急診室,身後還跟了一個頭花白的老者。張凌一看,來的正是衛生局局長黃曙光。
其實黃曙光一接到電話就立即通知了縣人民醫院院長段杰,又考慮到人民醫院在皮膚科這方面不是專長,專門開車到縣皮膚病防保站請來了坐鎮的皮膚科老專家卜文,這才晚來了一會兒。
讓他沒有想到的是,當他推開急診室的門,竟然現張凌抱著一個。人正半坐半躺在冰冷的水泥地上,一下子傻住了,「張主任,這,,這是怎麼回事?」
張凌冷冷地說。「黃局長,幫個忙,把我拉起來,縣醫院不給我們治,我這就帶朋友到文江去。」
這時候卜文已經走上前,看了看已經昏迷過去的易星華,嘆了口氣,「年輕人。你的朋友怕是堅持不到你趕到文江了。快點起來,再晚了就來不及了。」
一听這頭花白的老者這樣說,張凌知道是來了行家了,可是他連凍帶累,哪里還能爬得起來。
卜文上前一步,抄起易星華抱了起來,「黃局長,你馬上讓藥房的人和護士過來。我開方子,以最快的度給她打上藥,要是再耽擱下去,會出人命的。」
黃曙光一听。失魂落魄地沖了出去。
卜文把易星會抱到一張急救床上放下來,伸手解開了她的外套,伸手掐住了她的人豐,不一會兒,伴隨著一聲長長的呻嶺,易星華從昏迷中醒了過來。
「來,你來抓著她的手,千萬別讓她抓著哪兒了,這個時候抓破了不容易治,我要騰出手來開藥單。小文沉聲對張凌吩咐道。
這會兒張凌的腿是又麻又酸,根本站不起來。只好在地上膝行幾步,來到了急救床前,伸手抓住了易星華的手。
易星華現在已經極度虛弱了,可是神智卻是清醒的,一歪頭,看到張凌跪在自己的床前,伸手抓著自己的雙手,頭上流下的血已經在自眉毛而下,凝成了一道血疲,不由地痴了。
正在這時,黃曙光帶著兩個護士跑了進來小文把開好的藥單塞到護士手里,「快去,以最快的度拿回來給她注射,要快!」
小站長。情況怎麼樣?」黃曙光伸手攙起了張凌,擔心地問道。
「比我想像的要好,這個姑娘的身體底子好啊。只要及時把藥注射進去,應該沒什麼問題。
我再開一個吊瓶單子,一邊肌肉注射,一邊靜脈注射,雙管齊下,可保無恙。小文邊說邊開起了方子。
「張主任,對不起,我沒有想到事情會是這樣。我」黃曙光充滿歉意地看著張凌,從進門之時起,他就沒敢正眼看過張凌。
張凌現在已經恢復了一些,只是腿腳還是冰涼的,看到卜文干淨利索地搶救、開方,他已經明白了,黃大局長人家是幫自己請專家去了,這事還真怪不到他頭上,可是縣人民醫院也是他的手下,似乎怪他也是天經地義的事。
「黃局長。一切等搶救結束了再說。如果小易有點什麼閃失,不要說你我,怕是縣里都要跟看到霉。我也不多說什麼了,你看著辦吧。」張凌這會兒心情糟透了,根本沒有心情跟黃曙光去解釋什麼。
「你們最好找個女同志來,待會兒要給她身上搽藥,男的在這兒不好使啊。小文又開好了一張單子,遞給了等在一邊的護士,扭好鋼筆插進上衣口袋,「還」黃局上讓你的車跑趟。到防保站去把心「刨膏各拿兩個單位來,呆會兒好給這個姑娘用。」
張凌看了看易星華,這會兒她已經有氣無力了,悄悄把兩只手放進自己左手里抓好,右手從口袋時模出電話,找到了曲紅艷的電話打了過去,「喂。曲姐,你還在縣城吧?太好了。你丐上打車到縣人民醫院急診室來。不是我,是我的一個朋友,《,日報》的記者,是個女的,海鮮過敏。得搽藥膏,只好麻煩你了。」
黃曙光在旁邊一听,我的媽的,《日報》的記者?她手底下一歪歪,自己這個小小的局長就算是干到頭了。這個小張主任什麼來頭啊,竟然有這樣的記者朋友。他可不知道。這個朋友可是小張主任一上午的時候交下來的。
事情已經出了,遮擋是沒有用的。張凌昨天晚上很清楚縣領導們對易星華的忌憚,現在如果知道了她因為海鮮過敏進了醫院,而且得到了這種待遇。估計很多人都會彪的。
一轉眼的功夫,最早出去拿藥的護士已經拿著針回來了,伸手把張凌和黃曙光趕了出去,扒下易星華的褲子就來了一針肌肉注射。
也不知是時間長了習慣了,還是這針藥確實管用,針打下去幾分鐘以後。易星華的氣色就緩了過來,身上也不像剛才那麼癢了,而這時小文開出的靜脈注射的藥也打上了。
看到易星華的病情得到了有效控制,張凌心里長長地吁出了一口氣,他到是不怕《一日報》,他怕是易星華家里的人,現在只要做好易大記者的工作,也就沒有什麼可怕的了。
「小易,你剛才嚇死我了,知道嗎?這會感覺好點了吧?那就休息一下吧。剛才太累了。」張凌溫和的話讓易星華感到一種極大的安全感。一陣困倦襲來,她竟然真的躺在急救床上睡著了。
卜文伸手模了模易星華的脈搏,看了看黃曙光,「黃局長,這小姑娘沒事了。她太累了,讓她睡一下,等會兒藥膏拿來了給她搽上,明天就可以不癢了,不過臉上身上的這些皮瘡估計要多等幾天才能完全消,不過不會有什麼大影響的
張凌感激地握住卜文的手,「平站長,謝謝你了,要不是你來了,我真不知該怎麼辦好了。」
卜文笑著點點頭,小伙子你很不錯啊。在她作的最難受的階段,你能抓住了她沒讓她亂抓亂撓,這點很好。」
黃曙光暗叫僥幸,小站長,這位是咱們縣委辦公室主任張凌同志。張主任小站長是縣防保站的老站長。在處理皮膚疾病方面是咱們縣當之無愧的大拿。」
卜文有些驚奇地看了看張凌,「小伙子你了不得啊,卜小年紀就在縣委辦當主任,應該是副的吧?副的也很了不得了,前途不可限量啊。」
黃曙光一听,差點哭了,小站長,別亂說,張主任是縣委辦公室主任。可不是什麼副主任。」
卜文眯起眼來仔細看了看張凌,眼神由懷疑到不屑轉而又欣賞起來,知道這位老者剛才在心?卻是對自己進行了一個綜合評價,不過看樣子評價結果應該還不錯。
「不錯不錯,這位張主任怕也是聳弘文之後最年少功成的人吧?」卜文笑著問道。
「不敢不敢,我哪敢跟許部長比呢。」張凌有一種感覺,這位老者似乎與許弘文有著某種聯系。
「他現在干個破統戰部長,沒什麼權力。不要學他,年少輕狂。踏踏實實地干好工作,這才是最重要的。小文搖了搖頭,「你一定會比他強的。」
張凌網想再謙虛一下,曲紅艷推門走了進來,「張凌,怎麼個情況?」
黃曙光眼前一亮,一位打扮入時的美女出現在自己面前,淡淡的清香飄來。頓時有一種飄飄欲仙的感覺。不過好在黃局長心里有數,這位肯定是張凌的盤中菜,他還是偷偷看兩眼就得了吧。
張凌指了指睡在那兒的易星華,「海鮮過敏,渾身起的皮疹,剛剛卜站長幫著開了藥,病情穩定下來了,呆會兒安排個病房,你幫著她搽下藥。」
回過頭來看了看黃曙光,「黃局長,幫著安排一個病房吧,不要怕花錢。檔次要高一點。」
作為白沙縣最好的醫院,縣人民醫院的條件還是不錯的,各個病區都安排有兩個干部病房,是專門為縣領導準備的,這也算是一個小小的特權吧,總不好讓縣委書記和其他人一起擠到大病房里打吊瓶吧?
易星華很快就被幾個護士簇擁看來到了二樓內科的干部病房,曲紅艷和卜文跟在一邊仔細照料著,張凌這才有心思停下來關心一下其他的事情。
現在的張凌看上去很狼狽,頭上流下來幾縷血,又被汗水濡的一塌糊涂。要是不知情的人見了,還以為這家伙出車禍了呢。
「張主任,你看你的朋友已經基本上沒事了,你是不是讓他舊愕你包扎下」黃曙米直跟在他身邊,小「聲地提醒不舊一
按說黃曙光用不著這麼小心,畢竟張凌是個還沒入常的縣委辦主任,但是即使是沒入常,但是人家一天到晚在哪一天嘴歪一歪,自己頭上的這頂小帽子就要跟著歪一歪,那豈不是虧大了?
何況前一段時間這位小張主任收拾周信友的事情已經深刻地印在每一個科局長的心里了,連周信友那麼囂張的人都要服軟,何況其他人呢?
最要命的是這次人家小張主任站在了理上,從自己接到電話的時候算起到來到醫院,足足有十四五分鐘,可是這段時間竟然沒有一個醫生幫人家看病,甚至還把堂堂的縣委辦主任給整的坐在了冰涼的地上,這可是走到哪里都說不清的事了。
張凌雖然心里十分惱怒,可是因為有卜文的存在。易星華已經從危險邊上被救回來了,這得感謝人家黃局長。「黃局長,有煙嗎?」
黃曙光一听。急忙從身上模出煙來遞給張凌一支,跟著打火幫他點上,自己也抽上了一支。
煙霧騰起來。兩個人都放松了不少。
「黃局長。今天得謝謝你啊,要不是你把卜站長請了來,易就危險了,真要走出點什麼事的話,怕是我死一百次也彌補不了啊。」張凌想想都有些後怕,要是卜文再晚來一會兒的話,易星華真要出點什麼事兒,她背後的力量會把他和白沙整成什麼樣子,那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黃曙光後怕地點點頭,「這件事情我有推月兌不了的責任,縣人民醫院出現這樣的事情都是我領導無方,這個。段杰也太無法無天了,我明明親自給他打了電話,他也答應得好好的,可是竟然弄到這個樣子!」
張凌搖了搖頭,「我以並從來沒來過這兒,怎麼也想不到縣人民醫院會亂到這個分寸,要是連急診室里都不能保證正常值班,那麼這個醫院還會有人正常值守嗎?今天要不是你及時趕來了,很有可能要出大事了。
希望黃局長能以這件事情為突破口,把縣人民醫院好好整頓一下。
張凌伸手從桌子上拿起一直放在那兒的幾張化驗單,「明明就是海鮮過敏的癥狀,可是身為急診室大夫,他們不但不及時采取措施,竟然敢開單子讓我們去做胸透、、,這還是醫生嗎?這個醫院是怎麼管理的?」
張凌心里恨那兩個人恨得要死,可是還是不能張口讓黃曙光開除了他們,因為那是人家老黃的地盤,人是老黃的人,怎麼處理是人家的事,他一個縣委辦主任,過多地插手人家的具體事務就不明智了,但是強烈地表達自己的憤怒卻是可以的,至于該怎麼做那就看老黃自己的了。
「請張主任放心,回頭我一定好好組織縣人民醫院開展一次醫德教育,切實查找、整改存在的問題,給老百姓更好的服務。只是,組織部林部長是段院長的姐夫,平時都挺好的,沒想到今天竟然會出這麼個事情。」其實段杰平時是不怎麼把黃曙光放在眼里的,可是這個當口,黃曙光必須把這層關系點出來,要不然一旦張凌在這方面吃點暗虧,這筆賬就要記到他頭上了。
在官場上混。不怕明面上有矛盾,就怕被人暗里地惦記上,關鍵時候來幾下子,那可真是死都不知是怎麼死的。
張凌愣了一下。沒想到還有這麼一層關系,看來自己剛才慎重地沒有表達出自己的想法這是正確的,否則就必須要一條路走到黑了,但是現在他就輕快多了,只需站在旁邊看熱鬧就好了。黃曙光與段杰的戰爭是他引起的,但是肯定不會牽扯到他的身上。
正在這時。一個滿身酒氣的家伙橫著闖了進來。「喲,黃局長,你看你怎麼親自來了?有什麼事情打個電話就行了嘛!」
黃曙光抬頭一看,正是剛剛提到的段杰,這位段院長應該是中午不知在哪兒喝多了,到這會兒還沒醒過來呢。
「段院長。怎麼喝成這樣了?」
「沒事。今天過生日,手下的兄弟們都來敬我,一來二去就高了。」段杰哈哈大笑了幾聲,「黃院長,你怎麼來了?」
「我打電話給你的事你都忘了吧?」
「沒有。局長大人交待的事兒我怎麼敢忘呢。一接到電話,我就把急診室的兩個家伙打回來了,唉,人呢?」段杰嘴巴漏風、唾沫亂飛地四處找人。
「別找了。他們早找地方打麻將去了。」張凌冷冷地看著這個段杰的表演,「段院長,謝謝你派了兩員得力干將回來,回頭我請你好好喝一杯。」
段杰這才看到旁邊還站著一個,醉眼昏花根本也看不清是誰,「你誰啊?我和黃院長說個話你個。小孩子家插什麼話呀?真是不懂規矩!」(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