均發覺今日凌少果然不發火,才算心安一點,低頭恭下本來只想沿途護送凌少去江州,但近日听到一些傳聞,又擔心張小姐出事,所以才有這魯莽舉動,請凌少莫怪。」
「千戶大人听到什麼傳聞,卻如此失態?」凌玉淡淡一笑,俊美無比的臉龐上,閃耀出的光芒,縱然是錢均這樣的男人,都不禁有些眩暈。
「這也未免太俊了。」錢均心中暗想,但嘴上哪里敢說,只是道︰「離衡陽城不遠的鷹嘯山上,有股豪俠以司徒昭日為首,在南方極為有名,凌少可知?」
「自然知道。」凌玉不知被人念了多少次鷹嘯山,連顧明仁都大皺眉頭的地方,顯然是龍潭虎穴,不好經過。
「這個鷹嘯山,在七十二連環寨中排行第二,卻始終不服洪雲山,如今終于有了機會,只要抓住張小姐,再搶走那東西,便可討好福龍會,登上豪俠之首的位置。」錢均面色森然,「全天下人都在找張小姐,鷹嘯山這法子雖然好,卻也不容易施行。可誰料凌少這一路護送,真的將張小姐快送到鷹嘯山,那司徒昭日見機會上門,已經動起來了。」
「哦?」凌玉開始有點興趣,
「最近正是司徒昭日的大壽,他便借這機會,廣邀天下豪俠,卻單單沒邀請洪雲山。以至這場壽宴,變作了豪俠中站隊的勢力劃分,只有站在鷹嘯山這邊的山寨,才會去喝壽酒。據我們探子來報,僅七十二連環寨里。已經有三十多個山寨的高手上了山。」
「這麼早?」凌玉卻是詫然。據他所知,司徒昭日的壽辰還有幾天,怎麼拜壽地人卻提前上山了,似乎與禮不合。
「這就是關鍵所在了。」錢均倒吸一口冷氣,搖頭道,「我們的探子來報。這些高手不止是喝壽酒,更是助拳的,他們圍聚在鷹嘯山上,只為了一樁事情。」
「殺我,奪詔書。」凌玉冷笑。
「凌少英明。」錢均恰如其分的恭維了一句,「鷹嘯山主人司徒昭日,本就是八品上的高手,手下還有四大金剛助陣。听說還請到了幾位高品的術士幫忙,再加上這三十多個山寨地高手,可謂高手如雲。」
「鷹嘯山……
錢均又提醒道︰「我朝中,曾幾次派兵圍剿鷹嘯山,卻始終無功而返,那地方易守難攻。而且司徒昭日極得人心,令左右山寨都來奧援。鷹嘯山上的鐵鷹峰還有大批妖獸,有人攻上山時,會助鷹嘯山的賊人,非常厲害。凌少此行必要經過鷹嘯山。但就算有軍隊護送,恐怕也難以過去。」
「按你這麼說,我們卻一定要死在鷹嘯山腳下了?」凌玉笑道。
「以屬下看,凌少只需做兩件事情,便可保的所有人平安。」
「哦?」
錢均退了一步,正色道︰「交詔書,回北疆。屬下等就算粉身碎骨,也必保凌少和張小姐安全。」
凌玉見錢均的神情。便知道這錦衣衛千戶心中確實忌憚鷹嘯山,並覺著凌玉等人難逃此劫,所以才會硬沖客棧,就是想在鷹嘯山得手之前,將詔書搶走。
交詔書!回北疆!
這自然是條好出路,可張寧兒根本沒有詔書,又如何交得?就算說明自己沒詔書,天下人也肯信?
回北疆也算是一條退路,那邊有凌玉在歸林創下的基業,也有張寧兒父親留下的殘部。可偏偏凌玉的目標卻在江州,更何況,凌玉還一心想要上鐵鷹峰去看看呢。
別人都害怕鷹嘯山,但凌玉對鐵鷹峰上地妖獸和那里隱藏的秘密卻始終有所覬覦。連天山巫王都想要得到的寶貝,究竟是什麼?而鐵鷹峰上的妖獸,跟凌玉在尋找的七奇十二道有無關系。
這麼多事情摻雜在一起,凌玉又怎肯回北疆呢?
他注視了錢均一會,那目光如電般,惹得錢均只顧低頭,根本不敢對視。凌玉道︰「千戶大人可有洪雲山的消息?鷹嘯山如此做大,洪雲山不可能毫無反應。」
「錦衣衛偵騎四出,卻沒有半點洪雲山的消息傳回來。我們只知凌少離開歸林前,第九劍鄭亦先生已經回了洪雲山,可紅仙兒卻並沒有和他在一起,從此不知所蹤。」
提到紅仙兒,凌玉微微皺眉。這個女子和他有極大緣份,而且相互間訴過衷情,自歸
再沒她地消息,凌玉不可能毫無想念。只是歸林那被逼到了下殺手的時候,難以再顧及洪雲山的利益。
當初凌玉答應紅仙兒,幫他們解決洪雲山的麻煩。凌玉這人一諾千金,心里面早就有了幾分打算,就盼著能和紅仙兒重逢,將此事說個清楚。
錢均雖然怕了凌玉,可錦衣衛中養成的習慣,還是讓他察言觀色,見凌玉時而嘆息,時而微笑,便知這位紈褲少爺根本沒將鷹嘯山放在心上,自己所說地「交詔書,回北疆」自然也不在他的考慮之內。
「凌少若難以決定,不如到衡陽城稍事休息,反正從南岳鎮到衡陽,中間不過狼牙山等幾個小寨子,以凌少的威名,諒他們也不敢出手。」錢均退而求其次,只要能減緩一點路過鷹嘯山的時間,便是好的。
凌玉凝思了一刻,又微笑,將錢均扯到了自己身邊。若是花舞月在身旁,就會知道,凌玉這表情,又是要開始陰人了。
也不知怎的,錢均有受寵若驚的感受,連忙低頭側耳听。
凌玉道︰「千戶大人,這趟送張小姐去江州,實在是我在北疆時欠了張家一個人情,而自己本也要回江州認祖歸宗,所以才有此行。那東西,實在是連我都沒見過。」
錢均呆了呆︰「連凌少都沒見過?」
凌玉故作深沉的嘆了口氣,幽幽道︰「家父與錦衣衛陸統領交好,我又怎會與你們作對。這一路上,我幾次勸張小姐將東西交出……
「呵!!」錢均面露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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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玉目中帶著幾絲笑意︰「可惜,張小姐卻非要將這東西交給江州地慶王,說慶王曾傳書給她,這件東西大有用處,務必要帶到江州去。」
「慶王?」錢均果然失色,「江州的蕃王慶王?張小姐的夫家?」
「正是。」凌玉謙遜的點頭,故作關心道︰「此處事關重大,慶王竟然要這東西,怕是逾禮了。」
錢均開始皺眉,江州慶王跟福龍會之間的關系,連顧明仁都知道,更何況錦衣衛呢,他們恐怕早就在盯著這位慶王了。
只是凌玉這番話,將這份嫌疑,足足加重了十倍而已。
凌玉心底里暗笑,張寧兒自然沒說過這樣的話,不過是他想要將這禍害轉嫁到慶王頭上而已。福龍會處處害他,現在也是時候陰那個慶王一把了。
果不其然,錢均握拳思慮一陣,便點頭道︰「全靠凌少提醒,我回去立刻上書陸統領,江州一事,必不可輕率處置。」
「歷來蕃王不得干政,慶王卻對這麼要緊的東西起了覬覦,真是令我費解啊。」凌玉微微搖頭,頗有痛心疾首的樣子。
錢均也若有所思的點頭,凌玉簡單幾句話,卻已經是誅心之論,若是傳上朝堂,慶王的麻煩可就大了。
以往,錦衣衛只是懷疑慶王跟福龍會有關,這就加派人手牢牢盯著,要是再讓那些文臣言官知道慶王還有篡權地嫌疑,奏折會如海水一樣涌進內閣。
有時候,話無需多。向對的人說對的話,兩三句便有大作用。今日頓悟的凌玉,便向福龍會開始了第一波的反擊。
見錢均已經有急著回去修書上奏的模樣,凌玉更是體貼入微的拉著他道︰「千戶大人,張小姐這邊,你實在不宜逼的太緊。張小姐剛剛喪父,本已經傷心欲絕,若你逼過了頭,她一死了之,那這事情就不好辦了。錦衣衛逼死張帥遺孤,這事情若讓言官們鬧大,恐怕陸統領都保不住你啊。」
錢均張大嘴,這才想明白其中危險。張輔縱然已經身隕,可大帥的官餃卻還在,滿門學生子弟也都在。不要說別的,雲朝內的名將、大將,哪個不是張輔的學生。若真將張寧兒逼死,軍方動動小指頭,就可以要他的性命。
過了一會,錢均才苦笑道︰「凌少教訓的是,我太過急功近利,差點鑄成大錯,可這東西弄不到手,陸統領也會怪罪與我,還請凌少指點。」
一個錦衣衛的千戶,走出去就連知府這樣的封疆大吏都要客客氣氣,如今卻在街面上,對凌玉又求又謝。